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八个字无论在世俗或是修行界,意思都一样。
在大尊眼里,九黎乃是古遗一族,是被历史遗弃的部族,不为正统,属于外族。因此从一开始,几位大尊根本就没打算与九黎一族真正合作,而是利用黎长老他们开启天维之门,从中获益罢了。
只不过,铁血久历江湖,又岂会不知道这些大尊的心思,他们之所以敢与虎谋皮,自然是有万全的准备。
早在进入骨墓之前,他们便已经商量妥当,就连其他天道强者的态度与反应都算计在内。
尽管九极大罗盘与天命珠本是一体,可实际上二者之间仍有主次的区别。如果把九极大罗盘比作一个载体,那天命珠就像这个载体的中枢,支撑着整个罗盘的运转。若非如此,黎长老又如何放心将九极大罗盘这等逆天之物交给对方。
巨大的命运之轮高高在上,如同一把杀人的利刃悬于头顶,随时都有可能夺取他们的性命。
天意如刀,这刀就是杀人的刀,将万物生灵彻底抹杀!
……
黎长老神情平静,天穹等几位大尊却是一脸警觉。
“阁下想要如何?”
出乎众人预料,轩辕大尊竟在这个时候开口。
黎长老轻轻摇了摇没有回答,反而是铁血上前一步道:“黎长老刚才已经说过了,天维之门里面有一件关系着我族生死存亡的东西,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得到,当初几位大尊答应让我们一同进入,而今又出尔反尔,似乎应该是我们问你们是什么意思才对吧!”
对于其他大尊与黎长老之间的协定,轩辕大尊并不清楚,那时他正在闭关感悟大尊境界,现在看来,双方似乎都有着别样心思,一旦触及各自的底线,恐怕一场生死较量再所难免。
“诸位且听我一言……”
轩辕白如今贵为大尊,与天穹等人平辈而论,自然有说话的资格。
众人视线转移,只听轩辕大尊淡淡道:“虽然我不知道大家心里是何想法,但是双方先前既有协定,自然应该遵守才是。退一万步说,现在天维之门尚未开启,大家若是争个你死我活,又有什么意义?诸位都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此地危险重重,即便是大尊也有可能陨落,这个时候大打出手,实非明智之举。”
轩辕大尊所言在情在理,众人不禁暗暗点头。
几位大尊相对而视,各自把手放下。
黎长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对方翻脸,于是手指轻轻一弹,九极大罗盘的光华随之收敛。
双方冷静下来,僵持的气氛渐渐缓和。
众多修士见此场景,亦都松了口气。毕竟,大尊之间的争斗,远远不是他们这些天道高手能够承受的,万一触动了这骨墓的禁制,他们一个都别想活命。
那么,现在又该如何?
众人目光重新次落在轩辕大尊身上,后者干咳了两声,对着黎长老道:“既然大家都不想做无谓的争斗,那我们还是先开启天维之门,进去以后再说吧!我看这天维之门绝不简单,能不能在里面有所收获,全凭各人的缘法。”
说话间,轩辕大尊抬头看向上方的天之裂痕,似乎比之刚才又扩大的几分。
……
沉默片刻,黎长老口中诵起一篇古老的祭文。
“天地之始,宇宙之初,众生之门,永恒长存……”
随着黎长老声音的波动,众人被带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而神奇九极大罗盘受到某种触动,开始更快转动起来。
天之裂痕中,露出一丝紫气,延伸至九极大罗盘上,后者微微一颤,爆发出一道紫金色的光芒!
紫为至高,金为永恒,紫金色的光芒则代表着至高无上、永恒不朽的色彩。
上空中的命运之轮停止了转动,这道光芒如同一把钥匙,直接插入天之裂痕,没入深处。
紧接着,天之裂痕缓缓张开,其内显露出一片紫蒙蒙的虚空。
众人见状,先是一脸激动,随即心里一阵忐忑。
对于未知的东西,人们从来都是心怀敬畏。在场的强者,哪个不是历经生死、霸绝一方的人物,可是当他们面对头顶那片紫蒙蒙的虚空时,心里不禁生出一丝胆怯的情绪。
没错,是胆怯,是不敢。
世人常说,活的越久,越是怕死,这话倒也有些道理。
几位大尊尽管没有胆怯,但心理始终蒙上了一曾散不去的阴影。一方面他们渴望长生、渴望永恒、另一方面他们害怕死亡、害怕危险,这一刻,他们也犹豫了。
当然,犹豫只是短暂的,在长生的巨大诱惑下,他们的欲望有一次被点燃,甚至越烧越旺,几乎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疯狂之境。
不只是大尊,许多天道强者心里的欲望仪被无限放大,体内正酝酿着滔天杀意!
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森寒,又得见几位大尊眼中情绪的变化,黎长老与铁血等人顿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好似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左右着这里所有的人思想和情绪。
就在这个时候,虚空突然剧烈颤动起来,而周围的气息更是紊乱不定。
众人感觉自己如同大海之上的一叶孤舟,身处惊涛骇浪之中。
力量带来权利……杀戮令人疯狂……愤怒点燃仇恨……
杀杀杀……杀尽苍生……湮灭天地……
罪罪罪……情欲是因……罪恶是果……
贪婪!自私!嫉妒!怨恨!恐惧!暴戾!疯痴!
一个个充满邪欲的念头在众人心头闪过,且越发强烈,他们眼中的天地,变成了无边的欲海,出处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谁!?”
“那是什么东西?!”
“何方孽障,敢坏本尊心境!”
……
几位大尊同时转醒,发现自己刚才陷入迷障,不由羞怒交加!
大尊有大尊的威严,他们是这世间上至高的存在,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显露自己丑恶的一面,怎么不叫他们恼羞成怒!
喝声未止,几位大尊稳住心境,同时运转世界之力,将心中邪念狠狠镇压在灵魂最深处!
“噗噗噗!”
阵阵圣洁的光晕从几位大尊身上散发出来,似要将这片血色的天地照亮。
邪欲才是自在……恶念才是大道……
祭献你的血肉……邪魔赐予你力量……
祭献你的身躯……邪魔赐予你权利……
祭献你的灵魂……邪魔赐予你永生……
祭献……祭献你的一切……
成为邪魔的奴仆……成就无上的光耀……
……
邪恶的欲念铺天盖地,将所有人包裹在其中,越是在挣扎反抗,越是痛苦矛盾。
“给本尊出来!”
天穹大尊怒目一瞪,眼中爆射出两道骇人的金光,直向上空。
“嗡嗡嗡!”
一道惊人的魔气破开虚空,带着无穷无尽的邪恶欲念降临此地。
众人转醒后连忙望去,只见一团巨大的黑雾遮挡住了整个天空,在黑雾正中央,一道血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铁血瞳孔猛的一缩,身上的血液不自觉的沸腾起来,仿佛受到了末大吸引。
“那……那是邪魔!?一切邪恶的源头!”
黎长老口中喃喃自语,不觉后退了一步,眼中第一次露出惊慌之色。
铁血见了,将其扶住道:“黎长老,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邪魔!大邪魔!”
黎长老重复了两声,恍若失神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骨墓绝对不是什么通天之路,而是为了镇压邪魔的古老封印……神州大劫,这才是真正神州大劫……天意啊!一切都是天意啊!”
众人闻得此言,眉头皱起。尽管他们不明白黎长老话中之意,但是听这语气,应该是个天大的麻烦。
天穹大尊沉声问道:“黎长老,邪魔是什么?阁下到底知道多少,还请如实道来。”
黎长老看着上空的黑雾,神情凝重道:“其实老朽也知道的不多,只是我族古典上有过记载,天地初开,邪魔乱世,蛊惑人心,永恒不灭,即便是古之大能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将其镇压,而这邪魔乃是万恶之源,哪怕你心里有一丝邪念,都会被它无限放大,衍生出心魔,若是沉迷其中,便会成为邪魔的奴隶,永生永世不得超脱。老朽也没有想到,这骨墓之地,竟然镇压着一道邪魔的欲念……想必,刚才天维之门开启,同时也触动邪魔的封印,将它放了出来。难怪上古圣贤传说,天维之门乃是一道禁忌之门,一旦打开,祸患无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顾不得听黎长老在那里感叹,众人已被那团黑雾包围。
相比他人对邪魔的的抗拒,铁血反倒觉得有种亲切跟熟悉,仿佛回归本源世界,他甚至隐隐感到自己如果将这片黑雾炼化,自己的魔道肯定会立即大成,达到一种前无古人的境界。
邪魔邪魔,亦邪亦魔,非邪非魔,皆是一念本源。铁血修行魔道,这道邪魔的欲念绝对是魔之本质,自然能够弥补他力量的缺陷,只可惜,这道邪魔欲念太过庞大,即便他如今凝聚魔界,仍无法将其容纳,更别说炼化。
当然,好处并非没有,这邪魔的欲念令铁血对魔道的理解有了心的感悟……为善非是正道,为恶非是魔道,如果一心为善者,作恶才是魔,如果一心为恶着,行善亦是魔。正与邪、善与恶之间,真正的区别全在乎本心之念,因此顺应本心为正,忤逆本心为魔。
如此念头,让铁血惊悚,有激动,似乎一条崭新的武道之路呈现在他的眼前。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