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宁县城到上京都刑部衙门只要一两天的路程,等行文批下来以后再返回,则共要四五天左右的时间。
岳凡已经在铁牢里呆了两天时间了,这段时间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忘我的修炼,而是一直陪伴着隔壁的老人,等到他休息以后才开始修炼。
“记得还有一次非常凶险,一小对倭寇从沿岸偷偷潜如城中,伪装成老百姓的样子,打探军情。当时我派在城里的眼线发现后把他们都抓了起来,用了许多方法才从他口里得知,他们的大批援军正赶来。于是我和几个兄弟,在沿路布置了机关和火油,最后是杀的他们片甲不留,好不痛快!哈哈……
后来我们乘胜追击,一直追到海上才把他们全部歼灭。可就在这时候,船只被炸开,有好几个兄弟直接被炸死在船上,我虽然侥幸未死却被困在还中,当时身边除了一块木筏,什么都没有……
两天后飘到了一座孤岛上。不过这里一片荒芜,就来连飞禽走兽都没有一只……
在孤岛上待了有五天,我的属下才把我找到……”
……
岳凡认真听着厉云讲述的每一个故事,不但大大的增长了见闻,还学会了许多自己以前没有触及过的东西:海上求生、孤岛救援、战斗时的心态与敌人的心理变化等等。不过最让感兴趣的就是战场上的杀阵之法,如八阵图、七杀阵、撒星阵、鸳鸯阵等等,这与平时打猎是用的陷阱有很大的不同,让他觉得受益非浅、在陷阱术上的启发很大。
厉云在战场上可谓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岳凡一边听一边请教,像海绵一样不停的吸收这些知识,觉得有用的就记下,无用的就丢在一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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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的小茅屋内,李潭做在床上用匕首削着木箭,心中喃喃道:“小凡离开已经三天了,就算是被苏老留下来过年,现在都应该回来了,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前两天小雅儿过来找他,问他岳凡把桂花糕带回来没有,后来见岳凡还没回来,于是气呼呼的跑了,弄的他一头雾水。
这么多天过去了,可岳凡人没回来,他知道岳凡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这样不打招呼就离开很久。自从上次一声不响就修炼一个月,岳凡就答应过不让父亲在这样担心,但现在三天都没有消息了,怎么能让他不担心。就算岳凡在各方面都表现的很优秀,但在李潭眼中他毕竟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越想越是担心,心神不宁之时,“吱!”一下,小刀割中了左手食指,血静静的滴在地上,李潭皱了皱眉头,把手指在口中泯了一下,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李爷,李爷!不好了,不好了,岳凡小哥出事了……”刚一出门便听到有人叫喊着。
李潭心头一震,一阵强烈不安的预感涌了上来。于是连忙上前去。
来人是苏记茶楼的小撕,李潭与他见过几次,他自然认得。“李爷您好苏老爷叫我专程来找你……”
李潭手一挥,打断道:“直接说,小凡出了什么事,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小厮连忙道:“岳凡小哥被衙门的人抓去了,没有什么危险,不过听说要被充军。”
李潭听到自己孩子暂时没有危险,悬起来的心也放下了,于是丢下手中的活道:“走,先到城里茶楼再说。”说完后急忙往山下赶去,可怜小厮才刚爬上来却又要下去,但还是无奈的跟了上去。
李潭速度惊人,飞快的往城里赶去,可小厮的体力早就用完,实在走不动了,喘着气道:“李爷…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李潭见状,立刻倒了回去,什么也没说,一把将他扛在肩上,快步的继续向前赶去。
……
宁县城,苏记茶楼内厅,小厮一脸苍白,有气无力的道:“老爷……李爷来……”还想在说,但头脑眩晕,心中一闷有种呕吐的感觉,什么也说不出来。不过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让李潭扛在肩上走了。
苏放豪闻言急忙从后厅出来,神色缓和的对小厮道:“你先下去休息吧,真是辛苦你了。”说完小厮连忙告退离开,大厅里只剩下李潭与苏放豪两人。
李潭爱子心切,于是急忙问道:“苏老,小凡他到底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放豪拉着李潭坐下道:“你先别着急,小凡现在没有危险,坐下再说。”
“这几天来我这里的人都在讨论一个白发少年,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小凡出事了。三天前小凡从我这离开后便到了东街……”接着清楚的把当天的事复述了一遍。
“啪!”的一掌拍到桌上,震的桌架咯吱作响。李潭猛然站起,双拳紧,眼中寒光直闪含怒道:“这些混帐!难道真没王法了?”
苏放豪还是第一次见李潭发这么大的火,愣了一下,接着安抚道:“李潭,先消消气,我们从长计议。”
李潭也觉得这个时候,自己更应该保持冷静,于是有重新坐下,询问道:“我们能不能到京都告状?给小凡翻案。”
苏放豪摇头道:“我在这城里呆了好几年了,对这里的情况也是比较了解的。据我了解,宁县城是属于几个朝廷势力共同管辖的地方,权贵较多关系非常之复杂,表面上看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但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一个不好就会惹来祸端。
这里乃是朝中几大势力的聚宝之地,的有钱人特别的多,并且受朝廷势力的保护,只要你越有钱就越安全。所以他们绝对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去处理这些有钱人。就算你能告上京都,可现在朝中混乱无比,想要告状基本是不可能的。唉!”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
李潭沉吟片刻问道:“现在他们准备怎么判小凡的罪?若是要钱的话,我会想办法。”
苏放豪摇头道:“他们准备判小凡充军四年,到边荒当苦役。若只是出钱,那到不是问题,我这里还有点积蓄。可他们虽然判的不是很重,但也不是钱能解决问题的。特别是这里面还有蔡家少爷和赵家公子使力。”
李潭握着双拳咬着牙,一脸的煞气,心中的愤怒已不能用言语来表示。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询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救小凡出来?”
苏放豪想了想,仍是摇头道:“除非蔡家少爷和赵家公子肯放过小凡,否则还真没有其他办法好想。”
李潭冷哼道:“若他们不肯放过小凡,那我就劫狱,大不了我们远走高飞。”
苏放豪连忙劝阻道:“你可别这么冲动,若是你失败了,那你和小凡就都会判死罪的。算能把小凡救出来那又怎样,难道你们真要过上那种亡命天涯的日子?我看还是等见了小凡再说,就算做最坏的打算,充军四年后他还会回来的,总比亡命天涯要好吧。你可要考虑清楚才行啊!”
李潭一愣,心道:“是啊,小凡还如此年轻,若是亡命天涯,那我怎对得起他死去的娘。我怎么现在这么冲动了。”其实人都是有感情的,见自己亲人出事还能保持一贯的冷静,那就真快成仙了。
平静了心中的愤怒,才冷静道:“谢谢苏老提醒,这个时候我更应该冷静,否则怎么救小凡出来。我们还是先想办法见见小凡再作打算。”
苏放豪点头道:“你能这样想那我就放心了,走,先道衙门见了小凡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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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外,李潭与苏放豪在门外站了许久,可就是没人理会他们。还是苏放豪用了一些银子‘买路’才得以通传到知府大人。
衙门偏厅,李潭与苏放豪坐在一旁等着,把茶端在手中随即有放下,心中非常焦急。
……
“哦!这不是苏记茶楼的苏老板吗?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兴会兴会。”知府一脸笑容的从内厅走了出来。
苏放豪起身拱手道:“知府大人客气了,草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还望大人能多多帮忙。”说完后从大袖中拿出几张银票塞到知府手中。
知府一看,暗道:“六张银票,每张一百两,这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啊。看来这苏老板所求之事定是有些麻烦。”于是把手一推道:“苏老板有事就直说吧,若是我能帮的自然不会推辞。”言下之意就是说,自己的能力有限,有些事也不一定帮的上忙,所以这钱还是先不要收的好,免得尴尬。
苏放豪也明白,于是把手收了回来,微笑道:“大人真是爽快,那我就直说了。前天街上有位白发少年闹事,后来被衙门给关起来了,不知道大人对这事有没有印象?”
知府一怔,疑惑道:“是有这么回事,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放豪指着李潭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叫李潭,正是那白发少年的父亲。”
李潭上前行礼道:“草民李潭,正是李岳凡之父,见过知府大人。”
知府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李潭,上下打量了一翻,心道:“这人皮肤黝黑一身首猎装,看上去精神干练,脸型却李岳凡很相似,只是却比李岳凡刚毅许多,看上去也要比他儿子强壮的多。”想起李岳凡大闹公堂时如此凶悍,又看了看他父亲现在的形象,在他想来李潭的破坏力绝对不会比他儿子差吧。一想到这儿,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知府一脸为难道:“李岳凡他得罪的是两人都是一方权贵,他们打过招呼要治李岳凡的罪,我又得罪不起,所以你们还是请回吧,我帮不了你们。”若要是以前知府的态度也不会这么好了。
“可……”李潭刚要说话,苏放豪立刻插上来道:“大人不用为难,我们并没别的意思,我与李潭只是想看望一下小凡罢了,绝不会给大人添麻烦的,希望大人能通融通融。”说完就把刚才的银票又塞了过去。
知府直直看着银票,心中暗道:“反正两位公子只是要治那小子的罪,又什么不许别人探望,就算被知道,想来也不会怪罪我吧。”
苏放豪见知府没有作声,又掏了六张银票递过去。知府顿时眉开眼笑,心道:“这姓苏的还真会懂事啊,不过不要白不要,哈哈……。”
“苏老板太客气了,虽然帮不了李小兄弟,但去让你们进去看望,这点小忙我还是帮的上的,呵呵……”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聚敛钱财两边讨好,这就是标准的贪官之道了。
见知府如此表情,苏放豪心中暗骂,但还是客气的道:“那就有劳大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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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牢内,厉云像教书先生一样,不停给岳凡讲着战场上的阵法变化和战势……正讲的兴致时,岳凡突然站了起来向牢门望去。
厉云一愣,见岳凡如此行为,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于是好奇问道:“小凡,究竟出什么事了?”
“有三个人进来了,其中两人一个是我爹一个是苏爷爷。”
厉云意外道:“这也能听出来?!呵呵!看来你亲人来看你了,要是能把你带出去那是再好不过了。”
岳凡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会留在这儿陪你的。”
厉云一怔,心中满是感动,他当然知道岳凡留下来是想陪他过完最后这几天。“唉!”叹了口气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但要是能出去就离开吧,反正迟早都要离开的。”
岳凡没有回答,但眼中却是肯定的答案。
……
不一会儿,牢门被打开,狱卒道:“快进去吧,只有半刻钟的时间,早点说完早点离开。”
李潭进来后,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糟糕,心中也舒了口气,但见道自己孩子全身破烂,白发蓬散,顿时心头一酸。
岳凡直直的站着,见父亲进来,话到嘴边,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就这么静静地望着。
李潭也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孩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苏放豪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干咳了两声道:“小凡,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我们正在想办法救你出来。”
岳凡歉意道:“谢谢苏爷爷,我是不是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
李潭摆手道:“你没有错。就算有错也别去后悔,我们现在应该为以后打算。”见到自己孩子没事,他又回复了作为猎人的冷静。
苏放豪道:“我们探过知府的口风,这次你得罪了权贵,除非他们能放过你,否则想要救你十分困难,所以你也要有所打算才行。”
岳凡道:“充军四年也没什么,就当是一种锻炼。只是……”
“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李潭打断道:“小凡,若你不想去,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就算亡命天涯也再所不惜。”语气之坚定,让岳凡心神一颤。
“爹,万先生和小雅还需要人照顾,我们不能丢下他们。”
李潭沉默着……一时间监狱变的安静起来。
苏放豪打破沉没道:“小凡,在这里还习惯吧,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
岳凡微笑道:“我这里住的很好,而且这里的饭菜比家里要好的多。”
“碰!”李潭狠狠的敲了他一下,没好气的道:“那你就在这呆一辈子好了。”
顿时气氛变的不再沉重缓和了不少。
“哈哈……”厉云笑道:“我老头子好久没见过这么温馨的场面了。”
众人一怔,岳凡连忙介绍道:“这位老人家是厉云厉爷爷,这几天不但照顾我,还教会我许多东西。”
李潭马上走过去行礼道:“多谢。”
厉云摇头道:“呵呵,这孩子太谦虚了,这几天还多亏了他照顾我陪我,不然我这副老骨头早就散掉了。”
……
一阵家常过后李潭与苏放豪便离开了,但李潭心中不甘,暗道:“还有几天的时间,再想想办法看。”
等李潭他们离开后厉云才道:“你有一个好父亲啊!”
“恩,爹一直都是我的骄傲。”岳凡自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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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傍晚时分)……
出了大牢后李潭便告告辞了苏放豪,他准备去一趟蔡家,这蔡家果然是宁县城的巨富,名气之响,随便问一人都没有不知道的。一路问来,很快便找到了蔡家的府邸。
这蔡俯果真富有,门前两座巨大的黄铜狮守在两旁,金漆红木的门梁上挂着一块金灿灿的扁额,上书《蔡俯》二字气派非凡。
对于这些东西李潭并不在意,见到门梁上那《蔡俯》二字,心中一喜,立刻上前敲门。
……不一会儿就有个身着青衣的小厮前来开门。
小厮上下打量了一下敲门之人,发现来的竟是一个猎户,于是懒洋洋的道:“你谁啊?来干嘛的?”
李潭拱了拱手,破哑的声音道:“我乃流水村的猎户李潭,有是求见你们家蔡少爷。”
“哟!你个乡巴老还想见我们家少爷,去去去,我们家少爷正在接待贵客没空理你。”说完就想把门关上。
李潭一个箭步走上前把门给抵住,客气道:“我真有急事求见你们家少爷,麻烦你转达一下吧。”
小厮见对方居然敢硬来,恼怒的瞪着道:“喂!你想干嘛,你要是再这样我可要叫人了,到时候把你打残了你可别怪我。”
李潭脸一寒,冷冷的看着这小厮,小厮心中顿时紧张起来,结巴道:“你…你不要乱来啊,我…我真的叫人了……”说着冷汗直流。
“现在这样闯进去说不定会把事情弄杂,还是另想办法好了。”李潭心中做好打算,于是把手收了回来,转身离开。
戌时(天已很黑)……
李潭从街尾一角走了出来,从蔡俯侧面的巷子潜了进去。蔡俯的院墙还算高,但对李潭来说不算什么,三二下就翻了上去。
向这种豪门大宅的护卫一般都会很多,而且里面有很多高手。李潭绝对不是个冲动的人,所以他一直在观察蔡俯周围的情况,到了天黑的时候才开始行动。
围墙上,李潭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个优秀的猎人,在黑夜中的观察力绝对要比江湖上一般的高手都要强。
一阵过后,李潭小心翼翼的从墙角处划了下去,立刻潜藏在暗角处。又观察了一会儿后李潭才开始猫着身子向前走去。
这座府邸也够大的,房屋众多,还好李潭早已经有了计划。像这样的富贵人家,这个时候绝对才开始吃饭,加上刚才从小厮那里听来的消息。他可以确定,只要能找吃饭的地方就一定能见到蔡家少爷。
李潭的鼻子异常的灵敏,虽然蔡俯中个种香味混杂,但他还是能分辨出来酒菜的香味。
这大过年的,天气异常寒冷,基本上除了必要的守卫人员外,其他的护院都没有出来走动,所以一路潜来李潭基本上没有遇到过危险,只是轻轻的避开了几处守卫和几个下人。
蔡俯大堂内现在金碧辉煌、歌舞升平。李潭很容易便能发现,避过值班的守卫后,悄悄潜到大厅侧面的窗户下,正准备抬头看看,可心中一阵警觉,立刻躲到草丛的暗角处,收敛住自己气息,就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刚一闭上眼睛,突然一个人影飞上大厅房顶,四处观望。“咦!难道是我感觉错了?如若不然谁会有这么好的轻功,能在我眼皮底下无声无息的离开。”出于对自己武功的肯定,于是这人还是相信是自己感觉错了。
其实他不是没想到有人会藏在屋下,只是他不相信,有人能在阁他这么近的距离收敛气息,逃的过他的灵觉搜索。这也许就高手是对自己江湖经验自信的一种表现吧。
李潭所用的敛息之术乃是多年打猎,从各种野兽中学习的经验,不但能屏住呼吸,还能控制肌肉的收缩与心脏的跳动,虽然很坚持的时间很短,但却救过他许多次性命,包括这次。
心中的警觉消失后,他并没有起身,而是缓缓移动着向窗户走去,也不抬头去窥视,就蹲在窗下,认真聆听着大厅内的情况。但大厅里面乐曲声特别吵闹,根本无法听到什么,李潭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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