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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机灵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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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肠小道终于延伸到尽头,只见一块上不见顶、横不见边的山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如此高大的山壁在暗黑界绝无仅有,看上去有一种要倒下来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当然无畏的夜叉是不害怕的,只是这块一点缝隙都没有的山壁让他们感到愤怒,仿佛再一次被小鬼戏耍了。

“连接秘道呢?在哪里啊?”卫七冷冷看着小鬼,铁叉握得更紧了。

“呃,这个……我有点想不通了,如果记忆没错的话,应该就在这里啊!”小鬼焦急地用鬼爪抓挠着山壁:“为什么秘道的入口会不见了?应该就在这里的啊!”

瞧他的样子不太象骗人,那么,秘道的入口怎么会不见了?

“滚开!”卫七皱着眉头一脚踢开了小鬼,举起铁叉狠狠地朝山壁刺去。结果毫无悬念,除了留下浅浅的一个窝坑,哪里有什么效果?

卫七不甘心,再度用铁叉刺去。就在这时候,一只乌黑发亮的大手突然从山体内伸出来,牢牢抓住了铁叉。这一诡异的情景让夜叉们惊得目瞪口呆,幸好卫七很快回过神来,拼命往回拉扯铁叉。但那只大手死拽着不放,而且慢慢往山体内拉去。让人恐怖的是,大手的力量竟然超过了幸福部落的首领卫七,把他拉得踉踉跄跄,眼看铁叉就要脱手了。

旁边的夜叉从惊异中反应过来,马上有五六个上去帮忙。这下山中怪物就吃不消了,扑通一声被整个拉了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却是一个黑不溜秋的大铁人,体型比夜叉还要庞大,足足有四米多长,手中兀自牢牢抓着叉头不放。

卫七愤怒异常,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铁人也不躲闪,爬起来拼命拉扯着铁叉,让人惊异的是,他的双脚竟然慢慢融入地面,转眼工夫就融到了小腿上。

卫七踢了他一脚后,反而被震得隐隐作痛,这一惊非同小可。更多的夜叉围上来,扑到铁人身上又是敲打又是撕咬,然而一点作用都没有,那铁人几乎毫发无伤,而他的身体不断下沉,已经融到了腰部。铁叉一点点被他往下扯去,夜叉们无可奈何地一点点跟过去,瞧这架势,武器迟早要被这个可恶的铁人夺走。

“这应该是一个铁精,他可以和坚硬的地面融为一体,甚至还能在山壁中潜行,看来暗黑界的物质中含有铁的成分。”小鬼在旁边沉声道:“铁成精后就会拥有魂魄,在黑暗世界,魂魄是怕火的。”

丰小十着急地一拍他光溜溜的脑袋,喝道:“别啰嗦了,快使出你的鬼火!”

“可是,这么多夜叉围着他,我用火也烧不到啊!”小鬼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丰小十想想也有道理,匆忙叫道:“兄弟们,除了首领,其他的快点退下,我们用火攻!”

可是夜叉们乱糟糟的,哪里肯听她的指挥。幸好卫七愤怒中没有失去理智,把丰小十的话重复了一遍。

首领就是首领,发出的命令相当有分量,夜叉呼啦啦散开来,只剩下卫七一个人在跟铁精抗争。

“他娘的,还不使出你的鬼火来!”卫七睁大双眼,冲着小鬼狂叫道。

所谓心慌则乱,小鬼摆开架势,接连召了几次都没召出鬼火,不由汗流浃背。眼看首领快支撑不住了,心急如焚的丰小十一把抓住小鬼双臂,喝道:“没用的废物,我来帮你!”

丰小十的力量何等强大,连臂带人就把小鬼提将起来。

“啊哟哟,你快拉断我手臂了!”小鬼痛得直龇牙,没想到这一招还真灵验,呼一声,一团绿幽幽的火焰出现在小鬼手掌心。

丰小十大喜,顾不上许多了,把小鬼转个半圈,猛地朝铁人甩过去。

小鬼吓得魂飞魄散,暗叫:“这下完了,撞上铁精的话,还不脑浆迸裂?”他无奈地闭上眼睛,两条瘦弱的手臂直挺挺地伸向前方,鬼火在掌心不住晃动。

他使出弃车保帅的招数,拼着手臂折断,也不能让脑浆迸裂。谁知飞出老远,也没碰到铁精,扑通一声落在地上。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只见铁精已经消失不见,首领则提着铁叉站在当场,口中呼呼喘气。

小鬼暗自庆幸,看来铁精被鬼火吓跑了,钻进了山地中。

“首领,铁精果然怕火。”丰小十跑到卫七身边,兴奋地说道:“他好像很喜欢你的铁叉啊!现在该相信我的话了,留下小鬼终究派上了用场。”

卫七轻哼一声,道:“这个没用的小鬼头,真是见不了大场面,关键时刻竟然召不出鬼火,差点让我损失神器。”

小鬼点头哈腰地说道:“主人啊,饶恕我吧,至少武器没被夺去啊!”

卫七白了他一眼,道:“你给我好好练下召鬼火的功夫,下次再不灵验,我一巴掌敲碎你脑袋。”

“是,是,我一定潜心修炼,不辜负你的厚望。”小鬼显露出一副虚心领教的样子。

“对了,这铁精怎么能在山壁中穿行?还能融入地面?”卫七想起刚才的紧急状况,兀自惊诧不已。

“呃,这个……我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主人明白呢?是这样的,这个世界上除了人、鬼、神之外,还有半人半神的‘仙’,被神赋予超能力的‘灵’,生物死后进入鬼界等待轮回的‘魂’,未死而脱离生物本体的‘魄’,具有较强大精神意志的生物或非生物的‘妖’,生物在年代久远或特殊条件下形成的‘怪’。‘怪’没有超能力,一旦具有超能力了,那就脱离‘怪’的范畴,变成了‘精’。还有一种高级形态的‘精’,可以造精,超能力更加强大,叫做‘魔’。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铁人就是‘精’。”小鬼口齿伶俐地说道。

然而夜叉们早听得云里雾里了,要知道他们从小石头中获得的记忆远没有小鬼的记忆全面,哪里知道有这么多分类?

丰小十笑骂道:“小鬼,你在说绕口令啊,怎么没把夜叉排进去?夜叉可是比鬼和魔都要厉害的生物哦!”

小鬼一拍脑袋,道:“对对对,我真是该死,把高贵的主人都忘记了。依我看啊,主人应该是仅次于神的生灵,远远超过其它的生物。”

卫七冷笑道:“小鬼头,你就别吹了,刚才一个小小的铁精就差点让我们束手无策,什么仅次于神的生灵?我看连精都及不上。”

小鬼道:“不是这样的,精的智慧有限,只是一身蛮力而已。如果主人到人界去修炼出法力的话,什么精呀魔呀都要靠边站了!”

卫七心里一动,道:“法力真的有这么神奇么?”

小鬼道:“那当然了,法力不但可以驱使一切神兵利器,还能托起身体,在空中飞翔呢,就象鸟儿一样。”

卫七听了他的话,对人界更加充满了向往。可惜这块山壁如此坚硬,只有铁精才能自由出入,到哪里才能找到连接秘道啊?如果连鬼界都进不了的话,人界更加无望了。

“小家伙,你还没说明白铁精为什么能融入山地呢!”卫七饶有兴趣地问道。

“呃,是这样的,精可以隐藏在本来的物种里,比如树精可以躲进树中,石精可以化入石块,铁精自然也可以融入铁里。看来暗黑界的大地和山峰都是由铁构成的啊,难怪这么坚硬,连伏鬼叉都砸不开。不过主人不用担心,以后拥有法力,可以轻而易举地砸开一切金属。”小鬼道。

卫七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暗黑界应该不止一个铁精。”

小鬼一拍大腿,道:“主人说得没错,现在我们得想办法去找铁精。”

此言一出,夜叉们纷纷嗤之以鼻,以为小鬼摔晕了脑袋,在胡言乱语呢!倒是丰小十有点明白他的意思,说道:“没错,既然铁精可以自由出入山体,那么很有可能知道连接秘道的下落。”

小鬼谄笑道:“我的女王啊,你果然聪明,连这都想到了!铁精的智慧远远不能跟你相比啊!”

夜叉们恍然大悟,就连卫七也不由地对这个聪明的母夜叉生起敬佩之心。原来丰小十跟小鬼打闹得多了,多少沾染了一些精灵古怪的鬼气,其智慧慢慢超过了其他的夜叉,当然并不包括卫七。因为这个幸福部落的首领来自未来的人类世界,其丰富的知识恐怕没有人能出其右,反应更是敏捷,只是现在还没怎么显露出来而已。

卫七叫道:“大伙儿多多留神,铁精绝不会就此离去的,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出现,或许找帮手来也说不定呢!争取活捉一个铁精来。”

夜叉们听到首领的命令,马上四处散开,搜寻地表和山体的异象。刚才他们都见识过铁精的厉害,所以一个个如临大敌,就连一些小夜叉也学着大人的样子东摸摸,西敲敲,想为幸福部落出一份力。

这几天又有怀孕的母夜叉生产,小夜叉的数量增加到九十一个,而幸福部落的总人口也达到两百八十三。这些小夜叉中有一大半的身高超过两米,吃过小石头后,力量相当于以前的成年夜叉,是幸福部落不容忽视的一股力量。

此处的山麓接近暗黑界边缘,所以地形要平坦得多,而那块巨大的山壁也光滑平整,一旦铁精凸出身形,在众目睽睽之下很难隐藏。

小鬼的视力远远抵不上夜叉,因此点了一团绿幽幽的鬼火,也跟随着夜叉四处查找。目前他还不是幸福部落的正式人员,但鬼火可以对付铁精,倒是卫七手中的一颗重要棋子,至少性命暂时无恙。

“小鬼头,你觉得铁精是从什么地方蹿入暗黑界的?”卫七问道。

“呃,这个……按理说暗黑界是不可能产生铁精的,除了神、鬼、魂魄和夜叉,其它物种最初的生命源都需要阳光的抚育才能转化或诞生,包括妖魔精怪,所以只有人界才会有铁精。而暗黑界游离与三界之外,跟这里最近的是鬼界,离人界还远着呢!我也不太想得通啊!”小鬼沉吟道。

卫七点点头,道:“按你的分析,那个铁精多半来自于人界了?”

小鬼道:“应该是这么回事,或许暗黑界的地底深处有铁矿石的脉络通到人界,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铁精很有可能是通过铁矿石的脉络过来的。”

卫七沉默了一会,道:“难怪雪光说暗黑界隐藏着秘密,也许有什么东西把铁精给吸引过来了?”

“首领,等我们抓到铁精,问问就知道是什么玩意吸引着他们。”旁边的丰小十笑道,随即拍了拍小鬼的脑袋:“小家伙,你快翻身得解放了。”

“什么意思?”小鬼看她笑得贼兮兮的,不由生出警惕之心。

“铁精不是怕鬼火么?等会找到他们,你可以用鬼火摄走铁精的魂魄,自然就可以成为他们的主人了!”丰小十的想法异想天开,但首领在边上,小鬼可不敢乱说话。

“我的女王啊,你太抬举我了,就算制服铁精,那也是你们的仆人。”小鬼谄笑着说道,随即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说道:“不知道有没有更厉害的精怪,我们得小心在意。”

“嗯,小鬼头,你的心思很慎密,不亚于人类啊!”卫七赞赏地点点头,说道:“不过铁精害怕鬼火,倒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小鬼头,你要抓紧锻炼下,省得关键时刻又生不出火来。”

“是,是,主人,我会努力的。”小鬼点头哈腰地说道。

“小鬼头,你颇有智慧,能处处替幸福部落着想,这一点我很欣赏。好好干,只要不出什么大乱子,我不会亏待你的,还会想办法让你进入人间,跟夜叉军团一起开创一番新事业。”卫七发现他的智慧超过大多数夜叉,倒是一个不错的人才,可以值得利用。卫七是从未来人类世界重生过来的,知道人才的重要性。这小鬼头继承了鬼母的不少记忆,知识很广,而且头脑也灵活,幸福部落正缺少这种军师级的人才。

“主人,对于你的赏识,我感激涕零,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一定赴汤蹈火以报答主人的知遇之恩。”小鬼显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卫七微微一笑,道:“小鬼头,看来你继承了鬼母的聪明才智,你现在对她是什么感情?感激还是怨恨?”

小鬼吃了一惊,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因为他是夜叉的仆人,如果说感激的话,岂非变成了怀念旧主?如果说怨恨,又显得不近人情,对旧主都如此,以后对新主人也会怨恨。

卫七看他犹豫的样子,马上猜到了他的鬼心思,笑道:“没关系,你实话实说就是了。”

听到首领这句话,小鬼如获大敕,连连点头,道:“鬼母是鬼界最古老也是实力最强大的生灵,上古之神的身份可以让她永生不死,只是违背了神的旨意,以为鬼界是她自己的地盘,可以至高无上,一手遮天。唉,任何的骄傲自满都要不得的,做人最重要的是要看清自己的位子,如果违背了上头的意愿,下场往往很可悲。可以说鬼母正是犯了这条大戒,才让夜吟做出抛弃她的决定。作为她最后的儿子,我有感激,也有怨恨,感激的是她给了我生命,怨恨的是她不把我们的生命当一回事,只是用来维持她的神力,甚至不准让我们长大。”这是小鬼对母亲最深刻的解剖,他跟鬼母本就有一条冥冥中的神秘之线相连,没有人能比他理解得更透彻。

卫七知道这是肺腑之言,而且说得也很有道理。一个人如果忘了自己处在什么地位,后果是很严重的。

就目前的情况看,如果不能及时找到铁精,恐怕连接秘道也没影踪。卫七环顾四周,看着漫山遍野侦察的族人们,不由轻叹一声,感觉到对未来的命运有点无法掌握。

“尊敬的主人,这里已经无限接近暗黑界边缘,而且我可以肯定连接秘道就在附近,只要能活捉一个铁精,难题会迎刃而解。”小鬼道。

卫七拍拍他的小脑袋,说道:“你说得没错,跟我到周围转转,这种侦察的活可不能都让兄弟们干。”

“是,是,主人。”小鬼毕恭毕敬地跟在他后面。

“首领,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看紧这个小鬼,防止他中途逃脱。”丰小十叫道。

小鬼一脸冤屈:“女王啊,我忠心耿耿,怎么会逃脱呢?就算用大棍子驱赶,我也不会离开你们的。”

卫七笑道:“好了好了,别扯嘴皮子了,一起去吧!”他对三个副首领交代好事宜,随后带着丰小十和小鬼沿着光溜溜的山壁朝远处走去。

依然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依然是枯燥乏味的行程。小鬼一边走一边锻炼生鬼火的技能,时而燃起,时而熄灭。丰小十对鬼火很有兴趣,从小鬼手中接过来一团,玩得兴高采烈。一闪一灭的鬼火在黑暗中显得阴森恐怖。

卫七眉头微蹙,道:“小十,你是来侦察的还是来玩的?给我正经点,铁精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

丰小十吐吐舌头,匆忙扔掉鬼火,朝四周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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