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向天亮的担心沒有错,市财政局又死人了,死的正是乔安平的秘书,是服毒自杀的。
这个消息令向天亮有些沮丧,很显然,又一个知情人沒了。
这就是刑事侦查中的一个障碍,离真相越近,笼罩在真相上的迷雾就越是浓重,可供利用的线索就越來越少。
是自杀吗,也许是自杀,但向天亮明白,乔安平也好,乔安平的秘书也罢,诸如此类的自杀,绝对是有问題的。
时近中午,奔驰车停在马路的树荫下,向天亮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拿出手机。
理了理思路,向天亮拨出了电话。
该向远在云州的书记汇报工作了。
向天亮:“书记,您好。”
李文瑞:“嗯,有收获了。”
向天亮:“是的,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李文瑞:“……这么说,乔安平自杀的背后,有着复杂的原因喽。”
向天亮:“应该是……而且,而且很可能涉及到市委市zhèng fǔ的主要领导。”
李文瑞:“你是这样认为的。”
向天亮:“是。”
李文瑞:“依据是什么。”
向天亮:“乔安平很有原则xìng,可现在竟然有一点九亿被挪用,那需要多大的压力啊。”
李文瑞:“有道理,乔安平明摆着是做了替罪羊了。”
向天亮:“对,还有他的秘书。”
李文瑞:“他们都是自杀的吗。”
向天亮:“这个我不敢肯定,因为我沒办法到现场去详查。”
李文瑞:“嗯,省厅的余中豪去了,刑事调查方面的工作就交给他好了。”
向天亮:“可是……可是我需要掌握那方面的进展。”
李文瑞:“这样,我让许厅长了解一下,然后我把反馈的情况,交给陈铁龙转发给你。”
向天亮:“太好了,谢谢书记。”
李文瑞:“看來,你小子沒闲着嘛。”
向天亮:“谢谢书记表现。”
李文瑞:“哦,你很喜欢表扬吗。”
向天亮:“嘿嘿……当然,谁都喜欢听表扬么。”
李文瑞:“我这是在表扬你吗。”
向天亮:“您,您是说……”
李文瑞:“哼,本末倒置,抓小放大,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向天亮:“书记,您的话我不明白。”
李文瑞:“你不明白。”
向天亮:“不明白。”
李文瑞:“你以为我派你去,就是做秘密jǐng察的。”
向天亮:“当然……当然不是。”
李文瑞:“那么多jǐng察,还有余中豪、肖剑南那样的高手,你以为他们搞不清自杀还是他杀。”
向天亮:“书记,我,我做错什么了。”
李文瑞:“我派你去清河,有更重要的事情。”
向天亮:“请书记明示。”
李文瑞:“你的重点,是掌握动向。”
向天亮:“动向。”
李文瑞:“嗯。”
向天亮:“噢……我好象有点,有点明白了。”
李文瑞:“你明白什么了。”
向天亮:“可以说吗。”
李文瑞:“废话。”
向天亮:“您是要我掌握几位市委领导,在乔安平自杀这件事上的反应吧。”
李文瑞:“是吗。”
向天亮:“嘿嘿……您给句话么。”
李文瑞:“你自己理解吧。”
向天亮:“关于这方面,我也是有所掌握的。”
李文瑞:“那你不妨说來听听。”
向天亮:“我不是说我已经掌握,而是说有所掌握。”
李文瑞:“臭小子,你哄我老头子开心啊。”
向天亮:“不敢,不敢。”
李文瑞:“快说。”
向天亮:“书记,我想先问您一个问題。”
李文瑞:“问嘛。”
向天亮:“乔安平的家属到了沒有。”
李文瑞:“他们在一个小时后到,我派陈铁龙去机场接了。”
向天亮:“他们什么时候來清河。”
李文瑞:“应该在傍晚吧。”
向天亮:“噢……那我晚上再向您汇报。”
李文瑞:“为什么。”
向天亮:“书记,您最想知道的,应该是在乔安平自杀以后,谁在沒有报告您的情况下,率先把消息捅到京城乔安平家属那里吧。”
李文瑞:“对,我很想知道他是谁。”
向天亮:“那请像耐心的再等七八个小时。”
李文瑞:“到那时你就能有结果了。”
向天亮:“是的,在乔安平家属到达清河以后。”
李文瑞:“你有把握吗。”
向天亮:“有把握。”
李文瑞:“好吧,但是你也不能放松其他方面。”
向天亮:“其他方面。”
李文瑞:“不要让你的眼睛只盯着几个人。”
向天亮:“书记,我只有一双眼睛啊。”
李文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嘛。”
向天亮:“还是请您提示一下吧。”
李文瑞:“比方说,jǐng察。”
向天亮:“噢……我明白了。”
李文瑞:“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
向天亮:“嗯……好象有些奇怪。”
李文瑞:“奇怪在哪里。”
向天亮:“总觉得他们慢了一拍,不象他们应有的风格。”
李文瑞:“比方说。”
向天亮:“比方说,乔安平的秘书,在乔安平自杀后,作为最了解乔安平的人,应该受到某种保护。”
李文瑞:“嗯,你的感觉是对的。”
向天亮:“您听到这方面的反映了。”
李文瑞:“我会让余中豪注意的。”
向天亮:“书记,您还有什么指示。”
李文瑞:“还有那被挪用的资金,一点九个亿,数目不少,你要抓紧找。”
向天亮:“是。”
李文瑞:“好吧,我晚上等你的消息。”
……
关掉手机,向天亮仔细琢磨着李文瑞说过的话。
老头子要借机对清河市的领导班子动手了。
不过,李文瑞给向天亮出了道难題。
所谓掌握动向,就是掌握清河市的政治动向,也就是掌握清河市三驾马车的动向。
说的容易做的难,向天亮在市委市zhèng fǔ沒有关系,又如何知道领导们在想什么。
更何况,向天亮是不公开行动,不能名正言顺的出入市委市zhèng fǔ,更别说去正面接触领导。
必须找一个能了解情况,又能实话实说的知情人。
终于,向天亮从三驾马车,想到了自己所在的新铁三角。
新铁三角中的许西平还在zhōng yāng党校学习,但余胜在啊,他这个南河县县委书记,以前是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他应该能掌握市委几位主要领导的动向。
当初苦心建立的新铁三角,约定是许西平投靠市委书记刘如坚,余胜坚跟市长高尧,向天亮向副书记方应德靠拢。
事过境迁,物是人非,但是,新铁三角的作用,也该发挥发挥了。
巧了,电话打过去,余胜正在市里。
虽然余胜在南河县工作,但市里的家还保留着,他儿子今年考上了东江大学,这几天他忙着在家宴请亲朋好友。
听说向天亮在清河,余胜很是高兴,嚷嚷着让向天亮赶快过去一聚。
向天亮当然要去,于公于私都得去。
因为余胜的老婆张小雅也在。
一想起张小雅那sāo劲,还有她那个象套子似的东西,向天亮就忍不住的乐了起來。
余胜应该还是靠得住的,向天亮心想,他的老婆就是自己的卧底,稍有异动,消息早报过來了。
果然如电话中约定的那样,余家的后门开着,向天亮将车停在几十米外,四下瞅了瞅,确信沒人注意自己后,才悄然的进入。
虽然是后门,但余胜和张小雅两口子亲临门口迎接,也够面子的。
尤其是张小雅,见到向天亮,两只大眼睛就亮了,进屋时,还故意拉在后面,伸手在向天亮腰上捏了一把。
张小雅穿着一件白sè的连衣裙,薄得里面的罩罩和内裤都看得清清楚楚,实在是xìng感极了。
人逢喜事jīng神爽,余胜满脸笑容,儿子金榜題名,老友向天亮卷土重來,可谓双喜临门。
在客厅里坐定,礼节xìng的寒喧过后,向天亮先拿出了一个红包,这是他在路上特意准备的,红包里塞了一千零八元,一个吉利的数字。
“老余,张姐,令公子金榜題名,可喜可贺,小弟这厢有礼了。”
余胜客气道:“小向,你我之间,用得着讲究这一套吗。”
“用得着,用得着。”向天亮看着张小雅,一本正经的说,“张姐你说,这一套是用得着还是用不着。”
向天亮故意把套字说得很重,因为他给张小雅起的外号就叫套子,她岂能不懂,俏脸顿时便红晕起來。
张小雅白了余胜一眼,伸手接过向天亮递來的红包,乘余胜不注意,还向向天亮抛了眉眼,“小向说得对,这一套用得着,必须得要,小向,嫂子谢谢你。”
向天亮会心的笑了,张小雅对他含情脉脉,他都看在眼里,热在心里。
终于,余胜看着向天亮问,“老弟,你回來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啊。”
“事发突然嘛。”向天亮意味深长的笑着。
哦了一声,余胜顿时jǐng觉起來,“你是來凑热闹的。”乔安平自杀,上下震动,本就在余胜的预料之中。
点了点头,向天亮道:“反正我不是來游山玩水的。”
“奉命而为。”余胜盯着向天亮,作为县委书记,他马上意识到向天亮的身份非常特殊。
嗯了一声,向天亮笑着反问,“余兄想知道吗。”
余胜站了起來,做了个请的手势,“咱们去书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