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县人民医院住院部五楼的特等病房,已经被肖剑南带來的人封锁起來了。
以专案组的名义,还有为了保护杜贵临的安全,除了主治医生和杜贵临的妻子,其他不是专案组的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特等病房。
五楼是特护病区,现在却只住着杜贵临一个伤员,而值勤守护的市公安局特jǐng大队队员,却居然有七八人之多。
加上住院部门口和周边的值勤人员,肖剑南带來的jǐng力,有一半用在了医院里。
市公安局特jǐng大队是肖剑南亲手组建的,余中豪调任省公安厅刑侦总队之前,以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身份调动使用特jǐng大队,也要看肖剑南的眼sè行事。
一个个都全副武装的,每人一支微冲一个6sì式,站在那里象是凶神恶煞。
向天亮和邵三河不想触这个霉头。
肖剑南这么重视杜贵临,保护他的安全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还是因为杜贵临的重要xìng。
向天亮和邵三河做过的事,杜贵临除了参与过的之外,其他的他也一清二楚。
所以,肖剑南名义上是保护杜贵临,实际上是把他控制起來了。
向天亮和邵三河开着的车,是南北茶楼老板戴文华的别克轿车,两个人沒敢下车,很快从医院里退了出來。
办法总比困难多。
邵三河下车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电话给县公安局副局长周必洋,让他悄悄的过來一下。
之所以找周必洋,是因为邵三河觉得周必洋靠得住。
人的感觉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昨天还认为满眼都是朋友兄弟,今天却发现好象个个都不是那么回事。
向天亮也同意找周必洋,因为在侦破“老狼和洪海军”一案中,他帮过周必洋,甚至还救过周必洋的命。
当然,可靠不可靠,只有天知道,向天亮和邵三河也是病急乱投医,肖剑南下手太快太狠,时间紧迫,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來。
不过,周必洋來得很快,而且还穿着便衣。
只是周必洋的脸sè不大好看。
周必洋一上车,向天亮就发动车子,将别克轿车开进了一条小胡同里。
暂时沒有人说话,轿车里的气氛,透着一股凝重的味道。
周必洋一个人坐在车后座上。
向天亮看着后视镜里的周必洋,他不说话,是想看看周必洋的反应。
邵三河知道向天亮惯用类似的小伎俩,他自然知道向天亮的目的,所以他也闭着嘴巴。
向天亮和邵三河不说话,周必洋当然也不敢说话。
还是向天亮先开的口。
“必洋兄,感觉如何啊?”
一声“必洋兄”,迅速的将车里的怪味消灭了。
“向县长,你太客气了。”
“怎么,一夜不见,就变得这么生分了。”
周必洋笑了笑,“天亮,对不起,我心里憋得慌啊。”
邵三河淡淡而道:“都不是外人,有话就说嘛。”
周必洋道:“这叫什么事啊,你邵局是堂堂的当家人不让管事,我虽然只是分管治安的副局长,但过问一下案子总可以吧,可却被肖局长训了一顿,刚刚还被黎政委叫去骂了一顿,说有纪律,不是专案组的人,不许打听案子的情况……他们这是要搞什么名堂嘛。”
“必洋,昨晚的行动结果,你总该知道吧?”邵三河问道。
周必洋点着头道:“昨晚参加围捕行动的人中有我的一个弟兄,据他说,县委领导宿舍区徐宇光家里,藏着四个持枪歹徒,一死三伤,被全被歼灭,经过初步审讯,其中两个参与了对杜贵临的袭击,一个正是进入杜贵临办公室的那位,还有一个是这帮人的头,昨天也在现场附近,他们都來自中阳市,具体身份还在调查中,因为三位伤者伤势较重,目前还很难进行更细致深入的审讯。”
邵三河松了一口气,“只要有活口,案子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周必洋又道:“可是,我那位兄弟说,他当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在围捕行动展开的时候,县局的人围住了徐宇光家,而市局的三十多名特jǐng队员也到了现场,可不但不参与包围,却一反常态的在外围布下了一道包围圈,而且不等里边动手,他们却胡乱的先开枪了,哪有他们这样办事的,否则,也不会造成咱们县局两名同志负伤。”
向天亮笑道:“必洋兄,我和三河兄向你坦白吧,昨天晚上我们就在现场附近,肖剑南的手下就是冲着我们两个來的。”
周必洋惊道:“那……那目标是你们提供的?”
“对,我们不放心,所以就留在了现场附近。”邵三河点着头道。
周必洋怔了怔,“这么说來,肖局长带着大批人马过來,不是为了帮忙破案,而是为了对付你们?”
“呵呵……好象就是这样的。”向天亮笑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向天亮道:“必洋兄,你是个明白人,应该能想到是怎么回事吧。”
沉默了一会,周必洋沉吟着说道:“我好象……好象有点明白了,其实,昨晚的行动结束后,我在值班,张蒙來找我,我就有点琢磨出來了。”
向天亮又笑了,“呵呵……等等,等等,必洋兄,让我猜上一猜啊,张蒙找你,一不是谈案子,二不讲rì常工作,而是试探你愿不愿意去市局工作。”
“天亮,你怎么知道的?”周必洋又吃了一惊。
“是不是?”
“是,他是问我愿不愿意调到市局去工作。”
“呵呵……让三河兄告诉你吧。”
邵三河道:“肖剑南现在是市局常务副局长,他要调你和张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张蒙自己也有想去市局发展的念头,我分析张蒙已经答应了肖剑南,不然肖剑南也不会让他参加专案组,肖剑南试探你,其实是替肖剑南问的。”
“原來,原來是这样啊……”
“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啊。”邵三河叹道。
周必洋摇着头道:“我不会去市局,在那里,我们滨海人很难立足的。”
向天亮微微一笑,“必洋兄,你大可不必为难自己。”
“天亮,邵局,老话说得好,路遥知马力,rì久见人心,我现在什么也不说了,以后看吧。”
邵三河笑道:“要是信不过你周必洋,我们也不会把你找來了。”
周必洋马上脸sè一正,“天亮,邵局,有事就吩咐吧。”
向天亮道:“必洋兄,有人向上面举报了我和邵局的事,上面还沒还沒有正式决定是否进行调查,而肖剑南这次來滨海,还有省厅刑侦总队的余中豪,是受江云龙厅长的委托,对我和邵局进行内调秘查,典型的自己人查自己人,所以,接下來的这段rì子,我和邵局可能不方便工作了,特别是你们邵局。”
邵三河接着说道:“必洋,接下來的这段时间,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除了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你还要做好全局的稳定工作,人心为大,队伍要是散了,我拿你是问。”
“天亮,邵局,请你们放心,我会竭尽所能的。”
邵三河继续说道:“还有,我们之间也暂时不要來往了,如果有事找我,也不能打电话,包括手机。”
“有,有这么严重吗?”周必洋问道。
向天亮呵呵一笑,“这算什么,肖剑南还在我家里放了窃听器呢。”
“这个……肖局长做得也太过了吧。”
邵三河道:“不奇怪,肖剑南的办案风格就是果敢和直接,所以他破案多,犯错也多。”
“天亮,邵局,现在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邵三河问道:“杜贵临的伤情,你知道吗?”
“不知道,医院的住院部被市局的人封锁了。”周必洋摇着头道,“更可气的的是,我布置在医院里的人,也被张蒙以专案组的名义赶出來了,但据医院的人说,杜贵临已经脱离了危险,人也醒过來了,可身体太虚,医生禁止他说话,所以,他现在处于特护状态,探访的人也只能在外面看上几眼,只有主治医生和护士才能进入病房。”
向天亮和邵三河互视一眼,看來,让周必洋想办法是不行了,弄不好还会连累他呢。
约定了联络的办法后,向天亮和邵三河让周必洋回去了。
“得,咱们被狗rì的肖剑南抢先了。”向天亮叹息着。
邵三河笑着说道:“对杜贵临的那张嘴,我还是放心的,只要他头脑清醒过來,他就会明白他的处境,明白他被软禁起來了,而我们两个又沒去看他,他也会想到我们也出事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会随便乱说的。”
“嗯……这个我相信。”向天亮点着头道,“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得想个办法给他发个信号,让他干脆什么也不要说。”
“装傻。”
“对,让他装。”
邵三河又笑道:“主治医生是章含吧,她能进入病房,你让她递句话不就行了吗?”
“呵呵……还是用到我的娘子军了。”
“哈哈,乘此机会,你也可以把贾惠兰和章含两个漏洞补上嘛。”
向天亮咧嘴直乐,“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邵三河憨笑着,“我还得去找徐增福,还要回家一趟,你就别客气了。”
“那行,咱们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