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右耳朵又來事了。
难道桉树林里还藏着另外的人?
不过,向天亮略作思忖,沒有在桉树林里再作停留。
事儿已经來了,一个人看了是看,两个人看了也是看,沒有多少不同。
关键是找到这个瘦得象猴子一样的家伙。
他是谁?他是单干户还是有“组织”的,是偶然跟上还是有意为之?如果是为人所派,那他是谁派來的?他的任务是什么?今天晚上是从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开始盯上自己的?他是一个人还是带着帮手?他是什么时候到达桉树林里的?车里在翻江倒海的时候,他有沒有靠近过?他看到车里的情况了吗?
一连串的问題,象水泡似的,在向天亮的脑子里冒出來。
但这些问題暂时还得藏在脑海里,他不能告诉王思菱和崔书瑶,她们在滨海县是人生地不熟,知道了只是担惊受怕而已。
向天亮回到车上,报了声“虚惊一场,平安无事”,先把王思菱和崔书瑶送回了南北茶楼。
然后,向天亮将车开离南北茶楼,一边漫无目标的走着,一边拿着手机拨号,手机一通,就大呼小叫起來。
“三河兄,不得了,不得了,出大事了……”
“呵呵……需要我过來帮你吗?”
“废话,快过來,快过來。”
“好啊,你在哪里?”
“我在街上,正沿小南河南岸,自东向西,离沿河广场一千米处。”
“巧了,我也正在街上,正沿小南河南岸,自西向东,快到沿河广场了。”
向天亮奇道:“咦,你在街上干什么?知道我要出事啊?”
邵三河笑道:“你以为我在逛大街啊,今天是元霄节,晚十二点前街上都是人,明天又是人代会开幕式,你说我的人能闲着吗?”
向天亮的车,和邵三河的车,在沿海广场來了个头碰头。
从邵三河车上下來的人,不只是邵三河和杜贵临,还有两个身着便衣的年轻人,见了向天亮,大师兄大师兄的喊起來,够亲热恭敬的。
“哎,茅新,方腾,你们怎么会在邵局的车上?”
茅新和方腾都是三叔向云风的徒弟,二十郎当年纪,都是晋川镇人。
“大师兄,我们当上jǐng察了。”茅新一脸的兴奋。
“大师兄,我和茅新现在都是贵临师兄的反扒队成员。”方腾也很高兴。
向天亮哦了声,说句“好好干”,就瞅着邵三河不说话了。
邵三河挥了挥手,茅新和方腾朝向天亮打了个招呼,转身回jǐng车上去了。
向天亮重又坐回到驾驶座上,眉头也皱起來了。
邵三河占据了副驾座,杜贵临只好钻进了车后座。
“你们俩怎么回事啊?”向天亮绷起了脸。
“什么怎么回事?是你找我们來的吧。”邵三河是一头雾水。
指了指jǐng车方向,向天亮道:“那俩小子,是不是开后门进來的?”
“是这个事啊。”邵三河笑着解释道,“你我知根知底,肝胆相照,我用得着这么做吗?去年年底县公安局面向社会招聘三十名jǐng察,茅新和方腾是全部三百多名应聘人中的两个,他俩都是高中毕业,文化考试名列前十,政治上合格,又有一身的武功,我能不录取他们吗?”
杜贵临补充道:“大师兄,这事你还真不能怪邵局,招聘jǐng察是在去年十月份,当你从清河调來当县长助理的时候,茅新和方腾早已被录取,在县党校都集训一个半月了。”
“噢……是这样啊。”向天亮点了点头,“我三叔的几十个象样的徒弟中,能读完高中的好象就茅新和方腾这俩小子,贵临,好好带他们吧。”
邵三河笑道:“这事不用你cāo心,还是说你的事吧。”
向天亮轻叹一声,“他妈的,我被人‘咬’着了……”
花了几分钟,向天亮把桉树林里的“遭遇”说了一遍,当然,带着两个美女去桉树林,说给邵三河和杜贵临听是沒有关系的,但两个美女的名字,是不能说出來的,邵三河和杜贵临也不会问。
“天亮,这人长什么模样啊?”邵三河问道。
“男xìng,身高在一米六零到一米六五之间,体重不超过一百斤,年龄在二五岁至三十五岁,练过武功,带着面罩,身手轻盈,动作敏捷,处变不乱,反侦察能力极强,逃跑能能力更强,具有专业人士的特征,不是鸡鸣狗盗之辈,还有,这家伙有个最大的特征,是左腿似乎受过伤,明显不如右腿灵活。”
想了想,杜贵临扳着手指头说道:“瘦得象猴子似的家伙,有那么好的身手,黑道里就那么几个,据我所知,不会超过七个,两个死了,两个判了无期去了大西北,一个被道上的人打断双腿在家躺着,还有两个被判劳教,正关在岱子岛劳改农场呢。”
“那么,白道里呢?包括你们身边的。”向天亮问道。
邵三河摇着头道:“好象沒有,你也是知道的,公安局真正有能耐的,就是刑jǐng队、特jǐng队和反扒队那些人,加起來不过四十几号人,身手好顶多十來人,我不用掰着手指头也能数出來。”
“那就是所谓的社会人士了,难道要大海捞针?”向天亮道。
邵三河笑道:“其实,我们可以反过來查。”
“反过來查?”
“嗯,我说天亮,难道你不认为,这个家伙不是偶然盯上你,而是专门盯上你的吗?”
向天亮点了点头,“这是显而易见的,这家伙要是想乘着元霄节大捞一把,完全可以去小南河两岸看花灯的人群里去,犯不着跟着我去桉树林里,那片桉树林我以前去过,前不着店后不着村,平时很少有人进去,这家伙去捞什么啊。”
邵三河道:“所以,这个家伙就是专门冲你去的,很可能在镇里就盯上了你。”
车后座的杜贵临道:“这就是说,他是受人指派的,我们可以直接去找他背后人。”
“对。”邵三河看着向天亮问道,“你认为是谁想盯你呢?”
苦笑了几声,向天亮说道:“要说想盯我的人,下面的人有沒有我不知道,但光县委大院那几个货就值得怀疑了,我一來滨海县,纪委书记徐宇光和常务副县长姜建文就看我不顺眼,他俩完全有可能派人盯上我,武装部长许贤峰和统战部长黄磊,是我把他们拉下水的,他们完全有可能反过來找我的把柄,从而达到反制我的目的,县委办公室主任高永卿也有可能盯上我,因为我刚揭破了他与姜建文老婆的私情,他当然也有心找我的把柄,以备不时之需,同样的道理,县zhèng fǔ办公室主任罗正信也会盯上我,如果再推而广之,张衡书记和陈乐天县长也有盯上我的可能。”
“呵呵。”邵三河笑着说道,“你的打击面太广,几乎要怀疑一切了,我看张衡书记和陈乐天县长可以略过不计,还在罗正信,这家伙是个聪明人,不会也不敢出此下策。”
杜贵临笑道:“那剩下的范围还很大,徐宇光、姜建文、许贤峰、黄磊和高永卿,还有五个大常委啊。”
邵三河继续说道:“我们可以继续缩小范围,姜建文现在身体负伤住在医院里,还有两次手术沒做呢,他暂时也腾不出手來对付你,即使他要动手,也会先对他身边的人进行报复,包括他的秘书和司机等人,而以我分析,许贤峰也不可能,他很早就被你拿住了,想要反过來拿你,完全可以早点动手,以我看他现在的心态就是认命,甘愿接受你的驱使,只求平平安安的混到退休。”
“邵局,还剩下徐宇光、黄磊和高永卿三个了。”杜贵临道。
邵三河又道:“乍一看,徐宇光、黄磊和高永卿三个都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但情况又有所不同,先说高永卿,他目前最大的威胁是姜建文,高永卿睡了许白露,给姜建文戴了三年多的绿帽子,姜建文要是康复了,打死也要报复,高永卿不会不懂这个道理,所以他不大可能在现在去盯其他的人,当然,以后说不定啊。”
杜贵临问道:“那么徐宇光呢?”
“我看啊,他是最想找天亮麻烦的人,同时,他也是现在最不可能盯上天亮的人。”
“这是为什么呢?”杜贵临奇道。
邵三河说道:“据天亮刚才所述,徐宇光今天下午去医院看望过高永卿和姜建文,看高永卿是假,看姜建文是真,在姜建文的病房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说了什么咱们暂且不论,待了这么久就能充分表明,徐宇光对姜建文感兴趣,对他发生了什么事感兴趣,换句话说,他现在也是无暇对付天亮。”
说完,邵三河看向了向天亮。
向天亮微笑着问道:“三河兄,你也认为是臭老头黄磊干的?”
邵三河憨笑道:“拉人下水要彻底,谁让你只把他拉到半截,他还有一条腿留在岸上呢。”
“呵呵,正是如此,我还來不及拉他呢。”向天亮乐道。
“好啦,这事交给我和贵临了,三天给你结果。”
邵三河和杜贵临回到jǐng车上离开了。
向天亮刚发动车子,他的手机就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