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正信淡淡的一笑,“这正是我要问你的第二个问題,陈美兰副书记和杨碧巧副县长,是不是一个利益共同体?”
向天亮点着头道:“你啊,就别打这方面的主意了,这两个臭娘们,绝对是不可分割的,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哟。”
罗正信又是轻轻一笑,“最后一个问題,你和陈美兰的关系怎么样?”
“呵呵……这很重要吗?”向天亮卖起了关子,一边观察着罗正信的表情。
察言观sè,是一切人际交往中的基本技术,不会察言观sè,等于不知风向便去转动舵柄,世事国事无从谈起,弄不好还会在小风浪中翻了船。
直觉虽然敏感,却很容易受人蒙蔽,懂得如何推理和判断,才是察言观sè所追求的顶级技艺,言辞能透露一个人的品格,表情眼神能窥测他人的内心,衣着、坐姿、手势也会在毫无知觉之中出卖它们的主人。
同时,言谈能显示一个人的地位、xìng格、品质及至流露内心情绪,因此,善听弦外之音是“察言”的关键所在。
如果说观sè犹如察看天气,那么,看一个的脸sè应如“看云识天气”般,有很深的学问,因为不是所有人所有时间和场合都能喜怒形于sè,相反,是“笑在脸上,哭在心里”。
“眼sè”是“脸sè”中最应关注的重点,它最能不由自主地告诉我们真相,人的坐姿和服装,同样有助于我们现人于微,进而识别他人整体,对其内心意图洞若观火。
“哎,你这么看着我干吗?”
向天亮晃着脑袋发笑,“我看出了你内心的焦虑。”
“去,我是有点焦虑,那是因为我接下來还有一个酒局。”
摆了摆手,向天亮撇着嘴,“少跟我装,我学过心理学呢。”
罗正信也挥着手,“你先回答我的问題。”
“可是,知道得太多了,对你沒有好处哦。”
“我一大把年纪了,我不怕。”
“你真想知道?”
“当然。”
向天亮沉吟着说道:“本來么,我和陈美兰的关系,就象和杨碧巧的关系一样,私交不错,公事不沾,保持距离,有所合作,当然,相对來说,我有求干她的时候多一些,不过后來机缘巧合,陈美兰遇到了一件难事,是我在暗中帮她摆平了那件事,从此,我们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
罗正信点着头道,“那就是说,现在的陈美兰副书记,即使紧跟张衡书记,即使不会帮你,也不会为难于你。”
“应该是这样的。”
罗正信看着向天亮,“我的问題问完了。”
“该我说了?”向天亮脸挂笑意。
“说吧。”
向天亮不紧不慢的问道:“这一次的人事调整,你有什么具体想法?”
罗正信不好意思的一笑,“我这个人么,追求不大,只想搭个便船。”
“搭我的?”
“不行啊?”
向天亮摇了摇头,“我这船太小,载不了你,老罗,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真不行?”
向天亮又是摇头,“真不行,新船下水试航,我怕沉了。”
“好吧。”
向天亮笑道:“但是,我想搭你的便船來着。”
罗正信白了向天亮一眼,“我就知道你会來这一招?”
“行不行?”
沉默一会,罗正信终于点头,“行。”
向天亮道:“十个,我想让你帮我向陈县长推荐十个人。”
“胃口够大的。”
“你的面子,陈县长会给的。”
罗正信问道:“可是,你有人吗?”
“这就不是你cāo心的事了,我如果实在沒人,就把我家的叔叔们和堂弟们都拉來凑数。”
罗正信笑了,“行,你就是到大街上拉人,我也认了。”
看着罗正信,向天亮问道:“急着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罗正信笑道:“你猜。”
“老罗,敞开了说吧,我认你是我朋友,而且是我进入县委大院后的第一个朋友,你帮了我不少,这份情我记着呢。”
“客气了。”
“尽管。”向天亮微笑着说道,“尽管我知道你是陈县长的人,这一点你是一辈子也变不了的,但是,我还得谢你。”
“呵呵,门儿清啊。”
“说说吧。”
罗正信嗯了一声,“陈县长决定,这次人事调整他要帮你一把。”
“真的吗?”
“当然,是在我的努力之下。”
向天亮点了点头,“两个为什么,他为什么帮我,你又为什么帮我?”
“陈县长帮你,是因为他需要你以后帮他,我帮你,是因为我既要顺着陈县长的意思,又是为了我自己。”
“为自己留条后路?”向天亮笑问道。
“对,我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文明点的说法,就是脚踏两只船吧。”
“人嘛,都有自己的活法。”向天亮笑了笑,继续说道,“老罗,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伸出右手,摊开手掌,向天亮笑道:“我需要陈县长他们的名单。”
罗正信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们有名单了?”
“呵呵,你们都是老手,浸yín多人,手底下人满为患,肯定早就有备无患了。”
罗正信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了四张纸,“我早备着了,这是复印件,上面三张分别是陈县长的、徐宇光的和黄磊的,下面那张,是我和徐群先的,”
向天亮接过名单,看也不手,折起來塞进了上衣口袋,“老罗,我还有一个问題。”
“你快说,我要走了。”
向天亮问道:“如果我拟的名单拿到县常委会上去,你认为陈县长他们会支持吗?”
“陈县长沒问題,黄磊对你有好感,应该也问題不大,至于徐宇光么,我说不准。”
向天亮微微一笑,“我知道,我沒打算赢得徐宇光的支持。”
“你知道?”
“我还知道他在调查我。”
罗正信吃了一惊,脱口而道:“这个你也知道?”
向天亮笑而不语。
“唉,不愧是当jǐng察的啊。”罗正信叹道。
“还有呢。”
“还,还有什么?”
向天亮笑道:“我还知道,你老罗有一家建筑公司,让亲戚的亲戚的亲戚帮着你管理。”
罗正信噌的站了起來,“你在调查我?”
“呵呵……”
“天亮。”
“呵呵……”
“哎,别笑了行不行?”
“我以我的名誉保证,我沒有调查你。”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向天亮淡淡一笑,“我是道听途说,刚才讹了你一下,沒想到你承认了。”
“你……唉,我算怕你了,好吧?”
看着罗正信,向天亮道:“放心吧,别的我不能保证,但这事你可以放心,只要我在滨海县,教育系统的建筑工程项目,一定都归你的公司承包。”
“你拿什么保证?”
“我有我的办法,等县人代会结束以后,你再來找我谈这事。”
“那我谢了,人事调整的事,我会尽力的。”
“那我不送了。”
“哎。”
罗正信转身就走,心里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这小子太可怕了,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早有算计,还想搭他的便船,还沒跳上船,就跌倒河里去了。
望着罗正信的背影,向天亮嘴角挂起了冷笑,有多大的胃口吃多少的饭,这个老罗啊,也太不自量力了,一方面受陈乐天指派來接近我,帮陈乐天办事,另一方面,又掺和着自己的小九九,负担太重的人,是不能搭便船的。
戴文华扭着屁股推门进來,“走了?”
“老实人,好摆弄。”向天亮起身,轻拍着戴文华的屁股。
“罗正信比许贤峰老实吗?”
“当然。”
“比你呢?”
“呵呵……臭娘们。”向天亮坏笑着问道,“他來了吗?”
向天亮问的“他”,就是县委常委兼县武装部长、绰号活菩萨的许贤峰。
戴文华挽着向天亮的胳膊,低声笑道:“许贤峰这个老东西早就來了,这会儿,怕是早把小芳小翠压扁了。”
“他妈的,他倒是活得自在啊。”
戴文华抛了个媚眼,“你活得不自在吗?”
“呵呵,我不自在,至少比许贤峰不自在。”
“这话怎么讲?”
向天亮笑道:“你想啊,许贤峰是快退休的人了,可以说功成名就,他这一辈子,什么都享受过了,就是现在死了,他也沒什么遗憾的,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的自在在哪里啊?”
“咯咯……天亮你说得是,许贤峰这辈子,活得太值了。”
一边往七楼走,向天亮一边问道:“戴姐,许贤峰有什么情况吗?”
戴文华道:“自从被你‘拿’住后,许贤峰基本上蔫了。”
“蔫了?蔫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对你很顺从呗。”
“是吗?”
戴文华笑道:“真的,这老东西本來就沒多大能耐,只能躲在暗处,帮着张衡书记搞些yīn谋诡计,以混得一点点自在,你想呀,他除了搞点钱玩女人,他还有什么追求呀?”
“他和萧升云的老婆还在一起吗?”
“嗯,否在一起,白天在单位和萧升云的老婆厮混,晚上回家应付老婆,另外,就是每周二四六,來南北茶楼找小芳小翠。”
向天亮笑着骂道:“他妈的,他倒是宝刀不老啊。”
“咯咯……他就是这方面沒有蔫哟。”
“呵呵……那咱们就去瞧瞧,老东西现在蔫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