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略过不提,第二天清晨,方才六点多钟,刘远搂着胡素睡的正香,手机响了。
“刘师傅,那帮人来电话了,说让我现在就过去。”常母在电话里说道。
“好,你等着我,我马上到您那去。”
“不用,您告诉我您在哪,我去接您吧。”
真是应该搞一辆车,太不方便。
告诉了常母自己的位置,挂了电话,胡素也醒了。
“嗯~~~”胡素趴在床上,扭过头望着刘远,做着小狗一样的表情,发着小狗一样的声音。
“不行,不能带你去。”
“嗯~~~~”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绑架么,多危险,你乖乖在家呆着,我不会有事儿的。”
“上次你就这么说!”
“......”
“嗯~~~”
“好啦好啦,别哽叽了,一会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车里,不准动弹,如果情况不对,就立刻报警,知道了么!
“了改!”小妮子一蹦三尺高,窜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没过多久,常母已经到了,收拾停顿,刘远和胡素一起上了常母的车。
一路火花闪电风驰电掣,刘远和胡素都有点担心,这女人爱子心切也太切了吧,不过也只好报之以理解态度了。
车还没到大兴,常母又接了个电话。
“喂?对,我是。不是说好了在大兴吗?行,去哪都行,只要你别动我家洋洋......钱我带着。行,我等你电话。”
挂了电话,常母略微偏了偏头,“他们把见面地点改到廊坊了。”
“没事儿,先过去再说吧。”
车又开了一个多钟头,到了廊坊三河市,这是个县级市。
车停在了一个还没有开发的工地上,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停在对面。刘远和胡素早就卧在后座。
常母看了下自己的仪容,下了车去,从后备箱拿出一个旅行袋,然后朝着帕萨特走过去。
在家里时的脆弱已经不见,换上的是冷静与干练,好像和跟着一帮家庭主妇搓麻将、窝家里哭得稀里哗啦的那个女人不是同一个一样。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也不简单。
原本以为还要有个什么其他程序例如钱放在垃圾箱啊,人在别的地方啊等等,没想到绑匪挺直接,真带着常洋过来了。看着手被绑在后面,嘴上粘着胶带的可怜常洋,刘远心里还是有愧疚感的。
见绑匪手里拿着的是匕首,刘远放心了。
空手入白刃也得看是什么白刃,金丝大环刀七宝青釭剑之类的就算了,小匕首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常母带着常洋往车里跑。
“素素,报警。”说完刘远走出车门,向着那两个人走去。
一见就刘远一个,两个人本来要开车跑,也不跑了,耍着匕首又回转过来。
“哟,还有出头儿的呢!哥们儿,那娘们儿是你相好儿?你这可不值当的。”一个流里流气,腿抖个不停的黄头发青年冲刘远说道。
真是男抖穷,穷怕了,就来绑架。
“跟我去警察局。”刘远上前一步。
“去你妈个逼!”另一个长得很壮实的年轻人举着匕首捅了过来。
一记灵鹞啄雀打在他腕子上,匕首嘡啷撂地,又一记炮捶打在年轻人胸前。
“喀嚓!”
“啊!”年轻人一声惨叫仰倒在地。肋骨肯定断了。
另一个黄头发一见碰上练家子了,转身就要跑。冲过去一个螳螂腿放倒他,然后又一记手刀切在他脖颈上,战斗就结束了。
不应该这么简单啊?
直到警察过来,都没有什么后续事情发生。
“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在去警察局录口供的路上,刘远问常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听你在下面呼喝,我心里着急,又不敢下去,然后就被人打了一下,醒来就在他俩手里了。”
常洋很委屈的揉着腕子活血。
“你认识他们么?”
“谁认识他们呀,一群流氓。”
“到了警察局再说吧。”
进了警局录了口供,在旁边等着看那两人怎么说,没一会给那两个人录口供的民警走了过来。
“您好,请问他俩怎么说?”刘远问警察。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仇家?”
“没有啊。”刘远望了望常母,常母说道。
“这两个人是我们三河的惯犯,小偷小摸的案底有一堆。他们说有人给他们打电话,说让他们半夜到北京去,有个人会躺在那,把那个人绑起来,打个电话,要多少钱有多少钱。”
“他们没说是谁给他们打的电话?”
“他们说不知道,只提供了号码,我们打了过去,是公用电话。”
线索又断了。
敌在暗我在明,这场仗不好打。
可是,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么做呢?
离开了三河重新回到常洋家,他们四人坐在一起。
“刘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回该常洋问刘远了。
“我觉得,这跟咱们去的那个地方有关。”刘远把他自己的分析讲给大家听。
“我进去的时候里面是明王纠魂阵和明王镇魂阵,镇着无常幻身,然后有个箱子,里面是这些东西。”刘远把匕首、净瓶还有羊皮拿出来,“这些东西我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什么来历,不过想来应该是不简单。”
“他们可能知道这里面有这些东西,不过估计也知道里面的阵不好破,所以一边想办法,一边派人监视着。咱俩出现被他们发现,才有了那天晚上的事儿。”
“会不会是那个卖糖葫芦的老头?”
“不排除这种可能。东西是从你家挖出来的,常母,您和常洋看怎么处理吧。”刘远把东西递了过去。
“刘师傅,这些东西是您弄出来的,还救了我家洋洋一命,再说这些东西我们也没有什么用,当古董也换不了多少钱,您就留着吧。”常母说。
“对呀,刘哥,你留着吧。”
说实在的,刘远也是有这个想法的......
“那这样,过两天我就得离开北京,如果还有什么别的线索,你们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常洋点头道。
“现在去看看叔叔吧。”
......
到了精神病院,找到常父的病房,一个小小的房间,封闭得很严实,常父像粽子一样被绑在床上,看到这一幕,常母又忍不住啜泣起来,常洋也是眼眶红红的。
“为什么绑这么严实?”刘远问医生。
“没有办法,一放出来就到处伤人,把他自己放在屋子里,就把裤子脱了系在灯架上要上吊,只能这么办了。”医生说道。
“阿姨,我知道叔叔是因为什么发疯,不过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不能确定这种方法还能不能管用,我先试一下,如果不行,咱们再想其他的办法。”刘远对常母说。
“刘师傅,不管怎样都要谢谢您,帮了我家大忙。”常母说道。
刘远让医生打开门,走进去,原本无声无息的常父看他进来,冲着他大声嘶吼,时间长没有做清洁,焦黄的牙齿衬得面容尤为狰狞。
刘远从怀里掏出旱蜮的灰烬,用摄魂符包起来,让医生倒了一杯水,用火将符包化灰溶于水中,然后让一众医院工作人员按住常父,将一杯水给他灌了下去。
似乎知道他要喝的是什么,常父死不张嘴,没办法,只好摘了他下巴颏,一杯水灌得他直咳嗽。
“你们都出去,我自己留在房间里就行。素素,不要让医院的人看。”
将医院的人赶出去后,刘远仔细观察着常父。
“呕!”水一进肚,常父就开始昏天黑地的呕起来,紧接着一滩一滩的黑水从常父嘴里吐出来,他一边吐,刘远则一边用三昧真火化。
吐了能有两分多钟,常父吐出的只剩下涎液了,颜色也变得透明,刘远静静地观望着他。
原本眼白多,黑眼球少的常父,眼睛逐渐有了焦距。
“呃呃呃......”
刘远把常父的下巴又接了回去。
“这是哪?”
“精神病院。”
“你是谁?”
“刘远。”
“我老婆孩子呢?”
“在外面。”
常父清醒过来,连珠炮似的问了刘远一堆问题。
很好,证明他清醒了。
将常母和常洋放进来,一家人抱头痛哭,刘远和胡素则坐在外面。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又走了出来。
“刘师傅,真是太谢谢您了,您救了他们爷俩的命,不知道用什么能还您了。”常母呜呜哭着说道。
“小事儿。阿姨,能不能让我跟叔叔单独聊一会?”
“当然,当然。”
走进病房,常父正坐在那里捯气儿,看来刚才吐了那么长时间,有点不舒服。
“常叔叔,您好。”
“谢谢你,刘远。”
“您客气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您。”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接着,常父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刘远听。
六年前,常家还在老宅生活。有一天,一个和尚找到他家,说要买常家的老宅,常父没有同意。接着某天半夜,常父听见外面有响声,拿着家什出去,发现耳房边上的土被挖开了一些,但人却不见了,于是常父报了警。
录了口供,常父留了个心眼,没有说贼人来干什么,只说贼人想偷东西,然后趁着民警保护常家,警惕性很高的时候,常父自己偷偷将地挖开,揭开窖门进去,发现佛像面前地上有一本书,刚把书拿起来,就听见有蛤蟆叫了一声,然后脖子就一痛。
常父害怕,拿着书往外面跑,还没等跑出去,那个佛像就动了一下,紧接着常父就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身子,吓得魂不附体的常父拼命跑出去,将窖门重新盖上,把土埋的严严实实的,又返回家中。
从那天起,常父就感觉每天都犯困,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他也估计可能是撞了邪,于是就把事情给妻子说了。果不其然,第三天,常父就失去了意识。
常父的话里,有些地方是说不通的。
第一,要开挖完全可以趁家里没人的时候,为什么要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
第二,如果佛像动了,说明常父触发了机关,如果那口箱子和那本书都是机关的话,为什么常父只放出来一只阴魂,而自己放出一群?
还有,《天工秘录》这样重要的书,即使不同箱子里的东西放在一起,也应该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在地上就能找到?这不可能。
按照常父所说,家里祖辈都是老老实实的小买卖人,他自己为什么却没有继承祖业,而且进了设计院?他跟宿土到底有什么渊源?
刘远不相信,事情如他所说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