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冷悦儿忍不住一笑,说:“你是不是真的喝多了?哪里有人闲着无事把病放在脸上让人看的。我的病是自幼就有的,娘说是胎里带的,这也多亏娘口中的贵人,小时候,娘带我去见那位贵人的时候,那位贵人看见我脸色微有些苍白,就问我娘我是不是不太舒服,娘没有说出实情,只说是这几日她不太舒服,只怕是感了风寒,过些日子就好了。那位贵人也没多问,但却送了一些珍贵的药丸,娘说就是用乌蒙国珍贵的药材做成,可惜此时手里没有了,若是有的话,或许你大哥就不用去乌蒙国了。我就是靠着那些药丸活到现在,一直无事,只是生命随时会终止,这到是真的。”
“我不喜欢你娘的做法。”沭之延不乐意的说,“为什么要瞒着,若是她说了,说不定对那位贵人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对了,这位贵人如今在哪里?我们可不可以去求这位贵人帮你看好病?”
“我娘虽然只是一个渔家女儿,却生性爽朗不肯求人,她说,遇到这位贵人本是巧合,也是天意成全,而且也不全在她,如果没有那位乌蒙国的商人刚好在村子里,她也不能成全天意,所以,她说她不可以以此请求这位贵人做什么。”冷悦儿微微一笑,温和的说,“爹虽然心疼我,却并没有责备娘,告诉我,人活多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的时候活得值得不值得,所以,爹娘一直教导我,好好的活着,不要太介意周遭。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太多,忽视就好。”
沭之延笑嘻嘻的说:“我知道你爹娘不许你求人怜悯,我去求这位贵人好不好?反正我的脸皮是最厚的,如何?”
冷悦儿一笑,说:“那地方你是到不了的,那地方我也只去过极少的几次,是个山青水秀的地方,虽然不是怎样的显赫,但是,却很少有人可以到达。我也不知道确切的地方,小时候的记忆不是太清楚,你就不要抱这种幻想了。”
沭之延叹了口气,有些惆怅的说:“悦儿,假如我离开了,你会不会想我?或者会不会盼望我早点回来?”
冷悦儿轻轻一皱眉,不解的问:“你要出远门吗?”忽而一顿,看了看端着酒杯的沭之延,突然明白过来,轻声说,“你是有意要灌醉你大哥的?为得是替他去乌蒙国?是不是?”
沭之延微微一笑,故意嘻皮笑脸的说:“英雄哪能老让他当,总是一副痴情男儿的模样,不就显不出我好了吗?呵呵,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大哥最疼我,我也得报答是不是?他一个在外经商的文弱书生,生性敦厚,为人处世又处处不与人争,如果去了乌蒙国,只怕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要丢了性命,到不如我去,就凭我如此英俊模样,就算是让人抓去了,说不定也可以混个驸马爷当当。还是我去的好。”
冷悦儿没有说话,低下头,看着桌上的酒杯。
“我在这儿,无钱无权,虽然明义上是沭家的五少爷,但是,说白了,不过是个混饭吃的主,但是大哥不同,他是沭家的长子,虽然不能继承家业,却一直在外经商,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保护你和吴美儿,念着你对吴美儿的态度,他不会亏待你。”沭之延轻轻一笑,说,“我大哥是个好人,最是敦厚正直,有他在,我可放心,比他出去我在这儿强太多了。再加上小武,更让我放心,这小子虽然只是个奴才,却是个有情有义的家伙,若是我回不来,你可替他选个好老婆让他离开沭家过他自己的日子,跟着我真是委屈他了。”
冷悦儿勉强一笑,勉强的开着玩笑说:“听你这样讲,好像是在嘱咐后事般,没有那么可怕,你是个命大福大的人,老天不会亏待你的,你一定会吉人天相,好好的回来的。来,我敬你一杯,虽然我不善饮酒,但,一杯还是可以的。”
“若我回来,你可肯嫁我?”沭之延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
冷悦儿手一抖,刚刚拿在手中的酒杯一颤,一些酒溅在她的手上,她愣了愣,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呵呵,没事,没事,只是开个玩笑。”沭之延立刻掩饰着自己的失落表情,笑着说,“我这人嘴里没正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开个玩笑,我这种不中用的家伙,只配找个赵娟丽那样的傻丫头,有钱又长得漂亮,脾气坏一些,呵呵,说不定我会领个乌蒙国的美丽女人回来,我一向运气不算坏。”
冷悦儿有些勉强的笑了笑,举了举杯子,一抬头,把杯中酒一口咽下,然后轻轻咳嗽了两下,这才笑着说:“何时动身?”
沭之延叹了口气,“越早越好,吴美儿的身子不等人,大哥满心只有她,如果救不回来她,大哥这个人就算是毁了。吃过饭我就走,来,我们再喝几杯,也许,喝过这次,下次再喝就得来生了。”
冷悦儿似乎有些犹豫,但是没有说话,只是倒了些酒在沭之延和自己的杯中,看沭之延一口喝下,自己也浅喝了一小口。
“对了,我走了之后,你要嘱咐大哥回去的时候替你照顾一下冷婷儿,如今出了这种事,府里不会有人在意她的,听说她如今被我娘关在憩苑里,赵娟丽不会允许她接近我二哥,只怕以后的日子要苦一些。”沭之延犹豫一下,慢慢的说,“今天我回去的时候听二哥说的,当时我们一同坐在马车上,听他说了几句。”
冷悦儿一愣,脱口说:“可有人管她一日三餐?”
沭之延有些犹豫,放下酒杯,看着冷悦儿,慢慢的说:“她在沭家,地位卑微,若不在二哥眼中,必不在众人眼中,你一定深知这其中滋味,听小武匆匆和我说了几句,此时,她无人理会。”
“婷儿对沭之睿是真的用了全部身心,他若不怜惜,真是当不起婷儿这般的用心,舍了全部对他!”冷悦儿有些恼怒的说,“他怎么可以如此对婷儿,让人心寒,怎么可以如此自私?”
“你可以原谅冷婷儿对你所作所为?”沭之延有些不太相信看着冷悦儿,“还是你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
“我知。”冷悦儿淡淡的说,“但是,她是我堂妹,血浓于水,她这样做的理由不过是为了所爱,为了沭之睿,我不舍得怪责,她为了沭之睿已经交出了所有,包括尊严和廉耻,我再责备她,有何用?她现在已经深受其苦,我再责备,只不过是幸灾乐祸,若是如此,我与她等同,不过是卑鄙小人而已。所以,不想责备,不愿责备。”
“她几乎毁了你的一生,你竟然可以原谅?”沭之延仍然是无法相信,他原以冷悦儿不知,或者知道的不多,但听她语气,似乎她一直都知。
冷悦儿轻轻一笑,慢慢的说:“来,我们继续喝酒,难得可以聊得如此投机,趁着酒兴,我可以告诉一切真实。——我知道婷儿对沭之睿是一见钟情,而我对沭之睿只不过是媒妁之言,兼之一半的父母之命,哪里谈得上感情二字,甚至喜爱也谈不上,只不过是嫁了,就想着好好过日子,但他不懂得珍惜,我不过是被休出沭家,成了别人的饭后谈资,于我,不耽误吃不耽误睡,不耽误活着,如何谈得上毁了我一生?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毁了我的一生,除非我自己放弃,混沌过日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