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太大,太大太大。
便像是海洋,哪里有暗流哪里有猛浪,绝不是轻易能知晓的,更罔论一只小鱼的动向。
眼前上古十一个门派的崛起,这样大的明流,却绝不会有人忽视。
少林寺,武当派,峨嵋派,灵鹫宫,古墓派,血刀门,全真教,华山派,恒山派,星宿派,丐帮这十一个门派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迎来了各自历史里入派人数破纪录的**。这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而其中少林、武当、古墓、华山、丐帮和灵鹫宫尤为突出,无数的上古残留资料显示,这五个门派必有绝学级上古武学。
少林寺目前可确认有少林九阳功和易筋经,武当可确认的有纯阳无极功、太极拳和太极剑法,灵鹫宫可确认的有八荒六和唯我独尊,丐帮应该有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华山更是有紫霞神功和传说中无法不破的至强武学独孤九剑,而古墓怀疑有九阴真经、玄铁剑法和黯然**掌。
这便是吸引,对武者最大的吸引。
可奇怪的是,两个月过去了,偏偏是这些个最有希望出现古武学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出现。
面对江湖上的质疑和耻笑,谢逸很尴尬,峨眉掌门很尴尬,包括武当派老妖道随欣,也很尴尬。
这些所谓上古留存下来的门派们,在尴尬之余也在疑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管这些掌门们的思疑,才加进这些门派的武者们依旧在努力,那些虚无缥缈的看不见摸不着的绝学级古武学。
“这绝学级古武学,当真是一旦拥有,别无所求啊……”
这句话,不知是从何人口中溢出,却成了这一年最流行的语句。
虽然谁也没有见过绝学级古武学的威力如何,可谁也不会去质疑,末世剑派的那本名为《一字电剑》的古武学,便像是在给古武学做宣传一般,中级的古武学威力,已经与如今的绝学级威力等同,谁又会怀疑那些在传说中都是熠熠光的绝学级古武学?
一旦拥有,别无所求。
八个字虽然有些夸张,但颇为传神。
可惜,如今的情况是上古门派的古武学一本不见,绝学级的古武学更是神龙见不见尾,毫无踪迹可言。
可没有踪迹更是证明了众人皆有机会,正是在这么一种变相的公平里面,整个江湖都陷入了一种变态的疯狂。
倘若……倘若……
**,是原罪,也是人类不断进阶的最终动力。
仿佛整个江湖所有的旁事都停滞了,无数的人翻山越岭,出现在各种平日人迹罕至的角落。
而像是华山派后山的思过崖一样的存在,便真真和谢逸所说一般,成了一部分人的后花园,那些个禁制对于这部分人来说,有和无都没有什么影响。
谢逸常常冷着脸,站在他的房间里面,对着思过崖上不断闪现的人影皱眉。开始时候还好些,只是一些无甚实力的小小解禁者,抱着他们投机的心理来转一转。毕竟是一个门派,对于这种单个的解禁者,自然是恐吓一番任其退去,实在不行就杀鸡儆猴,反正解禁者对于他们这一高度的人来说,也不算太有价值。
可一个月过去,情况忽然生了巨大变化,两名奉命守在思过崖的华山派意境级前辈被人重伤,所幸对方没有撕破脸皮,嗤笑着将华山的这两名意境级高手扔下山来。
自此,谢逸再不敢派人镇守思过崖,任其来来去去,算是一种变相的妥协。
虽然那三人蒙面,可掩藏不住的暗红色光芒依旧嚣张的告诉了谢逸,我们海角剑派的就要来,怎么地?
怎么地?谢逸每每思及此,总是紧紧握紧双拳,那裁剪适宜的指甲还是深深的刺进了他的掌心,丝丝鲜血顺着他的指纹流淌,他却浑然感觉不到丝毫痛楚。
或者说这刺手心之痛,哪里能及得心中屈辱忍受之苦?
无法,虽有奇宝,奈何却没有相匹及的守护能力,只能妥协。
谢逸却还是冷笑了一下,即便如此又如何?能来的毕竟是极少数,又哪里能与地头蛇相比?既到了这种时候,谢逸也抛弃了一切伪装,终日派出数以万记的门下弟子地毯似的搜索,那样的肆无忌惮。
而对于舆论的质疑,谢逸也冷笑着回了一句极其光棍的话。
“我在自家的地盘上,练习一下门下弟子的步法,惹着谁了?”
顿时外界默然,也逐渐加大了门派地域里可能出现古武学地点的搜查力度。
所以说谢逸给外人的感觉虽然一直是翩翩君子的模样,可兔子急了不也会咬人么?所以说,看起来不光棍的人,往往光棍起来比光棍还要光棍。
可惜就这样一找两个多月,有些稍显聪慧的人终于渐渐止住了自己的疯狂,如此两个月,竟然连一本高级古武学都找不到痕迹,这明显是哪里出了偏颇,如若还一股脑儿的不止步,那真成了愣头青了。
这些率先停下来的人开始沉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这个问题,不只是他们想问,整个江湖的人,都在问。
对于正在广收门徒的华山派来说,一个混迹在请求入派的大军中的二十余岁的青年,一个相貌只可说清秀决算不上俊俏,毫无特点可言的青年,绝算不上扎眼。
再者说,这段时间里面多么独特的明显是高手的人,依旧混在了这突然勃出了学习华山武功渴望的大队人马中。相对这些吸引华山弟子警惕目光的高手,这个青年乐得清闲。
在这样风口浪尖的时候,青年便似其中的一条小鱼,谁又有心去知晓一条掀不出什么风浪的小鱼要去干些什么?
青年很安静地站在华山招收门徒的长龙之中,思及此不自觉嘴角习惯性上扬了零点几公分,在华山门徒们警惕的目光扫过之前又立马回复了原样。
这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配合着青年那张清秀的脸,谁也不会觉得他会是个高手,反倒更像是个豪门出逃的公子,或是忽然对自己成为高手有了期许的浪子,却没有人把他和那些万恶的贪图自家绝学的魔人联系在一起。
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着朝前拥挤,浑然不顾旁边华山弟子的冷眼。
特别是几个连青年都觉得实力不凡的高手,像是全不在意那些华山弟子警惕的冷眼,带着一种肆无忌惮的嚣张以内功破开了人群,冲向了华山脚下的报名处。
待几人冲到青年身旁,仍旧狂放的朝前冲着,对于堪堪要撞上的清秀男子报以不屑和戏谑的冷笑,只待将这小白脸般的男子撞飞出丑才罢休。
几人想从青年略微苍白的脸上寻出点慌乱与惊惧的神色,增加些许冷趣,哪里想到本应该惶恐的青年在即将被撞上的时候,居然只是皱了皱眉。
开头的豪放男子正疑惑是否看错了,暗道这莫非还是个隐藏的高手?
却见青年一如他们想象中那样,慌忙运起他不成气候的内力,只象征性的抵挡了瞬间,那单薄的内力就被开头的豪放高手浑厚内力冲破,连带着整个人被狠狠地撞得横飞了起来。
豪放男子这才和身旁几人一起哈哈大笑着继续朝前冲着,那青年却被冲飞了直有五六米远才仆倒在地,这才堪堪止住。
青年讲究的衣着被这么一弄早变得污浊不堪,那本就苍白的脸也更加的惨白了,很明显竟然是被撞出了内伤。
前方传来了狂放男不屑的嘲讽,“如此不堪的水平也来贪妄那绝学,自不量力地和那想吃天鹅的癞蛤蟆一般,不若回去相妻教子得了!哈哈哈哈……”
狂放男的话引得在场众人哄然大笑,连带着那些守护的华山弟子们也对青年投来了不屑的斜眼。
在这些笑声和斜眼中,青年的脸似乎变得更白了,却也不敢多说,踉跄着朝僻静角落走了几步,该是闭目打坐调息内伤去了。
这是个实力至上的江湖,面对青年的遭遇,没有人露出丝毫的怜悯。
直待日落西山,熙攘的人群离散得差不多了,角落的青年才缓缓起身,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了华山脚下的报名点。
那报名点的华山弟子虽然投出了鄙夷的目光,却还是淡淡指了指旁边一个明显是才入华山不久的弟子对着青年道:“先打赢了这小师弟吧。”
青年朝他笑笑,却还是迎来了鄙夷的斜眼。
青年深吸了一口气,轻颤着手拔出了那把装饰般的剑。又对那小师弟拱手以示尊敬。
小师弟倒是也拱了拱手,拔出了自己的剑。
“还望小先生多指教。”
报名点的华山弟子眼中慢慢多了丝惊讶,倒不是青年剑法有多好,只是从那一招一划中看出青年的基础打得还是极牢的。
待两人打了不下二十招,他才点点头道:“可以了。”
青年闻言急忙收手,收剑对着小师弟道:“受教了。”
这才走到了报名点的华山弟子面前低头拱手站定。
“看你基础还行,勉强算是过关了吧。可识字?”
青年闻言似乎大喜过望,却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激动般恭声道:“回先生,略懂。”
那华山弟子闻言皱了皱眉,显然是受不了青年迂腐的味道,却还是沉吟了一下,头脑微震后这才道:“好吧,你现在便是我华山的记名弟子了,随那小师弟去吧。差点忘了,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闻言抬了抬头,很是羞涩的笑了笑,这才道:“禀师兄,我叫王韵。”
言罢便随着那小师弟现在的小师兄去了。
王韵?没怎么听说啊……报名点的华山弟子很是思索了一番,才肯定了若不出什么意外,这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散武吧?
只是,如此稀疏平常的武功也能解禁?这华山弟子十分诧异这个问题,见到下一个报名的武者上了前来,就将这个不大不小的疑惑抛出了脑袋。
这王韵随着小师兄沿阶而上,眯眼朝那后山的思过崖看去,只见其上不时如若鬼魅般的闪过几道影子。
青年眯着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光芒,嘴角拉起个好看的弧度轻笑,心中暗道:很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