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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全真之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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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之后,古祥面色稍安,转瞬又大变。

来人风华绝代,像是无语言能描述的美好,自是媱曳。古祥稍安时,想到后山传来的消息,说海角临阵莫名倒戈,这媱曳虽不知为何杀将下来,却该不是杀他;后来面色大变时,忽然转醒对面的王故,早有确凿传闻说是她的孩子,这杀气更无可能是针对他。

可是媱曳那毫无掩饰的杀气昭昭然袭来,古祥刹那间心念急转,在场只有两人值得媱曳出手,他客观的比较一番自己和王故的几率,脸色愈青黑。

所以当媱曳从他身侧一刀划过时,早有预料的他侧身闪过,却被王故乘机撩破了衣袖。古祥倏然后退十余丈,惊怒模样似想吼几句话,却不想媱曳不置一言,冷面追击。

古祥狼狈防御着后退着,嘶吼道:“莫非你也疯么?是帮我全真还是帮末世?”

媱曳不语,只一味强攻。

旁边王故在媱曳出手时顺手撩了一剑,然后便收了手,尾随两人不再出手。当王故看清来人时,不知为何心头有些慌乱,似乎有种预感,很不好的预感,在不久后会有极不好的事情生。

这复仇在媱曳出现时,王故就感觉不对,好像这件事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本意,出了他们的预料。

灭门系统当然不是随意开启,每一次开启方将付给系统十亿开启费,这几乎是故宫一整年的所有利润,也是故宫几近十分之一的库藏。

可是王故的本意只是表明一种态度,警告妄动故宫人员的人们。他心还有一种想法,他在为那一块血染的玄铁付费,哪怕是十亿,他也不觉着高昂。

他从没有妄想过,全真会真的在这次灭门系统消亡。但当全真山脚只出现古祥一个意境级高手时,他便隐隐觉得不妥。当媱曳和数十丈外那个身着紫衣的黑影从终南山掠下时,他开始慌乱得像是手足无措,更升起一丝惊惧。

面对脱离了预料的展,像是脱离轨道的火车,没有人能安之若素,更何况坐在火车上的人。

此时的王故,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导火索,引燃了一场大小未知的爆炸。至少他本以为只会损失惨重的全真教,现在看来,仿佛真的会被毁灭。

他不出手,自然有人出手。

一道平淡的身影轻轻掠过王故的身旁,悄然加入了战局。

王故皱皱眉毛,却没有从意境退出来,紧紧跟随三人的步伐,飘移在万千厮杀着的人们身旁,却无人能觉他们。

古祥在媱曳一刀挥来之后,便不断地后退,空洞眼眸收入后面暮晨的身影时,双眼微眯,心一悸,险些从意境骇退出来。深吸一口气半响没有吐出,狼狈防御的古祥险险控制住意境,正值危急之时,若是因自己惊骇意境崩塌,被人一剑杀了就实在冤枉了。

原本一逃一追的媱曳和暮晨,没有语言的交流,此刻忽然均变转了攻击对象,以最凌厉无匹的招式招呼向古祥。

袭杀而来的两人甚至没有朝王故看上一眼,好似他不存在一般,以最让人诧异的度入战场,此时拼斗竟已激烈到连王故都无法足。

媱曳和暮晨的意境层次或许相差无几,突破初入意境***如意的阶段,进入生生不息的层次。但是古祥已经徘徊在***如意的层次足有数十年,依旧难入下一个层次,此与悟xing实力无关,与机缘有关。

没有机缘的古祥,入意境后的初十年是坚毅,又十年是苦磨,再十年是焦躁,再然后,就只剩下无望后的淡定。

既然无法踏入生生不息,古祥愈注意内力的修炼,与意境在***如意的意境级高手相比,内力无法生生不息永不缺乏是个极大的缺憾,所以古祥随时随地自修着内功,与原本自身武学融合后的重阳剑法早已过百级,自融配合重阳剑法的上古高等级融阳内功也早了百级,这才是王故内力不及他的奥秘。

所修武学可在意境内推衍,与新武学融合生成自己独属的武学体系,且原有武学等级将换算成新生成武学等级,古祥原有武学是为高等武学,融合上古绝学后,原本高达一百八十四级的独属武学严重缩水,但也有一百零一级的高等级。

就像被系统评定为上古高等内功级的融阳内功,他花了两年时间融合的新内功,原本自融内功等级为一百八十六级,融合一门上古高等内功后,缩水到一百三十二级,但在深厚程度上,依旧越王故两年时间自修的八十一级独孤九剑内功等级。

这本就是意境级无需言语的秘密,***如意的奥秘也就是在这里,这也是意境与状态的第一个最大的分水岭,也唯有意境那等纷繁复杂的计算方式,才能尝试融合各种武学,取百家之精华,化为最适合己身的独属武学,也称自创武学。

也唯有王故这样初入意境级的新嫩,才会茫然不知这其奥秘。若他花些时间将原有一百二十八级的无总决,与如今八十一级的独孤九剑总决融合的话,也将生成独属他的新生武学总决,且等级将在接近百级的高度。

此时的古祥自然是狼狈的,但居然一时没有丧命。

意境层次高于他的媱曳和暮晨两人,合攻之下本该早早取得战果。更何况两人皆到了生生不息的层次,内力可从外界快补充,无需介怀损耗,所用招式皆是消耗内力极大的杀招,却迟迟结果不了一个***如意的古祥。

却不是古祥如何了得,而是每每谁人杀招将要奏效,就会被另一个人变招拦下,不让其了结古祥。

古祥此刻惊怒交加,仓然后退着剑势连绵似暴雨,妄图挡下两人杀招,奈何挡得甚是不堪,仅在几息间身上就千疮百孔。凭着尚算深厚的内力,媱曳和王故杀招射出来的剑芒刀光均被他万分凶险的击碎。但每一瞬息,他都惊怒得险些维持不住意境。

一柄赤色的无情剑,一把黝黑的锋锐斜弯刀,已经无数次闪过他的喉咙、左胸,离他身体只有几毫米划过腹部的次数也难以计数。这几息里面,他脑海甚至无数次闪过一个让他无语的念头。

他怎么还没死?

可是十息过后,他还是浑身伤痕的躲闪着追杀,一面提心吊胆,一面欲哭无泪。

四人此时已然离开了主战场,杀进一片密林,倏忽间也不知追到了何处。

媱曳和暮晨两个人各自沉默不言,杀招是招招狠厉,向古祥身上招呼。可是在王故看来,更像是一场三个人的乱斗。每当暮晨那无情剑即将刺穿古祥心胸时,右侧媱曳总会及时回刀,毅然弹开暮晨的剑,然后借势更迅猛的划向古祥喉咙,却在这时候暮晨的剑已然回挥,迅撞开媱曳的刀,如此往复。

紫的剑芒和猩红刀光于相遇处各自泯灭,与古祥护体的青色剑芒相撞时,均是最激烈的爆裂。

王故紧紧跟随着三人的身影,兀自琢磨着不妥,感觉暮晨媱曳两人似在争夺杀死古祥的权力,总希望古祥是死在自己手,这样沉默的拗执的各自争抢。

他有些慌乱,不敢再旁观,那柄跟随他多年的强化无情剑悍然刺出,却更快的收回。半道上暮晨似是无意的一个侧身,拦在剑前。王故眉头微皱,再次刺出,媱曳一摆腰,又把他拦了回去。

几番试探,他竟毫无机会足,王故脸色又难看几分,只能在旁徘徊等待时机。

此时三人争斗更见激烈,媱曳骤然抢前几步,长刀上红芒似藤蔓或毒蛇,循着古祥防御缝隙钻了进去。

暮晨许久没有表情的脸上忽然轻笑,好像看到什么顽皮的事物。他亦是一剑袭去,剑芒邃紫如尖刺,料想已能消化媱曳红芒藤蔓上的能量,便不再管它,半道再分一剑,扭曲间化开数道剑芒,各自将剑前的青色剑芒撞爆,破开古祥前胸宽敞的空门,毅然刺去,剑前又是一道剑芒伸出,古祥匆忙侧身回剑,眼见已是不及。

电光火石间,媱曳长刀猝然摇晃,那前方藤蔓状刀芒好似在快生长,只在瞬间便分出了数十上百条分支,却是媱曳瞬间出手度太快,产生了幻影。

大半刀芒的分支攒射向王故,小半窜向古祥,数十条藤蔓状的猩红刀光缠绕上暮晨剑芒,两种极yin内力相互蚕食,最后泯灭。

&nb横飞,眼见最粗壮的一条已然要划过古祥喉咙。暮晨脸色不变,不闪不避直直穿越了重重刀光,那些猩红刀光看似杀机凛凛,待暮晨穿越时,却是只划破他的衣服,伤及些许皮毛,血Ru却是半点无碍。

暮晨那一剑剑芒暴涨,倏忽既至古祥喉咙,斩断了媱曳的细长藤蔓,亦是离古祥喉咙不足一寸时,媱曳高喝一声,美目深邃,突然一刀砍下,正暮晨剑芒出剑处,僵持刹那,偌大邃紫色剑芒凭空消失,与媱曳自接触处涌出的庞大内力各自泯灭。

骤然间,几条毫不起眼的灰色游丝,悄然加入了战局。这些游丝先是拦下古祥周身未散去的剑芒,将密集的剑芒生生抽出一个小洞,洞里倏然窜出一柄赤色的无情剑!

恰在此刻,惊魂稍定的古祥来不及喘息,嗖的转头,侧身弹开了这一剑。

古祥急退的身影忽然停了。

他的头颅却没有停下,兀自前飞出十余米,才向下掉落。

半响无声,王故侧头,见到虚空那道一分为二的刀光,一道与紫色剑芒正在消亡,一道恰巧扫过了古祥的脖子。

古祥的脑袋上,灰白的双眼大睁着,却没有多少惊恐,平静得好似满足。

那脑袋落下去忽然消失在地平线上,半响才传出重物落地的声响,轰隆隆仿佛从地底深处传出来的。

王故打量周边一番,才觉他们竟到了一线崖边。他坠崖的地方却不是这里,因为此处的对面竟尚有一座更高的山崖,比一线崖边更高出二十多丈。

暮晨与媱曳各自又交换了几招,然后同是后撤开来。

“系统消息:全真教掌门古祥,死于海角剑派掌门媱曳之手。全真教一代弟子几乎全灭,长老以上人员死亡十二分之五,目前灭门系统完成度……8%。”

媱曳一双美目依旧深邃,看着暮晨轻声道:“你承担不了这罪。”

“我挑起的,我自然会承受。”王故知道媱曳那话是在说他,于是冷声回了一句。

哪想到暮晨和媱曳均是不理他,各自间隔数十丈遥相望着。

暮晨皱皱眉头,空洞的双眸逐渐看向地面,轻声如自言自语般喃喃:“你不该承受……不该是你承受……”

“当然是她!”

王故忽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冷漠又尖锐的叫了一声。

他循声望去,却见崖后林骤然闪出一个身影,一身夜行的黑衣包裹着那人窈窕丰润的身段,衣领处一颗金属光泽的梅花标识,蒙面头巾上露出一双微眯的妙眼,内是一种无物的空洞。

暮晨和媱曳似乎毫不惊讶这人的出现。暮晨沉默,媱曳浅笑若莲,口却以极为感叹的语调道:“沾衣,你果然还活着。”

“我这种‘百死莫赎’的妖精,怎么可能早死。”蒙面女人抱着手,靠着一棵树,冷冷地自嘲道。

“多少年了?”媱曳似是唏嘘,似是感怀岁月如梭,“三十年没见,以为你死了,又觉得你没死。”

蒙面女人面巾下传出冷笑,“你这个蛇蝎般的女人,自然希望我早就死了。”

媱曳轻笑,却不做辩解。她好像有些累,并腿坐在旁边大青石上,更像是二八年华的大家闺秀那样矜持,手上长刀竟然收了起来,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

“我当然希望你早死,你本就不该再出现。”媱曳一副惋惜的口气叹道:“可惜后来我查到你应该是在宫里。”

“没想到……你是进了宫。”

蒙面女人正待讲些什么,林更深处又多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落寞有些沙哑。

这男人的出现,一线崖边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看来今天是个了断。”蒙面女人打破这寂静,语言里有一种看破的清淡,“小四为了你们,忍辱负重打入我们组织,看来也就是为了今天吧。”

两线虚影划过,在暮晨身边站定,各自衣裳褴褛,无数伤痕。曾假拿起酒葫芦,咕咕灌了几口,灌酒时手有些抖,酒水潺潺漏下,湿了满襟。

他先是眉目微颤的打量着那个黑衣女人,然后很快的安静,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活着,却总也找不到你。”

“你从来胆小,便是知道我在哪,你又敢如何?”黑衣女人面巾下像是撇了撇嘴,“以小四的精明,查了我三十年,又怎可能查不到,查到了又怎可能不告诉你?”

“我的确没有告诉他。”王故见过几面的那书生,人称“四海为家”的破。

黑衣女人哼哼冷笑,想是极为不信,忽然又冷笑道:“罔我如此信你!你当年自言不贫别离与你争抢媱云,将之暗杀。我看了那头颅,自觉你杀了兄弟,应该在你们一群里难以立足了,才选择接纳的你。如今想来,那所谓别离的头颅,却也是假的吧?”

黑衣女人恍然大悟般,继续冷笑陈述道:“任我游的围杀计划你也参与,人员却是你提议,看来那任我游也没死吧?”

不等破书生多做解释,女人兀自定了结论道:“天下人里,论算计,怕是没几人是你对手了。”

“书生的计谋,我们自小就是信服的,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遥遥传下一个男人清淡又柔柔的嗓音。

好似局外人的王故循声望去,却见对面山崖上隐隐露出三个人的身影。一个女人模样竟与媱曳有九分相似,唯在眉毛上有些许不同,更见纤细些。她此时身着居家一般的碎花长裙,挽着为妇的云样髻,双手挽着一个年男人,面容安详。

刚才该就是女人挽着的男人说的话,男人扫过下面的一线崖,复又将目光回到身旁女人身上,一脸幸福满足。

这男人的另一边,是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让人望之便生坦荡豪爽之感。他豪迈大笑数声,摇摇手向下打着招呼,讲话声轰然若雷。

“各位!好久不见!”

声音在崖下扩荡开,传回无数声闷雷般的回声,好似在说“不见……不见……”。

正在此时,一个更大的声音笼罩了天地。

“系统公告:全真教掌门、一代弟子、长老死亡,系统鉴定为全真教灭亡。全真教残余弟子全真武学自动提升十级,全真武学定义为可自修。”

“系统公告:将开启全真教复仇系统,杀死全真教掌门的海角剑派掌门媱曳,成就全真教残余人员的公敌,成功斩杀媱曳的原全真教弟子,将有机会复兴上古名门全真教,凭复仇得来的巨量门派声望,将自动成为新全真教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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