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九剑!
这好像是猛然间一块万斤重的巨石狠狠击落,直震得两人心头一片空白,只能用直愣愣的眼神看着场中的王故。
王故此刻眼神空洞,似乎根本没有专注在何处。给两人的感觉,却更像是对周围种种变化,毫无漏差的尽收眼底。
这样的说法很是怪异,偏偏两人总感觉哪怕自己微微调整坐姿的动作,也分毫必至的呈现在王故那空洞没有聚焦的眸子中。
别仁和飞仔僵直着身子,丝毫不敢乱动,看向场中的神色却渐渐变得怪异起来。
这……这……分明就是基本剑法!
两人心头均是冒出这样的想法,只见场中王故如若舞剑般,徐徐划动手中无情剑,配上那随其身法在空中诡秘舞动的灰色气丝,纯论视觉感应,倒不失为一副唯美的舞剑画面。
只是,这该是大名鼎鼎的独孤九剑啊……
莫非是我看错了?两人脑中不自觉的又否定了方才的定论。
疑惑的相互对视两眼,两人又连忙目不转睛的看向场中。
王故虽然舞的漂亮,可来来去去不过刺挑撩扫等等基本招式,此时两人再定睛辨认那悬浮于空中游走不定的灰色气丝,才敢基本上断定,即便王故舞剑舞得再唯美绚丽,也无法掩饰分明便是基本剑法配上了基本心法的这一事实。
王故本人却似乎早脱离了尘世,全身心投入到轻舞手中赤剑里面,口中不忘解释道:“独孤九剑,传言到可破尽天下武学,实则也被人夸大了不少。重在各自悟性,若是悟性极差之人,空有绝学,却也不见得真能明了其中奥妙。可若是在一绝顶聪明悟性极高之人手中,这便真是一门堪称无敌,可破尽天下的武学了。”
王故徐徐舞剑,身随剑走,在场中自由游走,浑然使人猜测不出他的下一步,更罔论猜测他的下招,虽然不过是十余种最基本剑法的相互变化,可到了他手中被他这么任意组合一番,忽然有些天马行空的精微变化,偶尔一招划出,实乃羚羊挂角一般,在别仁飞仔眼中简直奥妙精微到了极致,不由得也随着惊呼一声好来。
场中舞剑的王故却像是到了物我两忘任意遨游的境界,将简单至极的十余种基本剑法随意拆分组合,变化出使人惊叹精妙剑招。
“此剑法分为九式,方才演练的便是第一式,总决式。总决式**有三百六十种变化,若是灵活运用,更可生出无穷尽的变化,端的奥妙无穷。”
王故剑势忽收,再猛然间使将开来,四周围绕的灰色气丝也随之瞬间变化,这一招见所未见,却给两人一种躲不开避不了的感觉,似乎不管对手如何变化,这一剑也必然破剑刺敌一般,这种化解不了的感觉直压抑得两人胸口闷。
王故清朗的声音解答道:“此招名为破剑式,虽然只有一招,但其中于天下各门各派剑法要义兼收并蓄,据说用以破解普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
说完也不管两人如何作势,剑法又变,变得轻快灵巧。
“此名为破刀式……”
“此名为破枪式……”
两人呆滞的看着听着这门越他们想象的强悍剑法,终于心底惊叹承认,这门剑法,恐怕真能破尽天下武学……
王故讲解不过八招,接着皱眉停了下来。两人正意犹未尽,见他停下来,连忙询问。
王故轻叹一声,答道:“最后一招名为破气式,据说是对付身具上乘内功的敌人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我却总也想不通透这一招是为何意,故此也不敢妄加演示给你们看。”
两人闻言心中微微有些遗憾,却也惊佩王故的悟性,如此繁杂晦涩的剑法,依旧被王故悟了个十之**,两人目不转睛看了半天,回头一想却是觉一招也没有记住,略微自卑之余,更是对王故的悟性佩服之至。
王故似也知道两人记不住一般,轻笑道:“方才一应道理,你们却是可以抛之脑后的,此门绝学中,与你两人有用的,莫过于剑法里的精要。”
飞仔正在改进剑法,最关心便是如何把这门绝学的长处结合进去,急忙问道:“精要是什么?”
王故笑道:“独孤九剑的精要所在不过‘料敌机先’四个字。”
“这又是为何?”别仁皱眉思索,却怎也没有想明白。
王故解释道:“任何人一招之出,必定有若干征兆。这绝学教人的,也不过就是料敌机先这四个字而已。”
飞仔略一思索,遂拍掌赞道:“的确如此,只要摸透了敌人的出招前的征兆,自然可以先于敌人之前,做出对应的变化,长此以往,对手必败矣!”
别仁也被飞仔一语点透,惊叹道:“创出如此惊艳武学的先人,真乃神人!”
王故微笑道:“我听传我绝学的人说,等到通晓了这九剑的剑意,则无所施而不可,便是将全部变化尽数忘记,也不相干,临敌之际,更是忘记得越干净彻底,越不受原来剑法的拘束,那时更是强悍。”
飞仔疑问道:“若真是尽数忘记了,又以何招对敌?”
王故耸耸肩道:“我也不是很明晰,只是与那人对练时,真见他脱离了原本剑法,随意使出,也能轻易败我。”
别仁眼珠一转兴奋道:“不如我们多多对练,哪日积累多了被你顿悟也未可知。”
王故飞仔两人闻言均是赞同。
别仁拉着王故便到了场中,藉由他提出的建议为理,抢了个头筹。
待他拔出剑来,与王故喂了几招,忽然停手质疑道:“王大哥,你用的可是基本心法?”
王故点头道:“是用的基本心法。”
别仁更是疑惑,“为何不用无?”
王故沉默片刻,才答道:“无心法属性偏阴,与独孤九剑搭配颇为涩滞,我估计许是需一门中性些的心法,才能与之契合。目前也只有基本心法符合条件,只能如此了。”
别仁哦了一声,思索一番嬉笑道:“不如我们过几日再去寻一门符合条件的上古绝学心法来搭配这门绝学?若是那时……”
飞仔翻翻眼珠嗤笑,打断了别仁的空想,“你以为上古绝学就像街边的小吃,你想要就有啊?那需要莫大的机缘才能遇见的,你不见如今江湖之中,也不过听说王故和引无啄两人得了两门绝学剑法?至于那江湖版的上古绝学心法,更是听都没有听说了。”
王故摇头笑道:“这倒不用,现在我学的,只有剑法,而没有心法身法,也只是个不完全版本。据说这门绝学还有一个完全的版本,拥有与剑法相配的心法身法,若是有幸学到,剑法的威力必然倍增。”
别仁双眼瞪得如牛,惊道:“这还只是不完全的版本?只是一个不完全版本便有如此威力?”
王故嗤笑道:“还未对招,你又怎知它威力如何?”
别仁笑道:“只是听听这剑法的境界,再配上系统定义的上古绝学这个大金字招牌,便觉得威力绝对差不了!”
飞仔却问道:“那完全版本可有些线索了?”
“是有些线索了,可如今境地与那人所言变化极大,也不过是比一般人多知道了一些罢了。“王故撇撇嘴答道。
飞仔安慰道“这也总是好的,总比一头懵毫无线索好,回头我们多留意就好。”
王故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一事,“我听说引无啄所得的剑法,也是个不完全版本,只有剑法,而没有相应的心法与之配合,不然威力更是骇人。”
别仁闻言呆滞了片刻,因为引无啄单人独马去末世拜山那一日,他也是在场的。他亲眼目睹了引无啄将莫**打得只能防守。后面虽然被暮晨一招击败,在场众人却也看得出来,引无啄的确是败在了内力不足上,若纯论剑法,恐怕便是寻遍整个江湖,怕也无人能出其右。
如果被他寻到了完全版本的上古绝学……
想到了这里别仁忽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心中居然渐生恐惧,如若噩梦惊醒般猛然间大叫道:“绝不能让他寻到那完全版本的上古绝学!”
王故轻笑着瞟他一眼,问道:“为何?”
别仁气急败坏的解释道:“你们是没有亲眼目睹那变态的强!那一日我亲眼所见莫**的不支,也见到了那变态快若鬼魅般的度,甚至全力施展我的视线都捕捉不到他的身影!简直是出人感知的快!只要是想到倘若哪一日与他对上,可能连反应都没有就被他一剑给杀了,只是想想,就让我止不住的恐惧!”
别仁接着高声喝道:“照你的说法,这还只是不完全的绝学,可倘是如此也能逼得一名意境级高手几乎落败,若是被他寻到完整的绝学,那天下还有何人能够制他?又还有何人能与他抗衡?那他便真的是天下无敌了,若真成了这样,难以想象江湖日后会变成怎样!更难以想象江湖中又会被他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
别仁看向飞仔,忽然看到飞仔居然在很安定的微笑,他一把拉住飞仔的手臂急声问道:“飞哥!你就不担心么?”
“我为什么要担心?”飞仔顺手搭在了别仁的肩头,侧目注视着王故微笑,“别人我不敢说,可现在我们面前,不也有一个能够与之抗衡,甚至打败他的人么?”
别仁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到了王故那张平凡的脸上,微笑中找不到一丝担忧的痕迹,不知怎么地,烦躁不安的心便渐渐安静了下来。
“传我绝学的人说了一句话。”王故淡定微笑,“辟邪剑法和独孤九剑,代表着剑法理论的两个极端,辟邪剑法追求的是快的极致,而独孤九剑则追求变的极致,若是纯以武学本身而言,谈不上谁强谁弱。所以……”
王故与飞仔两人对视,同时绽放了一种心意相通的微笑,王故接着道:“所以倘若真要比个谁强谁弱,恐怕还是看使用者。”
“问题到了这里,我也就不担心了。引无啄八年前没有打赢过王故,八年之中也没有打赢过他,我们又为什么还要担心八年之后,王故和引无啄的战斗,王故会败北呢?”飞仔顺着王故的话音,接着讲到。
别仁忽然眉头又皱道:“可是……他还有一个完善版本的绝学,倘若被他寻到……”
飞仔笑道:“没有什么可是了,王故的绝学不也是不完善的么?他也还有一个完善版本的绝学等着呢。”
别仁皱眉道:“那就只能看是谁先找到各自的完整版本的绝学了……”
王故又笑,眼神有些迷离不定,“江湖如此之大,尚且还有如此多的上古绝学没有面世,区区一个引无啄,又怎可能真的天下无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