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新社长吕海丰
彭耀南在淮西县委的发言很快成了机关干部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彭书记的讲话几乎可以被总结为一个特点——什么都没有说，而恰恰是在县委权力斗争如此激烈的时期，他选择说一篇废话远远要比大张旗鼓的为郭右宾和本地干部助威更值得推敲。
人们可以这样理解这段话……彭耀南对旗河经济中心论是不支持的，对于左良喜所说的“一碗水要端平”政策也不支持。
他支持什么？
答案毫无疑问，因为就在这场淮西经济发展工作会议上，他着重提起了一个新的人事任命，要将青浦县新马镇的副镇长吕海丰派到旗山公社担任副社长，又在题外话中特别强调了淮西县在经济工作上一定要加强对旗山肉联厂的支持，将旗山肉联厂做为淮西经济的一面旗帜来发展。
没有任何悬念，旗山才是彭耀南心目中的淮西经济重点，而在那里主抓经济工作的杨少宗正是他从一群新毕业的大学生中破格提拔出来的。
旗山的经济工作确实是开始变得更为漂亮了，特别是在这段时间，旗山的当月产值已经超过了郭右宾着重强调的旗河镇，这无疑像是在郭右宾脸上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而这一切都是郭右宾自找的。
在鸿远公司的帮助下，旗山煤矿厂的产值一直有很大一部分藏在中原煤炭局直属的一家下属国营煤矿厂，萧薇将旗山煤矿的事情办妥后，加上彭耀南的支持，这笔帐在4月份的时候正式划归旗山煤矿厂。
1988年4月，旗山煤矿厂的产能是6.3万吨优质煤，市场售价是55.2元/吨，直供给挂靠单位307所自备电厂和307所下属各公司的煤炭1.27万吨，1.02万吨转移给富旗公司的蜂窝煤厂加工，其余都由鸿远公司统销，总销售额是347万元。
富旗公司蜂窝煤厂上报的产值是120万元，旗山饲料厂的产值是92万元。
旗山肉联厂在本地厂区上报的产值是1355.7万元。
仅旗山肉联厂的当月产值就直接超过了旗河镇五百万，如果到年底的时候，旗山的养猪场开始出现第一轮的对外销售，而旗河酒厂、摩托车厂和其他乡镇企业的成绩没有突然性的大改善，旗山公社今年的产值超过旗河镇已经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在旗山4月份产值上报给县委后，这天晚上，郭右宾就紧急乘车到了旗河镇找董新民夜谈。
杨少宗并不知道这件事，这个阶段，他正在进一步的加快原有计划的部署，落实每一项经济规划，从周边各省抽调过来的猪崽正在按每个月两万头的速度增加，从省农院和其他牧业单位购买的草种也在大面积的继续撒种。
整个4月份，旗山公社比往年都更繁忙十倍，劳力已经有些不够用，正好是农闲阶段，他们还以每天1.5元的薪资从黄集乡、旗河镇临时召集了一批农民。
在经济情况进一步好转后，4月初，杨少宗拿出92万元将去年到4月累计拖欠的工分都结算了，平均每个工分7分钱，平均每个劳力有三百多元的增收。
这让大家的干劲非常足，4月份的劳动效率和成绩明显要更高了很多，施工工分的结算也从每个月一次改为一周一次，每个周末都会根据工程量发工资。
就靠这个小小的变化，小旗岭林场三万多亩荒山地已经是在两个月内完成了平整和开荒，全面种上了牧草。不过，这也意味着旗山养牛场也得尽快上马，沼气池更要加快建设。
同样是在这个时候，旗山新一任社长兼副书记吕海丰到了淮西县，新官上任的第一步当然是要到淮西县委报道，给县委书记左良喜和县长郭右宾拜个晚年。
吕海丰是个很有意思的人，1980年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新马镇中学的校长，学校的老师少，他自己都还是一个初中语文教师。
彭耀南恢复工作后在这一年秋天到新马镇视察，在新马中学感觉学校的工作组织的很不错，环境也不错，很多工作颇有点创新，当时就将吕海丰这个校长提上去做副镇长。
从那之后，彭耀南似乎就将这个人忘记了，而吕海丰在新马镇的镇政府一干就是八年，一直停在副科级的位置上，眼看着自己已经五十二岁了，以后顶多是再混一个正科级的待遇。
可没有想到人生时来运转，居然给他这样的一个机会，此时的吕海丰自然知道旗山的情况，虽然以前是个穷公社，可如今确实是发展的非常快，连省委很多领导都经常在谈“旗山速度”，他愈发觉得自己的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在退休之前混一个副处级干部似乎是很简单的事。
接到正式的任命，他就马不停蹄的到了淮西县拜会未来的领导们，真心希望自己在旗山工作的这个阶段可以得到县委领导们的支持。
在县委大院里和左良喜见过面后，左良喜正好借着机会给旗山那边打了电话，让杨少宗过来接人，顺道和他汇报一下旗山近期的工作安排。
接到电话后，杨少宗就立刻开着萧薇留下的那辆进口切诺基，一路直奔县里而去。
淮西县目前有三个镇，最东侧是关山镇，最西侧是旗河镇，中间就是淮西镇，因为是在淮海市之西而称为“淮西”。
旗河镇向东就是淮西镇的辖区，从旗山出发去淮西县委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路程，杨少宗的开车技术好，车又好，不过二十多分钟就直接将车开进了县委大院。
他这段时间基本每隔一个星期就要来县委大院一次，有一半是要找季昌玉汇报工作。
将车停好后，杨少宗就去县委机关办公楼三楼的县委书记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一进门就能看到左良喜正在和一个五十岁多点的干部在谈话。
那名干部穿着一身灰褐色的中山装，上衣口袋里插了两枝钢笔，带着茶色的近视眼镜，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文化分子，头发剪的很短，中间微微有点秃顶的迹象，总是笑呵呵的很和气，眼神里却隐藏着什么，提防着什么。
见到杨少宗，左良喜就立刻笑道：“小杨，你来的可够快的啊，快点进来吧，我给你介绍一下你们公社的新社长吕海丰同志！”
随即，他和吕海丰介绍道：“老吕啊，这位就是旗山公社管委会经济办的杨少宗主任，去年这个时候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呢，如今是省委的选调生，在旗山公社主抓经济工作。”
“哦！”
吕海丰匆忙起身和杨少宗握手，又笑道：“小杨啊，我对旗山那边的环境不是很熟悉，到了旗山之后，你要多替我介绍一下具体的情况！”
杨少宗嗯着道：“行，吕社长，其实我们旗山的情况还是很简单的。”
吕海丰笑了笑，这就想要和左良喜道别，先和杨少宗一起回旗山公社，虽然他对旗山公社内部的情况不太了解，可对淮西县这段时间的局势还是有点了解的。
左良喜却道：“小杨，你先坐下来吧，我这正要去你们旗山看看那边的新情况。既然你正好过来了，不妨和我说一下，我就省得过去了……吕社长也在这里，你就简单的说说，也当是给吕社长做个基础的汇报，让他早点摸清楚你们旗山那边的经济状况！”
杨少宗点着头坐下来，一五一十的汇报道：“左书记，我们旗山目前的经济形势和前两个月相比已经有了比较大的改善，特别是去年拖欠社员们的工分帐已经结清。预计在未来两个月，我们在旗山肉联厂将会上到四十条火腿肠生产线和六条罐头生产线，月产能可以达到八千吨，月产值提升到8000万。旗山养猪场目前也在按计划发展，六月底将会初步达到五万头的存栏量……！”
左良喜问道：“原先不是说十万头的吗？”
杨少宗道：“这原先是我的规划，省畜牧所的周所长觉得可能性不太大，关键是优质猪崽的数量不足，我们现在已经向豫、鲁、徽三省大规模购买猪崽和优良种猪，加上技术人员的不足，我和周所长重新做了规划，年中保证五万头，年底看看能否冲击十万头的存栏量。”
“五万头存栏量也不小了啊，在全国范围内而言，你们应该是第一家。”左良喜不免有点失望，但还是笑呵呵的宽慰着，又问道：“其他方面呢？”
杨少宗道：“饲料厂那边还是要优先向着保证养猪场的供应需求发展，因为资金上的一些问题，我们打算在7月份向淞州第二机械厂引入的大规模饲料加工生产线。现在的计划还是不变，饲料厂在两年内立足本地饲料需求发展，争取第三年向着行业领先的水平发展，到时候还会从美国方面进口更为先进的技术设备。煤矿厂和养牛场、鸡禽场都是选择在下半年扩大新规模。我们主要是考虑将资金上分配好，不能集中一起上，现在关键问题是旗山这边的基础建设工程量太大，光靠土法施工已经不够了，如果有可能，我们打算接收一家国营的建筑队。”
左良喜想了想，道：“县里有两个国营建筑局，有一个是水利局下属单位，你愿意接收过去吗？”
杨少宗摇了摇头，道：“规模还是小了，我们想要接收一个更大的单位，规格更高一点。”
左良喜笑道：“那我就解决不了啦，这个问题，你最好是直接找地委彭书记，也只有他能帮你们解决这么大的问题。”
杨少宗点着头。
左良喜继续问道：“那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县委解决的问题吗？你们旗山现在是省委都在关注的焦点啊，半点闪失都不能出，地委彭书记也是几次三番的强调，小杨，如果有什么困难问题，你一定不能掖着藏着，要尽早就县委说清楚！”
杨少宗道：“左书记，您放心。您别看我绰号杨大胆，其实每一个计划都是经过仔细核算的，没有一些把握，我是轻易不敢喊出来和做出来的。”
左良喜呵呵笑着，显得很亲密的赞道：“你小子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行，那就这样吧，你先送吕社长去你们公社。”
说着这话，他也起身和吕海丰握手告别，道：“老吕，很抱歉，我这中午正好和财务局的老古约好谈事情，不能以县委的名义感谢你愿意到我们淮西工作。”
吕海丰急忙陪着笑道：“左书记啊，您真是太客气了，您是上级，我是下级，哪能让您招待我啊。等我到了旗山，随时欢迎您到旗山检查我的工作表现！”
“好！”
左良喜一口答应下来，这就起身送吕海丰和杨少宗离开，可他心里还是有点小不舒服，觉得自己挺失策的，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将杨少宗喊过来。当着吕海丰的面，他们之间有一些话还真是不太好说。
左良喜要询问的事情恰恰不是旗山台面上的这些事，这些事就算日后都办成了，那基本也都是省委各个厅、地委和旗山本地干部的功劳，县委基本是被冷在了一边。
他真正要问的是鸿远公司和陆达强的事，虽然他自己和杨少宗点明陆达强不是个东西，可人都是要投桃报李的，没有陆达强继续给他在省里打点，他以后肯定要吃大亏。
杨少宗就帮着吕海丰拿行李，毕竟是年轻人，以前又在公社干惯了体力活，很轻松就将那个大行李箱抗在肩上。
到了楼下，吕海丰就左顾右盼的找着公社的配车，结果让他吃了一大惊，杨少宗居然将他的行李送上了一辆进口切诺基，还招呼他过去。
这一下子可让吕海丰喜出望外，匆匆上了车就坐在后排座位，颇有点得意的四处看了看，又和在前面开车的杨少宗笑道：“哎呀，你没带个司机来？”
杨少宗笑了笑，将车门关上，轻轻一打方向盘就绕过前面那辆县委的普桑，带着吕海丰驶出了县委大院。
这个时候，他才和吕海丰道：“咱们公社就一个专员司机，我们自己会开车的人要出去就都是自己开车，秦大驰副书记、我、管委会党委办公室主任徐建亮，还有我们经济办的程治中办事员都会开车，您以后要是出去用车都可以直接招呼我们当司机！”
吕海丰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说着这话，他就准备掏出烟。
杨少宗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本来想提醒他不要在车里抽烟，想一想还是算了。
吕海丰散了一根红灯给杨少宗，自己也迫不及待的点上，倚靠着松软的真皮座椅上，颇是觉得人生之中，就属这一刻最是春风得意。
享受了片刻，他才感叹道：“旗山真是个好地方啊，连公车都能高配到这个水平，小杨啊，我今天算是真的涨见识了。就咱这车，别说是县委大院里找不到，即便是地委那边也找不到吧？”
杨少宗笑了笑，道：“这车原先是长江军区去年初刚从美国进口的，后来，军区萧司令的孙女萧薇同志从省政策研究室下来锻炼，她在省里一直就开这个车，顺道就一起带了过来，算是军区捐给我们公社的。所以啊，说是高配的过份了点，但地委和省委也没有追究。”
“哦，这样啊！”
吕海丰微微一声唏嘘，心想，这车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可不管有多少故事，如今可不就是给我来享受了吗，旗山现在肯定是年产值过亿的大乡镇，就连他以前任职的新马镇都比不上。
他是旗山的社长，坐着这样的车进出公社和县里，那还不是很正常的事？
想到这里，吕海丰不由得又是一声感慨，想想自己这一生也差不多是没有太多指望了，年纪大了，今年五十二，按照政策，他这一批的干部基本是铁定在六十周岁前退休。
这么一算，他就算是后面蹦的再厉害也就是一个正处级，还得是运气非常好，运气差点，那也就是退休之前给他临时提上去，按照正处级的待遇退休。
正科升副处至少三年，这一步不难，可想要从副处升正处就太难了。
吕海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基本没有这个命，估计就是在旗山担任两年的社长，再担任三年的公社书记，后面找个好位置提个副处，三年后退休之前给个正处级的待遇。
就这么样了！
他如此的在心里感叹着，又琢磨，还好是关键时刻找了个好地方混着，旗山这个地方的油水是很明显的，能够安安稳稳的干满五年，那他也就赚得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就是享福啊。
坐好车，喝好酒，抽好烟，招待请客，山珍海味，呼朋唤友，到处给亲朋好友们安排着实惠位置，逢年过节收点礼。
实惠。
人生就是这么实惠。
吕海丰在心里感叹着，他都已经是这样的年纪，早没有奔头了，那就求个实惠吧，他也看穿了，人这辈子就是这么回事，该享受就要享受一下，等他退休了，这些好处就没有他的份了。
切诺基在平坦的县公路上奔驰而过，暖风吹在车里，颇是让吕海丰很为受用和得意，恰有种“春风吹的游人醉”的韵味。
中国有一万种人，必然就会有一万种干部，吕海丰显然就是一个和旗山以前各种干部都不一样的人。
车子经过穆店坡的时候，吕海丰透过窗户看到了一大片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在那里，一个崭新的环形交叉路口正在修建着，这就是旗山穆店坡十字路口。
季昌玉没有骗杨少宗，他要杨少宗出尽全力，而他自己也出尽全力，他直接去地委找彭耀南，又去省委找交通厅，修改了原有的淮西县十字路口设计方案。
县级公路和未来的高速公路将共用两个环形的交叉路口，由省交通勘察设计院操刀设计，采用了形式蝴蝶的两个“8”字并联结构，可以最大程度的允许汽车通行。
这样一来，穆店坡十字路口就具备了承担宁海祁淮四个城市道路交通枢纽的重任。
这可是个大工程啊！
吕海丰不由得的一声赞叹，当即就和杨少宗问道：“这是旗山的辖区吧？”
杨少宗点着头，笑道：“这是咱们的辖区，季副县长亲自主抓的交通工程，建成之后，从祁州到淮中，从宁州到淮海的县级公路就会在这里交汇，以后如果要建高速公路，那也要在这个地方交汇。以后啊，这里就是整个宁海地区的交通咽喉，有了交通上的保障，咱们旗山才能真正的发展起来嘛！”
“这样啊……？”
吕海丰的眼睛里开始闪烁着更为耀眼的火花，他只可惜这些都是季副县长主抓的项目，轮不到他来插手。
季昌玉正在实现杨少宗的要求和他的承诺，他在县委内部力排众议……确切的说是和左良喜联手推动了新的提议，将旗山穆店坡取代旗河西岭村，成为新的交通枢纽地，县级公路和未来规划的宁海高速公路都将在这里联系起来。
旗河站的名称虽然还保留着，新的站点却选择向西迁移六公里，正好介于穆店坡和西岭村之间的位置，实际上在行政划分上已经归属穆店坡。
为了避免旗山和旗河地区对此的争议，县委采取和旗山公社征地六百亩的方式直管穆店坡车站辖区，旗山和旗河共同使用这个新车站。
郭右宾还在继续谈他的旗河中心论，可事实已经很明显，季昌玉根本不搞这一套，旗山经济发展快是硬道理。至于旗河镇最近跟风提出的十万存栏量养猪场和旗河肉联厂等等项目，季昌玉不是白痴，他只要看一看董新民的任命和规划，他就知道董新民和旗河镇纯属放炮，根本不可能像杨少宗那样实打实的一步步办起来。
能力差距太大！
这是季昌玉对董新民和杨少宗之间的对比结论，但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谈过这个问题，这个答案只存在于他心里。
如果他有一百万贷款可以发放，他可以不问缘由，不问去向的直接给杨少宗使用，如果董新民来要贷款，他一分钱都不会给。
没有意义，给出去就等打水漂了。
这也是他的一个更为形象的结论。
实际上，季昌玉很佩服杨少宗，他是搞经济工作的高手，省委韩书记那一份直接送到中央的对吴州工业园的规划书就出自他手，吴州工业园也是他奠定的基础工作。
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佩服杨少宗，因为他看过旗山的经济帐目，他必须得说……杨少宗真是把每一分钱都恰到好处的用在刀刃上，所以才能在现有的这些财政支持上玩出如此多的大计划，每一个计划在人力、资金投入的安排上都恰好错节开。
虽然旗山在这半年里的开支一直非常大，平均每个月的支出都是很平稳的，能够保证资金流的稳步流动。
这是一种很强大的本事。
季昌玉可以确信，只要杨少宗在旗山继续干下去，五六年后的旗山会变的非常繁荣，而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从中分一杯羹，就在左良喜和郭右宾相互角斗的时候，他来分一杯羹。
很多年后，人们只要谈到旗山的第一反应或许都是杨少宗，而不是他，可那并不重要，因为在省委领导的心中，这一切的幕后都是他的功劳。
省委领导或许看不清杨少宗的真实能力和异于常人的天赋，但一定能看到季昌玉的贡献，因为季昌玉的贡献是非常简单直接的，可以明明白白的写在纸上。
杨少宗的作用当然更大，可和季昌玉不同，他的很多功劳即使写在纸上，大多数的领导也未必能看明白，也许看完之后是哦一声，说一声“年轻人很不错”！
这一点，彭耀南、郭右宾、左良喜……都不懂，但季昌玉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