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短身材、蓬乱的头发、连鬓的大胡子、右手持一把和身高几乎相等的重剑,明明是个人类剑士,乍一看却很可能被误认为是矮人,韩封越看越觉得刺客的身影眼熟,等听到他的声音后,韩封眼睛一亮,说道:“是你!”
波特呆呆的问道:“头儿,你认识他?”
“他就是我捕杀焰嘴狼时遇到的那个剑士。”韩封嘴上答话,心里却在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剑士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毫不理会身后关于自己的对话,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格里高利身上。
其他将领感觉到气氛有些古怪,纷纷和格里高利拉开距离,退回到大部队中。
格里高利看清剑士的长相,更加气定神闲:“啊哈!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贱民蓝虎呀!上一次你偷袭我时,侥幸让你逃跑了,我本不打算理会你这种小蝼蚁,没想到你还不死心,非得来送死!”
剑士吼道:“少废话!为了让欧赛罗王室控制宝石矿藏,你率领骑士大队毁灭了我的家乡,一天不能为维尔村的乡亲们报仇,老子就一天不会放过你!”
格里高利悠闲的理了理八字胡:“为了国家的利益牺牲个人的利益,这是理所应当的。你们这些贱民的觉悟真低,如果当初服从命令迁移到别的地方,让出宝石矿藏,怎么会落得那种下场。”
“胡说!维尔村不属于任何国家,与世无争,你凭什么要求我们离开家乡!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混蛋贵族,根本不关心普通百姓的疾苦!”剑士将重剑拄在地上,掏出一个小壶,把里边的液体一口气倒入嘴里,然后把小壶狠狠抛入奔腾的莱茵士河水中。
韩封闻到一股刺鼻的酒精气味。
格里高利耍了一个花哨的剑花,说道:“那个破烂的小村庄已经灰飞烟灭了,你又不是我的对手,拼命有什么用?贱民就是贱民,智慧女神也会耻笑于你的愚蠢。”
“如果真的有神,他也是一定是个瞎子!”剑士双眼通红,满嘴酒气,挥舞着盾牌嚷道,“别浪费口水了,老子特意猎杀魔兽、打造了这面狼王盾,就是为了杀死你!格里高利,拔出你的剑,和老子决斗!”
韩封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拼死也要和自己争夺那只焰嘴狼了——魔兽的骨头是打造武器很好的原材料。
“笑话,以我的身份,你配让我出手吗?”格里高利长剑归鞘,然后调转马头朝骑士大队走去,把后背完全暴露在剑士面前,“你这么想死,我就随便找个部下跟你玩玩。比尔,出列!让这个贱民感受一下精英和垃圾之间的差距!”
剑士受到如此的轻视,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挥起重剑冲向格里高利。
然而,一名骑士应格里高利的命令,如闪电般冲向渡口,在重剑触及他的长官之前,骑士已经用手中的长矛挑开剑士的攻击。
剑士用盾牌一挡,被冲退数米,然而他的眼里仍旧只有格里高利,全然不顾挡在他面前的骑士:“格里高利,难道你不敢接受我的挑战吗,你这个软蛋!”
骑士用矛尖一指剑士:“放肆!就凭你,也想挑战派克队长吗?先过了我比尔这一关再说大话!”
“滚开!”剑士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疯狂的冲向格里高利。
“自取灭亡!”骑士比尔高高拉起马头,然后借战马下踏之势刺出长矛,长矛上青色光芒暴涨,如毒蛇吐信般射向剑士。
剑士举盾防御,青铜战气的威力显然不如黄金战气,正正击中盾牌,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却足以把剑士击退。
剑士看了看盾牌,毫不犹豫的再次冲向骑士比尔。比尔骑在高大的战马上,发出一道道青铜战气,如同猫戏老鼠般一次次逼退剑士的攻势。
格里高利听见身后战气击中盾牌的铿锵作响声不断,讥笑道:“不自量力的蠢货!”
加隆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这场不公平的激战上,轻蔑的说道:“哼!不接受决斗的要求,依仗坐骑、兵器和武技取巧,这就是人类所谓的骑士精神。”
虽然与己无关,波特还是不禁脸上一红。
欧赛罗王牌军的表现确实有辱人类一直标榜的骑士精神,虽然他离开祖国很久了,但还是因这场不公平的内战感到羞愧。
韩封则更关注屠龙联军方面的动态,见首领们走回大部队后,暂时没有什么动静,他才把注意力部分转移到身前这场意外的争斗上。
局势超乎了韩封的想象,不过他并没有感到惊慌,反而更加镇定,因为越混乱越符合他当初的构想。
一块盾牌不可能完全防御战气的攻击,剑士的处境越来越被动,身体边缘很快便多了数道伤口。
“真惨哪!”波特感叹道,看到联军方面都在关注打斗,他忍不住对韩封说,“头儿,剑士快撑不住了,等他们打完了,咱们怎么办?”
韩封道:“别着急,随机应变。还有,你对战况的把握不够准确,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道理吗?这个剑士已经凿沉了身后所有的船只,他一定不会输的。”
波特疑惑的看了看脚下的河水,没看见剑士坐船来呀?头儿又在故弄玄虚了……
就在这时,剑士突然退后两步,把盾牌插入泥土里,双手握住剑柄,剑尖直指骑士。
骑士比尔笑道:“怎么,你终于有迎接死亡的觉悟了?”
剑士咬牙举剑,劈向比尔,竟似完全放弃了防御。
“不自量力。”比尔嘲讽的口气和格里高利如出一辙,等剑士进入攻击范围,随手刺出一道战气。
战气及身的瞬间,剑士在高速的奔跑中突然蜷缩身体,就地一个翻滚,躲过了战气的攻击,再起身后,铁蹄已近在眼前。
剑士大吼道:“老子没功夫跟你这种小喽罗浪费时间,滚开啊啊啊!”
白光一闪,战马的前腿从膝盖处齐刷刷被斩断。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嘶鸣,失去平衡的战马颓然倒地,也把它的主人狠狠摔到地上。
“干的漂亮!”韩封忍不住喝彩道,加隆眼中也流露出同样的赞赏。这便是技巧和实战经验的差距,那骑士虽然拥有更高级的武技,却犯了实战中最大的忌讳——轻敌。
“该死!”比尔没想到战况急转直下,当他狼狈的扔掉长矛,想拔剑反击时,剑士冰冷的剑尖已经点在他的喉咙上。
“别动!”剑士用比他手中的武器还冷的声音说道,面部肌肉一阵剧烈的痉挛——在他的右腿大腿外侧,多了一大片模糊的血肉。
虽然躲开了正面攻击,战气还是给他留下一道刮伤。
“格里高利,出来和老子决斗!不然老子就杀了他!”剑士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顾大声邀战。
他全身伤口,鲜血流的到处都是,惨状让一些人——例如皇慕岚——不敢直视,也让绝大多数人都等待着格里高利的反应。
带着鄙夷的心情等待。
只有韩封在点头,他对这个剑士的第一印象没错。
文森特王子终于找到了反唇相讥:“嘿嘿,原来青铜骑士也不过如此,连个地面上的矮子都打不过。”
“妈的,真麻烦!”格里高利脸一黑,掏出一块闪亮的牌子,对着身后一挥。
一个全身被黑袍笼罩的人徒步从骑士大队中走出,点头示敬,不是对格里高利,而是对那块牌子。
看到那身打扮,波特陡然变色:“教廷的魔法师!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魔法师也不说话,缓缓举起一只手。
小黑忽然不安分起来,拍打着翅膀,发出急促的叫声。韩封通过心灵链锁,立刻感应到剧烈的魔法波动,心中一惊,不禁暗骂:“无耻!”
随着低声的吟念,一个火球在魔法师手中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然后随着手的挥动,飞向剑士。
整个过程只在一眨眼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