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王巴在门口,往屋子里看,没理容棱,而是朝纪夏秋问:“你真要住这儿?”
纪夏秋坐在屋内,看起来心情很好,点头:“嗯。”
权王:“不跟我回去了?”
纪夏秋道:“不回去了。”
权王:“可你行李还在客栈,要不,今晚回去客栈住,明早再过来?”
纪夏秋摇头:“不用了,行李明晨红儿去拿便是。”
红姐儿适时的出主意道:“让风叔带来也行。”
纪夏秋点头,也觉得让风叔带来更方便。
权王还是不死心:“这间屋子我看位置不怎么好,窗口太大了,里头又冷,万一着凉了呢?你身子本来就虚!”
纪夏秋道:“我身子很好。”
权王还要说什么,红姐儿却不耐烦了,直接走到门口,拉着门扉说:“王爷你说得对,风是太大了,关了门应当会好些!”话落,砰得一声将门叩上!
权王立马闪开,幸亏闪得及时,否则鼻子肯定要被砸到。
容棱在旁看了这位可怜的十五皇叔一会儿,却只是面无表情的走过。
权王立刻拉住侄儿的胳膊:“这驿馆还有别的空房吧?我也住下!”
容棱看了眼十五皇叔搭在自己胳膊上的爪子,顺手挥开,冷冷的道:“没空房了。”
权王瞪眼:“不可能,这儿不是只有你一家人住吗?”
容棱看都不看他,还是那句:“没空房了。”
权王不信:“我去找驿丞!”
容棱却道:“驿丞只听朝廷命官的,皇叔,好像是乱党?”
权王有些生气,回过头来骂人:“你这是在我面前摆谱儿了?阿棱,你可不是这种人。”
容棱冷冷的瞥那位十五皇叔一眼,声音里都透着冰渣子:“侄儿都叫了杀父仇人多年父皇了,皇叔,还指望侄儿是个顾念情谊的人?”
权王一愣,知道他在生什么气了,顿时有些尴尬:“那……那不是,随口说的吗,你家那人不是也没生气。”
“她若生气,皇叔就满意了?”容棱问道。
权王忙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侄儿什么都不知,只知,没空房了,皇叔请吧。”容棱说着,端起一幅不看着这人出大门,不罢休的架势。
权王没办法,得罪了人,怎么都站不住脚,最后也只能在自家侄子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灰溜溜地出了驿馆大门。
他前脚出去,大门后脚就让人给上锁了,听着那清晰的落锁声,他脸都黑透了。
容棱督促驿馆小童上好锁,又吩咐说,任谁敲门都不准开,才回了二楼,
房间里,柳蔚还没换衣服,正在等他。
看他进来,柳蔚立刻问:“怎么样,真的住下了吗?”
容棱顺势将她搂住,抚摸着她的后背,让她别这么紧张,说道:“已经住下了,热水也送去了,走不了。”
柳蔚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她明早醒来会走吗?若是再走了,又该去哪里找?”
容棱抱紧她,让她把脸埋进自己怀里,轻轻地说:“她舍不得你。”
柳蔚揪着他的衣袖,点点头,又摇摇头:“就算舍得我,也定舍不得陌以,陌以那么可爱,没人舍得了。”
容棱沉默一下,半晌才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说完又道:“明日再谈,晚了,先睡。”
柳蔚点头,老实的任由容棱给她拧帕子。
一番洗漱后,她上了床,倒在被窝里,让容棱抱着,想了想,又说:“我没有做梦吧?是真的吗?我找到我娘了?”
容棱说:“是你娘自己来的。”
“陌以还是我弟弟,亲生弟弟,龙凤胎,一起被生下来的。”
“嗯,睡吧。”
“我一直就觉得陌以跟我有缘,原来这么有缘,我是他姐姐,亲姐姐。”
“你还睡不睡?”
“我这算一家团圆了吗?如果我爹也还在就好了,我真想看看他,是不是也长得跟‘以前’一模一样。”
“快睡吧。”
“我想,我大概真的找到根了,一直觉得自己只有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除了珍珠,好像再没有过去的痕迹,真怕有一日,我会忘记以前,忘记我的家人,现在我娘出现了,她长得,和以前一模一样,我没有认错,就是一样的,她是我妈。”
容棱不说话了,他觉得说什么都没意义,怀里的人正亢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大概听不到旁人的声音。
柳蔚自言自语,嘀嘀咕咕了好久,说的话,有些容棱听得懂,有些听不懂,甚至还有些陌生的名字,让他一头雾水。
但他没有问,他知道,她是开心糊涂了,但心里却还是好奇。
他托着女人的下巴,看着她红润的脸颊,落下一个吻,轻轻的问:“你真的,一点不怨?”
大概是这个吻太烫,柳蔚终于回过神来,也终于看向他,反问:“怨什么?”
“你母亲,选择了你弟弟。”
柳蔚靠在他身上,手指把玩着他的手指,点着他的指尖,说:“我这个人不喜欢吃亏,有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绝不放过那个人,恩怨分明,有来有往,一向是我的做事准则,但这是针对外人,家人间,是无法计算的。”
“柳城也算你二叔,你对他,似乎没那么宽容。”
柳蔚笑了:“宽容也要建立在相对上,他对我好,我就对他好。”
“你又如何确定,你母亲说的是真的,她当真是万不得已,才选择了你弟弟?或者当时,她的确可以两个都带走?”
“你忘记我的老本行了?”柳蔚挪了挪身子,正对着容棱,而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真的有人,能在我面前说谎吗?”
容棱抓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柳蔚又笑了一下,说:“况且,就算不用这个,我也知道母亲没有撒谎,因为我妈,真的很爱我,额……不过有一次,她明明和我爸去二人旅行,却告诉我,她在加班,忙得分身乏术,赶不回来给我庆祝生日了,这事儿,要另当别论。”
容棱点了点她的鼻尖,道:“又说胡话了?”
柳蔚弯了弯眸,将脸埋在容棱怀里,声音闷闷的:“嗯,又说胡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