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和士兵们的想法可不一样,对于出兵征战,他向来主张打有准备之战,要不然他干嘛大力发展斥候军,拉兵出去见人就死磕,岂不更干脆?
出征镔部的事,他已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虽然尚未开战,可他心里清楚,这场闪电战他一定会赢,而且付出的代价会很小。可人算不如天算,他无论如何也没算到,竟然从廉县蹦出来个牢姐羌,这个部落他以前听都没听说过,而且廉县离富平远着呢,竟然有部落能越境抢劫,又不是匈奴人,怎么可以这样?所有羌氐部落,都要受地方官约束的,廉县的县令是干什么吃的!
李勤叫过贾诩,问道:“姐夫,这事怎么办,我们是要撤回去,还是追上去?”
贾诩想了想,没马上回答,却问乌蛋子道:“镔部遭劫有多久了,超过三天没有?”他估计不会超过三天,如果超过三天,那富平方面就会知道了,扶角军也不会白跑这一趟。
乌蛋子却摇头道:“应该超过三天了,因为我们到时,镔部就已经遭劫了,羌人离开顶多三天路程,我们是追上去看见了,这才回报的。但按照行军的速度来讲,就算我们能追上他们,也是在廉县的地界里了,如要征讨,得事先和县令打招呼,他们可以越境抢劫,我们却不能越境剿匪。”
李勤升任校尉的文书还没从京里送来呢,他不能越境开战,否则很容易被人歪解成造反,那就会出大麻烦了。
贾诩又问道:“牢姐羌大不大,有多少士兵?”
乌蛋子道:“比镔部大,能有一千多的士兵!”
扶角兵一听,都不出声了,如果他们征讨牢姐羌,那么就属于是远征了,军粮没带那么多天的,而且牢姐羌也过于强大了些,军粮不够的情况下,远征数倍与已的敌人,想要得胜,就有难度了,说不定会大败而归!
可贾诩只思索了片刻,便对李勤道:“阿勤,我们追上去,定可获胜,说不定还能顺手把牢姐羌给吞了。我们想不到镔部被袭,牢姐羌定也想不到会有人追,咱们突然追上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定可得胜。”
“那廉县的县令方面呢,我们可来不及和他打招呼了,就算来得及,他要是犹豫一下,拖上一两天,我们可就甭想突袭了,没准家都回不了!”李勤道。
贾诩哼了声,道:“阿勤多虑了,只要你事后向那县令暗示一下,你有可能升任校尉,保准他不会追究此事,再分他一些财物,他更加会帮着你了,说不定他早看牢姐羌不顺眼了,你替他除了心头之患,他还得感谢你呢!”
李勤皱眉道:“万一他不感谢呢……”
贾诩嘿然道:“不感谢又能怎样?就算咱们是在他的地盘上动手,就算他再不痛快,他也绝对会把这件事压下去的,别忘了一句话,官官相护,他可以帮着你,但他绝对不会帮着平头百姓的,更何况是胡人!”
李勤这才点头,心中暗道:“官官相护,我怎么把这句话给忘了,我当官没经验,可不代表人家也没经验啊,那县令肯定不会为难我的!”
转过身,李勤冲着扶角兵们道:“事已至此,多说无宜,要么咱们就别干,要干就干到底!弟兄们辛苦些,追上牢姐羌,杀他们个人仰马翻,救回受苦受难的镔部百姓!”
扶角兵纷纷叫道:“对对,我们一定要救回受苦受难的镔部百姓,接他们去咱们那里过好日子!”
李勤叫道:“扶角军!”
“勇绝天下!”扶角兵齐声应喝。
李勤一挥手,让乌蛋子头前带路,扶角军改了方向,从后直追牢姐羌!
大军这一改道疾行,暗处的高顺又不明白了,怎么又改道了,难不成李勤不想去吞并镔部了?李勤这个人用兵,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带着这么多的人跑来跑去的,他到底想干什么呀!
扶角军一路追赶,然而在富平境内到底没有追上牢姐羌,毕竟行程上差了三天呢,大家又都是骑兵,牢姐羌带着俘虏,可李勤却带着大车,虽然扶角军走的更快一些,可却仍旧没有追上牢姐羌,甚至连羌人的断后部队都没有看到!
这一日扶角兵已然追进了廉县的地界,廉县比富平县还要往北,处于大汉边境与匈奴人的最前沿,不过廉县比富平县要好一点,因为更靠近丝绸之路,所以行商较多,税好收些,县令能养得起兵,军队规模要比汤介的富平军大些,至少这里的一部汉兵是足额的。
李勤带兵进入廉县之后,没有去县城,而是“请”了几个当地人作向导,直扑牢姐羌的地盘,进行闪电战,要一锤子把牢姐羌给打晕!
扶角军大规模进入别人的领地,就算再怎么偃旗息鼓,行动得再快,可按常理来说,也会有人去报告官府的,廉县的县令必会派人来询问,但这只是按常理来说,可世上的事,往往不是按着常理来的!
廉县的县令裘盛,莫说不知扶角军越境开战,就算是知道,他也管不了了,因为他自己遇到了天大的麻烦,这个麻烦足能要了他的老命,也能要了整个廉县所有百姓的性命!
匈奴兵大规模南下了,首攻之处,正是廉县!
廉县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往西不远全是沙漠,商旅往来频繁,往北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可以放马牧羊,东面和南面都是大森林,可以捕兽捉鸟,廉河从森林边上流过,流经县城的东面和南面,形成天然的护城河。
用当地百姓的话来讲那真是纵马草原之上,行猎森林之中,廉河鱼多味美,生活富足安康。虽然这些年不太平,百姓日子不如从前,可廉县底子厚,生活方面比富平还是要强上很多的。
然而,此时什么平安富足的景象都看不到了,有的只是成群结队,哭喊奔跑的百姓,廉县西门和北门大开,无数的百姓从四百八方逃难而来,争着抢着过护城河!
裘盛身子肥胖,长相和气,很有几分心宽体胖的模样,他昨天刚刚过完五十大寿,五十而知天命,可他刚到五十,就知天命是啥了,就是不让他有命过六十大寿,这个天命知道的未免悲痛了些!
裘盛站在城门之上,看着下面无数逃难的百姓,他惊慌失措,再无半点往日的雍容,嘴唇哆嗦着,对手下官吏道:“匈奴人这就来了?怎么事先一点预兆也没有啊,这还没到秋收之时,他们来干嘛呀?”
他身后一名小吏道:“可能是今年草原上旱得厉害,春天时他们又没来,所以挺不到秋收,提前来了!”
裘盛手拍着城垛,急道:“到底来了多少匈奴人,是哪个部落的,怎么还没探查清楚,张奣怎么还不回来啊!”
张奣是廉县的军司马,领有战兵四百,得知匈奴人来袭,他当然要领兵迎敌,是以不在城中,城里现在只有辅兵,没有战兵,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空城一座了,所以裘盛才这般着急。
可越着急,等的人越不回来,一直到天色将黑之时,远处才奔回一支汉军,正是张奣所领的廉县军。
裘盛的汗水早就把衣服浸透了,他双后按在城垛上,道:“张奣回来了,士兵没有损失,那就是没有交战,匈奴人离着还远……”
他身后的官吏苦着脸摇头,就算远,还能远多少呢,今晚不到,明早也必围城啊!
张奣三十多岁,全身披挂,手里提着一把大刀,亲自断后,回到了城外,他却不急着进城,立马护城河边,保护尚未进城的百姓,而汉兵们却蜂拥入城,把原本拥挤的吊桥上,弄得更加混乱!
一名汉兵进了城,奔上城头,叫道:“裘大人,匈奴兵没有向咱们这里来,而是转道去了牢姐羌,看样子是去攻打的!”
裘盛啊了声,心却稍稍放下了,没有直接来县城就好。他道:“为什么要去攻打牢姐羌,牢姐羌不是年年给九帐部的刘九上贡么,哪部的匈奴人敢去打他们,那不是得罪了刘九么?”
刘九是草原上的强势匈奴王,单于汗位的有力竞争者,很少有别的匈奴部落敢惹他的,不敢惹他,当然也就不敢惹牢姐羌了。
这名汉兵道:“就是刘九的匈奴兵去打牢姐羌的,估计今年牢姐羌没给够孝敬吧,所以刘九发怒了,派兵征讨!”
裘盛气道:“那就是牢姐羌引来的刘九了,真真可气,他们交不够孝敬,却连累了咱们!刘九派了多少人来?”
这名汉兵道:“看人数当为三千人!”
裘盛松了口气,道:“才三千人,那就好办了,我们一边固守城池,一边向附近县城求助,富平离得最近,向他们求援吧!不过估计着,不等援兵到来,匈奴人抢够了也就该退了,三千人南来,规模不算大。”
可惜,这名汉兵说话是个大喘气,他道:“三千是先锋,没有带备用马匹和大车,所以后面一定还有大军,有可能是刘九亲自带兵!”
裘盛脑袋嗡地一声,双腿酸软,跌坐在地。官吏们赶紧上前搀扶,可人人心中惊骇,三千人的先锋,后面的大军怕不得过万,肯定过万啊!刘九带了这么多匈奴兵南下,肯定不是光要抢廉县的,怕是来抢整个北地郡的吧!
裘盛晃了晃脑袋,带着哭音叫道:“求援求援,不要去富平了,直接去陇县,去求刺史大人出兵!”
李勤带着扶角军进入了牢姐羌的地盘,他没有马上进攻,敌情不明,可不敢直接冲过去,他打算先派出斥候去探探,如能夜袭,最好是夜袭!
可临近了三里之处,远远却望见牢姐羌那边浓烟滚滚,喊杀声足足传出三里之遥,那边似乎……肯定是在进行一场大战!
李勤勒马站住,心中惊疑不定,怎么搞的,牢姐羌也被人劫了?怎么我想打谁,就总有别人先去打啊!
就在这时,去探查敌情的乌蛋子奔回来了,满脸的惊慌,叫道:“李郎,大事不好,匈奴兵来了,漫山遍野全是,必超过三千人,必超过三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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