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宗门大殿回来,莫展鹏一踏入居所,便怒喝一声:“跪下。”
齐飞虽是少年心性,却也自知触犯门规,违背师命,乃是对师父的大不敬。加之师父莫展鹏此前在大殿之上,为了自己的安危不惜与霍仲谋翻脸,齐飞想到这里,便一脸坦然的跪了下来。
莫展鹏怒气未消,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水,恨声道:“今日为师传你令牌,命你去擒拿那贼子,曾叮嘱你万不可伤了那贼子的性命,你居然胆敢违抗师命?若不是那贼子恶贯满盈,死不足惜,不需宗主惩戒,我便要将你这逆徒毙于掌下。”
齐飞缓缓抬起头,镇定自若道:“师父可知我为何不遵师命,出手将那贼子诛杀?”
莫展鹏为之一怔,接着怒极反笑,“好!好!好!你还有理了?你倒是说说看,为何不顾师命,杀了那马德元。”
齐飞似胸有成竹,缓缓道:“弟子虽是昨夜方才返回宗门,却在之前打探到了不少消息。如今,我丹霞宗受玄真观、七绝门联手压制,形势岌岌可危。弟子奉命擒拿那马德元,却不想马忠那个老糊涂在情急之下,竟然将霍长老牵扯了进来。当时外院弟子群情激奋,弟子唯恐事情越闹越大,引得宗门内乱,这才以雷霆手段诛杀了马德元这恶贼,平息了众怒。”
莫展鹏冷笑一声,又岂会轻信齐飞的狡辩,“如此说来,宗门不但不该处罚于你,还要大加奖赏了?”
“弟子不敢。”
莫展鹏沉声道:“你可知今日之凶险?若不是宗主和众位长老念在你献上聚元丹,于宗门有大功,又岂会轻饶于你。”
想到此前大殿之上,莫展鹏极力维护自己的安危,齐飞不禁有些动容,“师父大恩,齐飞自当铭记在心,只是不亲手了结了那贼子,自己日后有何颜面去见那九泉之下,含恨而死的友人?”
莫展鹏长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倒是恩怨分明,只是你可知那思过崖的凶险?”
齐飞点了点头,“弟子尚在外院时就听说过这思过崖之名,据说是宗门弟子犯下大错而又罪不致死,便会关押在思过崖面壁思过。弟子如今触犯门规,正好借这此机会在思过崖潜心修炼。”
“那思过崖宗门弟子人人谈之色变,其中的凶险绝非你所能想象,想要在思过崖潜心修炼,谈何容易啊!”
齐飞心有不解,问道:“那思过崖外纵有宗门长老布下玄门禁制,弟子只需潜心修炼,不妄动禁制,又何来的凶险一说?”
莫展鹏沉声道:“为师此前便教诲于你,这武道修炼最重要的便是心志坚定,想那思过崖终年暗无天日,时日一长,你如何能定心静修?这数百年来,多少宗门弟子因无法忍受那份绝望的孤寂,寻死在那禁制阵法之中。再者那霍仲谋对你心存怨恨,布下的玄门禁制又岂是你所能轻易破去?”
齐飞脸上现出深思之色,随即毅然道:“能亲手杀那马德元,弟子虽死不悔。”
“也罢,你不必去再去找一帆修炼《纳气术》,这几日就由为师亲自传授你武道聚气成魂之法。”
齐飞回想起此前血影真君的叮嘱,心道这修炼之道凶险万分,容不得一丝小觑。如今既有师父从旁指点,想来要修成那武魂倒也并非难事。
拜谢了师父之后,齐飞便跟随莫展鹏来到了一间巨大的密室之中。
这间密室高约四丈,大门由精钢铸成厚约数寸的两扇铁门组成,中分而开。在这宽阔的密室中,齐飞能隐隐感觉到天地灵气的涌动,想来是密室之中布置了聚集灵气的玄门阵法。
莫展鹏命齐飞翻开《纳气术》秘籍,一字一句的传授齐飞修炼要诀。
此前血影真君在小山谷中传授齐飞的修炼之道不免有些仓促,此刻在莫展鹏的悉心教导之下,齐飞融会贯通了这武道心法的奥妙,也渐渐通晓了修炼《玄天心经》时所遇到一些不解之处。
齐飞身怀的《玄天心经》虽远胜这丹霞宗呼吸吐纳之法,却也是初修武道的新人,在莫展鹏的指点之下,齐飞此番倒也是受益良多。
莫展鹏和齐飞这对师徒在密室之中修炼,丹霞宗宗主陆清轩此时也在密室之中,召来了心腹弟子赵晋安。
陆清轩此时毫无宗主之风,赵晋安刚一踏入密室,便焦急的问道:“为师叫你去办的事可曾有眉目?”
赵晋安垂首答道:“昨夜那齐飞梳洗之际,弟子曾暗中查过他换下的衣物,并无异常。齐飞当日是夜入苍云山,弟子和一众师弟连夜在山中细细搜索,也未发现那齐飞藏匿宝物之处。”
陆清轩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叹息道:“你等昨夜搜寻之时,可曾惊动他人?”
赵晋安连忙答道:“弟子谨遵师命,唯恐惊动了宗门长老,昨夜弟子已叮嘱过众位师弟不可对外声张,师父的真正用意弟子也未对任何人提及。”
陆清轩满意的点了点头,徐徐道:“不错,你办事为师一向放心。想那齐飞早已体会到聚元丹的神效,又岂会将全部的灵丹献于宗门?若齐飞所言不假,那山谷之中确有高人遗留洞府,怕是不会只得了几瓶聚元丹,此子身上定是私藏了不少好东西。”
“师父,弟子心中有一事不解,您为何将那齐飞发落到思过崖?如此一来,想要从他身上找到灵丹宝物的线索不就断了吗?”
陆清轩面露无奈,摇头道:“为师也不想这样,只是这齐飞胆大包天,为了报仇不惜触犯门规,若是将他从轻发落,那霍仲谋定是不肯善罢甘休。”
赵晋安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如今我丹霞宗为那玄真观、七绝门所制,在这危急关头,偏偏宗门内几位长老依旧内斗不休。只盼徐长老他们能顺利将聚元丹送到威武侯的手中,得威武侯支持,我丹霞宗方可度过宗门覆灭的危机。”
陆清轩缓缓摇了摇头,淡淡道:“徐长老他们怕是回不来了。”
“师父何出此言?”赵晋安心中大惊,忍不住追问道。
陆清轩面露忧色,苦笑道:“那玄真观与七绝门势力庞大,绝非我丹霞宗所能抗衡,宗门之中如今人心浮动,昨夜为师和大长老便多留了个心眼。”
“今日一早,为师和大长老选定了徐长老在内的三名宗门长老,徐长老等人对宗门皆是忠心耿耿,此行并未带上那聚元丹,只为了试探昨夜在天字号炼丹房内的一众宗门长老。若是顺利,徐长老等人早该返回宗门,如今迟迟未归,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赵晋安惊出了一身冷汗,想不到宗门长老之中竟也出了玄真观、七绝门的内应,“师父,既然这样,想必那玄真观和七绝门早已知晓齐飞昨夜献丹之事,这可如何是好?”
陆清轩深吸了一口气,“玄真观和七绝门并不是想灭我丹霞宗,所求者,不过是我宗门后山的千亩药园和炼丹之法。为今之计,唯有向玄真观和七绝门献上大量宗门炼制的丹药,以求自保,至于那一瓶聚元丹,想来也是保不住了。”
“师父和大长老既然怀疑齐飞藏私,何不将那齐飞拿下?若能从齐飞身上逼问出那前辈高人留下的灵丹、异宝,我丹霞宗何用臣服于他人?”
陆清轩吁出一口气道:“此事为师和大长老早有定计,若是徐长老等人能在今日的入宗大典之际赶回宗门,便可动刑逼问齐飞是否藏私。只是如今徐长老等人迟迟未归,怕是已遭不测,宗门长老之中定是出了奸细。纵然能从齐飞身上逼问出灵丹、异宝的下落,内贼将消息泄露出去,最终也只能白白便宜了玄真观和七绝门。如今不如将那齐飞囚禁在思过崖,待日后那内贼渐渐淡忘了齐飞之事,为师与大长老再谋夺齐飞身上的宝物也不迟。”
赵晋安依然有些担心,问道:“万一那齐飞身上并无灵丹、异宝呢?”
陆清轩眼中闪过一道寒意,“若真是如此,我丹霞宗日后怕是只能任人宰割,再无崛起之日了。”
安静的密室之中,隐隐传出了一阵悠长的叹息声,接着便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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