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本节内容最后一句修改过,李希平从壶关出发,抵雁门关。
只看主公突然而来的雷霆,凌统和丁奉相视,却都摸不着头脑。
他们不是傻子,晓得主公和关中的那位确实惺惺相惜,但怎至于因近侍一句阿谀而愤怒至此?再看主公此刻的摸样,分明有心事却似乎无人可说。说起来这两位都是江东新锐的将领,骁勇忠诚果敢,但他们毕竟还只是将,怎么能懂身为天下三分有其一的主公的心事?
到了大船过濡须口登陆时,魏虎臣已经恢复了常态,下了船来接过马缰翻身而上,指着北方对了凌统丁奉笑道:“当时也曾攻占逍遥津,直到今日才多少日子?山东半壁已至囊中。”
“是主公英明。”
“是三军努力。”魏虎臣扬起鞭来:“你们说某有生之年,可能见到旗插河北地?”凌统丁奉拱手:“能。”雷霆似的齐声回诺中,魏虎臣马鞭落下,胯下的名马的卢一声长嘶向前跃出,风内传来魏虎臣的一声清喝:“壮哉,我江东子弟多才俊,断不会输了关中那厮,走!”
凌统丁奉为主公所赞,热血沸腾,一起跟上,身后军马随行,江东魏家的镇将旗,终于飘扬在了赤水以北的天地之间,后向西北转,那边是虎牢。
而此时,关中军正在开拔回头的路上,又是一日过去,夕阳下,铁甲滚滚而过饮马大河边的山坡,那高坡上无旗招展,但几人矗立,是邓海东,身边宋明历,薛礼,尉迟惇,白起,张辽等关中将校们。
正对了天地尽头胭脂山方向。
时,有月如盘在东南方向,对了西边渐沉的红日,隐见漫天星辰嵌在天光半掩的苍穹之上,风萧瑟草枯黄,满目是塞外大漠长河的苍凉壮丽,邓海东就这样默默的看着,身边兄弟部署都同为这美景撼动,一时无声。
良久之后,直到了红日已经落下,军马已经在三里外扎营夜宿了,邓海东才回过头,对了宋明历等人道:“夏时北上至今,不知不觉将近三月,秋至冬近,能做的已经做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宋明历点点头,一群人随着他下山去,邓海东走着,对了薛礼道:“仁贵。”
“在。”
“此战你出力甚多,辛苦了。”
薛礼只是右手擂了下胸膛,低头后一笑而已,当年一见勇烈时甚为心折,后来南下却是不得不,但是为他毫不防范的所重用,再到今时灭了外族时,薛礼早已经死心塌地,所谓世间千年必有雄主,面对这样的人主,薛礼又岂会再改其志?
就在这时尉迟惇在边上叹了口气:“七哥,只是觉得不甘心,我们灭了柔然,却因为他们牵制,不能占据河北。”白起插嘴:“还伤亡了这么多兄弟。”
“但是总有些事情要有人去做啊。”邓海东停下脚步回看他们:“什么叫不甘心?何况又有什么不甘心,可知我们一战灭了外族,救了多少苍生?若是河北为他们所窃取,沃土成异族马场,得以喘息,盘踞再难去除,从此北马随时南下,又会祸害多少代子孙?而如今千年之后有人说三分时,唯独我辈名声不朽。”
“主公说的是。”张辽道。
“不要以为天下人都是瞎子,此战时,安西不曾动,江东借机还得太行半壁,可是他们得到的多,失去的却更多,只是他们看不到而已。”
邓海东说完这句,不在说话,下山上马,向着军营而去,群将跟随着,路过外围的鲜卑等族的外营,正在扎营的草原子远远看到纷纷匍匐在地,尉迟惇跃马而过时,看着前面那身影,忽然笑了起来:“不过私下抱怨一声,却说出这么多,七哥越来越......”
虽然他不曾说完,身边白起等却也会心一笑。
宋明历一鞭子抽去:“突厥种,背后编排什么,小心他又打你。”一群人笑着追逐而去,那火光中的山丘上,大旗耸立勇烈两字如此的醒目,沿途军校早已经喝起:“主公到。”无数刀枪碰撞身,多少的铁甲纷纷肃立,等他们驰过才收礼继续的忙碌。
当晚。
鲜卑主帐内,依旧灯火通明。
李陵正坐在慕容城的对面,慕容城脸上,为邓海东大枪割破的伤口已经愈合,只见细细的一道红线,李陵正对了地图在和慕容城谈着。
他道:“大汗,今日舍不得一子,来日失去的却是整个草原,若无关中的支持,我们如何能吞的下整个大漠?”
“只怕所为惹了草原上各部。”
“大汗觉得他们能打的过关中吗?大汗难道以为他们能不嫉妒您和关中的亲近吗?当日关中的那位可是公然说的,要将草原送你了,那么乃蛮部甘心吗?乃蛮的实力虽然没有我们强大,却也不容小视,并且。”
“你说。”
“并且,乃蛮必定勾连其他各部,到时候,乃蛮必定凌驾于我们的实力之上。”
“意料之中的事情啊,那日君侯说将草原送了本汗。”慕容城苦涩的一笑,看着李陵:“李先生,莫非中原的手段?”
“天下三分,他强的可以灭了柔然,却绝无可能占据整个草原,而且,这是能驭霍冠军的周武大帝也做不到的事情,因为相对中原,我们离的太远了。”李陵摇摇头,又继续说道:“他说送你,支持你,是因为他想要草原上有一个能听他话的……”
慕容城的双唇抿紧了,眼神闪烁,其中有羞怒的光芒。
李陵一叹:“大汗为复兴鲜卑,能忍耐柔然的欺辱,为何不能忍受他的用心?只有鲜卑强大了,才有资格和别人平起平坐,若是我们强大了。”
“他会做看我们强大?他会扶持乃蛮,以及其他各部,使得我们难以独大,使得草原分裂,这是中原王朝一向的手段和心思。”
“大汗说的是,但是在下问大汗,没了中原的手段,我们和乃蛮会不会打?会,因为大汗是草原又一代的雄主!大汗既然他的手段,既然明白其他部落会不顾一切的投靠,那么与其等他们做了我们才不得不跟随,为何不率先而做,把一切做在最前面。”
“得罪了就得罪了,质子古今有之,唐人有句话,远交近攻,某缓过气来,统一了草原才是真的。”
“大汗英明。”
慕容城长身而起,想说什么的,忽然又看向了李陵,迟疑了下他开口:“李先生,你我其实情同兄弟,今日某问你一句,你难道忘记你的中原出身了吗?”
“不曾忘。”李陵洒然一笑:“和大汗情分是一,草原养育某是其二,其三,关中安西江东三处君臣早有定局,某如今能辅佐大汗成就王霸之业,这般的前程不要,却去投他们做个卑鄙小吏?”慕容城看着他,扑哧一笑,李陵也笑。
慕容城笑着笑着忽然一躬身:“大事若成,必不相忘。”
李陵连忙拜谢,这个时候慕容城又道:“关中诸事你全权负责。”李陵却摇头:“大汗,这鲜卑,这草原是大汗的,人主和人主定议,臣子只要办事就行。”
等李陵退下,慕容城坐在了那里,靠在软垫上思索了一会儿,右拳轻轻的对了自己的左掌一击:“先借他的威名收拢四方,等到时机灭了乃蛮部,统一了草原后,是助安西,还是助你就看本汗自己的心意了。”说完森森一笑。
既然定了心,就此又想了想刚刚李陵的建议,这才合身躺下,才合眼了不久,却被人叫醒,原来天已经亮起了,看到那边关中军营也有了动静,慕容城用冷水洗了把脸,揉揉了眼走出帐,一阵风吹的他打了个冷战。
突然,一个亲卫带了一身露水上前:“大汗。”是他安排着去悄悄看乃蛮部动静的一队人的头领。
那人上前来后随即禀报,昨夜乃蛮部少族长博格去了关中营内,到早上才回头。慕容城听的勃然大怒:“布尔尼要断气了,想不到小的更赶着去死?”铁青了脸吩咐继续监视,令人退下后他去找来李陵。
李陵一笑:“大汗何必动怒,意料之中的事情,谁也为了自己,就看谁笑到最后了。”慕容城叹了口气:“本汗岂是不知道隐忍之人?只是这江山太诱人,某到了此刻真的佩服勇烈,他就不怕输了本钱吗?”
“不是这样的性格,怎么能起于微末,短短数载就名动天下?”
“不说了,走吧。”慕容城摆摆手,提及那个人,想到他的一切,他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是佩服,是畏惧?如山一样压在心头,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是要想成为柔然之后的霸主,他还不得不继续去和他打交道,他爬上马背。
面前军马已经收拾的七八,再去看关中大营那边,那些夺自草原的帐篷早已经收拾的妥当,军队已经准备开拔,慕容城看的恼怒,鞭打周围:“滚出去催促,明日再如此拖沓,最后一帐的兵就全部处死。”
亲卫连滚带爬的连忙冲出去,喝斥声响起,终于军营加快了动作,赶在关中军派人前来之前,准备完毕,号角声响起,三军开拔,今日临晚,就到雁门关,从壶关来的李希平早已经在那里等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