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雄忠战死之后,海曲关一时没有主帅,王伯当和谢映登不管唐军如何的骂阵,始终是闭门不出,两方算是陷入僵持。
瓦岗这边,单雄忠的尸身送上瓦岗,众人见到,都是悲痛之极,单雄忠的胞弟单雄信当场就昏了过去,醒来时放声大哭,发誓要为兄长报仇,和李家势不两立。
尸身妥善安葬后,单雄信立即自动请缨,要去海曲关一会李元霸,李密再三的劝阻,始终是无效,无奈之下,只好同意,让单雄信带着五千人马,赶赴海曲关。
单雄信报仇心切,连夜赶路,在第二天的下午,即抵达海曲关,和王伯当谢映登见面之后,也顾不得休息,当下就想挑战李元霸,他给兄长的死激红了眼,丧失理智,王伯当和谢映登却十分清醒,知道决计不可轻易让他出征,否则必定是个死字。
王伯当苦口婆心劝阻道:"单大哥,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不急在一时的吧?容我们先做些妥善安排。"
单雄信耿着脖子说道:"不必。"
王伯当苦笑,沉吟片刻,婉言说道:"单大哥,我知道你心中悲愤,急切想要为兄长报仇,但是李元霸其人,凶狠毒辣,如果没有妥善的安排,我很担心单大哥你会吃亏。"
这话听在单雄信耳朵里,却成了别的意思,"想必之前我大哥出征,你和谢映登就是有这样考虑,因此没有出战为他掠阵?"
这话明白就是在指责王伯当和谢映登良人贪生怕死,王伯当有些生气,不过念着单雄信遭受丧兄之痛,也没有和他计较,耐着性子说道:"我和谢映登当初是有要求随同大将军出征,替他掠阵的,是他坚持要我们守城,谨防唐军趁乱攻城。"
单雄信冷笑不已,"现在人都不在了,当然由你们胡说八道。"
王伯当气得面色铁青,"你说我胡说八道?!"
单雄信不耐的挥手,"算了,人都不在了,追究责任也没什么意义。"
王伯当怒道:"我今天非要和你理个是非曲直不可。"
单雄信鄙夷不屑的冷笑,"你怎么个理法?两军交战,主将独自出战,与敌将交手战死,副将在城头上看热闹,见死不救也就算了,反替自己找借口,说这是主将安排,天底下有哪一个愚蠢的主将,会做出这样安排?"
王伯当无言,动了动嘴唇,想到说两句辩解之词,却又觉着说了也是徒劳,忍不住叹了口气,最终是没开口,"你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是非曲直,自在人心。"
他原本是觉着无奈,也确实是找不出有力的实证作证自己说法,因为当时现场只得一个谢映登,而谢映登跟自己关系要好,他的说辞单雄信是决计不会相信的,所以放弃了解释,想要息事宁人,没想到此举落在单雄信眼里,却十足十是心虚的表现。
"你没话说了?"
王伯当擦了把脸,隐忍住性子说道:"大将军的事,等唐军撤走,我会禀告主公和丞相,恭请上决,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守住海曲关,这是李世民攻打瓦岗的第一仗,他一定想要借此机会竖立军威,因此可以预见必定是场硬仗,大敌当前,有什么样争执,都先放一放吧。"
单雄信说道:"不劳烦你提点,主公已经同我说过,要我顶替大哥,死守海曲关,至于你和谢映登,"他扫了旁边久不发言的谢映登一眼,"虽然主公没有交代,但是镇守海曲关这样的区区小事,交给我就可以了,不敢劳烦你们两位大人,所以你们现在即刻出城,回瓦岗去。"
王伯当愣住了,"这是主公的安排?"
单雄信傲慢说道:"这点小事,我一人做主即可,不需主公安排。"
王伯当沉吟了阵,"我是主公派来协同大将军镇守海曲关的,没有他的指令,不能擅自离开。"
单雄信冷笑,"主公派你们过海曲关,目的是在增援我大哥,现在大哥已经过身,你们增援不力,自然没有必要再留在此间。"
王伯当皱眉,"但主公。。。。"
这时谢映登不声不响的插说了一句,"好心当作驴肝肺,大哥,算了,何必那你的热脸贴人的冷屁股,镇守小小一座海曲关,对单大将军来说,不过是区区小事一桩,犯不着你我操心,"他瞟了单雄信一眼,淡淡说道,"不过为着能够在主公跟前有所解释,烦请单大将军你亲笔写个条儿给我们兄弟,说明清楚是你要求我们回瓦岗的,并列明这样安排的原因,以免主公误会我们临阵脱逃,不服军令。"
谢映登提出这要求合情合理,背后却暗藏陷阱。
正如王伯当所说,王谢二人是奉李密的旨意赶来海曲关增援统兵守将的,单雄信将两人赶走,往小处说,算是愤怒之下失去理智,做出过激行为,往大处说,那就是藐视王庭,以下犯上,有违臣子的本分,李密虽然是好脾气的人,也决不会容许有人如此放肆挑战他的权威,所以稍后单雄信的纸条呈上去,吃亏的肯定不会是王谢二人就是了。
单雄信打了个突,沉吟着没作声,他心中恨王谢二人坐视单雄忠给李元霸打死不施以援手,赶王谢二人出城的初衷,其实是想要等两人走到僻静地方的时候,派心腹手下伪装成唐军,将两人杀掉祭奠兄长,有这样的用心,写个纸条给两人原本也没什么大碍,但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万一当间失手,没能除掉两人,使得两人有机会回到瓦岗,交呈上写的纸条,李密是官家出身,最讲究主上臣下尊卑有序,到时候自己处境就被动了。
谢映登和王伯当等了片刻,到底是多年兄弟,心有灵犀,几个眼神交换,已经互相知道对方心意。
谢映登露出奇异笑容,恬淡问道:"怎么了,单将军是不会写字还是不敢写?"
王伯当笑道:"二弟,不要瞎说,单大哥不仅识字的,而且还写得一手好字。"
谢映登自腰间抽出一支金箭,信手擦拭,漫不经心说道:"是么,那还犹豫什么?趁着天还没黑,单将军你赶紧写给我们,我们即刻出发,连夜赶路,约莫明天清早就能回瓦岗,保不准还能吃上早晨的餐点。"
单雄信偷眼打量谢映登腰间的箭囊,又见他气定神闲模样,心下大是踌躇,他没投奔瓦岗之前,是洛西一带的绿林头领,很认得一些江湖豪杰,当然也多少听说过谢映登其人的名头,此人不仅箭术惊人,头脑更是十分灵活,前隋大业九年左右,谢映登曾经单身一人劫过山东八十万两官银,彼时他才只不过十三四岁,这件事震惊朝野,当时的隋皇杨广在全国四十八州广贴告示缉拿他,甚是动用御衣孔慈出面搜索,折腾了三四年,始终一无所获,这件事在整个绿林传为美谈。
要屠宰这样的人物,单凭一己之力,是否可行?
单雄信犹豫了。
王伯当眼中露出淡淡笑意,"单大哥,要不要我替你磨墨?"
单雄信冷哼了声,"不敢劳烦你。"
说完硬着头皮走到书桌跟前,铺开宣纸,随手取了支狼毫笔,饱蘸笔墨,才刚要下笔,谢映登举起金箭,对着窗**入的金色阳光,眯着眼观察它亮度,不冷不热的加了一句,"单大将军,你可想清楚了。"
单雄信怔了怔,笔端一滞,一滴浓黑的墨汁顺着狼豪尖端滑下,滴落在宣纸上。
谢映登将金箭插回箭囊,嘴角露出微不可见笑意,含笑看着单雄信,"要不要我给你换张纸?"
单雄信看着谢映登若有若无笑容,出了会神,果断搁下狼毫笔,"不用,"他脑中飞速旋转,刹那间改变主意,"你们留下,我有了新的安排。"
王伯当问道:"什么安排?"
单雄信轻笑,一字字说道:"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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