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斌坐在车里,心里很沉静。(手打)虽然开车的司机、来机场接他的秘书都是军人,威仪气重,也没影响到他的情绪。
应该刚接到黄梦雪电话通知时,虽然有黄源上次的提,他仍然感觉很突然,很昏眩,很彷徨。可惜黄源带团去了东沪、江浙,若他在还能提一二。
不过想想,跟黄梦雪的家人见面,是迟早难以回避的事。家族显赫又如何,他也不想从那家族得到什么,无所求自然无所欲,坦然面对就是了。
同意又如何,不同意又如何,他娶的是黄梦雪,又不是要进入那豪门,只要黄梦雪本人意志坚定,自己大不了弃官从商,带她出国定居。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有什么不可面对的。
想明白了,心也就沉静了。
据黄老住的那地方,很神秘,警卫森严。一路经过,叶斌却没感觉到什么不同。到了地方,是个大四合院,估计很有些年代了,可能是经常修缮的缘故吧,倒不显破旧。宽阔的前院里几棵参天古树,冬日里多了几分萧索的味道。
穿过前院,来到中院,积雪下显出石桌、石凳的隆型,院边也有几棵参天古树,院子里很静,一路走过,没看见人影,更几乎没听见什么动静。
黄老大约八十**岁了吧,不过看上去显得不足那个年龄,精神炯然,清瘦的身体坐得很直,儒雅的气息依然,若不是先已知道,很难想象他曾是一位运筹帷幄、叱咤疆场、纵横无敌的将军。
黄老的秘书将叶斌引进内院堂屋,就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了黄老爷子和叶斌。没人引见、也没人介绍。叶斌略略弯腰,鞠躬为礼,朗声道:“黄爷爷好!”
黄老爷子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他一番,淡淡道:“坐吧。”
黄老爷子的椅子边很有意思,竟然散放着些马扎,可能是方便儿孙绕膝而坐吧,远处则放着几把竹椅。
叶斌连想都没想,走到远处搬过一把竹椅来,放在黄老爷子的斜侧面,他稳稳的欠身坐下。然后目光清澈的望着黄老爷子。
黄老爷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微微头,“你就是叶斌吧?”
“是的,黄爷爷,我是叶斌。”叶斌神色平静,沉稳的回道。
黄老爷子平淡道:“听源,你对经济体制改革很有些独到见解。”
这个话题给得太宽泛,叶斌感觉难以切入深谈,遂泛泛的回道:“改革开放进程到了现在这个程度,也该有质的变化了。若老是这么争论着不定下一个基调来,不但会影响经济体制改革的步伐,而且在大层面上也会影响整个社会经济的发展。我也就是根据这些时事发展变化,做出一些分析判断而已。”斟词选句,他显得很慎重。
黄老爷子微微头,眼里透出一丝赞许,对他的沉稳慎重很满意。
像叶斌这样出身基层的年轻人,若不是机缘巧合,与黄梦雪情投意合,是绝难以得见黄老这般开国元勋的。若是一般人,面对这机缘,不是吓得连话都不利落,要不就是力求表现,口若悬河,夸夸其谈。而眼前这年轻人则显得很沉静,十分稳健。
“听你在乡镇、在县里都干过,现在在团省委工作,有什么不同的感觉?”黄老爷子并没有就经济体制改革问题继续深谈,话题一转,问起了叶斌的工作感受。
叶斌这次回答得很干练,“在镇、县工作感觉踏实,团省委工作空泛,却也不乏务实之。”
黄老爷子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问道:“你和雪的关系,到了什么地步?”
叶斌神色却变得慎重起来,选择着字眼,心翼翼地道:“已可谈婚论嫁。”
黄老爷子忽然望着门外,道:“丫头,要进来就进来,躲什么。”语气里透着亲近喜爱。
叶斌因修武六识远超常人,早已感觉出门外有人在听动静,也猜到应该是黄梦雪。
黄梦雪一副孩淘气作弊被大人喝破的神情,吐着粉舌,乖巧的走进来,“爷爷。”
黄老爷子望着黄梦雪,眉宇间颇多慈爱,和颜悦色道:“过来坐吧。”
黄梦雪俏然对叶斌眨了下眼,笑吟吟的走过来,在黄老爷子身边的马扎上温婉的坐下。
叶斌也悠然起身,坐到了黄梦雪身边紧挨着的马扎上。
黄老爷子瞥了叶斌一眼,忽然问道:“何以刚才不做马扎?”
叶斌神色自然的笑道:“刚才是客人,现在是雪的男朋友。”
沉稳自重而又不乏机灵乖巧,难怪丫头会被这子骗去。黄老爷子不由笑了,笑的很开心,望着黄梦雪,慈爱笑道:“丫头,你喜欢的就是他?”
黄梦雪深情地望了叶斌一眼,俏脸微红,身子往叶斌那靠了靠,“嗯。”了一声。
明显是情根深种的样子。
黄老爷子微微一笑,望着叶斌道:“叶斌,以前来过京都没有啊?”
叶斌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来过一次,不过呆的时间不长。”
黄老爷子道:“这次就多住几天吧。”然后对黄梦雪道:“丫头,你先带叶斌去休息一会儿。”
黄梦雪甜甜的“哎……”了一声,欢喜的拉着叶斌的手站起身来。
叶斌起身,向黄老爷子鞠了一躬,这才随着黄梦雪走出去。
随着黄梦雪来到中院一间透着古香古色韵味的卧室。
“斌子,你刚才还真是胆大妄为。”黄梦雪边给他沏茶边轻声嘟囔道。
“我什么地方胆大妄为了?”叶斌打量了一眼卧室,笑道。
“在爷爷面前,你也敢自己拽把竹椅坐下。就是三哥他们也从未有过啊。”黄梦雪又从抽屉里拿出特供熊猫香烟,放在叶斌身前的桌上。
叶斌拿起烟上,舒服的抽了一口,笑道:“那不一样的,刚见你爷爷时,我只是个客人而已。若是不识趣坐了马扎,你爷爷还不得把我撵出去啊。”
黄梦雪笑着轻捶了他一下,道:“爷爷那有你得那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