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诸位看官请谅!
西北灾民大回迁,是杨虎城和马鸿宾决然不能反对的,他们欢迎还来不及呢。四年来的连绵天灾,加上29、30年的战祸席卷,令陕甘地区几乎十室九空,民间被搜刮的一干二净,他们两人站稳脚跟之后,面对的是绝对的一穷二白,不要说收税,连民夫都凑不齐。
在这个有枪就是草头王的年代,人口和税赋是保证自己的军兵强大的根本。陕甘两省在中原大战前后两次的折腾中已经大伤元气,能够征兵的青壮年折腾了个差不多,天灾之后,逃难的、群起成流民匪盗的站了多数,老实本分的要么参加了赈灾筑路,要么拖家带口干脆跑到了山东湖北谋求生路。
如此一来,到了1932年,这两个省明显的是地广人稀萧条破败,杨虎城除了自己带来的老底子之外,甚至不敢再大肆征兵,因为根本养不起,并且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为了彻底平定龟缩在陕南的那些小股人马也颇费一番精神,根本顾不上调理民生整顿经济。而他和马鸿宾面临同样的问题,老蒋仍旧在耍的那种挑拨离间一山二虎的手段,想方设法塞进去一些不安分的家伙制造不团结,令他们相互内斗顾不得壮大力量找中央的麻烦。
这一点,他们两个人倒是挺有默契的。在迅速平定甘南、陕南局势之后,两个人都摆出来一幅不对付的架势,似乎随时准备向对方下手开刀,实则,两个人也是在无奈之下保持的这么一种均势。凭他们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折腾不起,铁杆部队打没了,老蒋就势派人过来收编掌控,这才是最不合算的。明面上,马鸿宾是听老蒋吆喝的,不过他头顶上还有许雄的第一机械化步兵师,这就形成了甘肃内部对峙,而杨虎城同样免不了这样的威胁,脑袋顶上还有姜海的第二机械化步兵师,外加旁边的阎老西儿,河南的几位蒋系要员,甚至川陕交界的赤化力量等等,可是够错综复杂的。
唯有这样,蒋总司令才能对他们放心,再者说鞭长莫及暂时收拾不到他们。
但是,他们的处境仍旧是艰难的,这个年头谁不想过的更好一些?谁不想兵强马壮雄霸一方?那都需要人口、地皮和钱!现在陕甘最缺的就是这些,地皮好歹他们有了,但是人口随着四年大灾的连篇折腾流失严重,钱?没有!这两省要啥没啥,靠天吃饭的农业又垮台了,想要振作何其难也!
现在机会来了,赈灾修路把所有的基础都打好了,农田水利也可以投入使用了,关键的一大批深达上百米的机井都次第投入使用,只要人口到位,农业顿时就可以恢复,且能够比灾荒之前更好!农业为本,农业上来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是他们迫切需要这几百万人口的第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随着人口而来的巨大资本力量!这些人口在山东可不是整天蹲在流民窝棚里混日子的,他们都参与到了再就业的集中培训当中,不论是农林牧渔的还是水利工程的,抑或是在各大工厂上班的,只要是成年男女,手中多少都掌握了一定的生存技能,配合那种合作化大生产的环境和适当的管理,这些人活生生就是一群现成的工农业发动机!他们不但在几年中凭着自己的辛勤劳动获得了远超想想的财富,更有了马上就能继续创造财富的能力,这是怎么都求不来的,光这些人就能将陕甘的基础经济来个天翻地覆的大变样!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跟随着几百万人到来的,为他们提供重新安置所需的一系列农业、工业设施。从基本的房屋建设,到无数的衣食住行所需物资,再到巨量的农业机械、工具,和数以千计的加工厂、辅助工厂设置,那完全是要在陕甘地区重新建立十座新城市的宏伟计划,凭着数百万人口的辛勤劳动,这将带来多么大的财富,对他们来说,是天文数字!
这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有组织有秩序的大迁徙运动。从鲁西南地区开始,无数家庭和个人分别乘坐火车、汽车,井然有序的次第起行,分别走西出徐州横越河南到陕西,或者北上德州经北平到包头再到兰州,数十列火车和上万辆的卡车开始了耗费巨大耗时长久的搬迁工作,这项工作前后持续了三年才彻底完成,一直到1935中,当最后一批西北移民投入到正常生活之后,整个陕甘宁绥远四省其实整个民意已经陷入到陈晓奇掌控之中。这些从吃喝拉撒到衣食住行,再到教育工作各个层面都被他和他的团队重新洗礼之后的数百万民众影响了十倍于己的其他同乡人口,形成了西北地区新的风气氛围。
大迁徙计划不仅耗费了数以亿计地资金。同时也带来了数倍于消耗地庞大商机。在其他人看来这是一次劳民伤财自取烦恼地史无前例地大折腾。却为已经达到超饱和状态地山东工业找到了新地突破口。
经济危机一旦爆发。凡是工业体系内地国家谁都跑不掉。就算陈晓奇划时代地实行了新地社会构成和经济体系。面对欧美汹涌而来地大幅度需求削减和巨量廉价工业品地冲击。整个中国必然地要承受到巨大地冲击。没有大量人口消费市场地承载。长江两岸地主要市场率先萎缩。其次京津地带地工业受到严重冲击。日本力量、齐鲁商会力量和江浙财团力量相互角力地结果不但带来了前所未有地低物价。也造成了中国手工业最后地挣扎彻底消失。后果多么严重都还难以计算。
不过好地一方面是。伴随着经济危机地尾巴扫到中国。正赶上抗日和抵制日货风潮将日本力量暂时挡在外围。中国工业品力量趁机崛起填补空白。西方工业产品地大甩卖。从大局上看。中国是赚了大便宜地。已经有些觉悟地中国各地财团商帮好歹也带动了上千万人地新兴消费集群和市场。两厢比较之下。总体促进了中国工业化发展和经济转型地速度。比起另一时空地被动挨打、完全沦为日本和英美工业地缓冲带、发泄口。那种全面崩溃式地工业大灾来。完全是天壤之别了。
人口大迁徙。不仅令山东工业找到了新地宣泄口。保证在这段时间地生产持续。更在银行资本和富裕地财政支撑下顺利整合转型。随着西北消费市场地建立和扩大顺利地过渡。在此期间。敏感察觉到商机降临地各大财团也没有放过这个好机会。他们从30年开始疯狂引进地美国设备建立起来地数万家工业实体在开张之后就找到了需求。避免了破产。近在咫尺地阎锡山从知道这个情况之后。后悔地差点跳煤坑。他一直舍不得建立工业体系。现在机会来了他却抓不住。还不如那些积累了几辈子富可敌国地晋商们目光深远看地透彻。跟上了那一股工业大搬家地
时近水楼台先得月。大赚一笔!他们因此而大量纳税小地安抚了老阎地心肝。痛定思痛。阎锡山从1933年开始整顿工业。除了钢铁汽车这些他玩不起地大工业之外。轻工业加工。开始在山西加班加点地建设。
这种以齐鲁财团承担初期投资和大风险。带动全国性地工业商业群体突破爆发地宏伟计划。以庞大地内需拉动生产避过经济危机地绝妙手段。让受灾严重地西方各国看到了新地方向。正是这种实际上地效果令他们开始思考。以怎样地方式来彻底根治资本主义工业化大生产注定要造成地严重经济危机。哪怕是极大地缓解。也是好地。而拉动内需这一招似乎很有效。欧美各国反应很快。他们各自派出了经济观察团队跟踪了整个过程。得到地启发之大是难以想象。从这个意义上而言。陈晓奇已经真正地影响和改变了世界。
数百万回迁西北民众将要重新安家落户,他们给整个国家带来了绝不止一倍的经济翻番契机。杨虎城和马鸿宾两股力量欢欣鼓舞之余也难免有些心里面泛酸,因为这些人这些钱他们只能从正当渠道取,却是不能用霸道手段剥削掠夺了。
回迁民众种地三年不纳税,这是第一个他们要答应的条件,但作为补偿,各方面投资进来的工商业实体缴纳的税赋,他们却可以按照国民政府的要求顺顺利利的拿在手里,曾经有人给他们算过一笔账。当这些回迁民众将西北市场彻底带动起来之后,他们就算不去搜刮,每年拿到手的钱,足够他们养活二十万大军,比京津京沪(南京)两地的老大们活得一点都不次。
这样一来,他们就越发不敢随便去干涉这些新兴力量的运转管理,没那个金刚钻揽不起瓷器活。再者,这些人也不是随便任由他们拿捏的,回迁的可不都是老实本分的老百姓,每一个新城建立时都有一支受过严格训练的民兵自卫队守护安全,防止乱匪扰乱经济秩序。
每一支自卫队的人数都上万,装备有各色轻重武器,杨虎城掂量一番发现根本打不过他们!
这样一来,这些人照章纳税本份守己不闹事,在陕南、甘南地区连接成一片绝对不小于一个省的国中之国,不断创造财富,不断影响周边力量,却不必担心有人去打他们的主意。其实去也没关系,那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脑袋是不是顶得住无数的刀枪。
在绥远,一个比陕甘小了很多的、总数不过五十万人的回迁新城扎根在包头旁边,把这个迅速壮大的工业新城马上扩充为绥远最大的城市和工农业中心,驻扎在这里的第二机械化步兵师名正言顺的扩张起来,他们原本一万五千人的编制顿时膨胀到五万人的一个军编制,在增添了一个骑兵师两个步兵师之后,西北无人能治,傅作义将军名义上的绥远政府主席被夹在中间,拿这些事实上掌控了绥远局势的家伙们无可奈何。
又一个烫变成两片坚不可摧的山川丛林,至1935年,绸缪长达七年的西北势力经营算是有了一个结果,陈晓奇在中国的第二个基地总算是完成了,加上山东老窝和南洋兰芳共和国,狡兔三窟的布置终于完成。
1932年9月底,窝在泰山读书的冯玉祥大将军终于憋不住了,他从未熄灭过的雄心烈火再次燃烧旺盛,又一次新的崛起契机摆在了他的面前,因为他当年的老部下,手中始终掌握着二十九军的宋哲元终于被任命为察哈尔政府主席,在逡巡许久之后,宋哲元终于找到了伸展拳脚的地盘,而冯玉祥却看到了他东山再起的契机。
从三月开始,冯玉祥与蒋中正再一次分道扬鏣,因为对抗日态度的严重分歧,他赌气跑到泰山去闭门读书,表面上是回归田园颐养余生,甚至请了一大堆书生教员来给他增益学识,实则还是在韬光养晦伺机再起而已。
当然他还有另一个目的,便是想要影响陈晓奇,看看是不是能够凭着自己的威望和影响力让这个年轻的小军阀倒向自己,从而将山东这股威慑天下的巨大力量掌控在自己手中,然后再南征北战实现自己一统中原的伟大梦想。
不得不说,冯玉祥实在是自视过高,他跟吴佩孚一样骨子里总认为自己还是旧时那种威加海内一呼百应的英雄人物,若是换作一个老奸巨猾的对手掌控山东或许还不能如何,但是陈晓奇这么年轻的毛头小子,岂能不仰望他这种老前辈,岂能不请他来指点一二甚至参政议政引为精神导师?别看自己丢了底盘又丢了人马,那从三千疲兵发展到百万虎贲的辉煌历程,足可证明他有这个资格!再加上前些年大家合作的都不错,彼此之间好像也没有红过脸,这份情谊这份面子,总是有的吧!这个事做的!
他想的挺美,却是没有想过以今日的陈晓奇身份地位会如何待他,而老蒋又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就放任他去山东。以蒋某人的老辣奸猾,怎么会不提放着他冯大将军与陈晓奇两人狼狈为奸勾搭成伙,一个凭着实力,一个凭着声望的协力崛起威胁他的地位呢?
蒋中正是把他们两个人都看透了的!所以才那么放心的让他去!冯玉祥这个人自视甚高,肯定不会折节下交去屈就陈晓奇这个新嫩,而陈晓奇呢?与国内的这些军阀们根本都不是一路人!虽然到现在老蒋也没弄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折腾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陈晓奇并不稀罕他那个中央主席的宝座,甚至都没有南下与他逐鹿中枢的打算,君不见他要了连云一线之后,军力就停在徐州却死也不进一步么?人家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自己想要什么,徐州城这三年来发展的天翻地覆工农商业不断奉献巨额税赋,可是人家陈某人的力量就是不往前跨出那一步,这叫做知情识趣。这样一个人,若是要造反早就自己干了,怎么可能傻了吧唧的去跟冯玉祥掺和呢?
所以老蒋根本不担心这个,随便他老冯怎么折腾。结果冯玉祥去了泰安一看几乎认不出这地方的原样来了!在他心目中脏乱差的跟西北没区别的老山东,几乎天翻地覆了!宽广的公路上川流不息的卡车和轿车,骑着自行车开着拖拉机的农民工人,井然有序大部分是机械化耕种的农田,和遍布各地的规模化养殖业种植业,甚至扩大了十几倍拥挤熙攘的大市场,树林子一般的无数烟的工业区,不但繁华程度一点不亚于京津上海,在整齐程度和洁净安逸上,甚至更胜一筹,这还是泰安的景象,那济南青岛,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是第一个没想到,第二个惊讶又接踵而来。在他想来,堂堂冯大将军驾到,那不得一大群的乡绅勋贵各方的大员迎出三十里地来,绮罗伞盖乐队马队的列阵相迎?其后更应该
若市来往不断才像样。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当年蒋百里到来是陈晓奇带着抗日铁军亲自迎到火车门口的,今天他来了,却除了几个旧日相熟的人以外,也只来了山东省政府的代表和泰安市政府的代表,以及一个军方的代表和工商业界的代表,加上勉强不寒酸的车队,做了适当的礼节性招待宴会,寒暄一番安排下他的一应住处和部分礼品,就该干嘛干嘛去了,竟是没人拿他当一回事!
倒是后来有云鹏和张宗昌在时收拢的一些失势的头面人物前来叙旧,却是一个个酸**落的,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整个省都已经在人家的新系统掌控之下,从军队政府到工商业和基层农民,没有他插手的地方。
最让他觉得没面子的是,陈晓奇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甚至他冯大将军到泰山读书这么大的事情,报纸上电台上仅仅不痛不痒的提了那么两句就交代了,其他的恍如他这个人不存在一般,这让憋了一肚子雄心壮志准备对陈晓奇指点一二的冯玉祥如何的不难受?
难受也得忍着,人家不重视他是事实,与其找上门去自找难看,还不如顺坡下驴的先养着再说,反正现在的泰安风调雨顺,一切通讯畅通无阻,不管有线无线电台都随便他用,真知灼见的评论文章人家也是给发的,完全一视同仁,至于说他大骂老蒋的那些东西就敬谢不敏了,这叫做和谐大局,不好破坏。
如此,冯玉祥就真的在泰山读书六个月,期间他倒也没整天在屋里蹲着不出来,而是带着几个随员遍览山东各地的风土人情,很是切身感受了一番这里的大变化,心中有多少感慨不得而知,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去找陈晓奇理论什么,因为他越看越觉的底气不足,自己的真知灼见,跟这里格格不入,有劲使不上!
不过这一次,他觉得机会真的来了。宋哲元重新崛起,掌控一个省一个军,这样的力量壮大起来,轻轻松松二十万大军不是问题,再借着抗日的机会横扫东北,未必不是成就大业的新契机啊!
心思活泛起来,他便坐不住了,趁着这股子兴奋劲,他决定临走之前去给陈晓奇上上课,让他知道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小有成就虽然值得称赞,要说纵横捭阖还得看他这些老将的手段!
陈晓奇在济南隆重接待了冯玉祥,跟以前完全不知道这个人似的情势完全不一样,好像那样的冷淡从来没发生过似的,令老冯心中越发的火热---这小子知道变局要起,这不是要跟自己重新拉近关系么?
一番招待之后,众人腾出空来给他们谈话,被前前后后奉承的不轻的冯玉祥意气风发,说起话来不免刹不住车把不住门,一些旧时的大话不自觉的又秃噜出来。
“兴汉老弟啊!不是我说你,你的格局还是不够大!以你今天的实力,完全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屈居在山东这么个四战之地进退两难嘛!”冯玉祥掂着大肚子,神采飞扬的指点道。
“哦?不知冯将军对此有何高见?听说您这段时间可是周游全省各地,想必有诸多的真知灼见,还请不吝赐教,小弟洗耳恭听!”陈晓奇笑眯眯的说道,一点不愉快的表情都没有。
冯玉祥站起身来,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点着外面踌躇满志的说道:“要说当今天下各方势力,论财势论军备,无人可以与你比肩,以山东富庶超过全国总和的绝强后盾,你岂能仅仅掌控这十五万军队?尽可以扩军三十万,将河南之地拿在手里,自古的中原者得天下,如此将你西北经营的力量连成一片,阎老西杨虎城之辈,何足道哉!如此不但可以坐拥江北半壁江山,也能随时动手角逐中央地位,这才是英雄用武正道!若是再有想法,完全可以将张汉卿那些残兵败将席卷而下,如此与蒋某人割地称雄,方是成就一番大业的根本啊!”
陈晓奇不置可否,微笑着说道:“如此一来,岂不又要掀起一阵血腥内战?当此国难当头的关键时刻,我们还是精诚团结共抗倭寇才是正理!这么的为一己之私徒增杀戮,不大合适吧!”
冯玉祥哈哈一笑,有些不屑的说道:“妇人之仁!自古以来争霸天下,哪有不打内战的!要说同心协力对抗强虏,我也是这样的态度,可是你看看老蒋是怎么做的?他前脚跟侵略上海的日军谈和,后脚就督促大军去剿灭赤匪,为此还把抗日功勋的十九路军都送上前线消耗,借刀杀人,无耻之尤!对这样的人,这样的政府,岂能不高举义帜,推翻他的统治,重新整合国家力量,将那些小鼻子打出去!为了这样的大业,些许的牺牲算什么!”
陈晓奇叹道:“虽然我也觉得这个时候跟日本人妥协不对,但是要想国内统一意见只怕也不容易,君不见那广东陈铭枢还在奔走呼喊的要联合反蒋到底,而去年年底蒋某人下台不过一月,汪精卫那班人便顶不住了么?这中央军却不是那般还想与的,此时我觉得还是慎重一点好!”
冯玉祥猛摇头,大声宣讲自己的不同看法:“你不入中枢,不明白这里头的道道!中央这个位子说难听点就是个婊子,谁都可以去骑一下,只要你有那个本钱便成!他老蒋之所以能上能下,坐在台上便吆喝使唤的动,凭的还不是他那六十个师的中央军?今日若是你我联手,你可以扩军三十万,我可以在西北聚起三十万大军,到时席卷华北,谁人能挡?那时候不论是北上抗倭,还是南下逐鹿中枢,想怎么干不随我们说了算!凭你的生财手段加我的统军经验,这国家朝政便是重立也不难嘛!”
陈晓奇心中那个汗啊!闹了半天此老还是没看清楚形势啊!若是关起门来闹家务,他那么干也不是不行,但是事情哪有他想的那么容易?世易时移,他还以为自己当着西北五省老大那会儿的风光台面呢!举手召集三十万大军,扯吧!再者说,中国的事情什么时候是内政了,根本就是列强角力的战场,真当自己是小孩子呢!
这话却不能说,陈晓奇姑妄听之,人家既然来了,带着一腔热情的,面子上要过得去才行。他摇摇头笑道:“这样的事我做不来的,且不说老蒋的身后有英美人的支持,那六十师中央军可都是他从黄埔军校**来的学生把持着,不可小觑。再者,当前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日本人,一天不能把他们打出去,国内的这烂摊子我是没那个本事收拾的。”
冯玉祥有些恨铁不成钢似的摆摆手叹道:“你啊!哎,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老蒋有英美支持,你不是跟美国人的关系也很不错嘛!再说了,你有本事取而代之,只要别跟他们闹得关系太僵,他支持谁不是一样啊!像我……。”他差点说出什么来,却临时刹车没讲,摇摇头又
算了,我也听说你这个人不喜欢打内战,这个心还是过长久下去,又呆在这么个地方迟早你要吃亏!”
陈晓奇摊开手耸耸肩叹道:“我也是没别的办法!这一次西北人回迁,几乎掏空了我所有的家底和人力,上上下下几万人都围着这事忙活,不要说扩军了,就连增产都是不成,现在也只好先安分守己的看住了家门再商量。不过冯将军北上,再怎么说我们数年交情在这里,您若是再次振作,我这里也要襄助一二的!到时候您可得多照顾着小弟一些!”
冯玉祥其实想听的就是这些话,陈晓奇年初去给十九路军送大礼的事情谁不知道?大家总结出一个规律,只要是跟日本人对着干的事情上,他是一点都不吝啬的,所以这个时候开口大方应承,不是怪事。但是,陈大财主说话那就不是三两碎银子的意思,那就意味着百万巨资啊!这样的手笔一般人拿不出来,却正是冯玉祥急需!
冯将军也不推辞,重新坐下来,拍着扶手叹道:“兴汉老弟啊!你这个人真是!我老冯总算没有看走眼!虽说当初在西北没弄成了事,你的意思我老冯那是心领的。这一回北上,咱堂堂正正的为国征战,定然不会让你的一番好意落了空处!你放心,只要我能重开天地,北面的事情都由我来撑着!哈哈哈!好!”
带着陈晓奇的承诺和满腹的雄心壮志,冯玉祥北上了。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期望中千万人相应激烈场面并没有出现,包括宋哲元这昔日的老部下之内,都不冷不热的,这实在令冯玉祥有些失望。
实际上,宋哲元早在中原大战之后自谋退路时,就没在打算响应他的指挥四处乱转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谁还看不出来冯玉祥的真实水平?比起各部分新兴势力来,冯的那种老家长做派和统军办法都过时了,就连他自以为傲的所谓治军手段,其实都落后太多,更不用说民生之类的事情,除了“救国救民”的大口号依旧响亮之外,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见识。
宋哲元颠沛半辈子终于有了块自己说了算的地盘,且察哈尔这个地方自从龙烟铁矿大力开发以来,不但矿产业迅速升格,产生出大量的利润,且远在包头的那班家伙为了自己方便,甚至出钱修了一条直达万全(张家口)的平直大道,上面来来回回的全都是大型卡车,极大的活跃了绥远和察哈尔的经济,这里也远比三年前要富庶的多。凭着地利和不断蒸蒸日上的经济,他足可以在这里闯出一片新的事业来。
因此,宋哲元对冯玉祥贸然前来便摆出一副当年老大的姿态并不感冒,冯玉祥到了之后拿到了一百万元陈晓奇奉送的钱款,和一部分枪械物资,雄心勃勃的想要在这里组建抗日军队,却被宋哲元以“不能于国家军政系统外独树一帜”为由拒绝。
无奈之下,冯玉祥之好就地住下来,不停的通电或者发表文章,指点国家大计,而他的旗杆竖起来之后,吉鸿昌便坐不住了,反出湖北,煽动三十师北上投靠冯。
宋哲元掌控的察哈尔非常牢固,几乎没有空子可以钻,尽管冯玉祥喊的山响,实则能够抓在手中的力量小的可怜,不过终归他的旗号还算有点金漆没掉,在32年年底的时候,一股活跃在察哈尔、热河边境,和多伦宝昌一带的万多人大股义勇军深受感召,派人联系了冯玉祥,声称只要冯的大旗展起来,他们便可以景从跟随,共创大业!
冯玉祥顿时精神起来,他盘算了一下自己的筹码,有吉鸿昌和方振武两部人马,再加上这一股首领名叫姬金源的义勇军,完全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扯起大旗来做事了,现在只需等那个合适的机会到来。
1933年1月,胃口大开的日本关东军开始不断在山海关和热河边界挑起争端,视国联调停和调查结果于无物,大肆宣扬满**立的论调,甚至以兰芳共和国的事情为借口,声称这是完全自主合理的复国行为,与中国一点关系都没有。
2,日军的骚扰行动更加频繁,宋哲元的第二十九军开始动员起来奔赴抗日前线,临行之前,他找到了设立在张家口的齐鲁商会办事处,亲自登门拜访这里的代表人孟庆后。
以今日宋哲元的身份地位,本用不着纡尊降贵的亲自去见一个商人的,但这个孟庆后跟别人不同,这个年轻人出身山东孟家,是赫赫有名的瑞祥孟洛川老爷子的侄子和指定的接班人,更在从剑桥大学毕业后没多久去了美国,在美华集团总部一干就是十年,从一个小小的经理助理干到后来的集团总经理,交游遍世界,在年轻新锐当中是数得着的人才。
31年回到国内之后,本来是被陈晓奇委任集团总经理的,甚至定为了下一届齐鲁商会的会长,还可能作为山东政府的要员,总之是绝对的位高权重。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个原本骄纵骄傲的年轻人经过十年历练后终究成才,不但没有马上接任高位,反而以刚回国内不了解情势唯有,自己选择了西北方面负责人这个相对较低的职位,坐镇北方经营掌管大局。
明面上,他是管理整个齐鲁商会在北方数省的运作事宜,实际上,他成了陈晓奇在这一片的代言人。能够接受重托负责美国业务这么多年,对他的倚重可以想见。所以,他绝对不是一介商人那么简单。
而孟庆后也的确争气,他不但没有留恋京津繁华之地的奢靡舒适,反倒经常的奔波于京津、察哈尔、绥远、热河等地,有时也到辽宁去巡查一番,非常的刻苦,这种作风令原来的好多办事者赞不绝口,更佩服陈晓奇的眼光,一年之后他便把一切都理顺上手,从容掌控。
比起在美国来他管的更多,因为中国的事情,向来是军政不分家的,他不得不涉足新的工作,在工商业和某些军事政治方面架起桥梁。
对于这个人,宋哲元在掌控察哈尔之前就打过交道。当年在西北整顿冯玉祥甩手后的西北军时,没少了找人家齐鲁商会帮忙,其实间接的也跟陈晓奇打了交道,只是大家心照不宣不能宣之于口罢了。到了今天这个时候,他却不必忌讳,大敌当前也故不得那许多,对于孟庆后的身份地位当然也不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反而亲自到了齐鲁商会那办公大楼去拜访。
孟庆后把他迎入会客厅之后,宋哲元也不闲扯,张嘴就说:“孟经理,今天我老宋是来向你们求援的!这一次无论如何你也得帮一把了!”
孟庆后微微一笑:“宋主席客气了!分属同乡,自当全力襄助,您但有所需,只管开口,能做到的,我们无不尊同!请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