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多时的迫击炮手立刻将手一松,炮弹滑入膛内,“通通通”的一连串闷响,四颗黑乎乎的弹丸画着圆弧飞了出去,紧接着在石墙之内“轰轰”的爆炸开来,火焰和气浪卷着四下飞溅的碎石冻飞扬起连串的红光!
几乎同一时间,两挺重机枪“嘎嘎嘎”的咆哮起来,火热的重弹连成一片在空中划过,打得石墙正面上火星四溅碎石乱飞,使得上面的人根本都不可能抬起头来。
路营长将手一挥,手下五百多号弟兄立刻“嗷嚎”的大叫着平端起枪,一边“叭叭”的乱放着,一边小跑起来,没两分钟的功夫就到了石墙左近,后面十几张梯子扬起来,朝着石墙就冲过去。
固顶山上,黄镇山手把着望远镜看着他们的进度,嘴里面嘟囔道:“炮火遮盖,机枪压制,步兵冲锋,小样的套路挺熟练啊!看来这阵子攻城的手艺是练出来了!不过就这点人马,不大够看啊!”
旁边的参谋长郑仁杰说道:“团座,敌军的尾巴已经过了訾家东岭了,是不是可以扎口袋了?”
黄镇山头也不回的说:“先不忙,稳着点来,先让他们都拥过去再说,这一次得把他们切下一半来,剩下的再赶去济南城。”
大津口外,先头四张梯子已经搭在了墙上,两人扶着,其余士兵一手据枪一手抓着竹子格挡就往上窜,突然间他们脑袋上面飞起十几个黑色的东西,没等落地的便“轰轰”的爆炸开来---手榴弹!
不管是在梯子上的还是在下面的顿时间惨叫声响成一片,后面没冲上来的立马往地下一哈腰,抬起枪来对着墙头搂火,有几人从腰间拔出手榴弹咬开弦儿准备往里扔。
对面墙上突然捅下来数十块西瓜大的石头,里面伸出来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准确地将那些准备投弹的敌军一一撂倒,下一刻另有几个窟窿里忽然喷出来半米多长的火舌!对着低伏地进攻者一通狂扫!
进攻的士兵哇哇怪叫着反身躲进旁边的土埂和天然地沟坎下面。埋头躲藏着对方的火力,大声咒骂着自己方的炮火和重机枪。
后面指挥地路营长也给对方的骤然反击吓了一大跳,闪身躲在一条石头沟后面。大声骂道:“他奶奶地!这是啥地方啊!连机枪手榴弹都有?这还是村民么?给老子使劲轰!打烂那几个破火力点!”
四门迫击炮一刻都未停的朝着对方的火力点倾泻着炮弹,精准的设计将石墙上面炸的乱石纷飞,几炮下去就削掉半米。但是那些射击孔竟是丝毫没受影响地继续在喷射着要人命的子弹!这是怎么回事?
后面的高团长看的眉头直皱,他没想到这个小地方居然会出来这么强的火力,他叫过另外一个营长:“曲营长。你派两个连去把西面的高低那道岭拿下来,从上面支援一下二营。这个地方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曲营长答应一声,马上带人沿着西侧山脚窜出去,拐过小山后西行四百米就是有着陡坡的岭头,从那里可以俯瞰整个村寨,此时不可能没有人守护。但是既然这里打着这么狠。以一个村镇来说,能有多大的防守火力?
可惜事情不能随他们所愿,曲营长带着人刚刚接近山岭的脚下,冷不防上面一声唿哨,几十个黑乎乎地手榴弹翻滚着丢下来,立刻炸成一片地碎石火光,将他们刚刚接近的士兵按倒在地上。
不待曲营长吩咐,马上两个连地机枪手就地展开反击,同时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掷弹兵跳起来。将手榴弹使劲的扔上去。这叫做“礼尚往来”。
仰攻山头,尤其是这种没大有遮盖的土岭是非常吃亏的一件事。对方都不用露头,光往下砸手榴弹打冷枪就让人受不了,没地方可躲!
一轮轰击后,上面暂时哑火,曲营长一摆盒子炮:“冲上去!干挺他们!”
久经战阵的老兵一声不吭的端起枪猫着腰沿着地势拐着之字形往上噌,**后面轻机枪“哒哒哒”一叠声的吼叫着,帮他们在前面开出一条通道来。
岭上面忽然间又是飞出十几颗手榴弹,早有防备的老兵们马上将身子玩命的往旁边一滚,寻求躲避,却不料到这些家伙居然都是计算着时间扔出来的,全都是空爆!不管他们爬得多么严实,终是有四面乱飞的弹片打中一些倒霉鬼。
山坡上,三块冻土突然被推开来,露出人头大的空洞,三条火舌呼啸着扫向刚刚站起来的士兵,将其中数人拦腰放倒。攻势再次受阻!
曲营长趴在一块石头后面,冲着自己手下大声吼道:“迫击炮呢?给我打哑巴了他们!不就一个破村子么!怎么这么多的机枪?!这他***算哪一回子事啊!”
他在这里郁闷的不行,后面指挥的高团长脸都白了,难道要在这里正经八百的打上一场么?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火力,难道说张宗昌的部队早知道他们要从这里穿过去偷袭,特地在这里布下的口袋阵不成?可是真要是那样的话,只怕就不是这么点动静了,那炮弹早落到自己头上了!
而吴长善就更难受了,这时候他再不说看不起土匪的话来,这样的埋伏怎么看都不像是张宗昌大军的手笔,但是这样的火力又岂是一般村寨玩得起的?就是大股的土匪也绝没有他们这么多的机枪,看来这还真是参谋口中的“悍匪”?
从他本心说,是不愿意动炮的,本身这是一次迂回偷袭,此地离着西面的奉军防线有十几公里远,此时那里也正打得热火朝天的,迫击炮轰炸起来动静小点兴许还不怎么地,但是一旦大炮炸起来,那就不是一般的动静了,人家早晚能听见。那时候偷袭便成了强袭,买卖便不好干了。
兵贵神速啊!便是他们这么耽误一会儿的功夫,后面的部队又涌上来一大堆。都停在这个宽不过一公里的地面上,人喊马嘶的搅合成一团。看样子不用多久就能全部挤压过来了,那时候再拿不开这小破地方。这乐子就大了!
他冲着身边参谋道:“问问高泰云,他这是搞得什么名堂?!一个小小地堡寨至于这么费劲的么?”
高泰云也算属于“响鼓不用重锤”的那种,上面给地是半个小时时限。按说这么个小破地方就凭他们的火力拿下来不过易如反掌,有些骄傲轻敌的士兵们不免有些懈怠。也不大情愿把命送在这么个小地方地吧?
他马上传令路营长抓紧时间全营攻上去,马上砸开这破地方!
路营长一边命令机枪和迫击炮将正面的那些个火力点堵上,一边责令一连士兵绕过正面,从右侧突进准备迂回进去,他不相信这么个小小的石头围子里面能有那么多地机枪供他们挥霍!眼前这暴露出来的火力已经够离谱地了!
“轰轰轰!”又是一串迫击炮弹在石墙前面爆炸。两挺重机枪不间断的在石墙火力点上来回的扫射,另有几个神射手专们在远处对着那些喷射火舌的窟窿点名,对方的气焰一时被压制住,匍匐在地地士兵们立刻嗷嗷的叫唤着扛着梯子冲上去,再次架起来往上翻墙。
这一次进攻好像没受到更加强烈的抵抗,似乎墙面上那些火力点都哑巴了似的,任由几十名士兵顺着梯子上了墙头,可万没想到的是,第一个从上面冒出来的人双眼紧盯着前面防备可能迎面打来的子弹时。冷不提放自己跨出去的一只脚下面没有站稳。被后面的人往前一推之下身不由己歪着就滚下去了!
石墙上面居然不是想象中地平面,而是个足有六十度陡然削下去地斜坡!斜坡的下面也不是平地。而是一条布满了森冷铁刺地壕沟,岸上铺的则是满满当当的三米宽的铁丝网!人一掉下去,立刻就被那铁刺给穿个透心凉不说,幸运能躲过去的,也会一头扎进铁丝网里面,成为某处瞄着这里的活靶子!
当先上来的几个士兵惨叫着滑下去,手舞足蹈的抓不住任何的把手,便被两尺长的铁刺给扎在地上。后面跟着上来的不明所以,有些还在翻越的刹那间耍一个身段,脚下用力一蹬人窜出去再打横的翻滚行进,满算着是石墙够宽,上面若有埋伏的话也能躲避三火,万没料到这居然是一个如此怪异的结构,遂也惨叫着穿死在壕沟里。
再后面的听到动静不大对头,再上来时不免稍作停顿观察一番,一看眼前的情形他们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凉气---这样诡异的布置他们从来都没见过!哪里有将铁丝网壕沟布置在城墙内侧的!这不是诚心难为自己的么!
他们这一犹豫可坏了,外面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见梯子顶上的人在那里发呆,**后面机枪迫击炮的咆哮个没完,催命鬼似的赶着他们往上窜,不由得大力往前推往上顶,结果又是给弄下去扎死几个。
别看他们这些是见惯了战阵的老兵,冲锋陷阵的时候,那是兴许会死,但是当看到类似眼前这种跳下去铁定会死的情况出现时,傻子才会往下奔呢!
知道怎么回事了的扭头大喊:“别他娘的推了!下面有埋伏!”不管不顾的从梯子上反身跃下来,拉手榴弹往里面扔,企图以大量的轰炸将这些布置撕开一条通道。
便在士兵们人如蚂蚁般簇拥在梯子周围准备炸开通道往里冲的时候,他们脚下平静了许久的地面突然间如同巨蟒反身一般的涌动起来,在离着墙体不过三米的地方,忽然间爆发起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轰隆隆!”足有上百个间隔五米的地方突然间同时爆炸起来,上百个巨大的火球剧烈翻滚着,将周围的一切物体朝着四面扯开来推出去!石头、弹片、泥土、人体的残肢和鲜血混合成大片浓重的烟尘将整道墙掩盖过来,一百多名豫军连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巨大的气浪和火光给生生撕成碎片!
一个连士兵全军覆没!
路营长惊呆了!高团长惊呆了!就连远处稳如泰山一般的吴长善司令也一时给惊呆了!
这是什么样地鬼地方啊!怎么会有这么爆裂的埋伏?这样一次爆炸至少有有几百公斤的t搞得出来,这他娘地还是土匪么?!正规军都没有他们阔!
高团长看着一下子残缺了三分之一的那个营,心疼的不行,冲着身边地人大声吼道:“给老子把炮拉上来!轰了这个鬼地方!”
吴长善也是面沉如水的僵在那里,此时他的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按照他以前得到地情报,绝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便是石墙的存在。即使是高了一些,可这样地火力这样的布置,绝不似仅仅为了防范土匪或者怎么的。难道说真的是有人未卜先知的在这里设伏了?可是根据斥候侦察所知,两侧山间两公里内是没有军队存在地!张宗昌的前线布置还远在十几公里之外呢!就这片山势,他们要过来的话。起码得一天时间,还不能带重型武器!
迟恐生变啊!吴长善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这种直觉还是有的。他马上命令后面将大炮拉上来!直接抵近轰开这个堵在门口的石头围子,不能浪费宝贵的士兵和弹药在这没什么价值的地方!
此时前面没死的士兵有跑回来地,将石墙内地布置一说,高团长和吴长善更加确定自己的看法没错了!这么诡异地搞法,肯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已经被阻在这里一段时间,还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弄不好张宗昌得到消息顺着铁路回济南那就坏了!
石墙之内,坚实的钢筋混凝土砌成的墙中工事里面,数十个精悍的士兵正躲在里面不住的往外射击,间或闪身让开正面,任由外面崩起来的碎屑射进来,擦得四面火化飞溅。
一名士兵一边架着机枪使劲的晃动着左右扫射,嘴里面还不闲着。趁着换弹夹的空儿冲着旁边喊道:“连长!就咱们这些人顶在这里行不行啊!对面儿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我抽着怎么都有一个团啊!咱把地雷提前放了。再打过来那就顶不住了啊!”
连长手中端着一条春田步枪,瞄着远处一个鬼鬼祟祟往外探头的豫军士兵一枪撂倒。随手操起一颗子弹在枪托上刻上一道沟痕,组成了第四个“正”字,淡淡的说:“怕什么?!他们来的人越多越好!他们越是集中,咱们越是好打!少他娘的嗦,这帮孙子该动大炮了,都机灵点!”
那士兵顿时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四面瞟了一圈自己身处的这个工事阵地,察觉到这一幕的连长笑道:“你小子怕什么?!咱们这里结实的很呢!别看外面是一堆的石头砌出来的,那都是糊弄人的!咱们头顶上和正面,那是一米厚的高标号钢筋混凝土浇注出来的!就凭他们这些个小口径的火炮,根本打不穿!顶多上面落点灰尘啥的!实在不行不还有后门么!你小子怕啥!”
一米厚的钢筋混凝土是什么概念,那士兵还是知道的,这时代的火炮根本不是以穿透为杀伤目的,而是靠着爆炸破片和强大的气流冲击杀伤为主,对付这么厚的防御工事那是无能为力的!
本来落在后面的大炮被马匹拖着慢悠悠的终于挪上来了,而此时离着吴长善要求的半个小时早已经超过去了一倍,最后面的一个团已经赶到了离这里不足三公里的地方,大家很快就要碰上头了,而前面这个小小的石头围子居然没打开,侧面的两个连居然没攻上去!
固顶山上,黄镇山远远地观察着下面的动向,听参谋将情况不断的汇总过来,见对方失去耐心准备以大炮轰开阻碍长驱直入时,他深吸一口气,淡淡的下令道:“通知八团,可以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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