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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深笠遮脸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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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大娘撞碎了陶瓷。使这用陶片架成的屋子有了破洞。

破洞里咀透入了阳光。

隐隐望去有三个脸目黝黑的乡下人正在制陶。

这三个人是庄这陶陶镇卫仍留下坚持制陶的二人。

这三个年轻人一向沉默寡言专心制陶与世无争;而今陶墙突然给人撞破了一个大洞这二个人停下了手互望了一眼其中的一个年青人大步行了出来。

这时息大娘刚在树皮上刻了字。

这年青人戴着深垂的竹笠在屋里仍戴笠帽的人本就不多在全镇村民改为种田养猪时这三人仍旧制陶本就不合时宜。

息大娘写完了就回身。

年青入等她完全转过了身子才问“你打烂我的屋子?”

息大娘说:“是。”

青年的深笠点了点:“赔钱。”

息大娘道:“赔多少?…

青年伸手道:“两文钱。”

息大娘微微一怔戚少商等却觉得这价钱太过微薄不知怎的息大娘却似不愿赔。

忽听一个声音道:“价钱不对。”

息大娘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你要多少?”

只见众人让出一条路来迎面来了一个中年人白眉无须脸红如赤像一个沉实的长者又似一名童叟无欺的殷实商人。便是当年独力开陶陶镇的陶清。

陶清道:“三十两。”

众皆哗然就算那陶具是古董三十两也未免大贵。息大娘居然毫不考虑甚至急不及待的拿出二十两的银票交给那年青人。

那年青人无原无故得了这笔银子高兴得虽然戴着深笠也可以想象到他的动容。

陶清微微一笑拾起地上一块陶片在树干上的“水”字下写了三个字。

“往高流。”

四个字合起来变成了“水往高流”。

俗语谓:“人望高处水往低流”。这“水往高流”可以说是不通欠妥的。

息大娘却喜道:“果然是你。”

陶清道:“是我。”伸手一引道:“请。”息大娘当先行去戚少商虽如在五里雾中但他对息大娘决无疑虑也洒然行去。

陶情一面走着走到一处稍微一顿一个蹲在街边跟小儿洗澡的男子即站立跟上;去到一个转角一个屠猪的汉子。马上紧跟而上如此一处接一处跟着走的入己有十七八人。

陶清这时候的神情再也不像是一个镇长商贾看去只像一名威仪服众的武林大豪。

他们所走之地越来越脏。

走到一处是废弃陶窑而今用来作猪栏牛场也养了不少鸡鸭鹅鸽见人一来猪叫牛吼鸡鸭拍动翅膀众人的鞋于都又脏又湿。

陶清突然停了下来。

他一转身双目神光暴长盯在威少商身上一字一句的道:“好江河!”

戚少商微微笑道:“你是说在下这一身的伤?”

陶清道:“我是说你这一身伤的情况下神情还能这般洒脱了不起。”

陶清一直没有正式看过戚少商一眼。他在开步行走的时候也一直没有回头。可是他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已留意到戚少商一举一动。

息大娘忽然对陶清这人很感激。戚少商在劫难之中再坚强的人在孤立无援中都需要鼓励。

她道:“你便是陶清?”

陶清做然道:“这方园数百里就我一个姓陶名清。”他这样说的意思几乎是指“陶清”这个平凡的名字一旦他用上了就没有人胆敢再用。

息大娘抿咀笑道:“我还知道你以前不叫陶清叫马光明你用马光明这名字的时候江湖上。武林中一样没人敢再用。”

马光明是个更平凡的名字。只要在北京城大叫一声。“马光明”至少会有七八个人会相应。不过这人在武林中出现之后江湖上就只剩下一个“行不改姓坐不改名”的马光明了。别人就算叫“马光明”也都不敢再用纷纷改了别的名字。

陶清点点头道:“难得你还能知道老夫的外号。”

息大娘嫣然道:“光明磊落马大人名动京师十七年前由武林人物起家得以封将加爵军中官场黑白二道无不景仰小女于再孤陋寡闻也当如雷贯耳。”

戚少商肃然道:“原来是三尸九命马大人。”

陶清横了戚少商一眼道:“你也听说过老夫的名号?”

威少商道:“苏州苏家九兄弟栽赃诬陷梅大善人密谋造反把他们一门五父子全在牢里迫死再强占梅家田宅梅家媳妇当时此案无人敢理你看不过眼一夜杀了苏家九兄弟。”戚少商目中出神采“苏家九兄弟精于‘九于连环阵’武功暗器尽得‘穷刀恶剑’苏送爽的真传但你在家中设宴拔刀越院而去回来的时候菜还没有冷却。”

息大娘道:“那实在是很快意恩仇的事。”

陶清也有点为当年豪勇神驰气扬重复了一句:“的确是很快意恩仇的事。”他接下去道:“不过你可知道为何三尸几命?”

息大娘道:“因为苏家九个兄弟有三个是通缉犯另六个都当官所以谁也不敢去招惹他们。你杀了三个当贼的其余六名狗官尸不见想必是给你杀了留尸则恐招惹麻烦便都抛到河里喂工八了。”

陶清沉声道:“喂王八倒没有用化尸水全化成一滩黄水更省事得多。”他冷笑道:“可是苏氏九兄弟之死谁都猜得到是我干的。不错也的确是我干的。我便是因此而入了狱。”

息大娘道:“苏送爽在朝廷的力量还是不可忽视的。”

陶清道:“我的确低估了他我以为他会按照武林规矩直接向我寻仇的我就一直等着他来。”

息大娘道:“苏送爽却凭着黄金麟的力量告了你一状你被判个谋反罪名要不是当年你在武林中闯荡时的两位结义兄弟冒死救你出来只怕——”

陶清一字一句地道:“所以高鸡血韦鸭毛对我有再造之恩!”他双目神光暴射。“我举家避难至此易名陶清但只要老人家和韦二哥有令我一定义不容辞。”

他盯住戚少商、息大娘道:“他们正是要我帮助你们!”

息大娘道:“我也要找你们帮助。”

“我们不需要帮助;”戚少商忽扬声道:“大娘时候不早了我们叨扰多时也该起程了。”

陶清瞪着他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戚少商道:“我在向你告辞。”

陶清冷笑道:“你能到哪里去?”

戚少商说道:“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往?”

陶清道:“现在你们已是天下虽大无可容身。”他一字一句地道:“我们不帮助你天下便没有人能帮得了你。”

戚少商欠身道:“阁下盛情在下心领。天下无处容身我便不求存又何足惧?我不需要人帮助我。”

陶清狠狠地盯住他道:“有志气!但息大娘呢?你去送死就不顾她了?”

戚少商向息大娘道:“大娘你留在这里他们主要是缉拿我……”

息大娘打断他的话:“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戚少商垂下了头。

息大娘向陶清温声道:“我明白他的意思。此时此境并非我们要逞强不求人助而是他见你避祸至此建立家园不想再连累你。”

陶清道:“没有老人家韦二哥就没有马光明或陶清所以他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是要帮你们而是要帮他们这你满意了罢?”他特别尊敬高鸡血故称之为“老人家”。

戚少商苦笑道:“可是这样一来你欠他们的情我却欠你的义。”

息大娘忽道:“高鸡血却欠了我的情。”

陶清豪笑道:“在江湖上莫不是你欠我的情我欠你的情这般欠情还情活下去的。”

戚少商道:“说的也是。”

陶清大力拍拍戚少商那没有受伤的肩膀道:“我们先来研究一下如何对付眼前大敌罢!”

戚少商问:“你知道追缉我们的人是谁?”

陶清一怔:“当然不知道我只接到老人家的命令一旦等到碎陶瓷在树干上画字的人出现后马上带他们到最脏的地方去掩护他们逃亡……我虽然不明白但能把戚大寨主和息城主也迫得走投无路的人想必决不简单。”

戚少商叹了一口气道:“何止不简单他是……”

忽然一个村民飞掠而至看他这一身轻功在江湖上也必然已博得名头只听他急促的道:“三爷有两个陌生人抬着一顶滑竿到了镇口。”

陶清简短的下令:“用一切方法拖住他;要是拖不住便截住他。”

那人更简短的应了一声:“是!”立即返身奔去。

陶清继续问戚少商:“究竟是谁?”

忽听一人道:“是我。”

陶清望去众人也随声望去不知何时在众人背后己来了一顶轿子轿子垂帘深重倒不奇怪奇怪的是这顶轿子只有三个人抬。

前面两人后面一人。

陶清神色不变说道:“你不是在镇口?”

轿中人道:“镇口只是故布疑阵。”

陶清道:“你要抓拿这两人?”

轿中人道:“你可知道我为何只有三人抬轿?”

息大娘忽然说了一名:“因为第四名抬轿人给我杀了。”

轿中人“哦”了一声道:“你在维护戚少商。”

息大娘道:“确是我杀的。”

陶清晒然道:“抬轿人我可赠你十个八个。”

轿中人道:“他为我抬了十年八年的轿于这次他死了我也得该为他抬抬棺材。”

陶清道:“这位轿里的朋友何不站出来说话给大家亮亮字号?”

轿中人笑道:“我从来不把双脚踏在这种地方的我是谁你还不清楚吗?”

陶清突然脸色大变颤声道:“你……是你!”

轿中人道:“便是我十三年前我亲手抓你入牢。”

陶清惊魂未定似要全力集中精神但又被恐惧打碎了他的意志一般。

咸少商朗声道:“这儿的事跟陶陶镇的人全无瓜葛我只是路经此地今儿跟这位刘大人有私事了断你们请罢。”

陶清涨红了脸粗声道:“不!”

他大声道:“你不能走!”说着大力挥了两下拳头。

那一群跟着他的人全自衣服里拔出了兵刃。

戚少商道:“这事跟你无关!”

陶清反问:“谁说无关!”

他吼道:“我要替刘大人逮你归案!”话一说完手中突然抄起一柄大铁锤旋砸向戚少商的脑袋!

戚少商猝然遇袭吃了一惊但他反应奇猛一矮身避开一击。

陶清一招击空突然整个身躯像一尾跃出水面的鱼一般弹转之间掠空而过铁锤直往轿子横扫过去!

在这同时那十六、八名跟在陶清身边的人兵器都往那在前面抬轿的两人刺去!

这下变起然敢情陶清挥划的两记拳风便是“动”的暗号。

轿子碎了。

铁锤威力可怖。

人在轿毁前的一刹已经“飘”了出来。

人到了轿后。

轿后是廖六独撑。

刘独峰足尖在廖六肩膊上轻轻一点已拔出了他背负那柄湛蓝色的古剑。

陶清迫到轿后的时候他已“闪”到了轿前。

陶清再挺着大铁锤赶到轿前的时候在轿前动攻击的十七名汉子全被点倒就倒在烂泥碎陶上呻吟挣扎。

要用剑伤人不难但要用剑锋制人而不伤人就极不易。

何况是十七八人。

而这十七、八人却是陶清一手调训的子弟!

“三尸九命”马光明当日统领黑箭骑兵名动朝野现在他虽然变成了小镇长陶清但他一直自信他这些弟子足可以抵挡得住一支军队。

然而这支“军队”在刘独峰手下却不堪一击。

这时戚少商和息大娘已不见。

早在攻击甫动之际他已留下两名亲信带走戚少商和息大娘。

刘独峰正站在蓝三和周四的房膊上横剑看着他神态十分据傲。

他只说了一名:“我这次的任务不是来抓拿你你滚罢!”

陶清大吼一声挥锤猛砸!

他已拼出了性子!

高鸡血、韦鸭毛所托重任他决不能负!

就算不敌也要一拼!

他挥锤而上蓝光一闪。

他只觉手中一轻。

铁锤只剩下了锥柄。

锤头已被削去。

陶清呆立当堂。

他已明白这不是敌与不敌的问题而是自己在刘独峰面前跟十三年前一样不堪一击。

刘独峰把剑一抛直插回廖六背后的剑鞘里。

刘独峰看着被砸碎了的轿子拍拍张五和廖六道:“只好……”

廖六和张五会意。

多少年来的服侍已使他们完全明了主人的个性和意思。

——戚少商和息大娘是志在必得的!

轿子既然烂碎了地方又脏得不像话要追那两个逃犯便由他们背负着刘独峰去追。

——无论如何不能放弃追拿息大娘和戚少商!

因为主人有洁癖张五等人也养成好干净的习性进入这污糟龌龊之地他们内心也极不愿意但主子尚且不避恶臭旨在捉人他们自然也没二话说。

张五、廖六各扛刘独峰一腿足便奔蓝三也紧蹑而上。

他们都矢志为云大报仇。

猪栏旁只剩下兀自呆立着的陶清怔怔的望着手中半截铁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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