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地中海不大,梵蒂冈也并不远,一行人终于在阴天乐和玄真子两人耳朵生茧子之前,进入了罗马城。天色仍然是灰蒙蒙的,看着就令人感到十分地气闷。天上撒落着细细的黄沙,颗粒不大,也很浑圆,看起来应当是撒哈拉沙漠中已经被风吹了不知道多少年。"也许比自己的年龄还要老上一些。"不知道为什么,阴天乐的脑海中闪念道。
虽然说,卢浮斯红衣大主教急于将阴天乐等人带到教皇陛下的面前,但是依据梵蒂冈的规定,除去紧急情况之外,整个教庭之中,也只有教皇陛下有权利在梵蒂冈和罗马城中飞行,其他任何人等,未得教皇陛下的批准,皆不得在梵蒂冈和罗马城内飞行。所以他们也只能乘车前往梵蒂冈城门。与几年前相比起来,罗马城显得萧瑟破烂了不少。意大利如今国民经济也是在年年下滑,若不是因为教廷的总部设立在此,使得这里的安全性有了相当大的保证,欧洲各国的富商权贵不适合去中国,或者说没有资格留在中国的,很多都选择了这里,他们的到来,也算是为罗马的经济添砖加瓦了,减速缓了罗马的经济衰落速度。阴天乐微微地叹了口气,这一幕幕的情景他这些年来已经看到了太多类似的场面了,多到了已然快令他都要感到麻木不仁了。
此时城中的黄沙已然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街上的行人大多都已经戴上帽子,围上了围巾,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不过即便如此,仍然会有那细小的沙粒从领口或者袖口中飘散进去。原本光洁的马路和地板上,有了这层薄薄的沙粒,也变得滑溜起来,短短的十几分钟里,阴天乐已然看到了不下七八人摔了个仰面朝天,其中亦不乏身材和相貌均相当出色的女郎,摔得狼狈不堪。而且随着公路上沙层的变厚,马路上的交通也变得越来越糟糕,越来越多的车,被生生地堵在了公路之上。
"卢浮斯大主教,与其这样在车上闲坐着,不如我们下去走走吧,也好看看罗马的现状。"对于阴天乐的提议,卢浮斯自然是不会拒绝。而且他也看出来了,在这样的天气下,坐车的速度也许还真不如步行更为迅速。他微一沉吟,就命车子靠边停靠了下来,那些随从大部分地都丢在了车上,只带了两个年轻人,跟在了玄真子和阴天乐的身后。顺着梵蒂冈所在的方向走了下去。
他们这一道一俗三教徒的奇怪组合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当然了,这还是卢浮斯识趣地已经将惹眼的红衣大主教服换成了一般的神父袍,否则他一出现,就会引来城中的无数教庭信徒。不过即便如此,这么一个怪异的组合,仍然是受到不少人的关注。尤其是其中极少一部分有眼力价的人,会骇然地发现,那漫天飞舞的细小沙粒,根本就落不到这几个人的身上,就仿佛在他们的体表皮肤上有着一道无形的膜一般,将它们完全拦截在了外面。而他们的脚步,虽然看似是踩在了地面上,其实脚底板和地面还有着一层薄不可查的气垫,将脚下与地面隔离开来。对于那些关注的目光,阴天乐他们都早已经熟悉如何将他们无视。
卢浮斯和那两个年轻人充当着阴天乐和玄真子的临时向导,一行人在脚步匆匆忙忙的人群中,信步漫游在这街道之上,倒也是道相当独特的风景。
"卢浮斯大主教,最近时期内,血族联盟有什么动向?"玄真子突然问道。
卢浮斯略带几分苦涩之意地回答道:"他们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动向,只是一如以往地和我们在某些地方进行着反复的...'拉锯战';"。他突然用生涩的中文说出了那个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名词。
"哈哈,这是我跟贵宗的弟子们学得。不过我觉得这个名词很形象地形容出了如今的形势。但是,主教中有人认为,这只不过是吸引我们注意力的一种假象,他们的注意力似乎暂时转向了非洲和美洲国家。那里如今已然成为信仰真空,主的仆人们已经被迫从那里撤回到教庭里,我们如今已经无力兼顾那里了。主那无尚的荣光如今已然远离了他的子民。"卢浮斯大主教说到最后神情已带着几分黯淡。
"有失方有得,短暂的收回是为了日后更有力的出击!所以大主教你也不必为短暂的失利而烦忧,身在上位者应当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阴天乐随口回应道,"何况血族联盟们想统治非洲和美洲,也并非一件易事,嘿嘿,两地的巫师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至少阴天乐相信,如今在美国境内已然占据了优势的印地安人巫师们,就不会让血族联盟轻易地得逞。再说了,实在不行还有中国修行者呢,修行界是不会允许美国完全地落入到血族联盟的手中去的。
"那就借阁下的吉言了!希望能如阁下所说的那样。"卢浮斯强挤出了几分笑意道。阴天乐和玄真子自然就改变了话题,对于这个问题不再多问。
阴天乐故作随意地问起了教庭中的藏书,果然不出他所料,在梵蒂冈的图书馆里,至今还保存着大批古老的书卷,那些书卷,有些甚至于可以追溯到教庭建立之初的那段光辉岁月去,可以说是教庭中的无价之宝。除了教皇陛下之外,其余人等,皆不得翻看,违犯者会被处以极刑!阴天乐心中暗暗盘算着,到底找一个什么理由,能够令这痊教皇陛下同意自己阅览教庭中的藏书。也许从这些藏书中,自己就可以将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或者说更精确的地图,以方便自己的寻找。
'阴老弟,似乎有人在跟踪咱们?"玄真子突然一拉阴天乐的衣袖,暗中传音道。他毕竟是常年生活在修行界中,对于俗世中的这些弯弯绕的东西不太了解,虽然有所怀疑,却是不能确定这背后的几个人到底是偶然还是有意地跟踪。他们从阴天乐他们下车以始,到现在已出现了三批人,每过一个街口就会换人换打扮。不得不说,他们的伪装能力十分地强,但是落在修行者的眼中,这种小伎俩根本就上不了台面。只要一眼扫过,那些伪装就全无用途了。
阴天乐也留意到了这批人,不过他却并不打算搭理他们。在这里活动的,其实无非也就是两批人,一种是人类,不管是政府的还是教庭的,跟他们都没有什么关联;而另一种就是血族联盟的奸细,对于那些人,阴天乐也懒得管他们,反而希望他们最好能够立即将消息传递到凯斯特劳他们的手中,吸引血族上钩。如今他并不会刻意地去追杀血族,但是血族愿意自己送上门来的话,他也不介意替他们补上一下,送他们回归黑暗。
他看了一眼卢浮斯,向他打了个眼色,卢浮斯微微一笑道:"阁下,这种事情何需阁下劳心动手,教皇陛下还在城中等待两位贵客的大驾光临呢,咱们可不要误了正事,为这种小角色花费时间。"
阴天乐立时就心中有了数,看来这些人不是教庭或者意大利政府的属下。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这里毕竟是罗马,是梵蒂冈所在地,无论是安全还是市民们所能享受的待遇来说,都是意大利最好的,血族的触角又怎么会伸到这里来,而这些人又怎么会愿意替血族联盟卖命呢?
卢浮斯有些无可奈何地道:"阴天乐阁下,这一点我想您是有些误会了。他们虽然不是政府或者说我们教庭的属下,但是也并不算是血族联盟一方的奸细。"
"咦?那大主教的意思是..."阴天乐不由更有些不解,难道说在这里,还会有第三方的存在吗?
"他们都是黑手党的下属,咱们这身打扮在城里实在是有些惹眼,所以他们才跟踪了上来。无非是想了解一下阁下和道长的身份,当然了,如果说条件许可的话,他们也并不介意做一次绑匪。"卢浮斯的脸皮微红,毕竟在一国之都,更是基督教的总部所在,却发生这般事情,这脸面上终究是有些过不去。不过这种东西,只要阴天乐他们稍为用心调查一下就可以了解,所以隐瞒根本毫无意义。
阴天乐和玄真子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俩一时半刻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去。忘记了这意大利不比中国,黑社会的势力之强,根基之稳,影响力之广,那是意大利政府都为之侧目的。那些黑手党家族的头面人物,在意大利社会中还有着显赫的名声和身份。与意大利的权贵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到这里,阴天乐不禁有些感慨,在俄罗斯的时候,他就与黑社会合作了一把,如今来到意大利,难道说还要再和黑手党过过手吗?自己堂堂一个临劫的修行者,做这个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贵国政府拿他们无可奈何,这贫道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你们神圣教庭怎么会也不管管他们呢?"玄真子诧异地追问道。
卢浮斯苦笑道:"玄真子道长,上帝地归上帝,世俗的归世俗。我们是不可以因为这类的事情去干涉俗世政府的运转的,更不会以自身去替代那些政府所设置的相应职权部门。这是一种越权的行为。我想,在贵国中,修行界不是也一直隐匿在暗处,从来不干涉凡世中的事务吗?"玄真子点了点头,卢浮斯说得也的确有道理,与修行界以往的规则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修行者的确是不应当过于干涉凡世中的事情。
"咦?卢浮斯大主教,他们看到像咱们这样装束的人也敢绑架或者说抢劫吗?"阴天乐突然想起道。要知道阴天乐还则罢了,穿得比较休闲,玄真子可是正宗的道家装束,卢浮斯也是一身神父袍,在如今修行界已然浮现出世的时候,这些黑手党的成员们就不怕下错手而给自己带来没顶之灾吗?修行者不会干涉凡世中的事务,但是对于涉及到自己的凡人,尤其是不怀好意的凡人,可也是从来不手软的。
"会有所顾忌的,但是一旦能够确定你不是修行界中人,或者说与修行界没有关系,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而且还可能会更加的凶狠。唉,如今的世道艰难啊,主的荣光已经难以照顾到那些可怜人了。"卢浮斯轻叹了一口气道,"他们也是无可奈何,没有其他的活路了!"经过了这些年来连绵不断地灾乱,尤其是瘟疫和亡灵军队的再次出现,令欧洲原来就入不敷出的欧洲总人口数迅速下滑,其对欧洲经济的打击力度之强,如今看来,甚至于超出了各国政府和教庭的估计。意大利政府就是其中的倒霉蛋之一。若不是因为教皇国在这里,情况恐怕还会更为糟糕。
如今的罗马城里,能够每天吃到足量的黑面包和淡然无味的肉汤的市民,就已经是境地相当不错的了。而有着大批的国民市民,每天只能倚靠着少量的食物艰难地过活着,其中不乏老人和幼童,这些缺衣少食的人们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挺而走险,加入到原本在意大利就有着深厚根基的黑社会中混口饱饭吃。至于未来的结果,他们已然无暇去想。
"欧洲的物资已经缺乏到了这个境地了?"阴天乐有些吃惊地问道,接照他和绯狐原本的估算,欧洲的粮油供给应当可以坚持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原本还打算从欧洲再进口部分粮油食品,以充实楼兰的粮仓,如今看起来,大概是要落空了,自己恐怕需要另行开辟货源了,澳大利亚似乎也是个不借的选择。这乱世之中,粮食储备多少都不为多。虽然说中国这几年来的粮食产量有所下滑,但是由于人口的减少,平均到每个人的头上,数量反倒有所提升。只是澳大利亚与中国隔海相望,一旦妖族与中国修行界开战,难保不会再次禁海,这一点令阴天乐比较头痛。
"他们的总部也在这罗马城中吗?"玄真子淡淡地问道。
"不在这罗马,他们的总部在科西嘉岛上,至于确切的地点,我就得问问其他人了。"卢浮斯苦笑道,"玄真子道长,他们虽然有些猖獗,但是意大利政府也不会纵容他们到那个地步的。如果说他们敢将总部迁入罗马,那无疑于抽打政府的脸皮。这是不可能的。"
玄真子微一点头,却不再多说什么。卢浮斯毕竟与玄真子还十分地生疏,没有察觉到玄真子心中的不满,阴天乐却是心中一清二楚。这些黑手党抢劫欧洲人也罢、意大利人也罢,那是他们自己国家的内政,听着虽然有些令人诧异,却是无关他们什么事。但是敢对身穿道袍的黄种人下手,却是令玄真子心里有些恼火。
"卢浮斯大主教,我听人说,这黑手党在欧洲,不但参与贩毒、走私、地下赌场、贩卖人口等违法活动外,似乎他们也出卖各种各样的情报,可有此事?"
"阁下说得不错,他们也的确有这样的业务,虽然说不能和国家这一类的组织相媲美,但是在私人掌握的地下势力中,他们在这一点上,倒是做得相当不错。只是不知道阁下打算委托何事?凡间的事务也就罢了,若是有关血族的,那他们就远不如我们了!"卢浮斯笑眯眯地道。说实话,这一次,玄真子的到来,倒是在教庭的意料之中的,只是没有想到会是玄真子这个东方修行界中人尽皆知的青城高手前来。而阴天乐的到来,则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但是也令他们心中惊喜莫名。虽然说至今教廷也未查出阴天乐与那血族间到底有什么过节,为何阴天乐对于血族是一向手不容情,可是论起战绩来,就是在神圣教廷内部,那些终年与血族战斗的人们里,也不见得有多少人能够与阴天乐相媲美。
阴天乐的到来,接到消息的教廷高层们自然不可能认为他是闲得无事前来欧洲散心,在他们看来,更有可能的是,因为如今的东方修行界中中国修行者与妖族间的纷争日渐平静,阴天乐他才有闲暇前来欧洲找血族的晦气。那么对于教廷来说,也许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无论是阴天乐找上血族,还是血族找上阴天乐,对于血族而言,都将会是一场血腥而残酷的战争,必然会动用大批的人力物力,这样一来,对于教廷的压力自然就会减轻,也许就是一次收复失地的大好机会。而且以阴天乐在东方修行界中的地位和影响力,教廷也毫不怀疑,在必要的情况下,他有能力从东方修行界调集高手前来剿灭血族,这样结果,对于如今苦苦支撑着欧洲领地的教廷而言,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最好阴天乐能够将血族联盟搅个天翻地覆,令他们再也没有余力向非洲和美洲扩张势力!
所以,教廷的高层们当机立断,决定尽可能地对阴天乐的行动给予配合,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情报自然是给情报了。
阴天乐微微地一怔,不过他心念电转,已然猜出了六七分。这一次前来欧洲,虽然目的并不是为了血族而来,但是血族若是不长眼地凑上来,他也不介意在自己以往的战绩上再增添几个。所以他对于卢浮斯的询问,只是淡然地一笑,却并不接下去。卢浮斯自然也就不好再继续多问。
此时,他们一行人已然临近梵蒂冈的城门,而那些跟踪的人们,也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街上的人群之中。
当阴天乐他们一行人接近梵蒂冈时,自有早准备好地在外面恭候的神职人员将他们抵达的消息传入了城内,随即,梵蒂冈城里沸腾了起来。所有的闲杂人员,早在卢浮斯将接到玄真子和阴天乐二人的消息传回来时,就已经被"请"出城去,大批的神职人员在中高层干部的指挥下,将红地毯从教皇厅的大门口一直铺到了梵蒂冈的地门口。梵蒂冈的御用乐队,也在城门口摆好了阵势。所有留在梵蒂冈的圣骑士、主教、牧师、苦修士,这些神圣教廷征战队伍中的强者,全体出席这一迎接仪式,在红地毯的两旁列队。教皇陛下则携同留在梵蒂冈中的六位红衣大主教,出迎到了教皇宫的宫前。这一迎接规格之高,在近百年来,是绝无仅有的。
不过这些神圣教庭的神职人员,大多数都明白,这几年来,若不是阴天乐和青城派,以及中国修行界对教庭给予了大力的帮助,并且向他们出售了大批的战争物资,恐怕梵蒂冈的势力范围已然无法与血族联盟相抗衡,沦落到三流势力中去。所以对于这样的高的迎接规格,大家也只是表示了有些出乎意料的惊诧外,并无人出声反对。
当卢浮斯三人带领着阴天乐和玄真子踏入梵蒂冈的城门时,乐队奏响了中国国歌,所有出席这一仪式的教廷成员,除却了站在教皇宫门前的教皇陛下外,所有人在同一时间向阴天乐和玄真子躬身施礼。当国歌响起的那一瞬间,卢浮斯即稍稍地落后了两人两步。
虽然说早就想到了神圣教廷会很重视自己二人的到来,但是面对这样高的迎接规格,也是令阴天乐和玄真子二人吃了一惊,不过两人都是经历过风风雨雨之人,又怎么会被这种场面真正震住,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两人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如同闲庭信步般地向教皇走去,同时抱拳拱手向众人还礼。那镇定自若的风采,也令在场的不少人为之心折。(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