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阴天乐和趵勒两人行踪不明之时,疲倦不堪风尘仆仆的郭正宇等人带着八尺琼曲玉返回了东京。这一来一去,耗时足有近半个多月,进入龙三角海域后一行人更是音信皆无,令身在东京的关心悦和赵珊云两人心中着实地挂念不已。听到郭正宇带人安全返回东京,不由得喜出望外。
"正宇,此行还算顺利吗?钱长老他们怎么没有一起过来?此行有没有人员伤亡?你们这一去就再无言讯,可是让我和心悦担心了好久。"双方见礼坐下后,赵珊云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这几天可是把他担心坏了,此次跟随郭正宇前往龙三角海域的都是三宗下代弟子中的精英,这一去如脱线的纸鹫再无言讯,怎么能不令他忧心如焚,如今看到郭正宇回来,心头的大石总算是可以放下了。他与郭正宇的私交甚好,言语间自然是肆无忌惮。
郭正宇面带苦涩地强笑道:"还好,还好,我们将三宗弟子们全部都带了回来。那龙三角海域的海况果然是如那足利满得所说,十分地凶险,进入那里后,不但各种船上所带的通信工具无法使用,就是宗内的传信方式也受到很大的干扰,我曾经试着给你们飞鹤传音,只是法术所幻化的飞鹤,只要离我百米,就必然消散,你们所发来的传信,恐怕也是因此而不能到我手中。"
"还有这种事?那这龙三角海域岂不是和我宗禁地一样?"关心悦不禁咋舌称奇道,一旁的赵珊云也不禁为之动容。郭正宇所说的这种情况倒也不是什么奇事,各大修行门派中大多有此类地方,一旦进入就很难与外界以法术传音,不过一般很小,最多也就覆盖方圆数十里的地方,而这龙三角海域面积之大,足有上千平方公里。
"从表面上来看的确是如此,不过我宗内的禁地是阵法所造就,而这龙三角海域或许是天然生成,我一路上小心观察,并未从中发现有任何人工造就的痕迹,或许是上天的鬼斧神工,才造就了这一块奇异的海域。而足利满得的先人们,则是巧妙地利用了那里,做为了他们的藏宝之地。"郭正宇道。
说着,郭正宇从怀中取出了八尺琼曲玉,交给了关心悦。"还好我幸不辱命,将这八尺琼曲玉带了回来,这一趟辛苦也不算是徒劳。"
关心悦喜形于色地将八尺琼曲玉捧在了掌心,小心翼翼地仔细打量着,这八尺琼曲玉果真不负日本三国器之一的美名,不但从外表来看,不但整块玉质地绝佳,而且形状浑然天成,看不出半点人工雕琢的痕迹来。放在掌心,只觉得一股股地难以言喻的暖意从掌心流遍全身,浑身如浸在温泉中暖洋洋的,令人感到十分地舒适。
"这八尺琼曲玉果然有着与众不同之处,将它贴身佩带,对恢复功力可是有着莫大的好处,这一路上也幸亏有了它,我才省了不少力气。"郭正宇注意到了关心悦脸上那一点诧异之色,面带苦笑道。
"郭师叔,这一次去龙三角海域看来并没有像我和赵师叔所想得那样顺利吧?您怎么会满脸的疲倦之色?"关心悦不禁面带诧异地问道,"难道说你们遇到了妖族不成?"在关心悦看来,以郭正宇修行多年的功力,纵然一时脱力,也只需要静修两三天就可以恢复完好,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显得疲惫不堪。除非是遇到了强敌一路追杀,不给他半点喘息的机会,才会出现这种结局。而此时还能对郭正宇一行人产生威胁的,只有盘踞了九洲岛的妖族们了。
想到这里,关心悦和赵珊云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现在距离当初阴天乐与林郴所约定的停战日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对于关心悦来说,留给他清除异已,安排亲信,重新调整日本的防御力量的时间还算是充裕。所以他才会在前些日子,做出了尽可能将青城派弟子挤出核心地区的决定。
可是万事有其利亦必然有其弊,虽然经过这样的安排后,三宗弟子必然牢牢地掌握了日本的各大主要核心地区,将青城派在日本的影响降至了自修行者入日支援来的最低点,但是若是这时妖族悍然撕毁了停战约定,大肆进攻日本本岛,还未完全调整完的防御系统必然遭受到沉重的打击,甚至于可能会崩溃。
届时,不但人员上将遭受重大损失,对于三宗和关心悦的声誉也是个重大的打击。本来中国修行界对关心悦刻意地排挤驻日青城派弟子就颇有微词,只是碍于仙人的颜面,再加上青城派再三地忍让,不与关心悦发生任何冲突,这才将所有的矛盾压了下去。但是压制并不意味着解决,若是关心悦此时稍有大的失误,不满的声音立时就会浮上水面,到时,纵然宗主和仙人对关心悦再袒护,也不能不考虑其他门派的意见。这可是关系到关心悦和赵珊云日后在宗内和中国修行界地位的要事,由不得他们不紧张从事。
郭正宇微微地摇了摇头道:"心悦,珊云,你们两人不必这样紧张,从目前所知的情况来看,应当与九洲岛上的妖族们并无关系。"原来自那日完成足利满得主持的祭典后,不但是足利满得几人累得是瘫软如泥,郭正宇他们也是疲倦不堪,门下的弟子更是有几个近乎于脱力,所有人不得不在山上休整了三天,等所有人大致恢复了功力,这才启程下山。
没想到回来这一路上,险境叠出,不但连连遭遇海底火山喷发——虽然并不在他们的主航道上,但是那滚滚而来呛人的烟雾,还有不时从天而降的大小火山石,都对海轮的航行造成了致命的威胁。船长不得已只能在能见度很低的情况下,低速前行,而三宗弟子们也只能分三班轮流守在甲板上,时刻留心着那些从天而降的火山石们不要伤到海轮的核心位置。
偏偏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时海上又刮起了狂风,再加海山喷发时引起的海啸,浪借风势、风助浪涌,大量的海水从被火山石砸得千疮百孔的船体上涌入船舱,不得不用水泵不停地向外排水。万吨的*在这一波波小山般的浪头面前,也只能如同一叶扁舟般随浪飘流。如果这是外海,这倒也算不得什么,最多等风平浪静后,重新卫星定位,驶回原本的航线也就是了。但是在这处处暗藏杀机危机四伏之地,一旦离开了航道,可能就是杀身之祸。更何况此时的*已非刚入龙三角海域时那样完好无缺,伤迹累累的它已很难再抗拒海上的狂风巨浪。
虽然郭正宇他们修行有成,纵然海轮沉没亦一时伤不得他们,但是这里距离日本国土上千海里,天气状况之糟糕,是郭正宇平生以来从未见识过的,要知道人力虽强,但终究难以天威相抗,届时能安全返回日本之人,恐怕十无二三。大家只能有同舟共济这一条出路,所有的修行者都登上甲板,几乎是一刻不停地以各种法术加固船身、压制风浪。六位长老轮番站在了第一线,全力以赴地指挥着这一场与大自然相抗衡的战斗。
经过了不下十二个小时的艰苦奋斗,经历数不清的风浪,终于熬到了风平浪静的时候,包括郭正宇六人在内的所有修行者,一个个都如同落汤鸡般疲惫地跌坐在到处都是海水的甲板上,再也没有半点平日里人前那神采风扬、高高在上的模样。而此时的*更是损坏严重,多个船舱进水,甲板上固定的稍不牢靠的东西都已经被风浪卷入了大海。*的底舱大量进水,还有七名海员因为各种原因不幸遇难。
万幸的是他们虽然在狂风巨浪的做用下,稍稍地偏离了安全航道,却很快地就平安无事地回到了航道中,有惊无险地离开了这块凶地。下锚休整了三天,船员们大致地将船体上的一些重要部位的破损进行了修补,又排干了船舱内的积水,这才启程进入了龙三角的外围海域,又是一番与*的搏斗,直到昨天方冲出了龙三角海域。
"正宇,既然昨天你们就离开了龙三角海域,为何不立即通知我们,我们也好派船前去接受啊!"听郭正宇描述地如此悲惨,赵珊云不禁略有不满地说道,"这些天来,我和心悦可是日夜焦虑、担心不已,惟恐你们此去有个闪失,到时怎么向宗内交待。可你倒好,既然出了龙三角海域,也不报个平安,难道说钱长老也没想到吗?"
郭正宇长叹了一口气,一脸苦涩地道:"珊云,并非我马虎大意,忘记了向你们报平安,只是那船上的通讯设施被雷击后严重损坏,而且回来的这一路上,也未遇到其他船舶,根本就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那还有宗内的传讯方法,为何你不用!"不待郭正宇把话说完,赵珊云已在一旁插口道。
"不是我们不想用,而是根本就没有余力可用!也许是因为接连两次遭遇致命的危险,并未得到足够的休息调养,在龙三角海域中下锚休整的那三天里,有不少弟子就病倒了,他们浑身冰冷如同寒冰,神智昏迷不醒。还有些弟子浑身乏力,法力受损,冲出龙三角海域时,只有我们六名长老和二十几名弟子还能施展法术护住船只,其他人都躺下了。等到出了龙三角海域,我们所有人都已经没有多余的法力再向宗内报讯了。"郭正宇一脸无奈地说道。
关心悦和赵珊云不禁沉默了下来,他们虽然知道此行必然有一定的风险,否则龙三角海域的秘密也不可能保持到现在,但是也万万没有想到,以郭正宇他们一行人的实力,竟然会落到现在人手折损过半这般凄惨的结果。万幸地是没有人员死亡,八尺琼曲玉也平安地带了回来,届时在宗主面前,亦算是有了个交待。
此时两人已没有了最初见到八尺琼曲玉时的欣喜,心头仿佛有巨石般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些可都是三宗门里下一代弟子中的精英啊!"郭师叔,不知其余几位长老现在可好?那些患病的弟子们现在何处?我想去看望一下长老和师兄弟们。"关心悦打破了屋内的沉默,低声地问道。
"钱长老带着其余的弟子们将患病的弟子们都已经送入静室安置,其他几位长老疲劳过度,现在应当都已经闭关修养去了吧。此时他们迫切需要的就是休息,心悦你能有此心意,就已经足够。等过些日子,他们将养好了,再见也不算迟。现在当务之急,应当是将这八尺琼曲玉立即送回宗内,以免夜长梦多,万一走漏了风声,可是对我们大为不利。"郭正宇郑重其事地道。
"对对对,你郭师叔说得对,三宗弟子冒此大险,才取得了日本的国器,若是被阴阳师们知道,恐怕会要求我等归还,届时此物若是还在我等手中,必然多生事端,不如立即送回宗内,交给祖师保管。这样一来,纵然阴阳师有所不满,谅他们也不敢向仙人讨要。"赵珊云闻言连连点头道。
"既是如此,我必须镇守东京,而郭师叔他们远路归来,已是疲惫不堪,急需休息,其他人我又不放心,此物就交给赵师叔,请师叔多带一些人手,今天就起程,务必要将这八尺琼曲玉平安地送回宗内,交给祖师。"关心悦双手将八尺琼曲玉交给了赵珊云。
"心悦你就放心吧,师叔我一定会将它平安无事地送回宗门,为正宇他们和你请功!"赵珊云也不推辞,笑哈哈地道,"宗主得知后一定会喜出望外的,你们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郭正宇伸手虚按起身欲走的赵珊云,沉声道:"珊云,稍安勿燥,我还有一事想与你和心悦商议,等商定此事,你再走不迟。"听他这样一说,不止是赵珊云,就连已打算再寒暄几句就告辞的关心悦也重又坐了下来。
"此行的凶险,我方才已经详细地说过,也就不再多说了,我只是有些疑惑之处,想在闭关修养前和你们谈谈。"郭正宇手捻白须沉吟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虽然我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但是不知为何,对于足利满得这些白银人,我总是感到有些难以心安。虽然他们拱手将日本三国器之一的八尺琼曲玉贡给了我宗,但是他们的真正目的恐怕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简单。"
"郭师叔,此话怎讲?"关心悦奇道,在他看来,白银人归附之意已然是昭然若揭,否则也不可能为了讨好自己,将他们保存千年之久的国器奉上。而且经过他暗中的仔细的调查,也确实如白银人所说的那样,他们与阴阳师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在他看来,虽然自他来日本以来,以安培家族为首的阴阳师们对他这位中国特使恭敬有加,从表面上可以说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但是关心悦总觉得这些阴阳师似乎更重视与阴天乐和青城派的关系,日后若是自己与阴天乐及青城派有了冲突,很难保证他们的立场。
更何况阴阳师在日本已经传承千载,在日本早已深入人心,他的影响力遍及全国的各个角落,而原本勉强可以与阴阳师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的日本佛教与神官系统在这一次抗击妖族的战争中,表现不佳,很可能会在战后形成阴阳师一家独大的局面,不利于达成宗主掌握日本修行界的目的,所以引入竞争对手无疑是关心悦现在必然的选择。而此时出现的白银人,正好吻合了关心悦的需要。
白银人如今的势力无疑是阴阳师、神社、佛教四方中最为弱小的,而他们又与阴阳师有着世仇,所以也不必担心他们会倒向阴阳师,而没有了自己宗门的鼎力支持,以白银人目前的实力也绝对无法独自抵御阴阳师的反扑,恐怕只要安倍家族独力就可将他们这些白银人一网打尽。为了生存,白银人也必须倚靠自己宗门的支持。这样一来,就把他们牢牢地拴在了自己的战车上,成为自己宗门在日本修行界的代言人、看门狗。
在他看来,这无疑是自己在日本战后权利分配一事上的神来之笔,既不明火执仗的占据日本,免得引起国内修行界其他门派的不满,又打击了青城派的潜在盟友阴阳师,既有实惠又无风险。以白银人如今的实力,日后压根就没有反掌的机会。所以当郭正宇点出白银人可能别有用心时,关心悦口中虽然未有所表示,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这些白银人对咱们所说的关于他们以前进入龙三角海域的事情不清不楚,按照行前他们所说,那里是他们先祖为了避免凡人对神器起不轨之心,方才寻觅到龙三角海域藏匿,然后凡是需要祭祀神灵时,再派人去那里举行祭典。我认为这纯属胡说八道,如果说不是他们另有进入之法,就是在某些事情上对我们有所隐瞒!"郭正宇的双眼中透出了浓浓的怒意,斩钉截铁地吼道,显然心中已是怒火滔天。
"郭师叔,郭师叔,您先别生气,心悦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您由此判断白银人在此事上别有用心?"关心悦不为人知地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郭师叔,心思一向是相当的慎密,就是脾气火暴了些。
"心悦师侄,方才师叔我已经给你们讲了这一路上的凶险之处,可谓是步步惊心,稍有不慎,可能就是船覆人亡。咱们先不说千载之前的白银人先祖们是否有着与能与六位长老及六十名精英弟子相匹敌的实力,单单说这龙三角海域里,足利满得他们要求只能乘船渡海,不得在半空中飞行一点,千载之前,以日本人的造船技术,能与如今相比吗?你去港口看看我们这一次所乘的巨型的海船,经过这一次航行,已经损毁成什么模样?你认为当年日本人的小小木船能安然无恙地通过那片令人生畏的海域吗?"郭正宇强压着胸中的怒火道。在回途中,他越回想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就越觉得其中疑点重重。
先是再三地要求所有人不得在空中飞行,以免触怒神灵,降下神罚。对这一点只信仰中国神仙的郭正宇几人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考虑到如今还是在和白银人合做,双方不宜闹出什么不愉快,也就罢了。在岛上时,那所谓的祭典不但血腥异常、如堕魔道,事先还不将其进行中的危险告知自己,差一点就搞到不可收拾的境地。而在归途中,由于足利满得几人始终未能恢复元气,只能在船中休养,涛天的海浪又卷走了不少船员,而三宗门下的弟子们对于这些现代化的设备又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搞得后来船上的人手是捉襟见肘,个个狼狈不堪,一行人险些就出不了龙三角。
看着那些昏迷不醒的弟子,那些因为疲惫不堪而失去了往日神彩的弟子,还有精疲力竭的几位长老,身为领队的他又怎么能不感到心中的那分愧疚,若是自己准备地再充分一些,要求宗门再多派一些人手,对此行的风险再估计地实际一些,也不会将这些弟子们带到如今狼狈不堪的地步。
关心悦和赵珊云两人原本心中还有些不以为然,只是以为郭正宇因为此行三宗门下的弟子们吃足了苦头,回来时又是蓬头垢面狼籍不堪,老脸上有些挂不住,怕同门届时言语间挤兑或笑话于他,所以才找出这些借口来,将过失都推委到白银人的头上,这样一来面子上也算过得去。赵珊云更是暗地里直皱眉头,奇怪老友怎么越老越不成样了。
如今听他这样一说,两人的心中也不禁生出了几分疑虑,郭正宇所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六名长老加上六十名三宗的精英弟子,这实力已经是相当地雄厚,白银人的先祖再强,也绝对不能相比,否则他们也不可能会被阴阳师全部剿灭。至于郭正宇所提到的造船术,那就更是没有半点可比之处,若是现代的*都比不过千载前的日本木船,那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关心悦心念电转,转眼间已经有了决定。"郭师叔,您此行成功地取回八尺琼曲玉,宗主与祖师得知后必然十分欣喜,这一路上您呕心沥血地操劳十分地辛苦,弟子已安排下静室,您先梳洗一下,安心修养几天。至于白银人是否居心叵测一事,一时间也难下定论,赵师叔回转宗内,一定会将师叔您的疑虑禀报宗主大人,届时宗主大人必有决断。您看这样处理如何?"
劝退郭正宇后,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关心悦和赵珊云各怀心事,沉默不语。好半晌,赵珊云才沉声道:"心悦,你郭师叔所说的也不无道理,并非空窍来风之谈。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这些日本人一向狼子野心,行事不择手段,我们对这白银人也并非知根知底,平时还是多加提防为好。我这次送八尺琼曲玉回宗门顺便有些杂事要处理一下,可能还要呆些日子才能返回日本,在这段日子里,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地处理好日本的事务。"
说到这里,赵珊云沉吟了片刻,这才接着道:"那个阴天乐从正宇他们出发前就不知去向,到现在也一直没有出现,关于那笔转让金的谈判一直陷入停滞,青城派在日本的势力已经被我们几乎全部赶出了东京,我们的基本目地也算是达成了。我不在日本的这些日子里,郭长老他们急需静养,恐怕短时间内帮不上你什么,所以尽可能地避免和他们发生冲突,不要将他们逼得狗急跳墙,免得日后在谈判中给我们多生事端。一定要多派些人手,时刻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关心悦点头应是,对于青城派和阴天乐,他可比白银人更为上心。在他心中,那些如同丧家之犬的白银人,纵然暗中有什么不轨之心,也绝对没有给自己带来麻烦的那份实力,剿灭他们易如反掌。倒是这阴天乐和青城派勾结一起,不但在国内的修行界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对于政府和民众也有着难以忽视的潜势力。对于他们,只能暗中进行打压,而不能单纯地凭借武力镇压。
关心悦与赵珊云商议良久后,赵珊云这才带着八尺琼曲玉匆匆地离开了东京,返回了中国。
而此时的阴天乐,则刚刚从那传承所造成的昏睡中苏醒过来,急于飞升的玄镇和明眸一股脑地将所有赤松子留下的知识如浩浩长江水般硬生生地灌入了他的脑海,那庞大的知识量纵然是阴天乐一时间也无法完全承受,强忍着脑部的巨痛咬着牙坚持到了最后的阴天乐,在玄镇和明眸充满了钦佩的目光下,轰然倒下,沉睡不醒。
"醒来了?"入目的正是盘坐在一旁的趵勒那似笑非笑的大脸,此时的他显得神采奕奕、精神焕发,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嘿嘿,阴老弟,不用这么惊讶,我可是有生以来头一次在灵气如此浓厚的地方放心大胆的修行,收获自然是多多了。"
阴天乐不禁哑然失笑,对于趵勒所说的这些他亦是心有体会,做为他们这些新晋的妖族,在人界灵气枯竭的今天,想要找到一个适于修行灵气浓厚的所在,实在是难上加难。人类的足迹已经遍及全世界,还未被踏足的也只余下深海和南极大陆了,但是那里的环境并不适合像他们这类妖族居住,而适合之地又早已经被人类和那些前辈妖族所瓜分,想要从其中分一杯羹,那可真是要冒着被他们挫骨扬灰的生命危险的。
在与赵青华的师父结识前,阴天乐亦是一直为寻找合适的修行之地苦恼,他之所以妖力能够快速的增长,初期很大程度上要托福恒灵所留下的庞大灵气,但是那终有枯竭的一天,所以对于趵勒此时心中的无上喜悦之情,他是心有同感。
"也不怕你笑话,阴老弟,就在你昏睡的这两天里,我自己呆在这里觉得简直就像在做梦一般。只有在梦中,我才能找到这样一处天杰地灵的洞天福地。唉...,要是能早个百年能找到这里,我也绝不是像现在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境界。"趵勒的脸色逐渐转为了落寞,"雪姬的父母也不至于在她们姐妹尚年幼时就离她们而去。"
阴天乐也不禁黯然,这事他也曾经听说一二,好像是雪姬的父母在雪姬她们幼年时就因为受到不明人士的攻击,回到雪女部落中就立即昏迷了,虽然趵勒再三地抢救,最终还是没能挽留住两人的性命,就连杀害他们的凶手也无从得知。
"好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才是我们最应当关注的!"阴天乐挺身坐了起来,晃了晃还隐隐有些发疼的脑袋,心有余悸地说道,"那两位呢?不会这就已经..."趵勒无声地笑了笑,双眼向天空翻了个白眼。
"晕,他们两个还真是心急火了啊,这几千载都熬了过来,这区区的几天就急不可待了!"阴天乐夸张地大叫道,仰身又倒在了床上,"这两个家伙不会是赶着去仙界投胎吧!"看着阴天乐这少有的夸张模样,纵然趵勒心中仍然阴云密布,也不禁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不必这样逗我开心了.说说吧,这处洞天福地的所有权已经归你了,你打算怎么来处理这里?在我昏睡的这几天里,我四下里看了看,虽然那些宫殿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还无法知道,但是就我所看到的,已经足以令现在绝对多数的修行门派垂涎三尺了。这里可是有着不少早已经在外界绝种的珍稀物种。"趵勒摆了摆手,正色对阴天乐道。
"别说得这么一本正经的,这里你也至少能当半个家。不过既然这里这么令你满意,那么等雪姬出关后,就把她们都迁到这里来吧,你没事的时候也好在这里照应着她们,相信这里的安全应当会得到充分的保证。这里就做为我们日后的基地吧。这里灵气充沛,各种天材地宝也不少,正适合大家修炼。"
"这样也好,只是在这里出入恐怕有些不大方便吧。"趵勒迟疑了片刻,这才答道,"这里远离亚欧大陆,距离中国更是不下千里,她们来此后,一旦有事需要调动,恐怕很难瞒过他人的耳目。岛外的禁制虽强,但是若被人看破小岛所在的方位,也就失去了隐蔽性,得不偿失啊。"
阴天乐淡然地一笑道:"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在这里和沙漠绿洲上各设一处传送阵,这样就不必担心这里的秘密会被泄露出去了。而且两地之间的联系往来也极其地方便。玄镇和明眸留下的资料中关于各种传送阵就不下十余种,我看了看,其中最简陋的以你我现在的能力应当做得到。"
趵勒吃惊地张大了口,他倒不是没有想到可以利用两人来时所用的传送阵出入这里,但是当时好奇的他曾看了那个阵法几眼,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它的原理,自然也就无从谈起利用它了。这倒也不能怪趵勒学艺不精,传送阵这东西在神魔大战前,据说是各族间往来的生活必需品,而且当时各族的传送阵是各有特色,妖族传送阵可以一次性传送现在数吨的物品,而仙人的传送阵则是可以传送千里以上。不过神魔大战后,各族纷纷迁出人界,留下的各族余民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知识也遗失了,而当年各族所设下的传送阵也因为种种原因湮没,如今已经再也找不到了。
"咦?"阴天乐心中不由得一动,他回想恒灵所留下的记忆,其中有一部分他一直都没有搞明白,此时与玄镇和明眸所留下的关于传送阵的知识相对照,似乎那正是关于妖族传送阵的资料。如果说真的能够参透其中的奥秘,岂不是正适合现在人类所处的窘境吗?虽然现在天空与海洋重新向人类开放,但是一旦妖族向人类重新宣战,必然会再次封锁,届时亚欧大陆与美洲、非洲和大洋洲的联系就会中断,
如果说能够将这些传送阵应用于现实中,岂不是正好满足如今物资贸易的迫切需要?虽然可能一时间对全世界每年数以万亿吨计的货物而言这点运输量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是长久下来纵然日后危机过去,这也是对交通运输的一个重要补充。阴天乐越想越觉得这其中大有可为,越琢磨越觉得有兴趣。
"嘿嘿嘿,阴老弟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注意形象!注意形象!"趵勒在一旁看着阴天乐的脸上是一会喜一会愁,似喜非非喜、似愁非愁的,忍不住问道。阴天乐这才从自己的设想中惊醒过来,自嘲的笑笑,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东西,自己竟然想得这么入神。
"既然你已经醒来,我也就不在这里耽搁了,我有些不放心雪姬这丫头,就先行一步了。"趵勒站起身来道,"你是打算现在回日本呢?还是在岛上再呆些日子?若是不打算立即回日本,记得给绯狐她们个消息,也免得她们心中挂念。"
阴天乐点了点头道:"我会记得的,你一定要让雪姬安心修炼,不可急功近利。你走后,我会返回绿洲,有些事情也到了应该处理的时候了。对了,到时我就把到这里的传送阵设到绿洲上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