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嘶哑的声音突然笑出了声,仿佛听到了最可笑不过的事情。
“你笑什么?”太后娘娘声音恼怒的瞪着那个模糊的身影,“既然要演戏就要演的认真一些,哀家如今就是哀家,这天下只认哀家这个哀家!”
“你一辈子都梦想着做个女人,如今做了太后娘娘,也算是得偿心愿。”嘶哑的声音并没有生气,继续说,“你这话说的到也不错,当年那样风光的李家姐妹二人如今也不过是黄土一捧,妹妹好歹还有个儿子给她操办一场盛大的丧事,可怜那做了太后娘娘的姐姐,如今不过是世间尘土。”
太后娘娘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若是被简业识破,麻烦就大了,不论哀家是不是想要做个女人,这太后娘娘的事,哀家不能有半点破绽。对了,有没有简松之的消息?这个人一定要死,而且要死在哀家面前,哀家见不到他死在哀家的面前,哀家这心就不能放下来。”
“他容颜已毁,就算是被当今皇上给保护下来,仍然躲藏在这宫中,你又何必怕他?”嘶哑的声音有些不解,“李氏首领们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个人的生死,再说他还是简业的亲叔叔,与简业的母亲有一段纠缠不清的过去,若是真的杀了这个人,少不得会被简业母子记恨。何必多此一举?”
太后娘娘突然将牙齿咬的咯吱吱做响。
“你这声音甚是瘆人。”嘶哑的声音听得出不满,“何事如此恼恨?”
太后娘娘并不理会他的抱怨,眉头紧锁,好一会才说:“哀家亲自审问过芬芳那个奴婢,她不仅对之前的太后忠心,更是对当今皇上忠心不贰,虽然从她口中问不出什么,到底还是让哀家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你真的以为简松之是因为和当今皇上走的近了才被毁容?哀家告诉你,哀家一直怀疑这个简松之的真实身份,就算是他年轻的时候和当今皇上有些不可告人的暧昧之事,也不应该被他自个的爹娘视为仇人。还有,以李家姐妹的能力,既然她能够击败自己的妹妹李玉锦成为太后,必定是有些道行,明明可以让简松之与简业的母亲缔结连理,却各种从中阻拦,尤其最可怀疑的是,简松之竟然能够在她的眼皮底下在皇宫里活到现在,你相信她会笨到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你什么意思?”嘶哑的声音大惑不解的说,“你一向是个头脑缜密的家伙,你要说就说得明白些,别弄这些个云里雾里,有的没有的。”
“哀家的意思是,这个简松之与太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太后娘娘语气很是肯定的说,“之前太后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庇护着简松之。简松之能够活下来,甚至一直到现在不死,可以不被人发现的藏在宫中,除了当今皇上无人知道他的生死和藏身之处,甚至连李氏首领们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太后当年还一力阻拦简松之和李婷的亲事,明明二人曾经是郎才女貌,简松之以前出入皇宫也是畅通无阻,而且真正对付简松之的是李玉锦,并不是太后本人,以当年太后的筹谋,她原本就是李氏首领安排的一枚棋子,应该对先皇并无多少情意,却为何对李玉锦赶尽杀绝,甚至同样毁掉了李玉锦儿子江侍伟的容颜,和当年李玉锦对付简松之的方式如出一辙,还是让当今皇上亲自出手,明明她很清楚当今皇上和江侍伟的关系!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李玉锦与她争夺先皇的恩宠吗?明明她也知道李玉锦如她一般也是一枚棋子罢了,李玉锦其实是曹家的媳妇!这其中难道没有值得好好忖度的原因?”
那人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你真是错生了,若是你真是个女儿身,根本就没有李氏姐妹什么事。不过,你这意思我还是没有听的很明白,简松之和太后究竟是什么关系?不会你是说,太后其实喜欢简松之吧?”
“哀家怀疑简松之有可能是太后的骨肉!”太后有些小小得意的说。
那人张大了嘴巴,半天一个字也没讲出来。
“你不用这种表情看着哀家。”太后一脸无可奈何,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着那人,抚了抚自己的眉头,继续说,“哀家如今也只是猜测,不过,你也晓得哀家的本事,没有八成的把握,断不会胡言乱语。你等着看吧,哀家一定会查清楚这其中的是是非非,当年哀家被李家姐妹嘲笑,骂哀家是个戏子,如今哀家就让这对姐妹晓的,哀家可是这天下的戏子!”
“所以你暗中培养全焕?”那人脱口说。
太后脸色一变,恼怒的说:“果然是个不中用的,这样的话也乱讲!”
那人立刻闭上了嘴,尴尬的笑了笑,转移开话题,“对了,简业登基做了皇上后,你还要继续扮演太后娘娘吗?”
太后诡秘的一笑,慢声慢语的说:“闲着也是闲着,也是个乐趣,哀家这把年纪了,也不好再在江湖上游荡,在这皇宫里过个闲散日子,被人伺候着,有何不好。简业是李氏首领们相中的人,哀家会忠心扶持的。”
整整一天,姜氏觉得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啊跳,非常不舒服,心里头也莫名的慌乱着,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要发生什么呢?
灵堂里火盆中的纸钱一直在燃烧,烧成灰的草纸在空中飘荡,起起落落形如鬼魅,和尚们在咿咿呀呀的唱经,听得人脑袋一个有两个大,跪在地上的奴才们时不时的‘痛哭’两声。江侍伟自然是不会在这里,李玉锦的葬礼是她在打理,这有点怪异,依理她是简业妾室赵姨娘的母亲,却在这里打理前废妃李玉锦的丧事,棺材里啥也没有,只有几件李玉锦旧时的衣物。
虽然丧事算得上隆重,但前来祭拜的人却少的可怜,只有一些曹老将军府的旧时相识过来,不过是匆匆上香然后匆匆离开,姜氏到落得个清闲,不知道是不是简业事先有过打点,宫里和官府并没有派人过来制止。
有人脚步缓慢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姜氏并没有回头,皱眉又压了压一直在跳个不停的眼皮,表情看来有些不太耐烦。
来人穿了一身黑衣,容颜甚是憔悴,看来年纪已在五十以上,脚步缓慢中还有些不稳,身形瘦弱后背半驼,取了香燃了插到桌案的香炉之中,在姜氏身边跪下,取了纸钱丢进火盆里。
姜氏想,大约还是曹老将军府的旧人,是不是哪个跑掉的奴才,识得当年曹老将军和李玉锦的旧事,如今过来祭奠一下?到没有放在心上,其他的奴才跪在两人几米之外,个个垂头低泣,因为此时有人进来祭拜,个个不管真假的哀嚎,灵堂里立刻显得热闹杂乱起来。
姜氏声音悲伤的劝慰,“这位老夫人,请您节哀。”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姜氏的手,紧紧的,姜氏疼的差点呼出声来,却看到来人一双眼睛里透出求救的眼神,嘶哑的声音说:“救我。”
姜氏怔了怔,到忘了将手从这人手中挣脱出来,甚至一时忘记了疼痛。
“我是小倩,救我。”那人的声音虚弱不堪,有些粘稠的红色液体顺着她的手臂流到姜氏的手上,那只紧握着姜氏手的手也突然的颤抖起来。
小倩?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和李玉锦一起失踪了吗?
“老夫人。”姜氏并没有说破小倩的身份,假意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实际上是半扶半搀,向着一旁的小屋里走去,口中说,“故人已逝,您可一定要节哀,您别太难过,自个的身子要紧,晚辈扶您去到小屋子里喝杯茶歇歇。”口中说着,半拖半拽的将人弄进了小屋中。
刚走了几步,瞧见地上有滴落的血滴,立刻用脚上的鞋快速擦了去,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奴才们,个个都是低头哀嚎,并没有注意到地上的血迹以及二人的离开。
扶小倩在小屋子里的椅子上坐下,姜氏面对着门,一边观察外面的情形一面压低声音问:“你说你是小倩?你怎么会在这里?江侍伟说你和李玉锦一起消失了,你最好说清楚这些,不然,只要我喊一声,你定是跑不掉的。”
小倩长长出了口气,虚弱的很,慢慢的说:“我不会跑,我受了伤,很重的伤,我知道你医术极好,只有你能救我。”
姜氏再瞟一眼外面,打量着小倩,“伤在何处?”
小倩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里,衣服早已经湿了一大片,纵然是黑色的衣服,也有一种刺目的不适,黑中透出一股子奇怪的深黑红,此时仍然不断有鲜血冒出。
姜氏察看了一下伤口,又借着小倩的衣袖擦拭去手上沾到的血迹,眉头一皱,压低声音说:“何人所为?”
“救我。”小倩却半点气力也没有,只说了这两个字,人已经歪倒在一旁的桌子上,手却还紧紧抓着姜氏的一只手死死不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