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富贵也真不愧是无赖,纵是这样,嘴里还不老实,扯着嗓子大骂。
孙景义正要回身进屋,听见骂声,随手在门口拣了跟粗如儿臂的木头棍子,递给刘记风道:“你去,他要是再敢骂,你就给我打。”
“是。”钱富贵平时总跟刘记风叫劲,这下可找着机会了,好个刘大队长,拎着木棍子就奔到了钱富贵跟前,霹头盖脑的就是几下子,口里吼道:“有章程你就骂,看你嘴硬,还是老子的棍子硬。”
钱富贵挨了这几棒子,杀猪似的号叫几声,看着刘记风眼珠都红了,知道要是再耍下去,肯定还得挨打,也没了顽气,顾不上什么脸面,耷拉着脑袋不敢吱声了。
该!都他妈是你自找的。跟我斗,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李汉看着心里甚是解气。
李明宇本不想轻易得罪钱富贵,可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也顾不上担心了,张罗着让李筠领金寡妇等人找地方去吃饭。随后告诉李汉,屋里的人都在等着他和赵喜宝,叫两人快点跟他进屋。
屋里的地下和炕上分别摆着两张桌子,赵县长等人和付主任还有黄校长在炕桌上,李明海夫妇领着众人的司机在四下的这桌,两张桌子上的菜都没有动,这让李汉忽然想起这个时代是非常讲究礼仪的,认干亲嘛,总得有个仪式才能开始吃饭。
赵县长坐在炕桌旁的正中位置,脸上挂着不悦,看见两人进来,劈头盖脑的朝赵喜宝喝道:“说你多少回了,怎么就没个记性,到哪都能惹事。”
赵喜宝低下头不敢吱声。
“行了,我刚才不都跟你说是什么情况了么,咋还埋怨起孩子来了。”孙景义说着朝两人招了下手:“快过来,整完仪式好吃饭,我瞅这鱼在眼前摆着总想流口水哩。”
众人闻听顿时哈哈大笑,赵县长听孙景义刚才和自己说赵喜宝是打抱不平,心里本没想责怪儿子,被他这么一说,也就转变了态度,跟着笑起来。
认干亲的仪式倒不是很复杂。不过就是将杨桂芹、李建还有李筠叫进来,先是几个小的在一起互相搂抱下,称下兄妹,随后赵喜宝在李副县长的指点下,给李明宇、杨桂芹鞠躬称下干爹娘,接着李副县长又讲了几句,最后宣布酒宴开始。
他话音刚一落,炕桌子上的众人除了李明宇和李汉外,包括赵县长在内的几人几乎同时把筷子伸到了散发着诱人奇香的那盘鱼上。
“哎呀,这味道…。”除了赵县长外,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李明宇见状心里忽悠一下,不知道众人为什么这般神情。
“恩,好味道,真是绝活,我去北京都没吃过这么好的美味。”赵县长毕竟是父母官的身份,虽没象孙景义几人那样吃惊,也禁不住连连点头,满脸悦色。
“哈哈,是啊,真是好吃,这回看来还真是来着了。”孙景义说着,兴奋得直挑眉毛:“哥几个都听好了,这么好的菜,今天咱们给他来个一醉方休,怎么样。”
“怕你咋的。”一向和他唱反调的李副县长居然一时高兴,随口附和了句。
李明宇听见是这么回事,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了,长长的出了口气,心里却越发纳闷杨桂芹怎么忽然有了这个绝活。
要说心里最有数的就是李汉。看着大家不住口的称赞,心道:“别说现在到北京吃不到,就是飞到巴黎恐怕也没有人会这做鱼的办法。除非他是神人,能穿梭时空,到1998年去,那时候连个小孩子都知道这是得莫利做鱼法。嘿嘿,不过就是在炖鱼的时候加点把蒿,这味道就很独特了。对了,好像那时候还得加点啤酒,不过现在没有啤酒也把你们弄得瞠目结舌。
“这东西咋做的,能不能告诉我们?”黄校长居然张口想朝李明宇要方子。
“这…。”李明宇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咧了咧嘴,不知该怎么回答。
“黄校长,这是我妈家几辈子传下来的,呵呵。”李汉赶紧替父亲解围。
“黄校长,你可有点过分了,人家几辈子传下来的东西咋能轻易就给人呢,你要是想吃,可以常来嘛。”孙景义说着朝赵县长道:“老赵,我有个想法,咱们要是想吃鱼就到这来吃,费用啥的咱们花,你看怎么样?”
赵县长笑了下,未置可否。可这也就是表示默许了。
李副县长何等精明,见状马上补充了一句:“以后咱们县里要是来了大领导也到这来,保证他们满意,哈哈。”
“对对对。”付大巴掌闻听暗暗叫苦,这都哪和哪啊,看来从现在开始,对老李家还真得小心伺候,若是稍微让他们不满意,这些家伙来了一反应,我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李汉心里更是暗暗得意,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哼,有这鱼勾着,还怕你们不常来,只要你们常来,我家的威望就会大起的。正想着,发现赵喜宝正在朝自己使眼色,李汉明白,他是想完成和自己交易的最后一件事,可这件事非常重要,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就装做没看见。
赵喜宝见李汉没给自己眼色,摸了摸兜里的钱,却又惦记着盘子里的鱼,便不在瞅李汉,一门心思的开吃了。
要说这年代再穷,当官的肚子也不亏。这些县老爷们整天陪着各领导,肉什么的早已是家常便饭,可今天碰上李汉设计的这个来自未来0年的美味,当真是胃口大开,包括赵县长在内,一个个推杯换盏,猜拳行令,畅怀痛饮。
地下这桌的人看领导们这样,也受到了感染,在一口一个称是李明宇大哥大嫂的李明海夫妇陪同下,兴致倍起。而外面的十几桌近百号人更是**迭起,这些庄户人闹腾起来还真还样百出,各个嬉笑嗔耍,色舞颜欢。
唯独被捆绑着栓在电线杆上的钱富贵蔫头耷脑,似只受了伤的丧犬般拳卷在那,刘记风怕一走开钱富贵再闹腾,只好饿着肚子手提木辊看着他,眼看着大家都喝得这么来劲,他越想越郁闷,于是便时不时的给钱富贵一棍子,以消心中之气。
钱富贵见自己不叫闹了还打,心里暗暗地记下了这笔仇恨。
就这样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李汉见桌上的众位领导都喝得差不多了,而且赵喜宝早已经吃饱,他一个劲的瞅李汉,意思是问李汉什么时候干最后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