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再这样追下去了!”连续追了四天,队伍始终没能追上单身轻行的袁基,吕布决定改变路线。“跟在那头疯猴子的后面撵只有一直吃屁的份,我们得抢到前面去拦截他!”
他边说边扫一眼队中各人的脸色,风尘仆仆自不必说,连续四天几乎连睡觉都在马背上,纵是人力未竭,马力也衰疲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吕家送来的补给中还有三匹驮马可以换乘,恐怕早就被累死了。
“今晚我们不走了,就在这里休息一夜。”
对吕布的拍板,众人毫无异议。当即驻马寻了个小土包,在背风处搭起了帐篷。负责送补给的那名吕家子弟带了三顶小帐篷,本是算着一人一顶,可吕布接过两包东西就转手塞了于夫罗一份,自己准备去和严瑛挤做一堆。
四天的颠覆下来,他要还看不出严瑛的内伤已经无碍运动,那算是笨到家了。
严瑛似乎也感觉到今晚有些不妙,生火吃饭的时候吕布就见她忙前忙后,态度殷勤不说,两只漂亮的蓝眼睛一直咕碌碌地转,显是在打主意逃避晚上的刑罚。
吕布暗地好笑,心说倒要看你肚里那根直肠子最后能憋出什么坏点子。佯装不知,最后却见严瑛拿了根火把准备往帐篷里钻,连忙将她拦住。
“我的姑奶奶唷,你这是打算叫咱们两个往后都不用铺盖了是吧?”
严瑛支支吾吾,推说怕黑,硬是要把火把往帐篷里塞。看那架势是只要能躲得了初一,不惜十五上吊。吕布很无奈地夺下火把丢回篝火里道:“怕你了,今晚我值上半夜的勤,你守下半夜的班。错开就不用怕挤着了。”
见严瑛大大松了口气,吕布就更郁闷了,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平时随自己怎么轻薄都可以,甚至还愿意主动配合,怎么就是最后一关死守着不放咧?
闷闷地往火边一坐,吕布拿出枪囊正要准备研究下霸王枪,于夫罗却走了过来。
“你有什么事?”
“明天走什么路线,我觉得现在定下来的好。”
“说的也是。”吕布放下枪囊,接过于夫罗递过来的羊皮地图,上面用晚餐猎杀的野鸡血点出了队伍和目标各自所处的位置,两者间还画出了一实一虚两条路线。
实线标出了按原来的方法蹑尾追踪要经过的地点,虚线则绕了条弧线,抢在了目标尚未到达的一处水源地。
“这只是我根据目标行动模式做的预测,准确性不作保证。你有什么看法?”
吕布一咧嘴,冲他露出六颗大白牙笑得灿烂:“草原上你是专家,也是队伍的眼睛,我相信你的判断。那个地方有名字不?”
“用你们汉人的话说,那里叫受降城。”于夫罗平板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受降城啊,”吕布对她的反常恍若未觉,只是沉吟道:“过了那里就正式进入匈奴的地界了。你,想回家吗?”
正准备转身离去的于夫罗身体一震,还没想到怎么回答,吕布已经帮她做了决定:“反正都走到家门口上了,等搞定了那头猴子,为师就陪你回家看看吧!”
这一下,于夫罗再也无法维持没有表情的面具,她很凶地瞪大眼睛看着吕布:“你为什么要陪我回家?”
吕布仍然那样灿烂地笑着,反问一句:“你为什么要拜我为师?”
于夫罗没话了,她手指绞紧身上的披风,猛地回头走向自己的帐篷,却在开步时又丢下一句话:“下半夜,你可以来我帐里。”
这话生猛啊!吕布不由咽了口唾沫:“这小狼女,馋我还是害我呢?三顶帐篷就圈了这么牛屎大片地,下半夜还是我老婆盯着,我要钻错帐篷可就死定了!”
经过这一次试探,吕布基本可以肯定,于夫罗拜自己为师的主要目的是想借助自己的力量帮忙她重夺单于之位。指挥军队自己还没试过,但只是帮忙杀个把人还是没问题的——哪怕那个人是南匈奴的最高统治者。记得历史上于夫罗的那个杀父仇人是叫须卜骨都侯,好像抢到单于的位子不到一年就被谁谁暗杀掉了,说起来也是一挺没福气的倒霉孩子。换成自己去做这个终结者也没什么不好,想想日后五胡乱华时汉族流下的斑斑血泪,现在多杀几个胡人那是功德啊!
胸中杀机渐萌,吕布灵台却是宁谧清净,不沾点尘。他品味着这种奇妙的矛盾情绪,重新提起枪囊横搁膝头,慢慢地解开丝绦,一杆通体苍灰的长枪从锦锻中一点点探出头来。尺余长的枪头像极了后世的三棱刺刀,表面也散着一样的惨白磷光,不知道其中会不会也掺了砷元素?这种枪刃刺入人体以后,会通过血槽迅将空气引入。空气在体内形成大量泡沫,阻塞住血管。只需刺入人体任何部位8cm左右就可使敌手即刻毕命,而且在消除负压的体腔内将刺拔出,毫不费力。就算刺伤较浅,枪尖拔出后留下的方形窟窿也无法包扎止合,伤者很快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亡。
可以说,制造死亡是它在这个世界上诞生的惟一使命。
枪刃根部带有锯齿,往下是一团如烟似雾的白缨,非丝非萝,更不是棉麻之物,枪刃与枪身之间看不出任何缝隙,似乎是整体打造成型,一丈四尺来长的枪身上有隐约的鳞状凸点,可以防滑,也不会冻手,尾部的枪钻也被打造成龙尾的形状。整体造型简洁而优美,和修罗刀的凶暴狰狞相比,更像是一件艺术品而不是杀人的武器。
在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摩了几遍后,吕布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杆枪的材质不像是金属,手感更像是玉石、琉璃和瓷器,摸着是很舒服,敲之有金石之音,但感觉很脆,极度缺乏弹性。
“吕老头子不会是拿了件山寨货搪塞我吧?”
吕布很不负责地怀疑起来,左右望望,便想找个东西试枪。却看见严瑛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一半是好奇,还有三分担心,两分扭捏。
“我说你还不睡,等到下半夜怎么上岗?”
可能是吕布的语气有些严厉,严瑛一瞬间竟露出些害怕的神色,停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眼睛盯着他的脚尖问:“你在生气?”
“废话!”吕布很干脆地承认自己现在很不爽。“现在帐篷里没人和你挤,你还不赶紧去睡!下半夜所有人的安全都指着你负责,你现在这样负责的起吗?”
严瑛把头抬起来一半,眼睛偷偷往他脸上瞄:“我就几句话要说,说完马上去睡。”然后不等吕布同意,她就用很小的声音极快地说了起来:“你生气是应该的,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完全没有尽到妻子的责任,这样会让你很难受。可是,我真的不想再抢走珐儿的机会,所以、所以很抱歉……不过嫁给你后我也有努力学习,所以、所以也知道一些其它的方法,你要是实在受不了,我也可以帮你、帮你吹萧或者、或者你要想从后面来也可以!”
一口气把肚子里想的东西倒完,严瑛自己也有点被吓倒,赶紧拖着长腿一溜烟钻进小帐篷,打死也不肯再冒头了。
吕布的下巴砸在了脚背上,不觉得痛,只觉得冤。他喵的,今晚到底是哪路神仙瞧俺不顺眼,接二连三地用极度诱惑考验俺的人品,欺负俺捅不爆你菊花是吧?
一腔怨气恨难平,恼将起来的吕布只把手上的霸王枪朝着夜空乱捅,只觉得不解气,索性催动紫雷劲灌满枪身,举手冲着月亮肐察的一枪,竟搠出了一副异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