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以后,经过短暂的“和平期”,在胶东半岛以南、皖北(天朝将苏北与皖南对换,苏北划归了安徽,而皖南则归属江苏)以东的黄海海面,经过穆拉维约夫再次添油式补充的沙俄第三舰队与天朝红海军之间就又开始了持续的海上搏杀u其是在天朝红军控制了整个皖北之后,双方海军更是连续的“大打”交手。
作为红海军的海上战略,就是要首先掌握住胶东半岛以南黄海候的主动权,为下一步红军在山东的作战提供屏障。而对于沙俄们在威海军港的大规模建设,红海军似乎并不是太想与沙俄们为难。正是为此,除去最后的阶段,当红海军完全掌握住了黄海主动权之后,才会有少数鱼雷快艇趁着夜幕掩护,偶尔跑过去捣捣乱,捞上一把小便宜,再顺便折磨一下乒的沙俄们外,红海军似乎更愿意把沙俄的战舰引的远远来打。
当然,除去偶尔会有的几次在迫不得已情况下与沙俄海上编队进行的大规模正面交锋外,红海军采取的往往都是能打则打,不能打就跑的海上游击战术,用以一点点地消耗沙俄舰队的总体实力。原因很简单,现在对于巴鲁什卡的沙俄第三舰队来说,他的战舰本来就没有英法等国的战舰速度快、火力猛,更何况是经过了天朝上海东方实业和天京军械所改装后的那些陆续购自于西洋各国的二手战舰,火力之猛、射程之远,都更是叫沙俄的战舰难以望其项背。
好多次,巴鲁什卡的舰队如果出去巡航的舰只一少,遇上幽灵似的红海军编队,那就注定倒霉到家了。可是一旦他们在数量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红海军掉头就会跑,甚至是还就敢沿着沙俄们觉得本来是属于他们自己能够控制的近海候跑,用巴鲁什卡的话说,那是跑得比陆地上的兔子还要快。
当巴鲁什卡带着沙俄舰队,对前面“落荒而逃”的红海军战舰死追不舍,非要置之于死地才后快的时候,往往追到了最后,难堪的事情就出来了。指不定哪片儿海礁丛中,或者是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岛后面,甚至是一片明摆着的捕捞渔船中,都会突然窜出几艘跑的更快,简直就像一道道利剑似的最叫他们头疼和心寒的“小蝌蚪”们,它们从来就二话不说,噼里啪啦的一片鱼雷给你送上来,然后掉头就跑个踪影全无。趁着你舰队损伤,慌乱无章之际,原本逃窜得飞快的红海军舰队,或许还会掉头再杀上个回马枪,再打上个便宜手。
红海军的鱼雷快艇把海上游击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为了这些头疼的“小蝌蚪”,巴鲁什卡没少绞尽脑汁儿,却始终不得要领。他曾经几次集中第三舰队的全部力量,企图扫清黄海候的“红患”,可惜总是没有、也不可能做到。胶东以南近海的洋面上,他的第三舰队曾经乍起胆子,篦头发似的来回扫荡过,可扫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感到无奈了◎为明明在扫过去的时候某些岛屿还都是太太平平的,奇怪的是掉头再往回走,就又遇上了不知怎么藏进去的该死的蝌蚪们。
不管怎么样,由于沙俄海军的总体实力还是强于年轻的红海军,因此,一次次激烈的海战中,单从战场表面上看,双方其实是各有胜负。
尤其是后来由于巴鲁什卡又想摧毁位于海州的红海军新建鱼雷艇基地,而逼迫红海军与其进行的那又一场空前惨烈的大战中,尽管他原有的目标一点儿都没有实现,尽管他的舰队也几乎成了半残废,可巴鲁什卡还是照样兴奋了好久◎为他的舰队终于成功击沉了包括红海军第三号主力“定海号”在内的数艘红海军主力战舰,小蝌蚪们也没少挨了他的打u其更叫巴鲁什卡得意的是,他的老对手,红海军吴淞舰队司令许宗扬乘坐的旗舰“虎门号”也在那一战中,也被他的密集的舰队炮火打得带着滚滚浓烟退出战场$果不是因为上了叛军的当,如果不是硬要搞掉那个最终也没搞掉的叛军海州基地,结果打到晚上,夜幕里又一次倒霉在了那些“小蝌蚪”的手里边儿,战争胜负的天平那次兴许就会完全倒向了他这一边。
半年多下来,虽然红海军在总体损失的舰只数量上只是略微比沙俄要少,可损失的总吨位却是远远低于对方。更为主要的是,沙俄损失的战舰已经很难在短期之内再得到补充,而红海军不一样。红海军的鱼雷快艇在海战中越打越多,如今已经从原来的三个中队,变成了四个中队的红海军海上突击大队。同样,“定海号”沉没了,可新的红海军战舰继续耀武扬威在海洋上,比过去的“定海号”更凶猛,这一点就是巴鲁什卡自己心里都得承认。
巴鲁什卡可以在满清的“考察团”面前竭力展示其伟大的海军力量,可他如今的残余舰队却不敢再在荣成以南的候露面。幸亏是有了个威海军港,否则,他不是逃到大沽口,也得跑去旅顺了。
现在,在胶东以南的黄海候,不是沙俄说了算,而是许宗扬的天朝红海军的天下。这才是真正的战果。
如今,天朝红军在山东中西部大规模的攻势一开始,巴鲁什卡上校自然就首先把注意力放在了南面的候上,舰队保持高度的警戒,等待着又一场大规模的海战爆发。对巴鲁什卡来说,这其实是个最起码的军事常识,尽管上面来了话,说为了沙皇陛下的利益,驻华派遣军总部正加速求得与太平天国政府间能够达成某种程度上的谅解,可巴鲁什卡还是宁愿做到有备无患,“叛军们既然发动了全线攻势,就断然不会坐视胶东的俄军不管,他们的心比天还大,即使是上帝也许都要让他们三分。更何况现在他们的红海军的实力,已经未必就会比我们的第三舰队弱小了,我们……我们是再难得到派遣军总部的补充了。”巴鲁什卡不得不在他的幕僚们面前如是说,而且神色黯淡。
的确,巴鲁什卡的第三舰队现在大小战舰只剩下了三十余艘,他的第二号主力舰“伏尔加河大妈号”也在海州那场大战中成了海底下的游魂,而盘踞大沽口和旅顺的两个舰队更惨,即使是都加到一起,怕也凑不上三十艘能打的战舰了。驻华派遣军的海军精锐,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巴鲁什卡其次担心的,当然就是生怕会有来自陆地天朝红军的攻势了。
如果说对抵抗可能来自海上的红军打击,巴鲁什卡都已经觉得有些把握不大的话,那么,对陆地上可能会出现的战争,他可就更是一点儿的把握都没有了。道理很简单,只要看看达萨莫夫上校手下那些倒霉的士兵们,他就明白了这一点。看到他们,他甚至是连一点儿的食欲都没有了。
兵营里,几乎每一个官兵的床铺下塞着的,都是大包小裹的从老百姓家中抢劫来的东西,瓷器、土布、砍下来的庙里那被涂抹了金饰的佛爷头颅,甚至连女人们的花布衫、根本没有任何用的小脚鞋也俱在其中,真是乱七八糟、五花八门,足够开上一个博览会的。这哪里是什么士兵,简直就是一群的无赖和肮脏的囚犯(他喜欢这样称呼达萨莫夫的手下),只有抢劫和强奸才是他们会干和能干的事情,拿枪嘛,也只能吓唬吓唬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而已。
一说到老百姓,巴鲁什卡现在更是觉得可怕。那些以前他从来也没有放在眼里夹过的老百姓们,现在能跑的都跑光了。而留下来的这些,只要一见到他和他的士兵们,不用说话,也不用问对方想什么,只要一看对方的眼睛,他就明白,那里面都是一种恨不能马上生吃活剥了他们的眼神儿。
“我的上帝啊,您看看您的士兵们都做了些什么?”巴鲁什卡在巡视文登、荣成两个县城的时候,望着街上难得见到的几个老百姓,以及那破败的街景,曾经摇着头对达萨莫夫叹息着,“我们来到的是个陌生之地,本来就很难得到他们的信任,您的士兵们再火上浇油,一旦叛军们杀过来,他们就是一堆堆的干柴,会烧死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