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映斗也很注重情报的搜集,否则也不会轻易地取得两次对小刀会作战的胜利了到常熟,他就派出去了不少的密探,四下打探江阴太平军的实力。所有返回的消息都告诉他,江阴城内仅有守军不足四千,江阴附近村镇虽然还有零星的小股太平军,但显然都是正忙于地方的安定。
他相信这里不该有更多的太平军。攻无锡、夺苏州,那都是硬仗,更何况苏州有将近三万绿营兵,猛将也不少,太平军的主力不会不倾尽全力的。问题是该如何来打这一仗,才能打疼太平军,叫他们不得不回援江阴呢?当然,打归打,老本还是不能折在这里的。
恰好就在他思前想后琢磨不定的时候,一个重要的情报来了。江阴城南面十几里一个叫薛家村的小地方,发现了太平天国的“伪安王”的旗号。再经邻近一些百姓的证实,可以肯定那个姓林的“伪安王”就驻扎在那里,而且身边儿的人马只有几百。
太平天国到底有多少个王他不知道,凭感觉,一个王能出现在这里,就一定是他们东征军队的首脑。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如能一举打掉长毛的首脑,长毛就会不战自乱,何愁无锡之围不解?蔡映斗兴奋异常。两次阻击小刀会成功,尽管只是得到了巡抚的口头嘉奖,还没有落得什么实惠,但毕竟在功劳簿上已经有了这么一笔。这回是老天爷有眼,机会又降临到自己的身上,甭说死王爷活王爷,鼓弄掉了就是奇功一件,看来自己头上的顶带注定是该换换了。
蔡映斗果断选择了要偷袭薛家村。为了达到预期的效果,他考虑再三,终于还选择了夜间轻装偷袭。他很狡猾,生怕遇上不是一般的对手,而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又以熟悉地势情况为借口,把常熟的兵马排在了前面旦出现万一,也好给自己留下条退路。
已近午夜了,林海丰的目光终于离开了地图,看看一边儿两只手灵巧地正折叠着信的柳湘荷,那是他刚刚口述完给江苏布政使郝立宿的一封信。他看了下表,轻轻笑了笑,“好了,把信交给顾同临老先生派来的人,你就去休息吧。”
“休息?”柳湘荷奇怪地看看殿下,把信装好,站起身,“今天晚上不是还有大战呢吗?”
“是有,不过那也用不上咱们呀,该休息就休息,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儿呢。”林海丰的手指了指门外,“房东家男人在无锡做生意被困住了,回不来,夜里要是枪声起来,大娘和大嫂带着小孩子一定会害怕,你就和她们在一起,踏踏实实地睡觉。”
“我…我想留这儿看看。”柳湘荷嘟哝着,两脚象生了根似的,不愿意动弹。
“这里有啥好看的?”林海丰笑了,“我就坐这里呆会儿,等下也要休息了。对了,一会儿把顾老先生送来的烟丝给我拿点儿过来。”他顺手摸出怀里空瘪瘪的烟包,拍了拍。
“殿下,”柳湘荷张了张嘴,微微垂下头,“不能当着外人抽烟呀,如果被禀报到了东王和天王那里,可了不得的。再说…再说……”她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叹了口气,快步出了门。
林海丰四平八稳地朝木床上一坐,搭起二郎腿,把烟包里枢的点儿烟末子都控了控,卷好,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望着烟头袅袅升腾的烟柱儿,他眯缝起眼睛轻轻地唱着,“烽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晴天响雷敲金鼓,大海扬波作和声,人民战士驱虎豹,舍声忘死保和平……”唱着唱着,忽然一口烟儿呛到了嗓子眼儿,啃啃咔咔咳了起来。
“看看,还说抽烟有什么好处呢,呛到了吧?”柳湘荷转回来听到殿下又在唱首新歌儿,就倚在门口静静地听着⌒见殿下被呛得连咳带喘,眼泪都快下来了,连忙把桌子上的一杯水递到殿下的手里,“唱歌还抽烟,那还不呛到了。”
“是啊,是啊,下回再抽烟的时候,一定不瞎唱了。”林海丰手背揉着眼睛,嘴里咕哝着。
“殿下,刚才唱的是支什么歌子啊,有时间再教给我好不?”柳湘荷随手把个烟荷包塞到林海丰的手里,脸儿有些潮红地问着。
“好,好,等闲下来的“几天的那支歌儿没忘吧?”
“看殿下说的,那个我为亲人熬鸡汤人家早熟熟的了,哪儿还能忘。”柳湘荷边说着,边朝门口走。
“呵呵,聪明啊,就是比本王强,要是本王十天才能学会。”林海丰把柳湘荷刚给的烟荷包放到鼻子低下嗅了嗅,那是镇江新烤制的烟丝,香气扑鼻。就这当口儿,他忽然注意到那个烟荷包。奇怪,这好象就是柳湘荷当初绣的那个吧?
“殿下,外面都布置好了,还有这个捣蛋鬼,卑职也给殿下带来了。”黄再兴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进来了,身后是曾锦发,还跟着一个蔫头搭脑的陈廷香。
林海丰看了看柳湘荷离驱背影儿,把手里的烟荷包塞进怀里,不过,他的烟可没掐灭,身边知道他抽烟的人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只要不在外面抽就行了,他是这样宽慰着自己。
“村子的东面和北面,在第一道防线各部署了一个排的兵力,准备抵抗一阵后就朝构筑好的第二条防线撤,集中特务连的力量,利用战壕阻挡消耗清妖。南面由通讯营负责守备,陈宗扬率领的一军人马也已经在西面十里外待命……”黄再兴详细地把战前的布置,一一做着禀报。最后,他笑着,“一打起来,东面和北面我来指挥,曾部长指挥南面。”
“恩,好,就这样。”林海丰很满意黄再兴的干练,他示意黄再兴和曾锦发坐下,而后歪头看看蔫蔫的陈廷香,“呵呵,你们都看看,这个陈廷香今天打扮的还是蛮不错嘛,水光溜滑的,恩,这才和名字相配嘛。怎么样,学会洗衣服没有?”
“殿下,会了,会了,以后卑职一定天天洗,只是…只是……”陈廷香求援似的望望屋子里的两位部长,期望他们象在路上说的那样,会帮他说些好话。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了即将开始的撕杀!为了这个,不要说洗衣服了,叫他干什么都没二话。
林海丰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双肩,“以后做事情要细致,不要总是大大咧咧,屁股象长了尖儿似的。还有,整理个人乃至整个连队的军风纪、内务,和打仗是一样的重要。做连长的,要起好这个带头作用。”
“殿下,我记住了!”陈廷香腰板儿挺的直直的,心里还有些纳闷儿,我的连长不是被撤了吗?莫非殿下忘了?
林海丰可不知道他能想那么多,随手拉着他坐下,然后又看看黄再兴和曾锦发,“我有个想法,大家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