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应了石达开那句话样,天有不测风云。
一八六八年十二月初,仁和寺宫嘉彰亲王以一种要给不久前的海上受挫复仇雪耻的巨大气势,号令他的日本朝鲜派遣军,在陆地上对朝军发动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全面进攻。
当西乡隆盛的西线军团、山县有朋的东线军团,与刚刚加入战阵的大久保利通所帅的中线军团一起,同时对坚守在朝鲜蜂腰部的朝军大打出手的时候,在海上,不单单是隶属在彰显亲王的朝鲜派遣军麾下的井上磬舰队,就连前原一诚的本土舰队也照样都没有闲着。
榎本武扬派出其本土舰队的一部,在五代友厚的带领下,由海上协同山县有朋的东线军团,对江陵大都护府发起猛攻。
而井上磬的朝鲜派遣军舰队则与作为本土舰队主力的坂本龙马的铁甲舰队一起,集中在了釜山、对马岛、北九州和下关等海域,不断地以久扳玄瑞的第三战队为诱饵,试图一举歼灭盘踞在济州岛海域的朝鲜舰队主力。
面对日军的疯狂进攻,作为实际的朝鲜战区总指挥的陈廷香,先是与陆顺德和潘起亮一起,指挥着各部坚持以积极防御为主的战略。不仅挫败了日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同时,还给予了日军以大量的杀伤。
一八六九年一月,当日军的进攻锐气已然丧失殆尽的时候,陈廷香则开始了局部的反攻。
嘉彰亲王不得不下令所属各部,全线由进攻转为防御。
但陈廷香得理不饶人。到了一月五日,为了策应海上的“海啸行动”,朝军的反攻作战更是进入了高潮。
以农八军为主力的朝军中路军团,率先突破刚刚被迫由进攻转为防御大久保利通的防线……
在海上,不管久扳玄瑞如何地“搔首弄姿”,最初都不为之所动的朴珪寿的朝鲜舰队,在进入了一月之后,也似乎是终于禁不住了诱惑似的,开始了同久扳玄瑞的频繁相会。
五日,在与再次来犯的久扳玄瑞舰队又进行了一次不疼不痒的战斗之后,朝鲜舰队不仅又对其追击了二十余海里,甚至连朴珪寿乘坐的旗舰“平壤号”竟然也出现在了大追击的行列之中。
在釜山把朴珪寿的舰队盼得望眼欲穿的嘉彰亲王,看到了他所期望中的那种曙光。现在,陆地上的不顺,已经逼着他必须要尽快地拔掉朝鲜舰队这个犹如是背上的芒刺。
七日,久扳玄瑞施展出浑身的解数,再次将朝鲜舰队**的烈火熊熊。济州岛的朝鲜舰队几乎是倾巢而出,紧紧咬住边打边逃的久扳玄瑞舰队不放,一副不彻底歼灭不罢休之势。
而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刻的井上磬和坂本龙马,也带上各自的全部人马,奔向他们设计给朝鲜人的那个葬身之地。
看上去朝日双方的注意力,都已经全神贯注地集中在了那片朝鲜海峡之上。
但实际上,在济州岛海域的朝鲜舰队,虽然有朴珪寿这个朝鲜海军的最高长官在,不过,现在的它,却根本不是真正的朝鲜舰队主力。
而真正的朝鲜舰队主力,眼下早已由库页岛开出,正兵分两路,悄悄地逼近他们的第一个打击目标——箱馆。
八日凌晨,由库页岛进入鲸海(朝鲜东海或日本海)的李玄益舰队,顺利抵达箱馆西北约四十海里左右的预定警戒海域。
按照事先的计划部署,李玄益心里很清楚,再过七八个小时之后,由库页岛经太平洋绕道而来的主力舰队,就将会从东面开始对箱馆发起攻击。而那个时候的他,将会从西面封锁住津轻海峡。
上午十时,李玄益接到他派出的一支挂着太平天国红海军旗号,向南实施侦察的编队的敌情电报,发现一支挂着英国旗号的铁甲舰队,由西向东进入津轻海峡。
箱馆港内有英国人的舰队
李玄益立即把这个新敌情致电统率着舰队主力的韩正熙。
令韩正熙感到恼火的是,自头一天的后半夜开始,他所统帅的这支由近百艘战舰所组成的朝鲜舰队主力,就遭遇到了暴风雨的袭击。
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中,豆大的雨点瓢泼而下,任意肆虐。而漆黑的海面上,则是发着阴森的呼啸,一拨紧接着一拨翻滚而来的数米高的波浪。
而更为不幸的是,当收到了李玄益发现有英国舰队通过津轻海峡的电报的时候,笼罩在韩正熙和他的舰队身上的暴风雨还没过去,一场强大的台风,却又紧跟着骤然而至。
万般无奈的韩正熙,在不得不决定要把他的舰队停在距离着箱馆以东近百海里的海面上的同时,又复电李玄益,希望他的舰队相机行事,如果条件适宜的话,则可以独力对箱馆的实施突袭。
其后,韩正熙又立即分别致电红海军总部和朴珪寿,一方面通报自己的不利处境,一方面请求红海军总部,对李玄益舰队给予必要的支援。
不过,李玄益却并没有去突袭箱馆港,而是向西退入了到了海参崴。原因很简单,如果箱馆港内就只有事先预计的五六十艘日军的战舰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带着他手下的这三十余艘战舰猛扑上去。可惜的是,现在的箱馆港内有英国人的舰队,面对英国人那些真真正正的铁甲舰,他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丝毫的胜算。
照理说,李玄益这种对于敌我实力的分析并不错误。但李玄益错误的是,他的侦察编队所见到那支进入津轻海峡的英国舰队,并不是要去帮着日本人防御箱馆的。
这其实是一支要去美洲加入大英帝国皇家海军太平洋舰队序列,仅仅由五艘铁甲舰组成的小编队。由于在此次去归建的同时,他们还担负着要把一批武器装备顺带着运到日本,所以,早在二十几天之前,他们就到了新泻。而这一次,他们是要通过津轻海峡,继续东行奔往美洲的。
更为有趣的是,虽然也跟韩正熙一样,英国舰队在驶离了日本的本岛后,也遭遇到了台风的猛烈袭击,但是,这支拥有蒸汽和风帆双重混合动力的英国舰队,却不仅依然能够顽强地前进,还差一丁点儿就跟韩正熙的舰队,走了个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