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眼下也要随之而变啊!”
巨幅地图边的林海丰,望着杨秀清笑了笑,“这些年来,我也是一直认为,那位拉克西米.巴依对蓝朝鼎的这种紧追不放,不过也就只是出于一时的冲动,只要时间久了,总是会逐渐地淡忘掉。可现在看来,情况的确没有我从前所想象的那样的简单。”
林海丰说着,扭过头去,把目光投向了地图上的安西边疆区,从那上面,他仿佛看到了蓝朝鼎那张憨厚的面庞。
“现在我相信了,那位拉克西米.巴依女王对蓝朝鼎所存有的,不是一种简单的报恩心理,也不是别有什么不可言表的企图。而蓝朝鼎呢,也绝不是像他从前一直所表白的那样,对拉克西米.巴依毫无任何的想法。”
林海丰稍微停顿了片刻,然后一边在地图前来回踱着步,一边看着杨秀清和石达开等人,继续地说到,“当初我之所以要反对把蓝朝鼎调离安西,其一是因为蓝朝鼎在安西的那几年,各方面的行事一直都是游刃有余。同时,我也相信蓝朝鼎会很好地把握自己。而其二,在我当时的心里,其实还有一个并不太成熟的想法。当然,由于当时我也不敢断定拉克西米.巴依的这种做法,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目的夹杂其中,我也就没有向诸位提起过。直到今天,在离开总参到这里来的路上,我才有了一个基本完整的新想法。”
“又是什么新想法?”
杨秀清脸上的刀疤已经不再颤动,而是面无多少表情地斜视着林海丰。
“印度的那个临时联合政府中的几家势力,早晚都要分家。其实,这不仅是早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也是我们将来所最希望看到的一件事情。只不过他们所开始的这种折腾,还是早了点儿。”
林海丰停下了踱着的步子,手指在地图上的几个点移动着,“当初我们在定下援印抗英的这个策略的时候,就曾研究过要在德里、勒克瑙、坎普尔、达卡及詹西这五股主要势力之中,最后到底应该持续地扶植哪一股,以达到能够长远地制约整个印度次大陆的目的。为此,我们主要扶持了奥德和詹西。现在,既然那位拉克西米.巴依女王对蓝朝鼎有如此的诚意,我们何不干脆就给她来个雪中送炭呢?”
“怎么送,难道要让她放弃詹西的王位,直接来咱们天朝?”
郑南一面说着,一面疑惑地望着林海丰。他一向没有他的老战友林海丰那样多的弯弯肠子,所以,在听到林海丰的“雪中送炭”这个说法之后,自然也就不会往其他的方面去想。这几年来,天朝在詹西的“投入”可是不少,一旦拉克西米.巴依离开詹西,万一那里摊上了一个白眼狼一般的继任者,那天朝岂不是将要白忙地活了一场?
“你呀!”看到郑南的这副不解神态,杨秀清忍不住抬手指点着郑南,摇了摇头,“我说老弟啊,你可真是太实在了。海丰老弟哪肯许她来咱这里,他呀,他那是要把蓝朝鼎入赘到人家那里去。”
完,他瞟了眼脸上已在浮现着微笑的林海丰,那意思分明是在说,怎么样啊,只要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下面你小子想干什么。
“呵呵,秀清兄果然高明!”
林海丰冲着杨秀清点点头。
“这似乎并不太现实。”
石达开瞅了眼林海丰,轻轻地摇摇头。
其实,从林海丰一提到他有个“新想法”的那一刻起,石达开就同杨秀清一样,猜想到了蓝朝鼎的最终命运。但是,在石达开看来,林海丰的这个主意,简直就是一个馊主意。
因为,在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个解不开,又绕不过的疑问。
在太平天国政府最高决策层的这五个人的之中,石达开毕竟是当之无愧的饱读诗书的人物。
因此,尽管石达开没有或许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一般“凡人”的愚昧,也少有了众多“小市民”的那种市井的俗气。可相比起其他的那四个人来,石达开却始终有着一种更强化的心理状态,那就是:
男子汉大丈夫,生下来就当顶天立地
换句最俗气的话说,男人吃不得“软饭”
这绝对是一个无可争议的真理。
先不说此时的石达开是否赞同林海丰的那个“新想法”,也不说蓝朝鼎是否自己真的愿意。至少此时的石达开,想的更多的却是蓝朝鼎本人未来的感受。
要知道,拉克西米.巴依可是一个坐在詹西的王位上的人,是一个女王。
当然,你叫蓝朝鼎入赘很简单?可问题是入了赘之后的蓝朝鼎,又该是一个啥样子的身份?
替代拉克西米.巴依做詹西王吗?
显然行不通。
这就好比是从前的蒙元和满清,你可以得意了一时,但你绝不会得意了一世。像这样的事情,天朝自然不会去干。
可要是做不了詹西王,石达开一时还真想不出该称呼那个时候的蓝朝鼎个啥。
叫“王夫”吗?从未听说过不说,也实在是不好听。
可要是叫“驸马”?那简直是又缪之了千里。
“海丰啊,你叫蓝朝鼎去那里干什么?难道要做一个‘围着锅台转’的贤内助不成?”
“从某种的意义上讲,可以说是这样。”
听到石达开的问话,林海丰的脸上,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摸样。但很快,他看着自己这个同样是聪明异常的把兄,又收起了笑脸,一本正经地说到,“我的想法是,既然现实已经摆在了咱们的面前,那咱们不妨干脆就做个顺理的人情,先甭管蓝朝鼎他自己到底是怎么想,就动员他入赘詹西。通过这种做法,或者是通过蓝朝鼎本人,来进一步地影响拉克西米.巴依,将詹西变成咱们在印度次大陆的一个坚强的堡垒。”
到这里,林海丰又扫视了一下书房内的四位同仁,尤其是重点看了看杨秀清和石达开,又接着解释到,“当然,我的这个所谓是已经接近了完整了的新想法,其实也未必就是很成熟说别的,至少在我的这个想法里面,其实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蓝朝鼎一个人的身上。可谁都知道,其实,人是最容易变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