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之道,最重要的便是要为自己多留条后路,宁愿在任上无所施为,也不能做任何有风险的事情。
周延很显然是很懂得为官之道的人,他能走到这一步,这么多年来的小心谨慎功不可没,若非遇上这样的事情将他逼到绝路上,他也绝不会铤而走险。
不铤而走险并非说明他本身是个胆子小的人,当官这么十多年,在许多地方上呆过,什么事没有见识过?在权衡利弊之后,他总是能选择最好的一条路,说不得是运气不错,最重要的还是他有足够的智慧。
这次天灾面前,人力渺小的几不可见,为了自己的仕途,一向保守的他做出的决定胆大到让人瞠目结舌,这并非说明他已经被刺激的失去理智了,一旦出现机会,他一样可以牢牢的把握住。
站在凉亭内,周延细细的想着这位驸马爷的事迹,这位驸马爷祖上可是不得了的人物,跟随太祖皇帝打天下,后来却是为奸人所害,太祖皇帝知道以后痛心疾首,给予了其家人一张免死金牌,只是,何家人对朝中的事务已是淡然,一心求去的情况下,太祖皇帝也挽留不住。
这都多少代人了,总算是在先皇手上找到了其后人,又将最疼爱的公主下嫁与他,如今先皇不在,圣眷如何,周延不知道,却是知道这位驸马爷之所以敢救皇帝要拿的钦犯之女,便是依仗着这张免死金牌。
他之所以敢让人将人扔出去,便是以为自己到了绝路,这会儿宁家的人竟然主动上门来提起此事,让他不由得心头浮起了一丝希望。
免死金牌是死物,在谁手上便是谁能用,只要有那东西在,他即便将这豫州府闹翻天也没人能奈何的了他。
只是,那一个小小的婢女说的话能否算数,何家人真舍得拿那东西来换宁小姐的性命?
周延不知道,这事儿显得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可是,既然有希望,就绝不能错过!
那帮大夫无论能不能治病,为了一张免死金牌得罪何家人怎么算都是合算的。
一个身穿素蓝色衣裳的婢女娉婷而来,一举手一投足皆有大家风范,头上的首饰不多,也未曾多施脂粉,模样也不见得多出挑,偏生往那儿一站,便有着千金小姐的气度。这样的女子未必有绝色美人儿的惊艳,却是最为耐看的。
也难为民间总说宁娶大家婢,比起他那从妓院中出来的小妾,不知高贵了多少倍。
轻轻的一礼,不卑不亢的笑颜以对,“奴婢绯红,给周大人请安了。”
周延并非是一个贪图美色之辈,否则也不会多年如一日的对待自己的夫人,此刻却是忍不住要多看几眼,心中揣测,婢女如此,也不知道那位宁小姐是何等的高贵?
有此想法,越发的谨慎起来,这样人家的女子,即便是个婢女,那也是有非常人的能耐的。
“绯红姑娘客气了,不知来寻本官有何事?”
绯红道,“我家小姐在病中,需请程姑娘过去瞧瞧,还望大人通融。”
周延点点头,“宁小姐的事,本官已是知道了,只是,如今满城皆是病患,程姑娘正在同一干大夫们研究瘟疫,此事却是耽搁不得片刻的。本官知道宁小姐的病等不得,可满城上下的百姓何尝等的?此事,实在是让人为难呀!”说着朝着京城的方向拱拱手,“皇上爱民如子,宁大人也是个见不得百姓疾苦的好官儿……”
“周大人!”绯红冷冷的打断他,“驸马爷说了,不计任何代价都要治好我家小姐!谁治好了我家小姐,他的全部家产可以尽数送给那个人!”顿了顿,笑道,“自然包括了那张免死金牌!如今我家小姐是等不得了,而周大人真的以为纸能包的住火?”
周延脸色一冷,绯红掏出手绢擦了擦汗,慢条斯理的道,“官场上的事儿,驸马爷素来都是不管的,周大人合该比奴婢明白这一点儿。如今,只要能救活我家小姐,周大人便能称心如意,免了后顾之忧,周大人只需一句话,肯还是不肯?”
周延张了张嘴,免死金牌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那可是比任何东西都来的宝贵,有了它,对于当官的人来说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可是……
“金牌何在?”
绯红冷冷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旁边的下人,“大人可瞧瞧,这是驸马爷亲自立下的文书!”
白纸黑字,写的清晰明了,的的确确的写着绯红所说的那些话。
周延拿着那张纸的手几乎在颤抖,细细的辨别着上面的字体,还有印章,花了比平日里几乎多出两倍的时间,也没找出其中丝毫的破绽,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绯红,
“你请宁小姐过来,程姑娘不方便离开那里。”
绯红摇头,“我家小姐也不方便移动!若是不小心出了什么岔子,想必大人也不乐于看见吧?”
周延想了想,又道,“那本官要多派几个人保护程姑娘的安全才行!”
绯红心中有些不屑,这人,就这么点儿气度!面上却是未露半分,淡淡的道,“一切由大人安排即可!”
……
“呼!”程水若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这天实在太热了,天上还一丝云彩都没有,与十多个人在房间里闷着一天,那些人还上着赶的往她身边凑,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折腾了整整一天,连吃饭的时间都不给她喘息,最后好容易才用尿遁法逃了出来。
仰头看着天空日月同辉,呼吸着树林里的清新空气,程水若总算是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也不去管身后盯梢的那两个士兵,毫无形象的往树干上一靠,揉揉发疼的额头,嘀咕道,“累死了!热死了!那些家伙一宿没睡怎么就那么好的精神?”
小环在一边也是精疲力竭,闻言道,“还不是想从小姐这儿偷师!您就不该给他们好脸色。”
程水若扯扯嘴角,还是觉得太费力,用嘶哑的嗓子道,“咱们怎么说都算是共患难,何况,我也没给他们好脸色啊。不行,今天晚上我非要找个僻静的地方睡觉,看他们那精神头,今天晚上也别想睡了。”
歇息了片刻,扶着树干站直了道,“再陪我走走,坐了一天浑身难受的紧。”说罢又往前方走去,走的地方却都是沿着墙角,目光片刻不停歇的记录下一路行来的环境,借着这个由头要将这院落的情形观察好了。
小环虽累,却也明白程水若的意思,拖着疲惫的步伐跟了上来。
这儿是后院,因为特地挪出来做治病之用,因此院子里除了他们就是一群大兵,前方是被利用起来了,后面却是空空荡荡的只见房子不见人。
毫不客气的一间间推开房间进去瞧了瞧,那些兵丁也不管她们,程水若一边笑道,“这儿倒是不错,不知道藏在这儿睡觉他们能不能找到咱们?”
“有他们在!”小环指了指身后那两位,“傻子都知道咱们在这儿!”
“不管了!我要睡觉!”估摸着已经走完了四分之一的庭院,程水若索性走进放才找到的这件卧室,见到那兵丁要跟进来,小环往门口一堵,不悦的道,“我家小姐要睡觉你们也要看着?在门口守着就行了!”
啪的一声将门关上,那两个兵丁对视一眼,一个便往后方的窗户走去,一个则是站在门口。
屋内,躺在床上累的根本不想动的程小姐低声问着透过缝隙看外面情况的小环,“怎么样?”
小环转身走了进来,程水若拍拍身边剩下的大半张床位,小环跳上来,重重的躺下,用耳语方能听见的声音道,“还是守着,有人守门,有人守窗户。小姐,你真想溜走?这荒郊野外的,怕是不太安全。”
程水若皱皱鼻子,“留在这儿才是找死呢!我根本不会治那个病!你跟那个男人说的怎么样了?”
小环唔了一声,“五公子说是让咱们耐心等着,他会想办法的。”
“想办法?”程水若挑眉,“那就是没办法了!看来还是要自力更生。你说,为什么我每次遇上方家人总是这么倒霉呢?好好的神棍也装不成,还被人陷害成这样,也不知道张扬会不会来救我。”
咚!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吓了两人一跳,还来不及从床上跳起来,便又听见门口也传来一声闷响,两人对视一眼,惊诧莫名。
小环连滚带爬的爬到窗户边,身上的力气因为躺下已经抽空了,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生出来的,将窗户一掀开,就瞧见一张惹人厌恶的脸在外面傻笑,而地上,躺着的是一个官兵打扮的男子。
窗外那人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木棍,笑着问道,“程小姐在么?咱们这会儿可以走了!”
“我当然在!”程水若咬牙切齿的道,“这会儿走?”
“自然是这会儿,难不成你还想多呆两天?若是这样,我就不等你了。”方白芨笑眯眯的道,惹的程水若只想撕了他那张嘴,这人,竟然害的她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以后才说要逃命,让她怎么逃?
早点儿说不行么?她也好保留战斗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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