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若撩开车帘往外瞧去,一个长相颇为陌生的青年管事站在外面,打扮虽是管事,看那身上的穿着比起寻常人家也不吝多让,腰上甚至带着一块不错的玉佩,面上带着微微的潮红的汗迹,像是跑了很久的模样,正恭敬的望着马车。
小环道,“大街上突然跳出来拦人马车,险些就把我家小姐给摔到了,做什么呢?”
那青年管事闻言拱了拱手,赔罪道,“抱歉姑娘,在下是受了我家主人的命,来请程小姐过府治病的,不小心冲撞了小姐,全因我家主人病情危急,实在不是有心,还望小姐原谅则个。”
小环撅了撅嘴,瞥了一眼程水若,程水若也有些茫然,冲她点了点头,小环这才又道,“你家主人是谁?怎的会来寻我家小姐治病?”
那青年管事道,“家主是谁在下不太方便言明,程小姐过去便能知晓了。”
这答案让程水若和小环微微一愣,程水若摇了摇头,对方不言明身份,她是绝不可能上门去替人治病的,这种人要么是她的仇家,要么便是身份大富大贵的,她自己有多少本事自己清楚的很,出了什么岔子,那才叫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环见程水若的脸色便知道她不乐意,挑开帘子走出来道,“这位大哥,我家小姐并不是什么大夫,瞧您这身打扮便令主人身份非同寻常,不如去方家请位大夫来替贵主人瞧瞧?”
方家名声远播,大夫们个个都是技艺精湛的,哪个不比程水若这半路出家的好?谁知道那青年却是摇摇头,“这位想必是就程姑娘身边的小环姑娘了,不瞒小环姑娘您说,我家主人的病方家的大夫怕是没有办法治,小的也是听闻人说这病恐怕只有来求程姑娘才有办法,还望程姑娘幸苦一趟,若是治好了主人,必不会亏待小姐的。”
什么时候她竟然有这样大的名气了?
程水若有些惊讶,知道她的事的人不过就那两三百人,而那两三百人里面除了白家人以外恐怕没几个会说她的好话,莫非是白家人?
若是白家人,这青年管事没道理不请白家人来帮忙说项呀?她一个女人家,有个熟人上门来寻可比他们自己贸贸然的闯上门来的好。即便是闯上门来,提一提白家人的名号,她也是认账的。
莫非真是她的仇人寻上门来了?
程水若有些发愁,不带这么玩的啊,她就想过两天舒心日子而已,老是这么玩,她说不准哪天就会一夜白发。
程水若哪儿知道,虽然上面的人没怎么提她给药方的事儿,但是突然出现这种神奇的药,竟然效果奇佳,人人皆是想要知道到底是从哪儿流传出来的,方家人猜到了,倒也不讳言,因此城外但凡他们瞧过的病人皆是知道有位女神医,心底善良又美若天仙且被方家的大夫所称道的女神医治好了他们的病。
这人传话便是传涨,人道是好,便是人人说好,夸的快要飞到天上去了,如今这整座城都能听说方家这位漂亮的表小姐有一手好医术。
只可惜小姐就是小姐,做不得抛头露面的事儿,否则若是有这位小姐坐镇,怕是这个城就没有解决不了的病症。
自然,这传言只是在最最下层的人们口中传道,而眼前这位青年管事的主人也是病急乱求医,寻了方家的大夫没辙之后,偶然在路边听了一个灾民说起,便去寻方家人找表小姐,谁知道方家人竟然不认账,只得抱着试试的心态,跑上门来求。
“你确实是求错人了,我家小姐根本不会治病,你还是请回吧,早早的去寻了正经大夫,免得耽误了你家主人的病情。”小环淡淡的道。
这会儿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人,眼神有几分怪异的冲着马车指指点点,小环也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只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吩咐那车夫准备启程。
谁知道那青年管事见状便往车头前一站,拉住缰绳道,“程小姐,小的知道您是觉得小的提到俗物倒是让小姐瞧轻了去,不过,小的本就是俗人,也拿不出什么上得台面的东西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望小姐出手相助!”
小环见状便恼了,一下子从车上跳了下来,走到那青年管事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家小姐根本就不会医术,你让我家小姐怎么给你家主人瞧病?乱开药方会死人的知道么?你若是再在这里胡搅蛮缠,看我不让你好看!”
青年男子见状脸色一滞,他是知道有些名医脾气古怪,给穷人治病会分文不取,给有钱有权的人治病则是要看心情,所以他来之前,总管曾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莫要在大夫面前有半点儿不恭,可如今程水若便是打死都不承认自己会医术,半点儿游说也不让,家中主人的病情已是危急万分,他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小环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缰绳扔给车夫,瞪着那青年管事,那青年管事心中思绪万千,半晌才缓缓的让开路来。
小环冷笑一声跳上车,那车夫便赶着马车缓缓的往前行去。
不想,刚行了没两步,便听见后面一阵马蹄声,有人在马背上高呼,“程姑娘且留步!”
那马来的飞快,不过眨眼功夫便瞧见马背上飞身下来一人,拦在马车前大声道,“程姑娘,我家方管事请姑娘过去帮忙瞧瞧那些病人。”
程水若又差点儿被马车给摔出来,撩开帘子一头钻出来,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人人皆是直勾勾的望着程水若的脸蛋,程水若沉着脸道,“方管事是什么意思?我程水若是什么样的人他难道还不清楚?不是大夫怎么去替人瞧病?”
心头一股暗火隐隐冒起,早就说过不愿与方家人有瓜葛,偏偏还寻上门来,他们难道不知道他们不待见她的同时她也见不得他们么?何况方家人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存心想与她添麻烦不是?
这会儿要是她承认了,那她之前说的话算什么?
瞥了一眼那个青年管事,程水若紧抿着嘴唇,对那车夫吩咐道,“走!谁再冒冒失失的来拦路,撞伤了活该!”
狠狠一把扔下帘子,只将众人好奇的目光掩在车外,程水若坐在车厢里生闷气。
小环也是满脸的恼怒,“方家人真以天下为己任了?拿着小姐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也不想想当日是如何瞧不起小姐的。有治不了的病便求上门来了,真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
程水若闻言摆摆手,车外那拦着的骑马男子见状又唤了几声,却是不敢再拦了,程水若只听的那声音心头怒火高涨,也不知道这会儿又有多少人瞧了去,她本不想在这儿出名,这一下子却是不想出名都难了,不知道又要招惹多少的祸端,将窗帘拉开冲着那男子道,
“你回去转告方管事一声,做事也该替人留条活路,兔子急了也要咬人,一边让人来与我说什么病是我害的,让我上下为难,一边让人来求我,这事儿也做的太不厚道了。”
那来传话的人却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急了程水若,他哪儿知道之前那个青年管事求的事儿,只有摸摸鼻子,被程水若一番话说的一头雾水,嘀咕道,“这程姑娘脾气也太大了,哪儿有话都不让人说完的。”
说罢了,又开始犯愁,那边的病人还等着呢,这会儿该怎么回去交代?
这边马车缓缓而行,再也没有人拦路,总算是平安无事的回答了家中,车上的人没瞧见,却是让满大街的人都看见的是,一个青年管事就这么一路小跑着跟在马车背后,一路行到了程府。
刚下车的程水若一偏头就瞧见那个年轻管事站在一边,巴巴的望着她,看见她看过去,立马又是拱手道,“还望程姑娘救救我家主人!”
程水若一扭头,便往院子里走去,这世界,还真他妈的不是女人混的地方,为啥别人都是主角模版,再不济也能混个正常的身份,轮到她就是狗屁歌姬,她要爆粗口了!
这会儿她在这里脚跟还没站稳呢,就是一串串的麻烦,躲都躲不掉,早知道就不该去找那个郑大夫了,至少也不该是这时候去找,就出了一趟门罢了,竟然平添了这么许多的烦恼。
坐在客厅里,喝着凉茶,那夏日的和风吹来拂去满身的暑期,也不知道歇了多久,直到全身上下的汗迹都消退了去,程水若方才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
今天她的脾气也真是大了些,平日里都不是这样的,莫非是又到了那啥啥的时候了?唔,不过也不怪她,天气闷热无比,先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冤家,然后是郑大夫的挑衅,再来一个不认识的青年管事,还有个跟她翻脸过的方管事装熟来找她,闹的她差点儿下不了台。
发脾气就发脾气了吧,反正她是虱子多了不怕咬,麻烦多了也不嫌麻烦了。
程水若在这边沉思,小环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瞧见程水若脸上的表情趋于平静了方才低声的道,
“小姐,那个拦车的人还在门外守着,口口声声的要请小姐过去帮他家主人治病。我瞧着就这么让他在门口这样不太好呢,已是有不少路过的人指指点点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