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和胡家林并肩迎上去,沈凤道一脸喜色,凑到二人身边,低声道:
“叶成来电,驻斯大林纳巴德的郑伟豪第九坦克旅行旅在早上拉练的时候,在豪达格草原地区,一架阿富汗蚊式侦察机从天而降,停在他们队伍旁边的草地上。根据机上两名穆斯林乘客所言,他们是阿富汗王室派来的联络代表,想与我们洽淡一件要事叶成询问,该如何处置此事?”
“哈哈——”
安毅心情欢畅,笑完对胡家林和沈凤道说:“这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咱们向西亚伸手的时机到来了,不知道对方会提什么条件电告叶成,派出专机,把人送到托木斯克,我要亲自接见他们”
沈凤道低声说:“根据空中侦察,现在盛世才两路大军,合攻喀布尔南北要隘,战斗异常惨烈,估计‘穆沙希班’家族快撑不住了我们是否提前准备一点什么东西,帮助阿富汗人把战争打下去啊?”
胡家林道:“这个没有问题现在中亚各地有水源的沙地,全部补种了大棚番薯和土豆,预计十二月底还可以收获一季,再加上库存的陈粮,我们的粮食大有富余,倒是可以匀出一部分。
“此外,这回缴获不少日军的制式武器,咱们留着没什么用,看看阿富汗人的诚意到底如何,若是够意思,我们不介意支援他们一下。”
安毅转过身,举起手指向南方的天空:“阿富汗人口三百多万,地处北纬三十度到四十度之间,与我国的江淮地区相当,整个国家介于帕米尔高原和伊朗高原之间,可以说是连接西亚、中亚和南亚的桥梁。
“只要占据阿富汗,我们向西,可以觊觎波斯,向东,则可影响印度,最为关键的是,我们必须得通过阿富汗,为中亚找到一个出海口,这样才能把南华和中亚有机地联合起来,不至于成为一块飞地。”
胡家林和沈凤道均默默点头。
安毅又问:“东南亚战局如何了?”
沈凤道脸色变得非常严肃:“根据情报,日军控制制空权和制海权后,立即改变作战计划,对英国的殖民地发动了全方位的攻击,其中,山下奉文中将率第二十五军主攻马来半岛,该军下辖近卫师团、第五师团、第十八师团、第五十六师团,以第三飞行集团和海军南遣舰队进行配合作战,目前已经顺利占领吉隆坡城,正在向南北纵深推进;“原西伯利亚方面军参谋长石川浩一大将,因作战不利,于上月下旬调任第十四军,担任军长,率第十六师团、第四十八师团和第六十五旅团,在第五飞行集团的配合下,攻略婆罗洲的英属殖民地,文莱目前已经被日军占领,以英军部署在婆罗洲的兵力,根本不是日军的对手。
“日军第十五军军长为饭田祥二郎中将,该部下辖第三十三师团和第五十五师团,配以第六飞行集团,该部原本准备用于马来亚作战,但由于英军丧失了对安达曼海的制海权,同时有撤退至缅甸境内的暹罗军相呼应,作战时机已经成熟,因此该军突然改变战略,由联合舰队派出一部分护送其北上,分别于土瓦、耶城、毛淡棉登陆。目前缅南的战斗正在进行中,具体的战况预计得明天才可以得到。”
安毅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日本人可真是大手笔,一下子出动三个军,估计后续的部队还在源源不断调动中,若是英国人不紧急调集兵力的话,东南亚危矣对了,日军没有动香港的意思吗?”
沈凤道也有些奇怪:“香港和澳门都没有动静,不过驻香港英军已经全面戒备,为此准备了必要的武器、弹药和粮食,准备利用坚固的要塞,与日军对抗。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日军似乎对香港兴趣不大。”
安毅点点头:“或许日本也想留下一个对外交流的门户这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这几天我们有三艘悬挂英国国旗的商船遭到扣押,而悬挂葡萄牙和荷兰国旗的船队,却并未受到日本海军袭扰。看来德国人确实与日本进行了沟通,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大利好。”
沈凤道离去后,安毅和胡家林看望了负责爆破的工程师和工兵将士,又带着军管会的一干头头脑脑,慰问了开采和输送煤炭的工人师傅,直到下午四点才乘坐专列返回托木斯克
南华,新京。
在城西新城区的莲花池畔,二月下旬,五六千名建筑工人和大量的工程机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包括教学楼、综合楼、图书馆和宿舍楼在内的八十八栋建筑,几乎同时开工,只用了半年时间,南华新京中学便建成了。
与新京中学同时落成的,还有分布在南华北部、中部、南部和西部的四十九所中学及一百五十所小学,此刻正源源不断地接纳来自大江南北的中小学生。
按照规划,明年还将有五十所中学、一百所小学及二十所大学建立,以满足孩子们求学的愿望。
当孙裴怀、张寒云九名从芜湖来的小伙伴,走进新京中学大门时,都用惊奇的眼光注视着这个庞大得让人几乎窒息的学校。
新京中学和其他五十所中学一样,可以同时容纳三万五千名学生、两千九百名教师同时入住,在这个全中国不过只有二十余万中学生(安毅及其盟友控制的西南除外)的时代,这座中学竟然可以容纳三万五千名学生读书,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江南集团芜湖分公司的副经理邰正华,办事员郭奋强和周志凯,以及从叙府杨冠方面军抽调的一个排的安家军士兵,保护着芜湖地区的一千二百名同学一路辗转南下,直到现在领着他们到各个报名点报名,完成最后的职责。
这一周来都算得上是报名的高峰期,由于学生来自祖国各地,学校设置了六十个报名登记点,而且来的时间也各不相同,并没有出现想象中那种拥挤的现象,一千二百名学生分到六十个当做报名点的教室里,每个教室也不过只平摊到二十人。
“来,领登记表,你们现在已经是中学生了,一定要按照表格要求,仔细填写,千万不要填错了!”
邰正华负责的是包括孙裴怀、张寒云九人在内的小队,他从登记处领到厚厚一叠登记表,一边分发,一边大声招呼。
来这儿之前,公司有硬性规定,他们这些江南集团的员工,以及负责保护学生到南华的官兵,必须帮助带到的学生进行登记注册和分好班之后,才算功成身退,在此之前必须要帮助学生做好一切工作。
“姓名:张寒云;籍贯:安徽省芜湖人;年龄:十三岁;监护人:张”
从邰经理手里接过登记表后,张寒云便拿出故去的父亲留下的钢笔,一丝不苟地填写着。待填完后,张寒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邰经理已经陪着一位二十出头,身着白衣黑裙,有着一头齐耳短发的漂亮女老师和一名威武严肃、肤色有些黝黑的军人走了进来。
女老师开始认真地收集登记表,每一个都要认真检查,发现错误后立即给予指导。军人一言不发,站在一旁,女老师收下一份表,军人就根据表格所填写的内容,在一个个空着的号码牌上填上一系列数字,然后交到学生手里。
待所有的表格全部收完,女老师才走到讲台上,微笑着说道:“同学们,欢迎你们来到新京中学,现在请你们拿着号码牌,跟我一起到下面的操场排队。”
邰正华至此功成身退,他笑着向张寒云等同学挥手告辞。这十来天的相处,张寒云对邰正华及那些做事严谨的安家军官兵,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情感,鼻子有些酸酸的,不过看到女老师已经走得很远了,来不及难过,连忙和其他十九名学生一起,大步跟着女老师来到了下面的操场。
操场尽头,一排二层楼房那里,已经排起了一个长长的队伍,周围有几名身着迷彩的安家军士兵在维持秩序。
张寒云走近后仔细打量,才发现原来是领取衣服鞋子的地方,心中一阵期待,连忙走进队列排好。
半小时后,终于轮到张寒云了,坐在写字桌前的军人接过号码牌看了一眼,示意张寒云脱去打了几道补丁的布鞋,到测高台上立正站好,把大脚板对准了台上的标线,随即又看了一下他的体重,大声道:“衣裳是标准号,鞋是三十六号!记住,没洗澡之前校服不准拆封,不合适可以调换。”
另一位专门负责发放物资的安家军士兵,从洞开的抽屉里每样拿出两件,然后塞进两个塑料袋子,最后将袋子封口,交到张寒云的手里。
张寒云离开队列,埋头仔细打量,发现塑料袋里分别装着黑色的学生装、旅色的硬檐军帽、绿色的胶底鞋、红色的内裤,此外另有一个小塑料袋,装有洗脸帕、饭盒、筷子、牙膏、牙刷、水杯、肥皂等日用品。
一个学生两大袋,正好可以换洗。
“沙沙——”
四十米长的淋浴间内,淋浴喷头喷出的热水,撒到一个个**的少年身上,张寒云置身其间,一边稀奇地打量这个大型的洗澡间,一边用肥皂在身上使劲地搓洗着。
按照规定,每一个学生入校前都必须洗头洗澡,同时带来的个人物品,包括换洗下来的衣物,得交给学校进行集中消毒杀虫处理,然后才能领回使用。
洗完澡,在更衣室穿好崭新的衣服,张寒云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发现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不由对着镜子转了转头,再拿起绿色硬檐军帽在头顶比划了下,臭美地笑了笑。这时他才注意到,身旁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同学,几乎都在做同样的动作,不由哈哈笑了起来。笑声仿佛会传染,很快更衣室里都是灿烂的笑声。
“滴滴滴——”
婉转的军号声响起,随后学校的高音喇叭里传来洪亮的声音:“新报名的同学请注意,请自己在洗浴中心旁边的墙报上,根据你持有的号牌,查找所属学队及班级号,然后到操场集合,准备时间为一刻钟,重复一遍”
同学们一听,连忙收拾整齐,快速朝更衣室外跑去,到浴室外的黑板墙报上查找自己所属的班级。
“我是一大队二中队一小队三八级七班!”
“我是一大队十九中队二小队三八级十六班!”
“我是一大队二十三中队四小队三八级二十七班”
当同学们在黑板墙报上贴的大红纸上找到自己所属班级时,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迷茫之色。
“裴怀哥,我们一个街巷出来的九个人,被分到了几个中队里,没有一个人在一个班,看来我们要被分开了。”
张寒云看到自己被分到了十九中队二小队,虽然不知道大队、中队、小队是什么意思,可是从这繁杂的队名中,张寒云还是意识到自己这些人要被拆散了。
等过了许久张寒云才明白,原来南华每所大型中学,都相当于师一级单位,一大队即第一中学,整个南华一共建立了五十所这样的中学,因此番号也排到了五十一大队。而中队,则是以住宿楼的楼号划分,小队则是宿舍号,班就是班级,这样可以大大地方便管理。
那些从国内接来的女孩子,有文化的不多,必须经过小学教育,最起码要读过一年预科后,才能进入中学学习,那所专门为女孩子修建的中学,序号为五十一大队。
当然,随着进入南华中学的女孩越来越来,预计最终会突破两百个大队,到时候几乎每一个城市都会有一所大型男校、一所大型女校,此外就是一些为本地孩子服务的公立小学、中学,达到互不干扰的目的。
另外,之所以将学生们全部打散分班,是为了防止在学生内部,因为家乡的原因,形成各个地方特色较浓的小团体,经过有意识地分散后,每个班的学生至少会有几个省的学生组成,这样可以避免老乡抱团势力存在,让学生们集中精神读书。
“怕啥,寒云,还有你们几个,我们虽说暂时分开了,可终归在同一所学校,见面的机会多的是,赶紧去排队吧,省得挨骂,我可是看出来了,这里规矩很严的!”孙裴怀身为孩子头,虽然对和伙伴们分开很不舍,但却强颜欢笑地出言安慰。
操场上,新报道的学生在老师们的指导下,按照中队排列好,很快前几天报名的几位老生便把张寒云领回了宿舍。
南华所有中学的宿舍楼,均为四层的红砖楼房,每间宿舍的床位为大通铺的三层钢架床,床与床之间用床尾柜隔开,床尾柜可以存放衣物,外面为活动扶梯,可以方便学员上到高床上。每个床头有一张活动的写字台板,由卡栓固定在墙壁上,平日可以将台板放下或者收到墙壁上,以后看书或者写字,都将在自己的床上进行。
除此之外,还在每张床的墙壁上钉有两排书格,以供学生摆放书籍所用。
几名老生严肃地告之张寒云许多必须遵守的规定。
南华所有中学均实行严格的惩罚制度,一人犯错,集体受罚,而且不仅仅是在宿舍之中,就是在班级、中队、甚至是整所学校,也是如此实行连坐制。此前已经有人犯错,导致整个宿舍的人受罚了,所以老生们一再叮嘱,要张寒云多看看学生制定的内务条例,不要连累大家受罚。
张寒云看到老生们噤若寒蝉的样子,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要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