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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四章 忻口大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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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部保持攻击队型,向滹沱河边逼近!”

杨九霄和曲慕辰看到被坦克洪流切割成一个个小块的鬼子,在南线杀上来的卫立煌、傅作义、商震等人率领的**官兵围剿下,如同滔滔洪水包围的孤岛,迅速消失不见,抵抗越来越微弱,决定不再在这些已经失去魂魄的鬼子兵上浪费精力,当即指挥部队,杀向日军溃逃的滹沱河。

忻口以北晋中平原这一段的滹沱河面,宽达三百余米,由于雪水消融,河面湍急,一艘艘木船和用排木结成的木筏,丝毫也不顾激流的威胁和河水的冰凉,不断地在东西岸间来回穿梭摆渡。

安家军炮兵调转炮口,对准江面进行猛烈的炮击,不时有木船和木筏被炮弹命中,在溅起的冲天水花中,四分五裂。

面对逼近的危险,大量鬼子的骑兵无法再等待,疯狂地抽打胯下的战马,向河心冲去。一些天赋异禀的战马确实是就这么游了过去,但更多的战马,却被湍急的江流卷走,带着马背上的骑士一起,走向毁灭。

第三十四师团长关龟治中将和第三十九师团长村上啓作中将,面色苍白,一边指挥宪兵,在江岸边组织溃兵,结阵防守,一边指示人手去收集船只,方便两个师团的师团部率先逃过河去。

但到了这个时候,大家的生命都是平等的,谁也不愿意把逃生的机会拱手让给别人,尤其是那些急于过河的混成旅团和独立混成旅团的军官和士兵,他们平日的待遇就比不上主力师团,早就一肚子的怨气,现在看到到了这个地步,主力师团还那么强横和霸道,立即骚动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开的第一枪,总之,河边突然变得乱了起来,随着关龟治的卫队队长眉心中弹而亡,一些因为失败而失去理智的鬼子兵,狂性大发,竟然端起机枪,疯狂地扫射,带动更多的人陷入骚乱状态。

关龟治和村上啓作派去镇压的宪兵被乱兵击溃,随后更大范围的骚动发生了,整个滹沱河边,枪声不绝,倒是让领导部队进行突击的李君吓了一大跳,以为鬼子突然振作了,慌忙命令部队停止前进。

侦察兵迅速回报,日军发生了内讧,整个滹沱河边已经乱成了一团,那些供渡河用的木船和木筏,被相互争夺的日军自己给弄沉了,目前岸边全部都是向四周胡乱射击的鬼子兵。

李君一听乐了:“狗日的小鬼子也有今天?我还以为等级森严的日军中,不会出现乱军和溃兵,更不可能出现自相残杀的事情呢!现在倒好,什么都让我们给碰上了,以后小日本休想再拿这些来糊弄人!”

李君沉吟一下,又道:“趁他病要他命,咱们不搞中心突破了,命令部队,沿着敌人的防线,慢慢展开,由外而内吃掉敌人,这样就不用担心会被流弹误伤!而且,敌人自相残杀,中心开花,不是更利于咱们突进吗?这一回,也让小日本尝尝被人挤压生存空间的滋味。”

杨九霄接到李君的急报后,和曲慕辰略一合计,决定采用李君的做法,随后,坦克和防空战车组成的突击部队,改变了作用,再次变身为掩护步兵进行突击的“保姆”,由西向东,慢慢积压日军的阵地。

关龟治和村上啓作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后悔把先过河的机会让给别人了,现在,原本承诺过河后组织部队接应的第一〇五师团长石井威竜中将,早已经和他的师团指挥部的将佐逃了个无影无踪,其他先过河的混成旅团和独立混成旅团的官佐和士兵,此刻也都放了鸽子,只顾自己逃命,眼下渡河的船只已经损毁完毕,麾下各部陷入严重的内乱中,宪兵和警卫部队仅仅能守卫狭小的地域,其他地方都是猛烈的枪炮声。

尤其糟糕的是,由于出现大规模的骚乱,关龟治和村上啓作领导的两个师团部,已经无法组织部队进行有效的抵抗,在望远镜里看到四面八方飘扬急进的红旗,听到越来越急促的枪炮声,关龟治和村上啓作已经感受到死亡正在逼近,可是面对漫天飞舞的弹雨,却又无可奈何。

确实,被堵在滹沱河西岸的日军,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

进攻!进攻!再进攻!

一批批安家军将士,形成一个巨大的环形线,向滹沱河边的敌人一路积压而去,声势惊天动地,气壮山河。

当然,身处其中的人,并没有旁人想象的那么激烈壮怀,比如曾经的狙击手邹杰和临时担任他的副射手的田文,就看到知名和不知名的战友们,一个一个从他们身边冲了过去,又一个接着一个在他们前面扑倒。

没有时间去想这是否就叫做前赴后继,邹杰和田文也和大家一样,一边向前射击,一边奋勇前突,在这一刻,他们只想能让更多的人不再前赴,最好一直冲上去解决敌人,那样也就不用那么多人后继了。

田文是教导旅二团枪械修理所的修理员,原本不太有希望上战场,谁知昨晚前线战事紧急,就连炊事班都拿着枪上火线了,他也只得跟着二团长潘华安一起,紧急救援小岗村,现在除了火线维修枪械外,更担任吃苦受累、专门负责给人上灰递砖的小工的工作;而邹杰却是一个梦想做一名躲在暗处、靠高智商狙杀敌人的狙击手,但现在却无可奈何地成了干粗活的机枪手,真可谓人生不如意者十有**。

也不知道枪管换了多少次,阵地也忘记转移了多少回,两人大声相互提醒,相互挽救,相扶相携。遭受攻击的鬼子,会迅速停止内斗,枪口一致对外,进攻中的机枪手,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对方掷弹手重点照顾的“猎物”。

邹杰和田文可不想自己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儿,于是他们俩成了最狡猾的“猎物”,在枪林弹雨里和死神共舞,在战火纷飞中与生命和声。他们的位置不断前移,终于把机枪架在了鬼子的战壕边上,肆无忌惮地收割敌人的生命。

有了掩体和坑道的保护,这下俩人感觉踏实多了。

战壕和掩体是包括机枪手在内所有战士都喜欢的东西,而且最好是占据敌人的,因为这至少说明在攻占敌人阵地之后你还活着,说明在以后的战斗中,你活下去的机会要比刚才不要命的冲锋大得多。

密密麻麻的枪声、震耳欲聋的炮声、引擎的轰鸣声、为自己提气壮胆的愤怒厮吼交织在一起,共同为鬼子奏响了死亡的交响乐。而这部大型交响乐的最强音,自然是引导防空战车和步兵不断前进的坦克洪流。

沐浴着太阳光辉的坦克和跟在后面协同的防空炮车,呈一条散兵线,高昂着恐怖的炮口,被激起的四处飞扬的滚滚红尘裹挟着,在山呼海啸般的炮声中,向鬼子据守的阵地,蜂拥而至。

这一幅浩浩荡荡势不可挡的机械化作战的恢宏场景,震撼着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的心灵,尤其是正在遭受攻击的鬼子们。

不论是趴在一个个战壕里的鬼子兵,还是不断通过望远镜观察战况的关龟治和村上啓作,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履带沉重的碾过地面的扎扎声,在炮火连天的战场,显得格外刺耳。

大多数鬼子此前从未见识过如此规模进攻的坦克,由远及近,带着强大的火力和巨大心理威慑力,压迫着鬼子的阵地和心理防线。

刚刚结束与友邻部队枪战的若狭吾介军曹,趴在战壕内,瞪着惊恐不安的眼睛,注视着阵地前的情况,全身抖个不停。这一刻,他已经分不清是自己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还是身下的大地在颤抖。

“这不是去年帝国刚刚装备到部队的九七式中战车吗?”

若狭吾介军曹在心里不停地嘀咕:“不对,看起来似乎不太像!个头要大得多,炮管也要长得多,看那口径,和75mm山炮差不多,我的妈呀,把这么大口径的大炮搬上坦克,也太恐怖了,我们能够抵抗吗?”

若狭吾介军曹的牙齿在相互撞击,全身的抖动越发剧烈,他心里给自己加了把油,硬着头皮,向远处的钢铁怪兽进行射击。这一枪,与其是说若狭吾介想击毁这些怪物,还不如说是为自己壮胆更为贴切。

面对死亡的威胁,若狭吾介军曹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而射击似乎是唯一能够消除恐惧的手段

“这日本人真他妈的变态,瞧瞧,现在才是二月间(农历)的天气,看着太阳挺大,其实寒风刺骨,这些小鬼子竟然光着膀子显露身材,表示你们不怕冷啊?”

一辆“轰隆隆”不断前进的豹式坦克里,炮长张启恩少尉嫌恶地看着光膀子、头缠白布条、布条中间还有一个火红旭日的鬼子兵,嘴里不停地咒骂着:“龟孙子们,你他妈的为你们的天皇老子披麻戴孝,就应该穿戴整齐,请来孝子贤孙唱大戏,成天整根白布条弄在脑袋上,你他妈不恶心,老子还嫌腻歪呢!”

嘴里虽然不断地忙活着,但张启恩少尉手底下却一刻也不停歇,车载机枪向这帮孝子狂扫过去,顿时干掉六个腰缠着炸药包想与坦克同归于尽的鬼子敢死队员,由于炸药被引爆,坦克前方接连传来六声惊天动地的声响。

“去你妈的天照大神,到一边儿凉快去吧!”随后,张启恩一炮又干掉一个重机枪火力点。

“我说大张,你这孙子能把你那张臭嘴给闭上吗?”车长郑凯看到两个掷弹筒兵迅速被车载机枪扫倒在地,眉飞色舞,笑骂道:“别他妈没被鬼子打死,倒被你这孙子给念叨死了!我亏不亏呀?注意!三点钟方向,距离四百米,放!”

“轰——”

一个三七战防炮被张启恩一炮干掉,“这帮孙子就是欠抽!”他显然对自己的炮术感到极为满意,继续唠叨着:“不骂骂这帮跑到中国来撒野的龟孙子,心里就是不痛快,老郑,你总不想我会活活给憋死吧!”

“你啊——”

郑凯苦笑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辆辆坦克不断地搜寻感兴趣的目标,停下、开炮、前进,若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保护着防空炮车和步兵,一路杀向滹沱河边。

越到河边,日军越密集,战斗越激烈,但不管如何,坦克都冲在最前面,消灭着一切敢于抵抗的日军

近了,终于近了!

终于看清楚了对手的真面目了,这支飞狐战旗引导下不断前进的精锐之师,在坦克和防空炮车的显眼位置,都铭刻有飞狐的标志,这是安家军特有的标志!

安家军!击败自己的是安家军!难怪他们作战如此勇猛,装备如此先进,火力如此强大,战法是如此先进,败在击败了诸多前辈的安家军手里,失败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以接受了!

可是,敌人的勇猛,只是外在的因素,让人感到最痛苦的,却是一向以勇敢、无畏、坚韧自傲的帝国勇士们,为什么今天在安家军的面前显得那么耻辱啊!从溃败到内讧,再被无情地消灭!所有的丑态今天都见识过了!难道说,今天真的要在这里效忠天皇吗?

关龟治和村上啓作百感交集地放下望远镜,相互望了一眼,脸色苍白,无力地跌坐地面。

这一刻,两位帝国陆军中将心里非常清楚:随着确认对手是战无不胜的安家军,自己率领的部队被全歼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剩下的就是所谓为了军人的所谓荣誉而战

整个滹沱河日军据守的阵地,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重炮始终不断地轰击日军的阵地,一座座简易的防御工事,哪里能够经得起120mm、150mm榴弹的蹂躏?日军崩溃的速度越来越快,死的人越来越多,许多停止内讧负隅顽抗的鬼子兵,刚刚建立起火力点,就被坦克和防空炮车一一拔除,清扫。

枪弹全部打光、日军也被抵近河边的坦克部队分割包围,邹杰扔掉手里的通用机枪,无力地趴在鬼子的战壕里,与背靠壕沟壁的副射手田文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场仗打到这儿已经结束了!”

邹杰微眯着眼,用缴获的鬼子望远镜观察着陆续突入日军各个包围圈的军队,以战略家加哲学家的口吻,对躺在战壕里喘气的田文絮叨。

“噗——”

邹杰有些愤怒,他把这声呼噜声听成了“不”,心说怎么能够质疑我的专业眼光呢?他扭过头,正想教导一下这位新结识不久的老弟,却看到让他心酸的一幕——田文沉沉地睡着了,眼睛闭得紧紧的,嘴巴大大地张开着,喉咙里不断挤压出“噗”的声音,苦战一天一夜疲劳的前枪械修理手,口水把旁边的土都弄湿了

关龟治和村上啓作都死了,这两位日本陆军的中将,算是比较幸运的,最起码,他们死得很有尊严——按照两人的意愿,像一个真正的武士那样剖腹自杀了!

两人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显然临终前并没有留下什么遗憾,将士难免阵前亡的道理,从他们参军的那一天就知道。征战异国疆场,为他们自己和家族带来巨大荣誉,马革裹尸难到不是武士最好的归宿吗?

终于,可以回家了。

李君看到身穿印有家族徽标和服的关龟治和村上啓作,两人的遗容是那么平静,非常愤怒。

“狗日的小鬼子,怎么光想着死,你们稍微怕死点,不就让我立下活捉中将的功勋了吗?哎,功亏一篑,就这么死了,算什么玩意儿?”

李君一边斥骂,一边吩咐警卫员,把在滹沱河边全歼关龟治和村上啓作残部的消息传达到军部和集团军司令部。

杨九霄和曲慕辰,对于关龟治和村上啓作的自杀都很意外,但想想又觉得极为合理,遭受这么大的惨败,即便逃回去,也免不了成为替罪羔羊而被推上断头台,还不如就这样死去,更能自己和家族带来荣誉。

滹沱河边的战斗基本结束了,但整个忻口北面的战斗,并未结束,一股股日军,以大队、中队为核心,依靠一段段不算宽阔的防御工事,继续负隅顽抗,但日军主力被奸,连师团长都死了两个,大局已定,杨九霄已经不打算在这些小虾米身上浪费时间了。

一道道命令被紧急传达到前线,在经过一小时的打扫战场后,所有驶入战场的卡车都满载而归,将士们身上也长枪短枪挂得满满的,随后在装甲车的指引和带领下,重新集结,缓缓北上,在天黑前进驻了原平县城。

要知道,连续两天一夜的高强度战斗,极大地消耗了将士们的体力,还有燃油和弹药也急需补充。

当然,弹药相对好说,毕竟刚刚从战场上拉回不少好东西,尽管日军遗留的武器和弹药和安家军制式不符,但短时间内拿来充数,是没有问题的。现在面临的麻烦是燃油没法及时得到补充,这些坦克、防空炮车和运输卡车,都是严重耗油的油老虎,消耗燃油的速度极为惊人。现在各部储备的燃油基本上告罄,重炮、坦克的弹药也严重不足,当然,人员的损失也是让人极为痛心的

在忻口大战展开的时候,原平县城北面的战斗也极为激烈,从代县、崞县南下的部队,被新五师堵在了铁路线的北面。日军指挥官得到东条英机的严厉训斥,必须以最快速度拿下原平县城,驰援忻口北面的日军,因此,日军装备的75mm山炮、90mm迫击炮竞相发威。

由于炮团被拉去消灭忻口北面的日军,同时调去的还有各团的榴弹炮营,新五师的将士们只能利用迫击炮与日军对抗。

日军指挥官无比心急,听到南面急促的枪炮声,在没有做充分准备的情况下,炮火就开始对新五师阵地进行压制。

此前,这里便是陈长捷所部守卫原平的防御阵地,现在经过连夜的抢修,充分利用了原先的阵地,并且还巩固和加深了防炮洞,因此鬼子们装备的中小口径火炮,并未对战士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鬼子们炮火一停,防炮洞里的战士们立即进入战壕,鬼子兵遭遇了他们从未遇到的猛烈火力打击。

迫击炮、枪榴弹、重机枪,组成一道道死亡线,鬼子们撂下众多的尸体很快就退了下去。战士们立即撤离阵地,退入防炮洞,躲避鬼子的炮火。

鬼子们一次又一次炮击、进攻、撤退,反复了数次,不见成效。这下日军指挥官真的急了,他们耽误不起,立即改变战术,竟然使出了日军条例中明令禁止的集团冲锋,想集中所有兵力,撕破新五师的防线。

现代战争,单凭人力因素,已经无法对拥有强大火力的人数较少一方形成优势。新五师集中所有迫击炮、火箭筒,对鬼子进行毁灭性的杀伤。

大量鬼子快冲过到阵地前沿时,如冰雹般的手榴弹漫天飞舞落到鬼子群中,真正的尸横遍野。

日落前,鬼子停止了进攻。喧嚣的战场难得的平静下来。

鬼子越来越疯狂的进攻,给新五师官兵带来极大的压力。这种压力不仅是战斗压力,更多是心理层面的。新五师中有着大量的新兵,在顺境时自然是勇不可挡,但是在面对硬仗时,却会出现短时间内心理失衡的情况。

连续的战斗,带给战士们极大的心理压力。

鬼子兵似乎永远也打不完,你打死一个,还会有更多的鬼子向你逼过来,而且一次比一次近。他们那些人虽然叫鬼子,可是谁都知道,他们是和自己一样有血有肉的人。

如此近距离直面死亡,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几乎转瞬就在自己手里眼睁睁变成尸体或碎肉。四处飞溅的鲜血、色彩斑斓的体液,奇形怪状的器官组织,一切就在自己眼前,一抬眼就能看见。

战场上除了硝烟战火,还有更加浓重的血腥味道。

这一切,对将士们构成一种莫大的心理刺激。

战斗的空隙,越来越多的战士都选择了沉默,没有了刚开始的紧张和兴奋,没有人再像开始那样,夸大其辞吹嘘昨天攻取原平的战果,喜笑怒骂诋毁别人的战绩,毫无顾忌的嘲笑身边战友战斗中的种种不堪表现。

这些全都没有了,只剩下“咔哒”的金属撞击声,那是向弹夹、弹链、弹鼓内压子弹的声音。

这一刻,“咔哒”声仿佛已经变成每个人的生命律动,从自己每个毛孔里向身体里面钻,与自己的颅腔、胸腔以及所有空腔形成共鸣,逐渐在身体内放大、增强,激荡在每个人的体内,似乎要把他们吞噬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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