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昂顿了顿继续说:“后来我在樊队的带领下成了一名特别探员,但是随着自己能力越来越强,我发现当初的那桩杀人案就有越来越多的疑点,而且我越来越发现,整个案子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其实当我听见他和疗养院扯上关系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或许张子昂曾经是另一个自己,因为一连串的事件从一个完全很普通的人变成了现在的这样,他的生活轨迹彻因此而彻底变了。
我于是问他:“那个和你合租的室友是不是你杀的?”
张子昂说:“前面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能记起杀他的细节,我已经这样说了,可你还是产生了疑问。”
我深吸一口气说:“因为我也经历过相同的事,所以还是忍不住去怀疑,因为有时候看似是你自己做的,却并不是你杀的人。”
张子昂却没有继续说,而是看着我问:“你相信我没有杀人?”
我点点头说:“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会杀人的人,甚至包括孙遥,当时你和我说你杀了他,可是现在听见这个故事真正的内容,我觉得你当时和我说的杀人动机很勉强,因为这样的一段经历根本不值得你杀了他,或许你主动承认这桩命案,还有别的原因。”
张子昂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他很少笑,不过笑起来的时候的确要比阴沉着脸的时候好看多了,可是这时候却并不是笑的时候,我反而有一些不自然,于是问他说:“为什么忽然笑起来了?”
张子昂的笑容依旧,他说:“其实这件事上,质疑杀人才是最反常的行为,我觉得我们完全是同一类人,因为我曾经质疑你杀人的动机,看起来非常的不合常理,可又却是那么的正确,就像现在你也是一样。”
我说:“可能这是天生的一种直觉也说不一定。”
张子昂摇头说:“直觉并不会无缘无故凭空出现,它的产生必定事有所依赖的,这些东西藏于你的潜意识当中,不会在记忆中出现,可是当你遇见的东西与这些东西的认知锁相悖的时候,就会出现这样质疑的直觉。”
张子昂看似是在和我解释为什么会有直觉,可是我却听出来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我看着他,眼神也逐渐变得凌厉起来,最后终于也缓缓地说出了一个名字:“疗养院!”
张子昂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好似觉得我们非常熟悉,又曾经在哪里见过,可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思来想去,我们之间完全不可能在工作和生活中有所往来,那么共同的地方,就是疗养院内。”
我沉思起来,那么看似已经荒废的地方,倒底藏着一些什么?
张子昂则继续他和孟见成的这个话题,他说:“我原本以为孟见成已经死了,可是直到有一天他出现在我的身边,而且是以跟踪者的身份出现,我曾经和你说过如你一般,我家里也有一个人出没,有时候我一直在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孟见成,可是最终却都无法确定,他刚出现的那段时间,我一直会梦见他,而且会一直做一个梦,我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他就站在外面,之后有铺天盖地的老鼠从黑沉沉的林子里涌出来,它们啃咬我的身体,而孟见成就在那里看着,一声不吭,直到从这个梦中惊醒过来。”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忽然看着他,这不是我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辞了,我记得上一次听见还是汪龙川,只是他被以同样的方式杀死了,我没有具体见过当时的场景,但是这种真实发生的场景,或许比梦里更加恐怖。
张子昂看向我说:“看你的表情,你也有这样的梦是不是?”
我有些凝重地点点头,张子昂问我:“你梦见的那个人,站在笼子前的人是谁?”
我回想起那个梦来,那个站在笼子前的人,我并不知道是谁,当时我记得我喊过一声“妈妈”,我看了看张子昂,最终还是告诉了他:“是我妈妈。”
张子昂却并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是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好似我说的跟他毫无关系一般,完全只是在证实什么一样,他接着说:“暂且不说这个梦的怪异之处,我一直觉得那个站在笼子前的人,就是你心底最深的恐惧来源,就像我依旧无法释怀孟见成一样。”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问他说:“关于孟见成和你的事,你并没有完全说出来。”
张子昂看向我,又笑了起来,只是他这次的笑容之中却带着诸多的无奈,让人看了有一种忧伤的感觉,虽然是在笑,却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在弥漫,我问:“怎么了?”
张子昂说:“所以最后的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来,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毁尸灭迹的地方等你。”
我听见他这样说,忽然皱起眉头,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弥漫起来,这种感觉具体是什么我无法言说,总之就是很不好的一种感觉,张子昂说:“因为我和你前来的目的是一样的,为了悼念一个人,却并不是因为他值得悼念,而是因为自己心中的不安。”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张子昂看着曾经掩埋了苏景南尸体的土地说:“在这下面,还有另一具被焚毁的尸体,只是年月长久,估计已经化成了这些树木的养分,与土壤融合在一起了,只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忽然犹豫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犹豫,好像是说到了什么难言之隐一样,而我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我问他:“只是什么?”
张子昂看着我说:“其实你从来都没有见过孟见成,你谋划除掉的那个,是个假的。”
我震惊:“假的,怎么可能,那么真的呢?”
但是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彻底明白过来了,然后看着脚下的这片土地,惊异地说:“真正的孟见成,也是被你焚毁了埋在这里了是不是?”
张子昂说:“但他是我杀的。”
我没有接话,因为我想起了苏景南死后的那个场景,以及我将尸体搬运到这里焚毁,这一切就好似一个噩梦一样,张子昂看着我说:“你认识我这么久,或许你并不知道我其实也是孟见成。”
我看向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也是孟见成?”
张子昂说:“就像你和苏景南一样,他在死前不也是何阳吗?”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瞬间明白过来他想说什么,只是我觉得我和苏景南之间完全是唯一的,却没想到张子昂竟然也曾经……
只是这件事从他说起自己的身世时候开始似乎就已经预示着什么了,因为我和他的遭遇实在是太像了,可我就完全没有想到,既然是相似,那我我经历过的,必然也是他曾经经历过的。
张子昂说到这里的时候,像是忽然接到了前面的话语上来,他说:“只是我并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是贼他是兵,可是最后兵被杀掉了,贼变成了兵,没有人察觉,也没有人意识到这个变化,你没有产生过疑惑吗,为什么兵与贼的身份可以互调而没人知道,因为我们本来就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像你和苏景南。”
此时此刻,我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听见这件事之后的震惊,难怪张子昂会说我们是一样的人,也难怪我和张子昂之间会有一种莫名的默契,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