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他这样的动作,于是闭上了眼睛,像是知道了一个自己压根不愿承认的事实一样,我说:“果然是他。”
我的这个举动反而让汪城疑惑了,他不解地看着我,我只觉得悲从中来,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终于还是成了现实,而汪城反而问我:“是谁?”
我说:“银先生。”
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汪城彻底已经石化了,似乎他远远没有料到我竟然会说出这样一个名字来,不过这个名字又像是一个禁忌,让他望而生畏,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汪城已经不能再告诉我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我于是和他说:“想活命的话,就跟着我。”
我是要折身回到最初的这个房间里的,因为我知道那里才是离开这里的地方,并且这时候会有一个人在那里等我,而这个人自然就是那个银先生。
然而我并不知道银先生是谁,只是刚刚在和汪城谈话的过程中,我像是一个失忆的人忽然想起了一段忘记了太久的事,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了自己高中时候曾经在这里的事,只是我依旧无法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荒弃而偏僻的疗养院来,我只是记得当时我身边有一个人,他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但是他是一个超级和蔼而且对我超级好的人,最起码我的记忆里他是这样的,甚至我觉得他就是我想成为的那样的人,我的整个人似乎都被他的光环所笼罩。
我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崇敬和爱戴是从何而来,反正在他的名字冒出来,并且知道是他做的这些时候,我感到了深深的失望甚至是绝望和痛苦,那种感觉不是背叛,也不是厌恶,而是抛弃。
所以当我站在房间门口的时候,我重新看到了他,他依旧戴着那个银色的面具,站在房间里,当我站在门口的时候,他转过身来,他说:“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
我看着他,反而刚刚心中的那种惊涛骇浪完全没有了,转而变成了彻底的平静,我说:“这就是我到这里来的目的,从一开始钱烨龙绑架我来,就是这个目的。”
他说:“如果我告诉你并不是,你信不信?”
我摇头,却没有说话,我和他说:“你已经害了汪城兄弟,殷宇也已经死了,你就放过剩下的这个吧。”
银先生说:“既然是你亲自开口说,那么可以。”
接着我看见他拍了拍手,我就看见天花板上打开了一个洞,然后有一个升降梯落了下来,他说:“那么他现在就可以离开。”
我不放心说:“我需要他毫发无伤。”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对汪城说:“你先上去吧,我和何阳还有一些话要说。”
汪城这时候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狗一样乖乖走到了升降梯上,但是我看见他的身子在颤抖,因为恐惧,我于是对银先生又说了一句:“我需要他毫发无伤。”
银先生依旧只是看着我,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我看着升降梯消失在天花板,最后天花板重新合上,好像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一样。直到这时候银先生才开口说:“你不信任我。”
我说:“我不敢信任你。”
说完我顿了顿,又继续问他:“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他问:“你想离开那首先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来?”
我回忆着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最后所有的思绪都聚集在银先生身上,我说:“因为你。”
他说:“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想来这里,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自己就找着到这里来了,你明明没有来过这里,你是怎么走进来的?”
我说:“因为我的潜意识里有这样的记忆,我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当时你还是你,还不是现在的你。”
银先生说:“我从来没有变过,我就是从前的自己,只是你不是从前的自己了,那么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了吗?”
我说:“因为我需要一个藏身的地方。”
他说:“这里的确是一个最合适不过的藏身之地,尤其是在你遇见了那样的困难之后。”
我看着他,忽然反应过来,我说:“是你安排陆周在那里等我的?”
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我问他:“你倒底想做什么?”
他说:“我只是在帮你。”
我就没有说话了,他则说:“你知道这个疗养院为什么会存在吗?”
我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想不到,一个隐藏在深山里的废弃疗养院,但我知道这里并不是疗养院,因为从整个地方的布置来看,这更像是军方的设施和建设,只是后来做了一些改建而已。
我于是还是说出了一个自己所知道的事实,我说:“这里曾经是一个军事基地?”
他说:“你的养父,他曾经在这里服役,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甚至可以说还不存在,这里一共有一百二十一个人,但是忽然有一天一夜过后,这一百二十一个人就全部失踪了,甚至洗澡间的花洒还流着水,旁边还放着洗澡人的衣服,地上还有泡沫,但是人就这样不见了,好像只是瞬间就全部蒸发了一样,包括你的养父董缤鸿。”
我听着他说这些,这是我从来不曾听老爸说过的,我没有开口,因为我知道他会继续说下去的,果真我听见他继续说:“当时军方成立了一支特别调查队来专门调查这件事,这就是你知道的那个秘密办公室的前身,这只调查队做了精密的调查,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甚至就连他们是怎么离开这里的都不知道,因为根本找不到他们离开的半点痕迹,就像我之前说的,真的就像是凭空蒸发的一样。”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然后继续说:“当时队伍里有一个年轻的调查员,他叫樊振,在调查的第六天失踪了,直到现在都没人能说清楚他是怎么失踪的,可能和这一百二十一个一样是凭空消失得,也可能是自己走丢的,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很显然他找了一些东西,他失踪了七天,在第七天的时候忽然回到了这个地方,而且告诉整个调查队的人,这里非常危险,他们必须要马上离开,但是问他为什么要离开,危险是什么,他却怎么也不愿意说,最后这只调查队并没有离开,于是不好的事就发生了,调查队的人一个个开始消失,第二天就能在林子里找到他们的尸体,尸体完好无损,就像睡熟了一样,找不到任何死因,而这些失踪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在失踪之前,都会留下一张字条,字条上只写着两个字——菠萝。”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开始不解地问出了声:“菠萝?”
银先生继续说:“后来这队人见是这样的情景,于是就撤出了这个基地,那时候队伍中的人已经损失过半,于是之后就有了你知道的这个特别办公室的存在,你所接触的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而且只是非常普通的一个,甚至都还没有涉及到核心机密。”
我根本想不到樊振还有这样一段过往,这也越发让我对樊振这个人开始好奇起来。听到这里,我问说:“可是我老把他……”
银先生说:“你想知道你老爸为什么后来又出现,所以这才是整件事最怪异的地方,董缤鸿是在失踪事件发生后的一年忽然出现的,不过他已经彻底忘记了这一年发生过什么,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顿,就直愣愣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心惊,问道:“而且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