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领主行走在浓郁的蓝色死亡之雾中。
在他背后,泽拉临死时那圣光的恐怖激荡让整个泽尼达尔飞船都在摇曳不休,圣光的本源似乎都在为圣光之母的死去而悲泣不已,那金色的光影不断的在飞船大厅中摇曳着,仿佛在勾勒一场属于圣光的葬礼,仿佛在为一个诞生于圣光中的生灵的陨落送行。
那光影飘荡之间,还有一声声如雷鸣一样的金色闪电,就好像是在呵斥这场谋杀案的凶手一样。
但那和泰瑞昂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大领主非常坦然的接受了这斥责,毕竟,就是他刚刚谋杀了圣光...虽然赢得并不轻松。
泽拉对于圣光的掌控在力量层面上甚至比他对死亡的掌控更强一些,他动用了两片死界的力量,才将泽拉的水晶躯体击溃,如果不是因为泽拉将圣光军团从遥远的虚空之光神殿送入艾泽拉斯,耗费了极大的力量,还处于虚弱之中,大领主的战斗可能会更艰难一些。
但饶是如此,两位大佬的直接碰撞,依然让作为战场的泽尼达尔星舰被直接摧毁了三分之一,但这艘飞船好歹是一艘真正的星舰,它还没有这么容易被从内部垮塌掉,尽管众多重要系统已经停机,但这艘飞船依然坚挺的悬浮在高空中,尽管外壳已经因为极热和极寒的冲突而开始解体,但它的引擎还在艰难的运作,并没有下坠的痕迹。
“那东西在哪?”
泰瑞昂行走在泽尼达尔飞船内部的舱室中,他有很明确的目的,在这星舰中,有一样东西是他非常需要的。
“我记得,应该是在飞船的下甲板的动力室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大领主揉着额头,努力的回忆着那些早已经变得模糊不堪的记忆,他顺延着水晶点缀的旋梯向下行走,在他所到之处,蓝色的死亡雾气不断的逸散,将这飞船中的可见度变得极低,在泰瑞昂的操纵下,那些阴冷的,附带着枯萎与凋零力量的雾气紧贴在泽尼达尔的各处通道之上,就像是大领主的耳目一般,很快就为他勾勒出了整艘飞船的内部结构。
“啊,找到了!”
泰瑞昂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他轻车熟路的沿着一条向下盘旋的道路,来到了泽尼达尔飞船的动力室,这里遍布着泰瑞昂无法认知的复杂设备,和艾泽拉斯工程学的齿轮运转不同,这里的设备大都像是魔法侧的设施一样,在那闪耀的圣光符文与能量涌动的火花之间,点缀的那些古怪的宝石水晶时不时亮起一道光芒,为飞船提供悬空的动力。
“砰”
大领主的左手在动力室的墙壁上寻觅着,在感应到某个巨大能量汇聚的设备之后,他的手指轻易的扣入那钢铁的墙壁上,那足以抵御群星中的能量风暴和陨石撞击的陨星钢铁,在大领主手中就像是松软的泥巴一样,被轻易的从甲板上撕扯下来,然后被随手扔在一边。
在那钢铁的舱室中,大领主看到了泽尼达尔号战舰的主炮,圣光裁决者的能量汇聚水晶,以及内部的圣光魔纹的回路,这些复杂的东西就像是某种古怪的艺术品一样,让大领主有些眼花,但他有更方便的处理方式。
泰瑞昂的手指在这个舱室周围活动着,死界的裂痕在这里洞开,就像是空气中出现的黑暗利齿,在一次啃咬的合拢之间,大领主眼前存放着主炮核心水晶的钢铁舱室被整个从泽尼达尔号的飞船上撕扯下来,被送入了死界之中。
这玩意的威力在刚才已经显露无疑,星舰的主炮的破坏力已经超越了艾泽拉斯目前存在的所有武器,圣光裁决者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仿照物,它会成为黯刃军团下一代能量武器研究的蓝本。
但就在泰瑞昂以非常暴力的姿态将整个泽尼达尔的下甲板挖穿,将这艘飞船的主炮圣光裁决者的主体强行从飞船火力系统里拆下来的瞬间,一本满足的大领主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虚空波动,那清晰而微弱的虚空能量正在从飞船的某个地方逸散向整个飞船船体。
而且它还在飞快的汲取着周围的一切能量,就像是一个新生的黑洞一样。
这个古怪的现象让泰瑞昂的表情变化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身后因为暴力拆除而即将停机的飞船引擎,然后伸手打开死界裂痕,他迈步走入其中,再次出现时,已经回到了圣光战舰泽尼达尔号的舰桥大厅里。
刚才那些闪耀的金色光影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抹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力场,在这昏暗的大厅之中,在原本泽拉的圣光之躯的残骸的位置上,一个新生的虚空之神,一个纳鲁死后转化的熵魔,正在那里缓缓舒展着完全由晦暗的星光组成的躯体。
泰瑞昂知道,在德拉诺的纳格兰草原,在兽人圣山沃舒古中,也存在着一头纳鲁死后转化为的熵魔,它叫克乌雷,是在200多年前,德莱尼人的飞船吉尼达尔号坠毁时,为了保护德莱尼人而用光了圣光之力,在死后转化为的虚空生物。
大领主亲眼见过克乌雷的虚空形态,在兽人们持续200多年的祭司中,在兽人先祖的灵魂不断的自我牺牲的补给下,熵魔克乌雷的虚空形态已经得到了控制,不会向整个纳格兰草原宣泄自己的虚空之力和无尽的饥渴意志,然而,在泰瑞昂眼前,由圣光之母泽拉死后转化为的熵魔,仅仅是个头,就要比熵魔克乌雷大出足足三圈。
不过和克乌雷那种已经无法重组自我形态的混沌生物相比,眼前的这个新生的熵魔,却依然还保持着纳鲁的形态,在那黑暗之光的涌动中,依稀还能看到很类似于圣光之母的水晶之躯的躯体,只是那原本充斥着圣光的躯体上,如今已经布满了疯狂低语的虚空之力。
那暗紫色的,混沌不息的光晕,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将自己的饥渴与疯狂朝着四面八方不断的翻涌,接触到这黑暗光晕的任何仪器上的任何能量,都会被汲取一空。
“泽拉...”
大领主悬浮于半空中,看着眼前这个新生的熵魔,他有些疑惑的打量着这个熵魔与众不同的身形与躯体,他摇了摇头:
“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虚空之母...你们这些纳鲁,同时拥有圣光和虚空两种绝对对立的力量与形态,我有时候都会怀疑,你们这些家伙,是不是虚空安插在圣光阵营的卧底...”
“砰”
大领主周身笼罩着阴寒的死亡之力,阻止着虚空的光影触须接触到他,他伸出手指,轻轻的打了个响指,片刻之后,一个甜腻腻的声音在大领主身后响起,还有一个热情的拥抱...来自萨拉塔斯小姐姐。
“啊,大领主,你终于想起我了,怎么,这一次是要我侍寝吗?”
穿着一套黑色制服,将自己的好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的小姐姐暧昧的从背后抱着泰瑞昂,她将自己的胸部压在大领主背后,那种古怪的触感...呃,这小姐姐,又是真空上阵,还真是豪放啊。
“我很乐意服侍你哦。”
萨塔兰斯几乎是趴在大领主背后,她小声的,暧昧的在泰瑞昂耳边说道,但大领主却不为所动,他指着前方那正在快速吞噬整艘飞船能量的熵魔泽拉,他对萨拉塔斯说:
“你可以处理这个,对吧?”
趴在大领主背后,用紧致的双腿盘着泰瑞昂腰部,如同树懒熊一样的萨拉塔斯将脑袋放在大领主肩膀上,在看到那萦绕着纯粹虚空之力的熵魔泽拉的时候,萨拉塔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而她头顶的黑色呆毛也猛地指向了熵魔泽拉的方向。
就像是个...呃,虚空之力的探针一样。
“当然!我可以处理这种生物。”
萨拉塔斯亲昵的在泰瑞昂脸颊上吻了吻,然后跳了下来,整了整自己散乱的衣服,这一刻,她似乎又变成了一个干练的虚空事务官,她对大领主说:
“熵魔这种生物缺乏理智,只会本能的吞噬能量,来试图重新进行光暗转化,但要让一头熵魔重回纳鲁形态,需要的能量可是个真正的天文数字,就我们眼前这头熵魔的体量,我估计她可能需要吞噬大半个世界的能量,才能让她重新成为纳鲁...这是很危险的存在,让我来处理是最好不过了。”
说着话,小姐姐忍不住搓了搓手,她就像是看到了某种美味的食物一样,对大领主说:
“刚好,你让我进行的虚空灌注仪式已经研究到了关键时刻,你的那些同胞们不如你这般强大,他们无法直接接受来自我的虚空力量,但眼前这头熵魔的虚空力量就很纯粹,也许他们可以适应...用阴冷的虚空填补骨髓中对于魔力的饥渴...啊哈,我有种预感,朗多雷虚空精灵,很快就会诞生了!”
“很好,那就交给你了。”
大领主甩了甩手,一道通往死界的大型裂痕在他身后洞开,萨拉塔斯小姐姐也没有再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她飞快的用自己的虚空权柄,牵引着熵魔泽拉一点一点的进入死界之中,在转化为熵魔之后,泽拉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就像是个本能吞噬能量的野兽一样,在面对虚空权柄比她更高的上古之神的时候,她会本能的选择服从。
“亲爱的,我走咯!”
在死界裂痕关闭的那一刻,萨拉塔斯热情的朝着泰瑞昂送着飞吻,而大领主则面无表情的关掉了死界之门,在熵魔泽拉消失的那一刻,早已经被将能量汲取一空的泽尼达尔号飞船的引擎便飞速停机,这艘外表还保持着原状,但内在已经被彻底摧毁大半的飞船就如同从天空坠落的巨蛋一样,呼啸着砸向了4500米之下的北风苔原。
如果任由它就这么砸下去,德莱尼人的城市就完蛋了。
“唰”
大领主的身影出现在了快速坠落的泽尼达尔飞船旁边,他看了一眼下方的德莱尼人城市,他摇了摇头,然后挥起一脚,踹在了泽尼达尔飞船的表面,在大领主的巨力加持下,这沉重而庞大的飞船在空中打着旋,改变了坠落轨迹,朝着北风苔原南部的冰封之海落了下去。
大领主眺望着飞船坠落的轨迹,在几秒钟之后,他的声音在正在指挥死海舰队火炮齐射的戴琳耳中响起:
“恩,上将阁下,让你的舰队暂避一下...一艘飞船朝着你的舰队的方位掉下去了...”
“嗯?”
片刻之后,戴琳的回应中多了一丝愤怒的语气:
“老实说吧,大领主,你是不是故意的?”
一抹笑容在大领主脸上一闪而逝,他一本正经的说: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作战目标已经达成了一半,你们可以撤退了。”
“我会处理好剩下的事情的。”
“啊!”
图拉扬痛苦的半跪在地上,他用圣光长剑撑着身体,努力让自己不倒下去,圣光之母泽拉死去时的回响,在这些圣光军团的勇士们脑袋中回荡着,就像是一根根尖刺,疯狂的戳刺着他们的灵魂。
图拉扬的情况还算好,在他身边,光铸蹄妹法瑞娅整个人都因为灵魂震荡昏迷了,而剑圣特拉蒙更是虚弱的连自己的斩剑都无法举起来,原本冲锋在前,打的恶魔们抱头鼠窜的他们,在这一刻虚弱到需要德莱尼守备官们的掩护,才能艰难的撤下战场。
圣光军团的勇士们都经过光铸仪式的强化,他们的光铸仪式由泽拉主持,相当于从泽拉那里汲取更庞大的圣光作战,而现在,作为精神和力量之源的泽拉身死,连带着这些勇武的战士,都被那种痛苦席卷着失去了战斗力。
“我的兄弟!图拉扬,坚持住!”
在图拉扬意识都有些不清醒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背负着传奇盾牌和战剑,赶来沙塔尔城支援的老弗丁将自己的老兄弟扛在肩膀上,在圣教军的掩护下边战边退,最终将图拉扬送回了战线的防御带里,在那里,面色苍白,但勉强还能支持的迦勒底主教正在为其他圣光军团的勇士们治疗。
“他们,他们这是怎么了?”
老弗丁看着迦勒底,这大骑士质问到:
“为什么你没事?”
“因为我信仰的是圣光,而不是泽拉本人,但他们就不一样了。”
迦勒底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他一边查看着图拉扬的情况,一边对担忧的老弗丁说:
“总之别担心,大骑士,圣光军团的勇士们只是失去了一些并不重要的枷锁,等他们苏醒之后...”
“他们会得到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