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铁壁合围
贺盛确定祁儿师徒确定还在此地。杨华冠道:“那就很好,很好,只要他们还在就好,我们之所以日夜兼程就是防备其出逃,天下之大无处寻觅。贺寨主已经尽心了。不必忧虑。”
贺盛道:“惭愧,日后还望老将军指点。”
杨华冠笑道:“哈哈哈,不敢当,共同商量,集思广益。那么就要在贵寨叨扰几日了。”
贺盛道:“哎呀,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指望着贵军常驻为荣呵。”
“哈哈哈哈。”
贺寨主看可不可以与属下见个面,就将人分派下去了。”
贺盛道;“可以可以。只是老将军太劳累些。”
杨华冠道:“老骨头还能应付。王乾去把人都请来吧。”
贺盛看那司徒爵面无表情,除了开始还了一礼,始终未发一言,甚感奇怪。杨华冠的属下见过贺寨主,立刻将十名校尉分为五组每组配通报一人,将四组着人带领前往四个山寨,留下一组配为贺寨主属下。其余五名都尉、有文书、账房、杂役若干都留在苏轲由杨华冠指挥。杨将军下令从当下未时开始各山寨管辖地段立刻封路戒严。由苏轲寨画匠对金天凌父子画影图形张贴缉拿,均署名杨华冠。
贺盛心中暗想,这一次金天凌在劫难逃,只有看他们的造化了。
金天凌带领石六返回白果树。见到祁儿师徒三人总算团聚了,第一件事便是石六拜师。祁儿设好香案,石六敬茶拜师。石六进门晚但却是祁儿的师兄,不过师兄的武功大部分是要跟师弟学的。
拜师以后金天凌又从地窖的土中挖出一坛老酒,师徒三人饮酒庆贺一番。金天凌问:“六子,你和祁儿见面以后回山寨是如何说的。”
石六道:“我把师父,师弟的真实身份全部告诉了孟大王,因为大王最初就不想接这笔买卖,他对我说:‘金天凌杀了米浩,对罗锅山有恩,不可伤害父子二人。’而且他决定来白沙甸子。今天他杀了尤参是他最大的收获。”
金天凌道:“好,对于武功一道,目前你的真气很薄,所以主要是打好基础,不可冒进,所谓‘功到自然成’。另外你在山上学的武技也不可荒废,每日演练,日后就可以与真气结合为内功。”
石六道:“是,谨遵师命。”
过了两天因为金天凌已不敢随意出行,因此派石六去到镇上采买,石六在镇上看到缉拿告示,吃了一惊,不知杨华冠是什么人。回去和师父一说,师父道:“没想到这么快。”
石六问:“我们怎么办?”
金天凌道:“你现在还能否回山寨去。”
石六道:“可以,我有腰牌,白天可以回去,晚上不行,因为晚上要有口令了。”
金天凌道:“你立刻回山,了解这次桑茶方面的情况,在山上稳一段时间,祁儿到他干爹家隐藏,我也将隐藏起来,以后要在刘忠处联络,但出入要小心。明白么?”
石六道:“明白。”
祁儿问:“为何这次师父胆子小了呀?”
金天凌道:“傻瓜,他们死了那么多人,这次力量一定很强大。所以我们要等他们懈怠一些后再想办法逃走。以后出了巡查区祁儿改名华亮,石六改名昌武,为师改为吴充明白吗?”
“噢,明白了。”
金天凌道:“石六立刻动身,记住因为要易容,以后我们联系要用‘朗朗乾坤’做暗语。石六自己要悉心练功。”
石六道:“师父放心,我走了。”
石六走后,金天凌道:“祁儿,你现在真气功底充实,爹爹要教你一个新的功法。”
祁儿道:“哦,是什么功法。”
“就是作真气易容功。”
祁儿道:“易容,不是就变样子了吗?”
“正是。”
祁儿道:“哈哈哈,有趣有趣。”
金天凌先教祁儿将真气运到头上,脸上,皮肤下面,然后再练易容。他们静悄悄地在白果树住了十来天,祁儿的易容功入了门道。金天凌给祁儿准备好玲珑万宝囊系在腰间,叫他到干爹家去,告诉他把自己易容成一个胖子,做水妞的傻哥哥。但是有一点必须注意就是要隐藏武功,即使挨打也要隐藏武功。
祁儿道:“都明白啦。那师父怎么办?”
“是呀,师父怎么办?”
金天凌送走了祁儿,在万宝囊中取出玄铁短剑,散开一头稀疏的头发,先将长发斩断,然后打些皂角水,把脑袋刮得干干净净,成了秃和尚,在箱底子翻出衲衣、芒鞋穿戴齐了,便是一位僧人。为何如此方便呢?原来金天凌本是出家人,四岁多体弱多病,被舍与寺院为侍者,当了二十年的和尚,才被季元子发现武功资质不错,收为弟子,因为季元子属于道教,因此金天凌蓄发还俗,跟季元子练起武功了,所以他比师弟们都要大上二十来岁。
现在既然变成出家人了就不能在这里住了,金天凌心细把剪下的头发埋掉,房间扯乱一些,在柜子边上放几枚铜钱,打整行装,运起易容功,原本干瘦杂毛老头,突然变成胖乎乎富态的和尚了,法号依然旧法号‘慎修和尚’,管谁也认不出金天凌了。
金天陵出门往西奔北邙山走去。虽然他走的都是小路,但是依然见到不少劲装打扮的外地人,三三两两,来去匆匆,似是在巡查搜捕,他心道:幸而分散开了,否则很是危险。刚到北邙山坡下,一个短衣襟打扮的后生问道:“这位师傅往何处,如何面生得很。”
慎修暗暗一惊,道:“正是,老衲云游到此不过三两天。”
那位武装后生一皱眉,道:“三两天,这里道路封锁十几天了,你是如何进来的?”
和尚道;“哦,这边山上有些药材,老衲挖些甘草,就从山麓走过来了。”
武生道:“尊驾具体是哪天来到此地的 ?”
和尚道:“贫曾是前天来到此地。”
武生又把慎修一打量一番,道:“无事最好莫要乱走动。”
和尚道:“是是是,谨遵上命。”
“去吧。”
和尚道;“谢施主。”
慎修紧张得还真出了点汗,搜查得这么严。不知两个徒儿现下如何。
来到北邙镜泉寺,金天凌进寺院见到方丈,其实方丈不方丈也无所谓,因为这寺一共只有两个和尚,一个是寺主,做方丈,法号皆空,另一个是艺匠僧边拙,这边拙曾在莫高窟修艺五年,又走遍了塔尔寺、麦积山、龙门石窟、云冈石窟等大型佛教艺术的圣地,后来云游到此,皆空万般挽留,边拙推辞不过做了驻寺僧。其实最大的原因是北邙山的山石好,一色的石灰岩,很有雕刻价值,那莫高窟其实都是砂岩,岩石质地差得多,边拙有心雕几件比美云冈石窟的作品所以留了下来。
金天凌见了方丈称从北方过来,云游到此,几次见北邙有佛光如曦,故而欲在寺中挂单修行。
方丈听后笑道:“本寺香火不旺,在此挂单很是清苦。”
慎修和尚道:“贫僧正欲吃苦。”
方丈道:“好好,我佛慈悲,本寺没有寮元,但客房尽有,就请自行方便吧。”
慎修道:“谢方丈,阿弥陀佛。”
慎修和尚自己打扫一间客房,便在镜泉寺住下了。第二天一早先把寺院打扫一番,到灶头煮好米粥,听殿上木鱼停了,便请两位师傅用早粥。吃过早餐慎修跟随边拙去看他的佛窟雕刻。这边拙技艺确实不错,只是人单力薄大都是些小作品,边拙道:“何时化缘化来绳索,可由山顶顺下,就可开大佛洞了。”慎修心里着急两个徒弟实在没有心思细看。从佛窟山下来,又去看了‘镜泉’这泉潭只有一丈见方,并无喷泉,水面平滑如镜,但只要取出水便会即刻溢满,也很奇特。后来俗间传说此泉养容治病,故而香客渐多些个。慎修暂时隐藏在了这里。
杨华冠把他的人分到各个山寨,设关卡封锁一切路口,而且所有村镇划分成片,每一山寨分配一片,组织小组,在本片挨家挨户搜查,因为苏轲寨和罗锅山的人是见过金天凌和祁儿的,所有各组都分配有这两山寨的人,识别这金天凌和祁儿。
搜查人员每到一户对地窖、枯井、水井、附近山洞是必看的,凡是可以藏下人的地方绝不放过。
在慎修进驻镜泉寺的第三天,那北邙山的搜查队连镜泉寺都搜查了,即便是三个僧人,也要查巡一番。
搜查一月有余毫无结果,杨华冠很是纳闷,与司徒爵商议,道:“他们总不会上天入地吧。”
司徒爵问:“正点子是不是那孩子。”
杨华冠道:“对,那孩子最重要。莫如各片把十岁至十五岁的男娃子都集中起来,让我挨个看看。”
司徒爵道:“杨兄说得是。”
杨华冠道:“从明天开始集中。从远及近,先从尚原浯龙镇开始,就是这个主意。”
十八章 救下汤林
浯龙镇属于麒麟岗查巡,从浯龙镇和周围村庄集中了七个孩子,还遇到几个四肢残缺、病病歪歪的没有集中。司徒爵看看孩子,问道:“你们谁认识萧家的祁儿呀。”
“我在祁儿家私塾上学,祁儿是我同学,可是他被杀死了。”
“哦,可怜。”杨华冠对麒麟岗巡查组道:“把孩子都放回去,都不是。”
几天之后集中小孩就到了罗锅山了,一共集中了六个孩子,其中就有祁儿,杨华冠挨个询问,结果他发现刘忠的胖儿子小孩们都不认识他,同村的一个孩子也不认识他,祁儿说是因为他在姥姥家住的时间多,没有和这些孩子在一起玩过,所以都不认识。杨华冠把罗锅山的喽啰招来辨认,其中刚好有石六,大家都说这胖孩绝不是祁儿,那胖孩只是呵呵傻笑,杨华冠只好作罢了,可是胖孩突然说:“朗朗乾坤。”杨华冠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胖孩说:“不知道。”众人哈哈大笑。只有石六笑完还点点头,祁儿心领神会了。不过杨华冠还是把胖孩作为疑是祁儿看待了。
集中完成了一共留下五个疑是祁儿,都送往罗锅山集中。其他孩子全部放回。因为这一次杨华冠前来缉拿,上峰是有严令的,一是势在必得,二是必须生擒,不可伤害,传言魔帝有意收养祁儿。所以在继续巡查的同时对五个疑是祁儿都要悉心照顾,并且孩子家长每逢五、十之日可以来山寨探望,所以孩子们倒也开心,那祁儿本来心大,因此一点不在乎。
慎修每天到开阳、银宝、刘忠家打探消息,知道祁儿已被集中到罗锅山了,刘忠已经探望两次。
慎修在街上看见有安民告示,说是祁儿已经找到,安排在罗锅山居住,不再进行缉拿。他对刘忠说:“缉拿了祁儿,为什么要公布于众,肯定是他们尚未确定是哪一个孩子,希望我们去营救祁儿。他们便可以确定祁儿了,所以我们不能着急,更不能营救,耐心等待几天再说。”
刘忠道:“咱们也不用着急。就看他们怎么出招。”
慎修道:“对,看他们怎么出招。我先回去了。”
刘忠道:“慢走。”
慎修带上化缘来的饽饽回山了,给方丈和边拙做了晚饭。晚饭以后慎修决定去北邙寨探山,他脱去僧袍换上俗装,用头巾把秃头包好,收了易容真气,悄悄出了寺门向西走去。来到北邙山凭借星光看那鹿砦残缺不全,碉楼上也没有人守夜,慎修进了寨子,朝有亮灯的房子摸去,走了几处房屋不是喝三幺四地喝酒,便是压大压小地赌博,转了一大圈也没有人巡防查夜。
看看无所收获便沿路返回,走到离山寨三里多地,在山坳下是个小村庄,慎修本打算从村庄背后山坡上面走过去,但是突听村边一个院落有打斗之声,慎修紧走两步来到坡下,见一壮汉赤身**,按倒一人正在挥拳猛打,慎修既不能亮家伙,也不能用真气功,而是摸了一块山石,喝道:“住手。”
那壮汉不但没停,反而愈加猛烈击打,慎修用山石一格,壮汉啊的叫一声,立起身朝慎修打来,慎修感觉此人不可理喻,定非善良之辈,出手抵御起来。壮汉岂是慎修的对手,两石头被慎修打倒在地,慎修没有想到刚才被打的人冲过来一棒子把壮汉打得不动了。慎修问:“你是什么人?”
“小人就是北邙的喽啰。”
慎修问:“有何过节?”
“大人稍等。”这喽啰说着奔屋里跑去,刚一进屋哇的一声哭起来,慎修赶快进屋,在昏暗的油灯下只见喽啰抱着一个女人上吊的身体大哭,慎修立刻帮他把女人放下炕上,因为时间很短,女人尚有脉息,慎修按住女人命门输些真气,女人出一口长气,活转过来。喽啰吼道:“大人把你救下了,莫要发痴。”
慎修先自出了房间,喽啰给女人盖上被子,随后出来,道:“我先谢谢大人救命之恩。”
慎修问:“此间还有人么?”
喽啰道:“再无他人。”
这时慎修大吃一惊,那躺在地上的裸身壮汉不见了,道:“这里的人逃走了。”
喽啰道:“不怕,他必定一死,在他背后插着七寸匕首。挺不了几时了。”
慎修道:“有把握就好。你们之间怎有如此惨烈过节?”
“大人听我道来,小人是北邙山寨的汤林,那壮汉是桑茶的人叫贾勋,但不是校尉,只是个通报。”
慎修一听是桑茶的人,立刻警觉起来,默道:“哦,他也是山寨的人。”
汤林又道:“这屋内女子是小人的寡妇表姐,因为没有依靠,小人把她从乡间接出来,在这里租房居住,我两人将小人的月银精打细算,每月省下几文钱,小人打算明年把表姐娶过门,总算可以度日。”
“如何惹上了贾勋呢?”
汤林道:“小人其实也不知道,是他撞到表姐家来,还是他跟踪小人到此,总之这几日他就霸占了表姐,表姐向小人哭诉,我想一了百了,将他杀掉与表姐远走高飞。但是没有想到,此人非常强悍,小人已经重创他但仍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大人搭救,我和表姐都没命了。”
慎修从汤林处把这次桑茶缉捕的过程了解清楚,问明北邙山桑茶校尉是张钊、楚殿。他对汤林说:“你是个有情义之人,老拙打算交你这个朋友。”
汤林道:“不不不,小人与大人为友差了辈分,大人若不嫌弃,小人就拜为师父。”
慎修道:“好,老拙就不推辞了。”
汤林立刻扑倒在地口称:“师父在上受徒儿三叩之拜。”
慎修问:“徒儿起来吧。眼下事在危急,你与表姐打算躲避到哪里去。”
汤林道:“去南方,在长江边上有一个凤良镇,徒儿的表舅曾招我们过去,但囊中羞涩,想攒两个钱,明年再过去,现今已然如此就不顾许多了,决定去投奔老舅。”
“你与表姐立刻收拾东西,为师去去就来。”慎修说完转身就走,一上坡运起轻功风一般地回到寺中,取出一锭银子转身就回来了,叫出汤林,道:“准备如何?”
汤林道:“师父不好了,那贾勋果然不见了。”
慎修道:“此时不去管他了。你去凤良要娶表姐、孝敬老舅,你还要为师父办一件事。”
汤林道:“徒儿万死不辞。”
慎修道;“不不,是件风光的事。这里是五十两纹银,你回去要尽快在凤良办起一家酒店,你自建也行,最好是盘进一家酒店,会快些,你二人就可安身立命,总之要快。店名就取‘合众酒家’。”
“师父放心,徒儿是曾干过烹饪的,此事必能办成。”
慎修道:“好,办成以后要记住:凡是称‘慎修和尚差遣’的人一律免费接待。”
汤林道:“明白,师父原来是做大事的人。”
“事不宜迟,你二人赶快动身,为师为你断后。你能不能走出稽查?”
汤林道:“可以,徒儿路熟,夜晚别走路中,从山坡绕一绕就过去了。”
汤林朝北山路走了。慎修在宅院后山坡上静坐修功。大约不到一个时辰,北邙山的人马果然来了。慎修掏出黑丝面巾蒙在脸上,掏出在白沙甸子捡的椭圆鹅卵石,从山坡上悄悄下到宅院的屋顶蹲伏下来。
北邙喽啰来到就喊:“汤林,汤林在么?”没有人应答,喽啰们取镰打火点起明松火把照看。慎修数一数,前面四匹马,后面八位步行,一共十二人,其中一人身着黑色劲装汉子肯定是校尉,一个不离他左右的黑衣后生必是校尉亲兵。慎修尽他们在下面忙活,他只在屋顶歇息。
忙活一阵之后,一个喽啰从屋里出来,喊道:“禀报张大人,这里没有人了。”
张钊道:“他不会坐以待毙,即便贾勋不死他也是死罪。你们说他会向哪里逃窜。”
喽啰们议论一番,一个小头目道:“回禀张大人,小的们觉得他肯定要逃过咱们搜查圈子,那最近逃路就向北了。”
张钊道:“嗯,有道理,向北追。”
骑马的自然先行了,慎修运功紧随其后。向北乃是山路,这一段属于上坡,马匹走得也不快,走出约有十里地,见到北邙山的巡查路卡。张钊向巡查喽啰们询问,都说没有看见汤林从这里走过。张钊道:“他不会走大路的,但是一定从北方出逃。我们追下去。”
四匹马缰绳齐抖朝北山路缓坡跑去。前面山势渐缓,天空月牙也升上来,几个人心里高兴,马速加快,又跑出几里地,一个头领喊道:“前面有人。”
山寨头领的话一出犹如口令一般,张钊喊道:“追。”
四匹马放开了蹄子奔跑起来。眼看就见前面晃动人影。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