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千里之外的郑少华,突然收到弟弟发来的遗言信,如同遭遇五雷轰顶一般,顿时感到担忧不已,并立即拨打了邓嘉欣的电话,把弟弟发送遗言的事告知了她,希望她能够和王淑美一块去找找,并说自己马上就坐飞机赶来。
接到了少华打来的电话后,嘉欣倍感担忧,立即把这事告诉了淑美。在得知这一噩耗之后,淑美也感到一阵不安,甚至有些六神无主。
不过,在嘉欣的建议下,淑美立即打电话到少强的寝室,打算向他的室友了解些情况。电话拨通后,淑美和嘉欣一直焦急地等待着有人接听;等了好一会儿后,总算有人接电话了。
接电话的是魏博刚。她们打电话的时候,寝室里的其他两人都去参加毕业典礼了,不在寝室,而魏博刚由于英语四级又没过,和郑少强一样,不能像其他两位室友一样,体体面面地穿着学士服,去参加毕业典礼,自然不能顺利毕业。
刚才,魏博刚正独自蜷缩在床铺上,一副萎靡不振的状态,对任何事都失去了兴趣,寝室电话响了也不想去接,直至电话连续响了两次,他这才从床上来到电话旁,接听了电话。
“喂……”魏博刚以萎靡的声音说道。
“我是王淑美……少强在寝室吗?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见终于有人接电话了,淑美不禁松了一口气,慌乱不已地说道,甚至没有顾得上改口,说出了少强的真实姓名。
“少强是谁?……”魏博刚头脑昏沉地询问道。
“不是少强,是少华,郑少华……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淑美回过神来,继续着急地说道。
“应该去参加毕业典礼了吧……”魏博刚仍旧昏沉地说道,说话完全不经大脑。
“不是说他不能毕业吗?怎么还去参加毕业典礼?……”淑美慌乱地大声说道。
“哦,我忘了……那我就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吗?……”经淑美近似吼叫的声音,魏博刚渐渐清醒了过来,有些担忧地说道。
“他留下遗书,说是要去跳河……”淑美如实地说道,希望对方能够提供些消息。
“啊,我都没勇气跳楼,他竟然要去跳河!……”魏博刚不禁大声惊呼道,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慌乱不已,头脑也完全清醒了过来。
“算了,看你也不知道,我先挂了!……”淑美气急败坏地说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我们现在去最近的那条河找找看吧,说不定还来得及,能找到他人,阻止他做这样的蠢事……”看淑美没有问出任何线索,一旁的嘉欣不禁提议道。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淑美慌乱地说道。
随后,两姐妹快速走出了家门,叫了一辆出租车,来到距离学校最近的一条河,并很快下了车。
当她们来到桥上,发现河边围满了人,猜到很可能是少强;于是,她们连忙奔跑过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她们来到河边之后,发现正好就是全身湿透、已经昏迷过去的少强,而且正被送上救护车。
两姐妹向护士说明跳河的人是她们的朋友之后,便跟着救护车一块赶往了医院。
坐在救护车上的两姐妹,分别握着少强的两只手,希望他能够振作起来。
看着戴着氧气罩、仍旧昏迷不醒的少强,她们真是心痛不已,甚至两人的眼睛都湿润了,而淑美的眼泪更是已经破框而出,静静地在她脸庞上流淌着。
二十多分钟后,救护车驶进了医院,很快便将昏迷不醒的少强推往了急救室进行抢救;而两姐妹则一路紧跟在后面,直到被拦止在急救室门外。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医生走出了抢救室。刚踏出门口,淑美便迫不及待地快速走上前去,着急地询问道:
“医生,怎么样?严重吗?”
“溺水时间较长,脑部缺氧严重,暂时还处在昏迷中……”医生摘下口罩,有些疲惫地说道。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淑美着急地询问道。
“这个不好说,短的话几天就能醒过来,长的话可能十天半月,甚至可能更长,这个主要看他个人的意志……”医生不无遗憾地说道。
“医生,什么意思?您是说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嘉欣倍感震惊地询问道,被医生的话弄得更加惶恐不安。
“是的,脑部缺氧比较严重,只能先暂时对脑部进行供氧,幸好脑部还没有坏死,不然就更严重了,甚至可能永远也不会醒过来……虽然他还处在昏迷状态,不过他还是有意识的,只要意志够顽强,还是能尽快醒过来的,你们也可以经常对他说些鼓励的话,他是能够听见的……”医生尽可能详尽地解释道。
“好的,谢谢医生!”嘉欣感激地说道。
“不客气,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医生亲切地说道。
“谢谢医生!”淑美也感激地说道。
随后,医生径直离开了抢救室,两姐妹的内心也更加担心和恐慌。不过,他们还是希望少强能够挺过这关,尽快苏醒过来。
没过一会儿,少强便被推往了病房;两姐妹一直跟随着,直到来到病房。
不过,两人的内心都感到分外沉重,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真是心如刀绞,令她们疼痛不已。
接下来,两姐妹每天都来医院照料少强,不时和他说些鼓励的话,希望他能听到,坚持下去,不要轻易放弃自己。
少华在得知弟弟的事后,当天就购买了最早来京的飞机票,并于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赶到了医院,并和两姐妹一块照料弟弟。
从两姐妹的口中,少华得知了弟弟的严重情况,顿时悲痛不已,为弟弟干出这样的傻事难过,也为弟弟遭遇的巨大打击感到一种愤慨,不禁觉得大学教育根本不是在培育人才,而是在毁灭人才,甚至是在变相地草菅人命,心中充满了一种难以遏制的强大怒火,让他真是一刻也不得安宁,为弟弟的不省人事感到深切的痛心。
于是,他又不自觉地想到了三年前弟弟差点含冤入狱的不幸遭遇,甚至为此事母亲还离开人世;如今,弟弟在大学里居然再次遭遇到如此不公的待遇,让他更是痛心疾首,既为弟弟在大学这四年里频繁遭遇的不幸难过,同时也为他们这个残败的家感到难过。
现在,父亲已经年迈体衰,体弱多病,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知道弟弟的事;不然,父亲很可能会步母亲的后尘,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打击,撒手人寰,像母亲一样,永远地离开人世。
这个家啊,在这四年里已经变得面部全非,变得残缺不全,他真不希望连父亲也离开他们。这是他这个长子无论如何不能承受的巨大打击,也是全家人不愿看到的悲惨局面。
此时的少华,真是心急火燎,一筹莫展,心力交瘁,不禁让他觉得,家里频繁遭遇的这一切不幸和变故,都是那张可恶的大学通知书惹的祸啊!不仅害得他们家破人亡,还害得他们失去梦想,失去活着的意志。
这是何等惨无人道的现实啊!这是何等泯灭人性的大学教育啊!
想到此,少华头脑中突然神奇般地记起了一个在四年前曾做过的、从来没有想起来的梦,就是他决定把大学通知书给弟弟的那个晚上,做的那个梦——
他梦见那张火红的录取通知书,突然之间变成一张巨大的血口,吞食了母亲,也吞食了父亲,还将继续去吞食更多穷苦人的身体与鲜血……
他眼见血口吞食父母,却无力救助;他撕心裂肺地拼命呼喊,却无一人来救援;他告诫世人,血口变身为录取通知书,带给无数的人佳音与喜讯,将无数的家庭无情摧毁,却无一人相信他的话,以为是疯子的梦魇与胡话……
他知晓了录取通知书的真相,却无力反抗;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张血口演变而来的录取通知书,去欺骗世人,去压榨世人,去吞噬世人,甚至杀人于无形,吃人不吐骨头,让人防不胜防,无处可逃……
——这就是他曾经无数次想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梦啊!
可是,此时此刻,却如此清晰地在他头脑中浮现出来,让他如同遭遇了当头一棒一般,完全明白了过来,明白了他这个家频繁遭遇不幸和灾难,原来竟然是他曾经做的一个可怕的梦真实上演啊!
一想到此,他就不禁胆战心惊,恐慌不已,为这个梦境感到恐惧,为这个梦境的真实上演感到恐惧,更为这个梦境后面的情景感到恐惧,为他这个家庭乃至更多的家庭可能遭遇的悲惨命运感到恐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