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走出墓区，秦扬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有些发怔。
不知什么时候，这一片世界已经成了银白色，飘舞着洁净的雪花，如小小的白羽毛，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而坠。
秦扬这才想起来，已经到了冬季。
想必世俗界早已步入了寒冬，而古武界，若非这场雪的到来，没人知道这里还有四季。
他缓缓伸出手。
一片片雪花打在他的掌心中，却转瞬即化。
“真是个决战的好日子，很衬景，这样才会让血的颜色，更加分明。”秦扬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了一道自嘲与漠然。
他深呼了口气，迈步朝着柳家大门走去。
走到门口，他愣住了。
只见门口处站着不少人，有柳老爷子，老夫人，宁秀心，秦远峰，柳珍，赵冰凝，樱芷月，被赵冰凝抱在怀中的小沐晨……
所有人，都在这里等候。
他们身上铺满了白雪，宛若雪人一般，在这里站了一夜，只希望能目送秦扬最后一眼。尽管，昨晚秦扬说了，不希望他们相送，更不希望他们去观看。
秦扬眼眶一热，低下头，努力把眼泪送回去，抬头朝着柳家大门外走去。
一步，一步……
与众人擦身而过。
他不敢停步，生怕这脚步停下来，就永远迈不动了。
“巴巴……”
一道微小，含糊不清的稚嫩声音穿透了朵朵雪花，落在秦扬的耳中，犹如一根温柔的锥子，敲开了他的心。
秦扬身子一颤，停下了脚步。
大地一片银白，一片洁净，而雪花仍如柳絮，如棉花，如鹅毛般，从天空飘飘洒洒，落在众人的心上，寒冷而又疼痛。
秦扬仰起脑袋，望着茫茫大雪，然而泪水依旧流了下来。
“爸爸会回来！”
许久，秦扬嘶哑着声音，沉声说道。
然后迈动脚步，朝着茫茫白雪走去，只残留下一道道浅浅的脚印，永无尽头，消失在众人视线中，隔断……
——
——
“找到了！”
此刻迷雾幻洞内，已经连续五宿没合眼的于小蝶忽然兴奋的指着面前漂浮的一道璀璨水晶，对着修罗女妖喊道，“我找到白帝轩的梦靥记忆了。”
正在喂养两个婴儿的修罗女妖一怔，合上衣襟，朝着那道水晶走去。
“没错，是白帝轩的。”
从水晶中折射出来的影像，修罗女妖看到了白帝轩的身影，连忙将两个孩子递给于小蝶，双手捏诀，玉指于水晶上一点。
“开！”
随着一声娇吒，那道水晶瞬间碎片，化为一堆齑粉，随后变成了一幕画面，出现在了两女面前。
画面中，是一座静雅的屋子。
屋子里，有着三人。
一个相貌秀美的女人蜷坐在床榻上，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然而女人脸上却丝毫没有生下孩子的喜悦，她的脸色苍白无比，秀发纷乱，平添了几分柔弱，凝结着一丝哀怨。
她的神情同样看起来无比痛苦，好似在做着什么内心挣扎。
“是秦扬的母亲，柳茹青。”于小蝶看到这女人，连忙说道。
“闭嘴，我知道是她。”修罗女妖不耐烦道。
于小蝶吐了吐小舌头，不敢再说话，眼眸继续看向面前的画面。
画面中的其他两人，是一男一女。
男的一袭白衣，身材伟岸，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给人以一种利刃出鞘的犀利感觉，犹如人中之龙。
正是白帝轩！
此刻他低垂着头，双拳紧紧握着，也不知在想什么，从而偶尔流露出的煞气来看，好似蕴含着极大的怒火与不甘。
而屋子里的另一个女子，相貌绝美，体态优美，竟是柳竹婵。
房间里气氛很古怪，安静中带着一股令人无法喘息的压抑，三个人都沉默着，全然没有婴儿诞生后的喜悦。
“姐，你们真的要这么做吗？”柳竹婵苦涩问道。
柳茹青望着怀中的婴儿，流下眼泪，喃喃道：“如果不这么做，扬儿就更危险了。”
柳竹婵叹息一声，从怀中拿出一本小札，递给柳茹青：“我按照你的吩咐，去柳家偷偷拿来了这道‘抽灵’之术。可以用它来抽取灵根，而不损伤孩子性命。”
柳茹青点了点头，接过小札，将其打开观看。
“姐夫，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你要知道，这样做等于是彻底断绝了扬儿的修仙之路，他将会成为一个普通人，生老病死。”
柳竹婵看着精致可爱的婴儿，于心不忍，朝着白帝轩问道。
白帝轩闭上眼睛，没有回应，只是那拳缝之中，有着殷红的鲜血滴落下来，落在地板上，格外刺目。
“抽灵！”
过了一会儿，柳茹青忽然伸出双指按在婴儿的丹田部位，另一只手结出一道道奇异的纹路，落在婴儿身上。
她的娇躯在颤抖，嘴唇咬出了血迹，神情痛苦的望着面前婴儿。
婴儿大声哭喊，每一声都刺入了她的心脏，疼的她难以呼吸。
“抽！”
最终，柳茹青闭上眼眸，双指散发出一道光芒，狠狠的刺入婴儿丹田之中，然后从婴儿体内拽出了一条灵根。
灵根晶莹透剔，一看就不是凡品。
随着灵根被抽，婴儿的哭声更大，撕心裂肺。
将灵根扔给柳竹婵，柳茹青将婴儿紧紧抱在怀中，痛哭起来。泪水冲刷着她娇美的脸颊，流露出女人的无助与痛苦。
……
画面到此结束。
一缕缕粉末重新化为了水晶，飘向了远处。
于小蝶微张着红唇，还没有从刚才画面中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过了许久，她颤动着嘴唇，一脸不可思议：“这……这怎么可能，主人的灵根竟然是被他母亲抽掉的，不应该是那个柳元丰吗？这……这……”
于小蝶彻底懵了。
曾几何时，他们都以为是柳元丰偷取了灵根，给了他儿子柳泽青。
可是现在……
这一刻，于小蝶忽然意识到，事情远没有表面所看到的那般简单，也许这一切……全都是假的。
“继续找，剩下的记忆梦靥应该就在附近，肯定有别的线索。”
修罗女妖淡淡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