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很动听,可是末香却没有为他的琴声所吸引。她想起的是若风。
若风也弹得一手好琴,可是,她却没机会听到了。
想到这,她不禁一阵伤感。
玉盘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阴郁,正与她四目相撞,这眼睛像极了锦儿的眼睛,汪汪眼波之下掩藏着一丝阴险,着实吓了她一跳。
“爱妃你怎么了?”看到她忽然全身颤抖了一下,明曦不解地问道。
“没……没什么。”她擦拭了一下额头上流下来的汗珠,心想,为何玉盘与锦儿的五官,长得是这样相像呢?
他们之前,到底有什么关系没有?
琴声婉转流传着,明曦听得很陶醉。末香则仔细凝视着玉盘抚琴的手,发现他习惯于用力在左手。
难道他是个左撇子?
末香想试一下他是不是左撇子,故意说:“皇上,臣妾有些饿了。”
明曦从陶醉中醒来,笑道:“爱妃饿了么?那朕令人马上准备些吃的,爱妃喜欢吃什么?”
“玉盘琴师喜欢吃什么?”她问玉盘。
玉盘止了琴,微微一欠身说:“回皇上,娘娘,属下并无过多挑剔,只要皇上与娘娘喜欢便好。”
明曦说:“朕想起来了,玉盘特别喜欢吃一种饼,叫什么来着?”他想了想,说:“对了,是叫什么‘肉夹馍’的。”
末香只在前世吃过西北的肉夹馍,因为云国没有这种饼,所以来到这个时代后,她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臣妾也想尝下肉夹馍的味道。”末香很感兴趣地说。
“来人,快快准备玉盘爱吃的肉夹馍去。”明曦下令。
玉盘淡然抚了抚琴身,紫檀木的光滑质感摸上去很舒服。他便上上下下地摸着。
末香看着玉盘,知道他是借着假装抚摸琴木来掩饰自己正在思考,不禁更加仔细地观察着他。
肉夹馍放在玉瓷碗里端上来了,明曦拿了两个,一个给自己,另一个给末香。
玉盘则用左手拿了这饼,也用左手拿饼放在嘴里咬着。
原来他真的是左撇子!
这肉夹馍倒与前世的一样,两片烤得薄薄的饼面包了煮软的肉,只是味道不像前世那样充溢着五香肉的香味,味道有些牛臊味,饼面更加脆硬,里面不仅包了肉,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青菜。
吃在嘴里,也别有一番味道。
“想当初,玉盘可是日日要吃这个饼呢,害得朕也渐渐喜欢上了这种味道。”明曦喜滋滋地说,与玉盘暧昧地互望了一眼。
回去后,末香令人打听夷国过去的皇宫中,可有什么人的左撇子的。打听的人回来说,夷国亡国已有十年之久了,以左撇子入手去查,一下子怕是查不到。
末香说:“那你们且花些时候细查吧,本宫令你们驻地细查,一有消息就要回报于本宫。”
“是。”手下得令去办事了。
几天后,又发现了更加稀奇的事,明曦随身的一些侍卫,竟然都操着与玉盘相同的噪音,也常拿着肉夹馍在吃。
末香令人上前打听,原来,皇上自从登基之后,因为疑心原先辅助先皇的侍从是若风的眼线,就通通撤换了,全部任用玉盘介绍的老乡。
看来,是对这个玉盘,是极为信任哪。
末香想劝劝明曦,玉盘这个人不可信,可是一想到昨日明曦与玉盘对视的暧昧的眼神,便知劝说是无益的。
可是她隐隐感觉到有一丝不安。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报:“娘娘,不好了,国舅大人传来口谕说,国姨病重,请您马上过去看望!”
什么?柳芳病重了?
末香心急火燎地坐上车,赶了回去,都来不及换身衣服。
柳芳可是她唯一的亲人哪!在她心里可是有着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位置啊!
到了桐府,桐岚一脸阴郁地在厅上来回跨度着步,末香焦急地问:“爹爹,我娘怎么样了?”
桐岚叹了口浊气,说:“香儿,不必过于担心,并无大碍。”
末香听了有些放心了。
她走进柳芳房内,漆红的床上,柳芳紧紧装着眼睛,几个婢女半蹲在床边,给柳芳额头上放了条热毛巾,端脸盆水,忙上忙下的。
“娘!”末香唤了一声,坐在床边,抓住了柳芳冰凉的手。柳芳微微睁开了眼。
“香儿,你回来了。”柳芳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可是声音却是那样无力。
“娘,你怎么了?”末香紧紧握着柳芳的手,“哪儿不舒服了?大夫过来看了没有?”
柳芳虚弱地抿了抿嘴角,强装出一丝笑意来,说:“只是一些小风寒,不碍事的。”
“娘,真的不要紧么?”末香几乎要哭了,柳芳的脸白得简直像一张纸一般哪!
“真的不要紧……只是吃几天药更好了。”柳芳边说边咳嗽了几下。
末香抚摸着柳芳冰冷的指尖,令身边的婢女:“将大夫开的药方子拿来让本宫看下。”
婢女面面相觑。
“快去呀?你们还愣在这里干嘛?”末香声音高了。
婢女中有个机灵点的,慌忙跑到外面去了,末香看到她跑去找桐岚了。
这下让末香起了疑心了。
叫她去拿药方子,她跑去和桐岚说什么呢?
桐岚不知与那婢女轻声说了什么,那婢女马上跑开了。
这时,柳芳又重重咳嗽了几下,将末香的视线转了回来。
“娘,真没事么?”末香为柳芳绞干热毛巾,重新放了一条。
“真没事。”柳芳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时,婢女将药方子拿来了,末香看了看,说:“娘,这药您都按时吃了么?一看就是爹爹为您开的。只有爹爹才懂这些独门秘方。”
柳芳点了点头,说:“正是。”
末香就这样坐在榻边照顾着柳芳,到了晚上,柳芳说:“香儿,时辰也不早了,你也应该回宫去了。”
“娘,且让香儿多陪陪你吧。宫里也没有什么事的。”末香不肯走。
“娘知道你的孝心,可是,”柳芳支撑着要坐起来,末香扶着她,给她将枕头竖起来让柳芳背部靠上去。
“可是,就算你呆在这里,我的病也好不了的。”柳芳咳嗽了一下,说道。
“娘,那怎么样您的病才能好呢?”末香不解地问。
“办法是有的,只是香儿不会愿意去做的。”柳芳叹了口浊气,说。
“娘,香儿愿意去做,为了娘,香儿什么都愿意。”末香伤感地要哭了。
她对柳芳可不是一般的感情,从小相依为命,养育之恩,她是不会忘记的。
柳芳眼中闪过一线希望,抓住末香的手,说:“其实末香,你应该知道为娘这病,主要是心病。”
末香将柳芳枯瘦的手紧紧捏在手中,说:“娘,女儿不懂你的意思。”
柳芳只好将话挑明了,说:“香,你是聪明人,你是知道的,为是多么希望你能成为当今皇后。”
此言一出,末香怅然抬头,眼中噙着的泪水从眼角滚落。
原来她的娘,是为了这事寻她来的。
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怕是柳芳是在装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