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道:“本王不会像李若风那样,去利用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来达成自己皇位的目的!”
他铁骨铮铮地说完,拂袖而去。
她呆在了那里。
李若风的确一直在利用紫陌,可是明曦却拒绝了利用自动送上门的伊陌离。
明曦在这一点上,还算是个君子的。
可是,为何他可以对别的人都这样好,为何独独对她这样嫌恶,这样恨呢?
好像恨不得将她狠狠撕开一般。
之前,他并不是这样的。
她仍然能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在那个热闹的街头,因为两个人都看中了那株绿萼梅,而他则大方地将这花送给了她。
那时,他是多么温文尔雅,多么彬彬有礼,她初时也对他心动了好一会儿,终因为李若风的追求,而在两个皇子之间选择了更加心仪的若风。
可是现在,她已是他的妻了,为何他反而这样坏坏地对她?
为何不能安安静静地相处下去呢?
她不求别的,只求安安定定地生活。
过去,她拒绝了他,也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是太子。她害怕。太子,是未来要做皇帝的,是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的。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已拒绝了他。
可是而今,他什么都不是了,她愿意来到他身边,虽然之前还是爱着若风,可是若风也已有了妻,与若风都已是过去的烟云了,为何他不能体会她的心,一味地折磨她呢?
至少,于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还愿意留在他身边。哪怕她留下来的初衷,并不是为了他。
她叹了口气,不想了。她既然已是他的妻,如今到是真的名副其实的了,那么,她会给他点时间,她要做好妻子的本分。
想到这里,她亲自去了厨房,找了些红参,亲自炖了红参粥,给他端来。
她想,这样她算主动与他和好了,他应该领情了吧?
她不怪他之前的粗鲁,他也应该原谅她过去与若风的一切了吧?
几丝梅香从香炉内散发开来,空气似洗了一般,清透得很。
李明曦又是一身青衣,坐在席上,读着经书。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头也没有转一下,眼睛继续盯着经书,嘴唇上下开合着,轻声诵读着。
末香轻轻将红参汤放在案上,见明曦青丝有些散乱,便拿了把梳子,轻轻上前,为他梳理起来。
他似乎有些奇怪她会为他梳头,转身瞪着她,她则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淡淡凝眉,为他梳理着乱发。
他正要生气,可是一眼看到了案上那碗红参汤,当下眼中闪过一丝好久不见的柔情,低下了头,转头继续看着经书去。
她为他梳理好,用一条明黄色缎带在头顶系好。然后便对他轻轻揖了下:“夫君,妾为夫君炖了碗红参汤,夫君喝点吧。”
他依旧没朝她看一眼,冷笑道:“这汤里,该不会放了毒吧?”
这话冷得像冰刀一般,伤了她的心。她再也忍受不了,端起这碗汤,狠狠摔在了地上。
人们说,平日里安静沉默的人,发起火来,比平日里就喜欢发牛脾气的人要吓人得多。
此时,末香发火摔碗,也着实吓了明曦一跳。
他仿佛不认识她一般,仔细打量着她。而她,则气呼呼地说:“不喝算了,往后不要想我再给夫君做了!反正我为夫君做的都是有毒的!”
他被她这样一吼,面子上颇为过不去,将脸一板,说:“反正你做的我都不会喝!”
她这次来劲了,又将案上一个花瓶狠狠摔在地上。
“全摔了算了!”她边摔边喊。
“你……”他气得跳了起来,伸手想打她。
她反而将脸迎上去,瞪着眼睛望着他。好像一副要与他斗到底的样子。
他牙齿咬得咯咯响:“好,你有种!你有种!”
她见他还说她不对,气得将案上另一个花瓶举了起来,正要往下摔,他连忙抓住这花瓶,说:“好了好了!我认输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撅着嘴哼了一声,将花瓶放开,他连忙接过,摆好。
她说:“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再做给你喝了!”扭头便走。
他望着她的背影呆了半天,婢女上前将碎片收拾了去,他揽衣恨恨地坐在席子上,拿起经书要看,却将经书扔在案上。
“这女人,今日简直吃了豹子胆了!”他咬牙切齿地说。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时间也不多了,为了给皇上献上最完美的寿礼,末香天天指挥着选中的那三个相貌清秀的婢女训练着。
明曦竟然也不呆在房内读经了,而是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她们训练着。
绣儿笑着附耳对末香说:“小姐,你看,主人今天好像变了一个样,一直在观察着我们,竟然也不打坐念经了。”
末香斜斜看了明曦一眼,明曦的目光正向她投射过来,她连忙掉开了头,说:“别看他,省得让他以为我们在看他。”
“好的小姐,主人要是知道我们在看他,心里还不知道有多得意呢?”绣儿捂嘴笑道。
“别乱说,他心里才不在意呢。他只是闲着无聊。”末香否认着。
“我看主人很在意小姐的。主人就是太在意小姐了,才会这样呢。要是换了别的女孩子,主人是瞧也不会瞧她一眼呢,更加不会为她生那么大的气。”绣儿压低了声音说,“小姐可能不知道,主人昨天有多生气呢,因为小姐……”
末香听在耳里,手指不断抚弄着耳坠上的耳环。这粉玉耳环摸上去冰凉凉的,像她这时候的心。
她其实心已经很冷了。
不会再对人有什么奢望。只要安安静静生活就好。
这时,一个长长的球杆忽然直直地穿了过来,一个奴婢打得过于入迷,将球杆一转,“嚓!”这球杆直打在末香脸上,刺入她眼睛中去。
“小姐!”绣儿大叫。
末香捂着脸,眼睛被刺出血来了,血从指缝处涌了出来,流得满脸都是,还从脸上滴下来,滴到了衣服上。
“好痛。”末香痛得眼睛里浸了刺一样,血还在流。
忽然身体腾空被人抱了起来,末香另一只未伤到的眼睛微微睁开,看到明曦焦急的脸。
是明曦抱起了她!
在众人的慌乱中,他紧紧抱着她,带她来到房内,令人赶紧去叫大夫。
靠在软软的枕头上,末香恢复了镇定。明曦此时已拿了纱布包在她眼睛上。
“快,给我端来一碗盐水来,盐水能清除伤口上的细菌。”末香唤着。
明曦虽然没听懂什么叫细菌,可是毕竟末香是医生,他相信她的经验比他更加可靠,便叫人立马端来一碗盐水。
末香睁开一只未伤到的眼睛,用盐水将纱布弄湿,往眼睛里涂去。
哇好痛!这盐水刺激性真强,眼睛像进入许多针一般,痛得她紧紧咬着唇,将嘴唇也咬破了。
“不打紧吧?”明曦的脸上已拂去了全部装出来的冷漠,只剩下关切与焦急。
“好痛。”她从嘴唇中吐出这一句,又紧紧咬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