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许汐泠一脸难色地看着刘秀,她不赞成死守新野,那太危险,更不赞成刘秀出城一战的举动,在她看来,这无疑是去送死。
刘秀厉声喝道:“我再说一次,这是命令!”
见刘秀发了火,许汐泠不敢再多言,拉着刘伯姬的胳膊,说道:“伯姬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刘伯姬看向刘秀,问道:“三哥,你是不是要出城打仗?我不同意……”
她话没说完,刘秀目光深邃地看向许汐泠,后者硬拉着刘伯姬的胳膊,连拖带拽地把她扯开。
目送着她二人坐上马车,刘秀这才收回视线,他回头喝道:“打开城门!”
就在衙役们合力搬动城门门栓的时候,后面又跑过来一群人,有拿剑的、有拿刀的,更多的是手提棍棒。
看清楚为首的那位,刘秀不由得一怔,这位正是他府邸的管家,刘全。
等到刘全一行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近前,刘秀没好气地问道:“刘全,你们怎么跑来了?”向刘全身后看看,来人基本全是他府邸里的护院、奴仆。
刘全喘了几口粗气,让自己的气息平复下来,而后他说道:“公子,我们来晚了,还请公子恕罪!”
“刘全,我问你,你们来此作甚?”刘秀沉声质问道。
“我们是公子的眷属,公子在哪,我们就该在哪,公子要上阵杀敌,我们也要跟着公子一同上阵!”
“胡闹!都给我回去!”你们当打仗是儿戏吗?刘秀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还是很受感触的,其实他认识刘全等人的时间并不长,可他们却愿意与自己同生共死,能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
后来刘秀的眷属惹是生非,刘秀那么护着他们,甚至为了眷属不惜与麾下的将领们翻脸,原因也就在这。
刘全眼圈泛红地说道:“公子,您就别让我们回去了!从我等成为公子眷属的那一天起,我等的性命就已是公子的了!公子在,我等才在,公子若不在,我们也不会再存活于世!”
作为眷属,主子得道,他们能鸡犬升天,主子死了,他们也活不下去。落到官兵手里,他们只有被焚杀的命。
刘秀看看刘全,再看看其他众人,人们也都在看着他,目光坚定,皆无退缩和畏惧之意。刘秀暗叹口气,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今日,你等便随我并肩作战,我等同生共死,与莽军决一死战!”
城门缓缓打开,以刘秀为首的百余人,一股脑地冲杀了出去。
正在城门前使用冲车撞击城门的县兵都傻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守军会把城门打开。人们还没回过来神,一马当先的刘秀已冲到他们近前。
一走一过之间,赤霄剑在空中画出一道寒芒。
两名县兵只觉得眼前一花,而后,两颗首级双双掉落在地。沾染了鲜血的赤霄剑,立刻散发出诡异的红光,刘秀手持长剑,直奔前方的县兵人群冲去。
虚英、虚飞、虚庭紧随其后,三人聚陇在刘秀的两旁,帮他抵御两旁的敌人。
呼!
一支长矛迎面刺来,刘秀向旁闪躲,让过锋芒的同时,他一把将长矛抓住,顺势一剑反刺了回去。
噗!对面的县兵胸膛被赤霄剑刺穿,惨叫着仰面而倒,刘秀拔剑的同时,顺便将对方的长矛一并夺过来。
紧接着,他一手持剑,一手持矛,向前急冲。噗!长矛的锋芒刺入一人的小腹,来不及将矛头从对方体内拔出来,迎面又有两支长矛猛刺过来。
刘秀挥剑,当当,两支刺来的长矛被挡开,他挥剑向前横扫,两名县兵,连同肚腹被长矛刺穿的县兵,三个人的脖颈齐刷刷被斩断,三颗首级从他们的肩膀上弹飞起来。
虚英、虚飞、虚庭也没闲着,三人把手中剑挥舞开来,周围的县兵时不时地中剑倒地。刘秀几人勇猛,一出来就连杀县兵十数人,这让后面的眷属和衙役们也是士气大振,人们高声喊喝着,卯足全力的往前冲杀。
刘秀一行人突然杀出城来,确实把攻城的淯阳县兵杀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很快淯阳县兵也看出杀出城的人数并不多,人们逐渐镇定下来,开始向刘秀等人这边云集,时间不长,众多的县兵已将他们团团包围。
见状,城头上的朱祐将手中剑向下一指,大声喊喝道:“射杀外围敌军!快!集中箭矢!射杀外围敌军!”
在朱祐的指挥下,一百名亲兵将弩箭瞄准到外围的县兵身上。
随着弩箭一轮轮的飞射下来,外围的县兵接连不断的中箭倒地。
包围圈当中的刘秀等人也没闲着,全力砍杀蜂拥而来的敌军。
双方的交战很快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刘秀一边向前突进,一边寻找敌军主将的身影。
不过费骏聪明得很,他既没穿官服,也没有顶盔贯甲,穿着和普通兵卒一样,就是普通的县兵军装和皮盔皮甲,混在人群里,和普通兵卒毫无分别。
要说有不同,就是他周围的县兵异常精壮。这些人都是他的亲兵护卫,骁勇善战,身手也比普通的县兵强出许多。
由于城头上不断有箭矢飞射下来,给县兵造成极大的杀伤,费骏让身边的一名亲兵去传令,将杀出城的这支反军冲散,如此一来,双方的兵卒混杂在一起,城头反军的箭射也会有所顾虑。
费骏的这一招效果不错,县兵依仗人多的优势,将刘秀率领的一百多人冲得四分五裂,就连跟在刘秀身边的虚飞、虚庭也不知被冲散到了哪里,还跟在他身边的只有虚英、刘全以及十几名眷属。
双方由泾渭分明,变成混杂在一起,这的确大大影响了城头守军的箭射,县兵这边的压力也随之锐减。
看到有一侧的县兵数量似乎不多,刘全向刘秀招呼一声:“公子!这边!”
说着话,他带着两名手持混帮的家仆率先冲了过去。不知是刘全的运气太好还是太差,他选的这一侧,刚好是费骏所在的地方。
费骏本身是文官,不会打仗,也不擅长与人交手过招,不过他身边的亲兵都不简单。
看到有几名反军向己方这边冲杀过来,立刻有两名亲兵主动迎上前去,将刘全三人挡住。双方碰面之后,二话不说,刘全举剑就砍。
一名亲兵横剑招架,当啷,刘全的剑被挡开。
紧接着,那名亲兵侧身一脚,正踹在刘全的胸口,把他蹬翻在地。亲兵手腕一翻,倒握着佩剑,走到刘全近前,作势要把这一剑刺下去。
跟随刘全过来的两名家仆双双怒吼一声,其中一人不管不顾地向那名亲兵撞了过去。
嘭!二人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撞在一处,那名亲兵身子后仰,倒退了一步,反观主动撞人的家仆,则噔噔噔的连退了三大步。
不等他身子站稳,那名亲兵两个箭步就到了他近前,人到的同时剑也到了,剑锋由家仆的喉咙刺入,剑锋在其后脖根探出来。
见到这名家仆为了救自己,被对方一剑刺死,刘全像了疯了似的,嘶吼着从地上爬起,抡剑向那名亲兵身上胡乱劈砍。
他只砍出了三剑,对方一个扫堂腿,再次把刘全踢到在地。
只不过同一时间,亲兵感觉自己的一侧恶风不善,他下意识地向外挥剑,当啷,空中乍现出一团火星子,亲兵感觉手臂发麻,虎口一阵刺痛。
此时冲过来对上亲兵的人,正是刘秀。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双方硬碰硬的对剑,对对方的实力也有了大致的判断。刘秀暗暗皱眉,这名县兵的力气可不少,实力要比普通的县兵高出一截。
他来不及细想,手中剑向前连刺。那名亲兵不敢怠慢,集中精神,全力格挡。
当当当!刘秀连刺了五剑,他硬接下刘秀的五剑,不过人也被逼退出五大步。眼瞅着他不敌刘秀,另一名亲兵上前,剑锋横扫他的小腹。
刘秀向外挥剑,当啷,横扫过来的长剑被弹开,他脚下一个滑步,闪到那人身侧,赤霄剑猛刺对方的软肋。那名亲兵大吃一惊,暗道一声好快的身法!
他哪里知道,现在刘秀是重伤在身,连平时五成的功力都发挥不出来,否则的话,以刘秀的身法之快,他又哪能看得清楚?
那名亲兵急忙侧身闪躲,没成想刘秀攻向他的这一剑只是虚招,真正的杀招是对另名亲兵的快剑。
只见他身形又是提溜一转,人已闪到另名亲兵的身侧,赤霄剑随着他的移动,于对方的脖颈处一闪而过。
嘶!
那名亲兵的喉咙被剑锋撕开,一道血箭喷射出来。
他身子摇晃了两下,直挺挺地向前扑倒。见此情景,在场的亲兵们同是大惊,没想到对方在与两名亲兵对战的情况下,非但没有落入下风,反而还杀了一人。
此人不简单!想必在柱天都部里也非泛泛之辈!
众亲兵齐刷刷地看向费骏,后者点了下头,亲兵分出十数人,直奔刘秀而去,剩下的十数人,则紧紧护在费骏的周围。
十几名亲兵把刘秀团团包围,正在他们准备对刘秀展开合力围攻的时候,一名亲兵突然惨叫一声。
只见他的胸前多出一截剑尖,这把剑是从他背后无声无息刺入的。
等对方拔出佩剑,一脚踹倒尸体时,在场的亲兵才看清楚,原来他的背后站有一人。
这人他们不认识,可刘秀认识,此人正是虚英。刘秀向虚英招呼一声,然后剑锋直指费骏那边,喊喝道:“那里!”
费骏是没有穿着官服,他的打扮是和普通县兵兵卒一样,可是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身边的亲兵实力比普通县兵要明显高出一截。
这么多有实力的兵卒在战场上抱团聚在一起,本身就很不同寻常,那么他们团团保护的人,也必然是身份极为重要的人。
通过这一点,刘秀判断被这些兵卒层层保护的那人,极有可能就是淯阳县兵的主将。
刘秀向来机敏,发现机会的嗅觉极强,对方在不经意间露出的一丁点破绽,便有可能被他察觉,并利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