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武扬带着魔葬三巨头,朝着神族赶去时。
远在诸天万界的另一边。
天灭星。
不归城。
一处坐落于城郊以西,起来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中。
此刻,一名身着灰袍,头发稀疏,起来和一个寻常农家汉子也没有什么两样的中年男子,正坐在自家院子中,一边小口喝着手中的酒,一边望着远方的晚霞出神。
晚霞很美,映照着朵朵白云,五彩缤纷,如诗如画。
尤其是在这座恬静的农家小院中,一个人静静的坐着,静静的喝酒,静静的欣赏着天边残阳一点点落入山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在人间。
当然,能够有闲心安静坐下来,细细体会这番美景的农人应该并不多。
农人很苦。
无论是地球的封建时代,还是异世界,其实都是一样的。
他们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求的,也不过是三餐温饱罢了,就这样,许多时候也无法满足。
从这里也可以出,院子中那农家汉子,应该并非是寻常的农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尽管他喝的是很常见的一种农家米酒,桌上的下酒小菜也只是一些水煮毛豆和油炸花生米,可汉子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股不同寻常的道韵气息流露出来。
或许这便是修行道常说的返璞归真,大道至简。
就在这时,汉子突然浑身一僵,端着酒杯的手猛地颤动了一下,连一粒送到嘴的花生米,也不由得掉落到了地上。
不远处,落日的余晖下,不知何时,有一道人影徐徐走来,似慢实快,到汉子发现他时,来人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院落中。
“道友好兴致啊,以晚霞酌酒,以残阳为伴,这份潇洒与自在,当真羡煞老夫啊!”
来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也不理会汉子眼中的惊诧和震撼,犹自踏入院中,几步走到汉子旁边坐下,见汉子还是在直勾勾的着自己,顿时笑了笑道:“道琰兄,别来无恙啊,算算时间,我们应该有七八个纪元没有见了吧?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道琰兄居然风采更胜从前!”
“你……”
被称作道琰兄的汉子,目光微不可查的凝了一下,这一刻的他,周身突然有山呼海啸的狂暴气势升腾而起,不过很快,那如同暴风骤雨的气势,又径直消失一空,取而代之是苦涩,是无奈,是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的唏嘘。
良久,他才平复下来,随即主动提起酒壶,给那位不速之客倒了一杯酒,一脸冷漠道:“等了这么多年,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不过总的来说,老朽其实是赚到了。”
“赚到了?”
来人一愣,旋又露出笑容,接过酒杯小抿了一口,笑道:“道兄洒脱,老夫本以为,你一见到我,便会喊打喊杀,却不想……”
“不想什么?不想我会如此平静对吗?”
汉子冷冷一笑,“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把你碎尸万段,这么多年过去,老夫甚至做梦都想食你肉,饮你血,可惜,老夫办不到了,既然出手,也只是自欺欺人,何不索性体面一些?”
说着,汉子又深深了来人一眼,一脸淡然道:“说起来,这些年你虽一直把我囚禁于这片方寸之地,但除了自由外,其他方面,倒也没有亏待于我,从某些方面来说,这数千万年来,完全算得上是老夫活得最轻松,最逍遥自在的时间。
所以,老夫才说是赚到了。”
来人笑了笑,道:“如此说起来,道友已经彻底放弃了吗?”
“你……”
汉子猛抬头,死死盯着来人,眼珠通红,寒光爆射,额头更是暴起根根青筋,起来就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般。
可是很快,汉子又泄气了,满是无奈道:“不放弃,又能如何呢?行了苍冥,大家好歹也相识一场,老夫就不求什么轮回了,于老夫这一生来说,轮回转世,其实并无多大意义……
老夫只希望,我死后,你能把我的尸骨带出去,便是随便扔进一条虚空裂缝中也好。”
是的,那乘着落日余晖走来的不速之客,正是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至尊阁阁主苍冥。
听到道琰的话后,苍冥突然仰起头来,哈哈大笑道:“来道兄对这里,执念颇深啊!”
“屁话!苍冥你就直说吧,到底能不能满足我这个心愿?老夫实力不如你,就算生前走不出这里,可死后,也绝不愿继续留在这片牢笼之中……”
“道友言重了,如果老夫告诉你,我今趟前来,其实是特意过来放你离开的,不知道友又会如何想呢?”
苍冥着他,淡笑着道。
“你说什么?”
道琰浑身一震,跟着又是一股沸腾的怒火燃烧起来,“苍冥,有意思吗?还是你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已经有把握强行剥离走我的大道?”
“不不不,道琰兄你误会了,老夫并无剥离你大道的意思,正如你说的,这么多年过去,老夫都未能得手,继续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道琰断然打断苍冥的声音,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你真肯放我离去?”
苍冥摊了摊手,轻笑道:“为何不愿?继续把你留在这里,除了让你更加仇恨老夫之外,对老夫又有什么意义?
是,老夫可以镇杀你,但杀人,总得有好处吧?
道琰你除了本身的原始大道之外,浑身上下,又有什么地方值得老夫觊觎的?
而偏偏你又是天生臭脾气,宁死也不愿替换自己的大道给老夫参详,既如此,老夫为何还要把你继续强留下来?”
“此话当真?”
道琰死死盯着苍冥,一双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了,心中的情绪之激烈,更是无法为外人倒也。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人乎?
尤其是一个被囚禁在某个地方超过数千万年之久的人,突然听到了离去的希望,嗅到了自由的气息,那种激动和兴奋,根本就是无法形容和想象的。
苍冥点头,淡声道:“当真,你也该知道,老夫向来不屑于说假话。”
“理由!”
道琰咬了咬牙,终于从那股激动中平复下来,沉声道:“给我一个理由,为何突然想要放我离开?”
话落不等苍冥回答,道琰又很快道:“或者说是条件?放我走,你需要什么条件?”
苍冥就笑,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目光,“道友果然是聪明人,要说条件,其实还真有一个条件,当然,这对于道友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你说!”
“替我杀一个人,当然,如果实在不好动手的话,那替我抓一个人回来也行……老夫已经过了,道友这些年虽然一直生活在这里,可修为其实并未落下太多,甚至比之当年还有所精进。”
道琰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激动得颤抖。
很快又问道:“杀谁?抓谁?”
苍冥淡笑道:“武扬,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小天才,等下我会把他的模样和那个小地方告诉你,当然,如果短时间你寻不到下手的机会,或者是找不到他的踪迹也没关系。
你可去一个名为鸿蒙天域的地方,把一个名叫叶若冰的女子抓来给老夫。”
道琰深深了苍冥一眼,突然皱眉道:“人族?你说的这一男一女,皆是人族?”
苍冥轻笑道:“不错,是人族,这有什么关系吗?道琰应该不会这么迂腐吧?再说了,若是老夫没有记错的话,道友当年杀的人族可不在少数……”
道琰凝目,心思电转,很快又问道:“为何要我动手?以你的实力,这天底下应该没有你杀不了的人吧……等等,不对啊,苍冥,你这是分身?你真身在何处?为何不敢以真身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