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县是青云市下面的一个很普通的县。
县里有一座古风十足的医馆，叫做灵药坊。
灵药坊的正厅里，几名病人正排队等候着开药。
古朴的楠木柜台后，两名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正在忙活着。
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穿着淡蓝色的衣服，正在药柜面前娴熟地抓药。
而另一个，则是一身白衣，正拿着一支毛笔，在书写着药方。
这是灵药坊的规矩，开药的时候不但会给出打包好的药材，也会给出药材的明细条目。而这条目，并不是靠电脑打印的，而是靠手写的——事实上这灵药坊里也根本没有配备电脑，除了电灯，连电子设备都没多少……
这两个年轻人都是学徒。
白衣男子叫孙少杰。
蓝衣男子叫赵旭。
他们还有不少师兄弟。只不过今天刚巧轮到他们俩来当班、接待病人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配合得倒颇为默契，一个个病人都心满意足地拿着开好的药离开了。
这时……又有几个人走进了灵药坊。
正在继续写药方的孙少杰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三个完全陌生的面孔。两男一女。
而当他的目光，落到其中那个女孩的身上的时候……就一下子有些收不回来了。
呆呆地看着那个方向，有些失神。
握着毛笔的手，也一下子僵在了那里，轻微地颤动着，在白纸上点了一个越来越大的墨点……
“嗯？少杰？发什么愣呢？”赵旭抓完一副药，回过头来一看，微微蹙眉道。
孙少杰这才回过神来，如梦初醒，晃了晃头，有些尴尬地道：“没……没什么……”
他的脸甚至都微微有点发红。
赵旭看了看他，有些疑惑，但也没太在意，道：“认真点啊，别让病人久等了。”
孙少杰连忙点了点头，道：“放心吧。”
他将手中被墨点毁了的白纸丢到一边，重新拿了一张纸过来，好好写。
写着写着，他的目光总是不由得往那边那道美妙的身影那里偷瞟。
不过，一心二用倒还不算太难，药方总算是没有写错。
过了一会儿……
队伍慢慢移动。
那个娇嫩中透着妖媚的绝美少女，也跟着两个男子渐渐排到了前面来。
他们的前面就只有一位妇人了。
这位妇人算是这里的常客了。她身子很虚，又身患顽疾，完全是靠着灵药坊的药物治疗才渐渐恢复的。
“孙医师，我来复查了，”妇人道。
孙少杰点了点头，给妇人诊了脉，道：“你的病情已经好转了不少。只要继续按时按量服用，很快就会好的。”
妇人听到，颇为开心，连声道谢。
孙少杰摆出自己最潇洒的笑容，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便拿起毛笔，写这位妇人的药方。
或许是因为当着那个少女的面……他写得很是认真，毛笔竖直，身子也挺得很直。一笔一划，都写得很完美，简直都像是在写书法一样。
他觉得，自己现在大概是最帅气的样子了。
然而……
在他写到一半的时候……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这一味黄芪，用得不太好……最好换成白芍。”
孙少杰微微一怔。
他顺着声音、转头一看。只见开口的正是那个美丽少女身旁的男子。
这男子正微笑着看着他。
孙少杰眉头顿时微微一蹙。
这男子的话、和表情，让他有一种像是被师父教育时的感觉。
可问题是……这男子可不是师父，而且和自己差不多年轻。他……能有资格教自己用药吗？
尤其是……还是当着那个小美女的面，他正意气风发呢，这家伙却突然出来质疑他的用药方法……他自然就很不高兴了。
孙少杰眯了眯眼，看着这人，道：“你是在教我怎么用药？”
这人……自然就是杨天了。
杨天一脸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道：“算是吧。不过你也可以理解成，我在给你一些建议。”
孙少杰脸上露出一抹高傲，撇了撇嘴，道：“年纪不大，口气可真不小。你学过中医吗？学了几年？觉得自己很厉害了？”
杨天淡然摇了摇头，道：“和这些无关……我开口，只是因为这药方的确有问题而已。”
孙少杰冷哼一声，道：“可笑。你大概不知道，这药方可是我师父研究出来的经典方子之一。而这位夫人吃了这么些天之后，也有了明显的好转。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方子的确不错，但也要针对人来变通，”杨天道，“这方子用了太多阳性药材，阳气太过强烈。若是阳刚男儿，那还没什么大碍，但这位体虚的夫人若是继续吃下去，可就指不定会出现些不好的症状了。”
孙少杰听到这话，压根就不信，有些不屑一顾地道：“你说是就是吗？要真有问题，那这位夫人为什么还说疗效卓越呢？”
妇人听到这话，也点了点头，道：“疗效的确很明显啊，吃了这些天，我的身体明显好了许多。真是多亏了这药方啊。”
孙少杰得到了妇人的声援，便更加自信地看向杨天，道：“你看？这位夫人总不会骗你吧？这药方分明就没问题！”
杨天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对着妇人道：“这位夫人，我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近些天一直上火、便秘、口干舌燥？”
妇人微微一怔，道：“呃……这……是啊，你怎么知道？”
“不只如此，你每天清晨的时候脑袋会发热，像发烧一样，但很快又会好起来，不再有任何症状。吃药之后，腹部某个位置会轻微疼痛，但这种感觉也很快会消失。另外……你的月事近来应该很不对劲，对吧？”杨天问道。
妇人听到这，已然睁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看着杨天，道：“这……你怎么都知道？这些……我都没和别人说过。我只以为是之前重病之后附带的一些小毛病呢……”
杨天耸了耸肩，道：“因为我懂这个药方的药性啊。这药方真得不完全适合你。如果继续吃下去，你的这些症状会愈发强烈。虽然你的体虚情况还是能改善，但说不定还没完全痊愈，就已经又出现新毛病了。而这些……只需要改一味药材，就能改善不少。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