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除了刚来的那位考古专家,以及另外一名考古工作人员,哪儿还有别人?
朱民神情焦虑地张望着,一边问道:“那位杨老师,和那个胖胖的年轻人,他们去哪儿了?”
“刚走。”
“应该是回我们的驻地了,大夫,病人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病人应该……唔,已经没事了吧?”朱民仍旧有些难以置信,更不敢断言石志学的病已经好了,他摇摇头,有些失望,又有些期望地说道:“我,能不能去你们的单位?”
那位考古专家疑惑道:“你去我们单位做什么?”
“我想找杨老师,唔,还有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讨教一些问题。”朱民表情认真,神态诚恳。
两人对视一眼,愈发困惑。
刚才那个白白胖胖高高大大的年轻人,他们也不认识是谁。一个医院的科室主任,找杨景斌这位考古方面的专家,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年轻胖子,讨教一些问题?
有什么好讨教的?
想弃医从考古了?
“很抱歉,我们的管理条例严格,在外考古工作时期,除非特殊情况,得有上级批准,才可以与外部人员交际,而且,还必须有人陪同。至于您要去我们单位,这更是行不通了,影响不好。”这位考古专家面露难色,很认真地解释道。
条例规定严格,确实也有。
不过,如杨景斌这样的专家,考古工作组的负责人,在特殊情况下是不受大部分条例约束的,比如石志学偶发疾病,杨景斌回了趟京城,又从京城带着一名学生赶赴到皖西市医院,他可以不打报告,可以事后补齐外出的申请以及外出情况汇报。
但外部人士去考古工作组的临时驻地找人,那确实影响不好。
“唔,好吧。”朱民神情失望。
“大夫,我们能进去看下病人吗?”
“啊?当然,当然可以……”朱民这才豁然回过神儿来,急得抬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赶紧小跑着去找护士,为石志学开药,先给其输液补充点儿淡盐水。
人都虚脱成那样了啊!
从医院出来,温朔和杨景斌一起去买了两张黄裱纸,买了点儿公鸡血,买了些糯米和大蒜、生姜,这才乘出租车赶往考古工作组临时驻地所在的三里镇。
三里镇距离墓区不远,考古工作组的临时驻地,是租下了一套有二层小楼的农家宅院。
市里已经调派了警力,考古工作组驻地二十四小时有警察,考古现场的墓区也有警察。
杨景斌以其个人职务和身份的权限,顺利带温朔进入驻地的小楼内,先到二楼他的办公室里,简单写了一份申请报告,填写上温朔的姓名、班级等等个人资料,然后杨景斌先签上字,给上级单位发了传真过去,他需要给温朔办理一张考古实习工作证。
临时抽调学生参与现场考古,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杨景斌作为介绍人,老师,是要承担相应责任的。而温朔想要进入考古现场的墓区,进出驻地方便些,那么,就必须有考古工作人员的证件才行。
事实上,杨景斌这么做明显属于以权谋私。
因为现在已经取消了大二学生野外考古实习,即便是以前没有取消时,大二的学生野外考古实习,也都是去一些考古实习基地,古代遗址、早已发掘过的地方实习。
而能够在大二时期就进入大型古墓,还是新发现,正在进行发掘考古工作的古墓,这种情况极为罕见。
若是换做以前,换做别人,以杨景斌的秉性,是绝对不会干这种以权谋私的事儿。
但现在,他必须要这么做。
一是答应了温朔提出的条件,人家大老远从京城跑到皖西,不图钱,辛辛苦苦救人,为的就是想进入考古现场学习;其二,按照温朔所讲,石志学是在考古现场遭遇危险的,那么,当前的墓区中,肯定还有一种叫做尸煞的可怕物事,不除掉尸煞,考古发掘工作一旦重新展开,那么肯定会有人突遭横祸。
至于石志学的状况……
从医院出来后,温朔就已经百分百向杨景斌做了保证,石志学体内的尸煞毒素和阴邪之气,都已经祛除干净了。
在杨景斌的努力下,考古实习工作证,以最快速度办了下来。
即便如此,证件拿到手时,也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了。
好在,由于石志学的遭遇,考古现场墓区已经封闭,考古发掘工作也已经停止,没有工作组负责人的一致同意,考古工作不得展开。而杨景斌,就是此次考古工作组的组长!
一把手!
温朔不担心尸煞会跑掉,这玩意儿既然钻进了古墓中,就绝对不肯出来。
但这个尸煞,是怎么来的呢?
拿到工作证,温朔和杨景斌一起,乘工作组的专车赶到了墓区。
古墓位于一座半土石质的小山包上,南面有一道植被树木茂盛、起伏巍峨的山脉,向东西延伸出去不知有多远,北面有一道小河蜿蜒而过,恰好将古墓所在的小山包围了一半,像是护城河似的。
小山包大概有二三十米高,上面植物树木颇多,只是北面这半边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古墓的大致外围结构,都已经露出,目前还未往深处发掘。山包下面,有几间用活动板搭建的简易房,是考古工作组值班人员和警察的临时办公休息室。
虽然已是深秋,但皖西这边白天最热时,温度还能达到二十度以上,到了夜里,也不会低于十度。
杨景斌领着温朔来到办公室里,警察、值班人员做介绍,并让温朔出示了他的证件,然后,杨景斌才说要带着学生到现场看看去。值班人员和警察自然不会阻拦。
看着两人沿着坡道往上走,几个人和司机闲聊着:
“那小伙子气运不错,竟然能让杨景斌带出来……”
“刚才我看证件了,才大二!”
“这里面一准儿有什么猫腻!”
“不可能,唯独杨景斌不可能做那些假公济私,以权谋私的事情!”
……
这座古墓规模宏大,几乎把整个小山包的中间掏空了三分之一!
温朔没有急于进去,而是掐着手决,默念着法咒,先行在古墓的周边走来走去,细细地感应着天地自然中的五行灵气,气机梳理着整座古墓已经被发掘过的表层,并小心翼翼地试着往深处窥视一下,然后迅速收回来,生怕打草惊蛇。
尸煞,是已经有了少许灵性的邪孽异物,凶残、恶毒、胆小……
其凶残恶毒之性,主要出于自保的胆小本能,稍有异常就会吓得发疯发狂,所以任何生物不小心靠近了尸煞,都会惨遭毒手。
现在已近中午,晴空万里,秋阳高照。
一圈转下来之后,温朔凭借对古墓一些缝隙中渗漏的阴邪之气,确定了尸煞就藏在古墓的深处,主墓室内。
要除掉尸煞,需要晚上动手。
当然,大白天的也可以,调来诸多军人端着枪往里面扫射,别说尸煞了,就算是一堆传说中的僵尸,也能全部撕成碎片。或者,干脆一发火箭弹搞定!
但那么做首先会破坏古墓,其次……
这类罕见的邪孽异物,最好还是别被太多寻常人知道,否则一传十十传百的,影响不好。
从墓区下来,温朔让杨景斌到办公室那边稍稍休息,顺便旁敲侧击地询问警察和考古工作组中,在这里值班的当地村民,最近这段时间,附近有没有人命案子之类的。
因为如果得知了尸煞生前的身份、性别、年龄之类的,有利于起坛作法时除掉尸煞,降低难度和危险性。
可惜……
杨景斌的嘴太笨了,不擅长玩儿套话。
所以说了几句话之后,温朔就哭笑不得地用眼神示意杨景斌,你不用说了,还是我来吧。
温朔掏出一包中华香烟,散了一圈儿,然后大大咧咧地和大家侃了起来,无非是这里山清水秀,环境多么多么好,能够居住在这地方的人,是多么多么幸福……
把几位警察和村民说得眉开眼笑。
然后,自然而然地说起了古墓这地方,刚出了那么一件挺吓人的事儿,温朔竖起大拇指夸赞警察和村民们胆量大,如果换做自己或者寻常人,谁还敢晚上在这儿值班守夜啊?
结果,几个人就嘻嘻哈哈地表示没什么好怕的,人多嘛,火力壮,阳刚气十足,更不要说,在这儿值班的警察,身上真配着枪呢,什么妖魔鬼怪,一枪撂倒!
再说了几句之后,温朔顺着话头问道:“哎,你们这儿,以前有没有闹过鬼怪,或者挺可怕的事儿?”
“都是人自己吓唬自己的……”
“就是,哪儿有什么鬼啊!”
“我们在这儿待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看见过什么玩意儿,你们考古的那个小伙子倒霉,自己摔进墓里面,大晚上的给吓着了……”
几个人说笑着。
温朔也附和着点头。
一个警察突然说道:“哎对了,你们还别说,南边守王乡前些日子就出了件挺吓人的事儿!当时我一老同学去出警的,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