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遥岚破月悬”大佬的一盟两舵投食,差不多八千字的更新,补昨天的断更)
2020年12月19日,晚23:30。
成默激活了载体进入了阿斯加德,中午他下线的地方是在安娜所躲藏的老鼠洞里,然而十二个小时之后他回到这里,安娜却已经不见了踪影。房间里没有灯,只有逼仄的窗口漏出一束月光照射在桌子上,淡淡的光覆盖在摊开的《圣经》上面,那本厚厚的羊皮卷《圣经》被一条铜锁链系在桌子上,旁边还有没有吃完的食物残渣,两只黑黝黝的硕鼠正趴在红肠和白面包旁大快朵颐,贪婪让它们丝毫没有对造物主的敬畏,更没有觉察到正方形的月光中多了一块带给他们死亡的阴影。
几乎就是一瞬,两只老鼠感觉到异样抬起头的一瞬,透明的冰棱覆盖住了它们的散发着油光的躯体,阿斯加德少了两只硕鼠,多了两座宛若艺术品的冰雕。
成默扫了眼就连毛发都一根一根清清楚楚的冰雕,老鼠的存在让他没有办法通过食物的消耗来判断安娜离开了多久。成默转身弯腰,朝着卡在墙壁边缘的床下看了过去,那套鸟嘴大夫外套还在。从这样的状况来看,安娜应该并不是被抓走的,而是自己离开的。
不管安娜是如何不见的,成默都不会感到意外,对此他早有预案。成默蹲了下来,伸手从床下把鸟嘴面具和皮外套拖了出来,穿好之后,成默便瞬移出了老鼠洞。
中午的时候成默曾经实验过,在他戴上鸟嘴面具穿上鸟嘴外套以后,安娜是能够是看见他的,所以穿好鸟嘴套装的他,并不是阿斯加德的“NPC”们看不见的灵体状态,而是可见状态,只是造型十分惊悚。
这天夜里没有下雪,悬挂在天空中的月亮如一轮银色的大饼,中世纪没有光害,高远的天幕如深蓝的大海,繁星如闪耀的细碎浪花。
成默朝着城主堡走去的同时,以副领队的身份在群里下达了命令,叫杜冷选择二十个学员不要加入太阳花旗帜的任务团队,而是立刻进入克里斯钦菲尔德协助他阻击星门。
看上去成默这样的命令十分无厘头,因为太极龙阿斯加德战斗团绝大多数战斗力强的都已经加入了太阳花旗帜的任务团队,刚刚上线还没有来得及加入的,基本全是实力不济的初级学员。成默说带领一群初级学员去阻击星门怎么想都有些弱智加好笑。不过经过上午的会议,也没有人提出异议,反而有种大家一起看成默笑话的默契。
早就被成默打击的体无完肤的杜冷,似乎已经接受了成默比他强的现实,很快就主动跟成默发来了私信,语气平淡的问成默他应该怎么做。
杜冷公事公办的态度在成默的意料之内,他也没有装成高高在上的样子,而是用一种寻常的语气说:“你现在带人进入克里斯钦菲尔德,找到关押女巫的监狱所在。”
杜冷立刻应了声“好”,成默又说:“另外还留意一下一个身高一米六,身材纤细,金发,大约十三、四岁,长的有些像是米兰达·可儿的NPC少女,有人看见她了立刻跟着,然后告诉我位置。”
很显然成默这道奇怪的命令让杜冷有些惊讶,不过他并没有询问为什么,只是隔了须臾回答了一个“是”字。
杜冷的态度让成默满意,于是他说了句“保持联络”便踩着污秽的裹着垃圾的积雪穿过了市场,走到了城主堡的附近。城堡的背面一侧是蜿蜒的河流,在如洗的月色中,黑色的河流泛着粼粼波光。
成默站在黑暗里看了眼河流,又抬眼看了看巨石垒成的高大城墙,相对正门的守卫重重,形似悬崖峭壁的城堡背部没有一个人守卫。而对于成默来说,这样宽度的河流和这样高度的城墙,远远算不上不可逾越的天堑。他轻盈的跳过了流水潺潺的河流,抓住了高墙凸起的石块,蹬了一脚,就径直蹿到了城堡二楼的位置。
中世纪城堡为了防止强盗和敌人,低层都没有窗户,至少要到三层以上才能看到开的不大的窗户,因此地位越高的人,自然住的越高。成默像只壁虎趴在城墙上仰头观察了一会,斜着爬向了高处还亮着灯的窗户下方。亮着灯的是一扇开着的十三世纪的直棂窗,窗子修在一座最矮的尖顶塔楼的顶部,城堡上方是几簇越来越高的尖塔,塔楼有一道狭长的拱形门廊一直通向城堡内部旋梯,成默不用看就自动顺旋梯下去就能到院子里。
成默爬到了窗户旁边,细心聆听,里面传来难懂的对话,不过声音传到他耳朵里却瞬时变成了字幕般的注解。
“老爷,真不在城堡里过圣诞吗?这可是小城主受洗的大日子.....”这苍老的声音和谦卑的语气,十有八九是管家。
“唉!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在这样的日子离开。”里面传来了雷奥哈德城主的叹息以及有些粗犷的声线。
“难道就不能主教大人说一说?圣诞节还要人出门实在是太不通人情了!你可是克里斯钦菲尔德的城主,在这座城市里您比国王还要伟大,他怎么能这样对待您!”管家说。
“圣诞出门是逼不得已,倒不是主教大人为难我,我必须带领军队在圣诞之前把666名女巫送到吉斯菲尔德修道院......”顿了一下,雷奥哈德城主有些沮丧的低声说,“其实圣诞出门都不是那么糟糕,糟糕的是教会的人抓了德洛姆抬起者,说她是女巫.....我真不敢相信,那可怜、善良又美丽的人儿怎么可能是女巫.....”
“老爷,抓了难道不是好事?这不正是您搭救她的好时机吗?您这样的英雄行为一定会得到德洛姆抬起者的青睐的。”管家谄媚的说。
“我也想,但是德洛姆抬起者私藏了关于解剖学的书籍,教会怎么可能容忍这种行为,明天就要在广场上对她进行公审,要当众判她为异端.....”
“这.....这....”老管家大概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了两声才为难的说,“要不我现在带上金子去见见主教大人,或者我们多买点赎罪券,也许主教大人会网开一面。”
“没用,主教大人已经铁了心要拿德洛姆抬起者做榜样,如果这件事办的好,他有可能会调去亚眠(法兰西商业中心)做主教,那可比在我们这种穷乡僻壤油水要丰厚的多。”
“唉....只能是说这是造物主的安排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主教并不会跟着我去吉斯菲尔德修道院,也许途中我能把德洛姆抬起者给换出来。”
“老爷!”管家焦急的喊,“您可千万不要这么做,万一被教会知道了,那可是......”
“我知道!拉尔夫....”雷奥哈德城主不满的说,“我会小心谨慎的,再说队伍里除了十几个修士,其他全是我的人,我们要护送666个人去吉斯菲尔德修道院,中间换掉个人实在太容易不过,就算被发现了又怎么样?实在不行装成是有人救她就好了,我可是克里斯钦菲尔德的雷奥哈德.....”
“老爷,您可千万要三思啊!和教会作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管家颤声说。
“你别管,帮我准备好一个和德洛姆抬起者差不多样貌的妇人,到时候叫亚琛带着她,偷偷跟在队伍的后面!”
“老爷......”管家声音急切。
“你明天就做好这件事。”雷奥哈德城主打断了老管家的劝阻,斩钉切铁的说,“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亚琛的,给他弄个骑士身份。”
“老爷啊。”这一下管家虽然还有疑虑,但声音却软了下来。
“去吧!早点睡。”
在急促起伏的呼吸声中,房间里逐渐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响起了关门声,接着是雷奥哈德城主低声的呢喃:“也许我应该找雅克贤者看看星象.....祈祷不可信,星象学又可信吗?连德洛姆抬起者这样的可怜人都要烧死......造物主为何要释放如此恐怖的瘟疫?虔诚的羔羊凭什么受到这么严酷的惩罚......”
雷奥哈德城主陷入了巨大的困惑,不过在踱步声中他彷徨的低语停了下来。只是穿着棉质外套的城主大人敏锐的感觉到一直从窗外灌进来的冷风消失不见了。还有,他的原木色橡木桌上多了一道鸟一样的巨大影子,那尖锐的嘴一看就不是人。雷奥哈德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抽出别在腰间的小剑,转身怒喝道:“谁?”
站在窗沿上的成默透过水晶镜片俯瞰着身材粗壮的城主大人,他握着小剑的双手颤抖了一下,似乎差点连剑都握不稳,他注视着戴着鸟嘴面具裹着闪亮的黑皮斗篷的成默想要挪开眼睛,却又不敢。
就在雷奥哈德张口要喊的刹那,成默抬手弹指,空气中涌动起肉眼可见的波纹,城主大人顿时就像被人勒住了脖子,不仅发不出声音,还有种可怕的窒息笼罩住了他。
“雷奥哈德,我欣赏你的勇气才现身与你见面,不要做蠢事,逼我赐予你死亡。”成默模仿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冰冷,宛若降世的神祇般低声说道。
倘若换一个现代人,这样装逼也许会笑场,但成默不会,他十分的投入,这样的时刻还不忘记用技能鼓动着沉重的皮袍子,营造出一副飘飘欲仙的感觉。
此刻成默脑海里自己是甘道夫的模样,然而在雷奥哈德眼里成默就是吸血鬼这样可怕的魔鬼。他想要发出声音,却任何声音都发不出来,雷奥哈德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爆出来了,不可抗拒的死亡的阴影越来越近。
成默见雷奥哈德似乎已经到了极限,装模作样的挥了下手,勒住雷奥哈德的无形之手消失的无影无踪,“哐当”一声雷奥哈德手中的小剑砸在地面,满脸通红的雷奥哈德跪了下来,双手撑着冰冷的地板,大口的喘着气。
不可思议的力量和造型诡异的成默让雷奥哈德彻底的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呼吸稍稍平复之后,他便压抑着惊恐,颤声问:“阁下....是.....谁?”
“我乃大天使长米迦勒.....!”成默冷冷的说,吓唬一个中世纪的土鳖城主,装神弄鬼是最有效的选择,更何况在遗迹之地,他确实能够称得上是神。
雷奥哈德匍匐在地板上,惊恐万分的说:“米迦勒大人,.....请原谅我对造物主的不敬?我真诚的向您忏悔.....米迦勒大人,求求你放过我,你需要什么献祭,我都答应您。”
雷奥哈德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但成默并不介意,他低声说:“造物主对迷途的羔羊向来宽容,更何况你们是受到了教会的蒙骗。我来,就代表着造物主对教会窃取权柄的愤怒,瘟疫只是小小的惩罚,没想到教会居然胆敢举行召唤恶魔的仪式。”顿了一下,成默沉声说,“雷奥哈德,作为主的骑士,你要阻止这一切发生。”
“我只是个小小的城主而已,十字军都听从教会的指挥,我.....我.....能力有限.....”雷奥哈德头也不敢抬,真的就像一只羔羊在寒冷的风中瑟瑟发抖,很显然他并不相信一副恶魔造型的成默会是大天使长米迦勒。
成默也没有让雷奥哈德相信的意思,他冷冷的说道:“你没得选择,如果你胆敢不听从我的命令,我会降下神罚,让你全家都受到瘟疫永世的诅咒。”稍作停顿,成默又放低了语气,“当然,如果你忠诚,勇敢,你将获得你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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恫吓完雷奥哈德城主,成默使用了瞬移消失在城主大人的书房,就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般,从城堡重新回到了城镇之内,成默问杜冷有没有找到监狱的位置,他没有直接询问雷奥哈德监狱在哪里,自然是因为神怎么可能还有事情需要询问凡人。
很快杜冷就发了个坐标给成默,说大概就在这一块。成默立刻潜入了黑暗,朝着城镇的另一头赶了过去,他也不敢太过张扬,引起其他天选者的注意,便只能小心翼翼在街巷中穿梭,快到坐标位置的时候,杜冷已经找到了监狱的准确地点。
成默寻了个地方将鸟嘴大夫的面具和外套藏了起来,便直奔监狱,到了监狱,成默也没有叫杜冷他们一起进去,而是叫他们继续去找安娜,其实找安娜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成默必须得给这些新学员安排点事情做,让他们一直处在忙碌紧张的状态。
成默一个人进了监狱,监狱的入口是一个宽敞的石头大厅,大厅被布置成了正审法庭的样子,一个穿着灰鼠皮裘的宗教裁判官正端坐在大厅的高台之上,高台的下面摆着一个巨大的天平,天平的一侧放着一本《女巫之锤》,一个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戴着手镣脚镣,从旁边的拱门内走出来,依次被不耐烦的狱卒推上天平,当放置着《女巫之锤》的那一头高高翘起时,端坐在高台上的宗教裁判官就会大声的说道:“有罪!”
“大人!我不是女巫!人怎么可能比一本书轻?”从天平上被狱卒扯下来的女人大声叫喊。
裁判官看了女人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对我的判决有异议?”
女人跪了下来,低声哀求道:“大人我真的不是女巫,我只是可怜的寡妇,我的丈夫是个海员,他死在了回程的路上,这一切我的邻居都可以作证.....我还有个五岁的孩子.....”说到孩子,女人哭了起来,“我的孩子还一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给他点吃的......求求你大人......”
“不要用言语来蛊惑一个裁判官。”裁判官对于女人的哀求一丝怜悯都没有,他转头对一旁的狱卒说,“既然不认罪,就上刑吧!”
一个又肥又高的狱卒应了声“是,大人”,便轻车熟路的拿起了一个虎钳般的工具,他像对待一个畜生般将女人踹翻在地,然后踩着女人的背,用工具夹住她被反绑在背后的手的拇指。狱卒的表情并不狰狞,可以说他满是横肉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就像在日常屠宰一只猪一般拧紧工具上方的螺丝,于是夹着女人拇指的夹板逐渐夹紧,女人开始痛苦的尖叫,她想要挣扎,却被狱卒踩的死死的,只能不停的在狱卒脚下扭来扭去,像一只巨大的虾米。
成默像个幽灵般注视着一切发生,他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夹板压裂指甲的声音就像刺在他心头软肉上的一根毛刺,虽然并不痛,但异常的不舒服,女人的身体在痉挛,大颗大颗污浊的汗珠从女人湿润的鬓角朝下流,掉落在灰色的石头地板上,无力又干涩的惨嚎,像猫抓玻璃的刺耳声音穿透了整个大厅。
这声音像是一柄长矛,从天灵盖一直贯穿了成默的身体,将他死死的钉在原地。
然而对于这样的人间惨剧,端坐在高台上的裁判官只有不耐,他皱着眉头说:“不要耽误时间,还有这么多人要审问,抓紧点。”
“是,大人.....”同样满头大汗的狱卒狠狠的拧紧了螺丝,女人的手指开始喷血,血线四溅,地板上,狱卒的衣服上,还有女人自己的身上,她终于她痛晕了过去,只是这幸福的晕眩过于短暂,一旁立刻有人用冷水浇醒了她。
“你认罪吗?”审判官问。
“大人,我真不是女巫.....”女人扬着白如纸的面孔,声音虚弱,她不停的颤抖,也不知道她的颤抖是因为痛还是冷。
“看来你受的刑罚还不够。”审判官冷冷的说,他抬手指了指大厅一侧排列整齐的刑具,有钉椅,有梯子刑架,有冰水桶,有烧的通红的烙铁,还有铁制的西班牙靴.....“如果你不交代,还有更强大的考验在等着你。”
成默在参观历史博物馆时看见过西班牙靴,他记得陈列西班牙靴的玻璃柜里还有解说和版画,这种刑具是用长靴型的夹具夹住人犯的双脚,逐步转紧螺丝,压迫双脚,造成小腿与脚踝骨折。如果受刑人顽强不肯认罪,就在夹具内敲入木头楔子,制造更强烈的痛苦。遭到这种刑罚,就算最后侥幸留得一命,双腿也会终身残废。
“造物主啊!救救我吧!”女人在声嘶力竭的哭喊,成默有些恍惚,他低头看向那个无辜的女人,狱卒再次夹住了女人左手的拇指,凄厉的叫喊再次响彻整个大厅。他不忍继续看下去,转身朝着拱门走了过去,背后传来女人认罪的声音。
“下一个.....”裁判官喊,于是拱门里又一个女人被推上了天平,她被放置在了她永远不可能承载的重量之上。
成默看到拱门后面的长廊里排着一大队衣衫褴褛的女人,她们都在哭,稍稍哭的大声一点,就会迎来狱卒的皮鞭,或者马上遭到拳打脚踢,往往是对准她们的脸。还有故意找乐子的,狱卒们佯装愤怒的吼出一连串命令,他们在寒冬腊月剥光她们衣服,让她们赤着身子接受检查,低声的抽泣回荡在走廊里,泪水快要把成默给淹没了。
成默仿若进入了地狱,就连地狱也不过如此,二战时期的集中营相比之下都算仁慈的。他向来清楚人类的残忍,但亲眼目睹监牢里发生的一切,还是浑身发冷。成默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幽灵,他沉默着走过列队的女人,想从中找到德洛姆夫人,然而他脑子里那些冰冷的知识却跳了出来。
根据可靠的记录显示,整个欧罗巴从十五世纪末至十八世纪初这段期间,死于火刑的人至少有三十万人(也有人估算多达上百万人)。
相比黑死病,这种有规模的屠杀是黑暗中世纪的真正的黑暗所在,焚烧女巫的火堆冒起浓浓黑烟,飘升到欧罗巴的天空中,遮蔽了天空,整个几百年都毫不间断、从不休止。而眼下这里的666个人,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光是想到这幅景象,就令人不寒而慄。
造成这种屠杀的原因十分复杂,最主要的原因是教会为了维持对欧罗巴大陆的统治,将统治阶层与底层的矛盾转嫁给了女人。而之所以是女人们被屠杀,只是因为女人这个群体弱势而已......
这种转嫁矛盾的做法持续了近千年,就算到了今天,依旧能看见这样的景象,就像某些国家的政治家宣传是谁谁夺走了你们的工作,却只字不提资本家对底层人群的盘剥。
成默意识到历史学家说的没有错,野蛮和政治暴行是人类事务中的流行病,没有时代可以幸免。从远古时期我们就开始灭绝同类,一直到19世纪和20世纪的殖民大屠杀,以及随之而来对自然资源和动物资源无所顾忌的摧毁,都是残忍的现实。
我们以为文明能改变人类心底的邪恶,却发现野蛮和暴力被文明包裹成另外的形状,被呈上了时代的幕景。
对印第安人,对犹太人,对华夏人的屠杀并不是一个彻底的结束,人类一边反思,一边挥舞起屠刀,将黑暗驱逐向中东的沙漠,驱逐向亚马孙流域,驱逐向非洲的森林。受戮者的悲呜,被隔绝在主流媒体之外;虐待的暴行,在与剧院和博物馆一墙之隔的街上肆虐。
其实,我们都是大屠杀时代的产物。
白天我们坐在格子间里,坐在教室里,上班和学习。我们听音乐,波澜壮阔的交响又或者娓娓动听的流行;我们看书,读伟大的《战争与和平》又或者看造作的《小时代》,不论是哪种,我们都认为自己是个文明的现代人。
然而在网上,我们却能毫不犹豫的挥舞起键盘,展开对异见者的屠杀。
思想上的屠杀。
至于这个世界上还有十亿人生活在温饱都解决不了的状况中,谁在乎呢?至于那些生活在战火中的,贫民窟里的,金字塔最底层的,连网都上不了的人,谁在乎呢?
弱者不配得到关注。
他们被重重的压在金字塔最底层。
喊声都发不出来。
成默走过长长的走廊,他看见了无数呆滞、悲伤惶恐的眼睛,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境,他只是走在一部漫长的没有尽头的电影之中。
然而成默又万分清楚,自我安慰的话语只是矫饰之词,他继续向前走,寻找着德洛姆夫人,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应该目睹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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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找到德洛姆夫人的时候,已经到了清晨,她被单独关在一间位于地下室的水牢,牢房里什么没有,只有黑黝黝的齐腰的脏水,德洛姆夫人像只狗一样,被系上了铁质的项圈,拴在牢房里面。他立刻瞬移出了监狱,去穿了鸟嘴大夫的外套和面具再次用瞬移回到了监狱地牢。
依靠着墙壁闭着眼睛的德洛姆夫人抬起了头,看向了成默的方向,默默的注视着火把下成默一团漆黑的影子。很明显,德洛姆女士并没有因为突然出现的鸟嘴大夫感到意外,一脸平静的看着成默走到了木头栅栏旁。
成默看着有些萎靡的德洛姆夫人,虽然状态不佳,但显然她并没有遭遇非人的虐待。德洛姆女士长的颇为俊俏,即便在牢房里也保持着一定的优雅,发型并不凌乱,也没有让水打湿她金色的麦穗般的长发,因此束在脖子上锈迹斑斑的铁环不像是禁锢反而像是装饰。
见德洛姆女士的视线跟着他的脚步挪到了栅栏边,成默开口用法语说:“德洛姆女士,知道我来做什么吗?”
德洛姆女士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什么害怕的表情,更没有匍匐在地乞求成默原谅或者救赎,她只是换了个端正的站姿,凝视着站在栅栏外的成默低声说道:“审判者大人,我知道,您来取走《智慧之书》还有阅读它的方法......”
“你怎么知道我是审判者的?”
“这件审判者外套,就是我根据《智慧之书》上的方法制作的,我曾经得到神的启示,有一天会有真正的审判者,穿上它与我谈话。”
“我该如何取得《智慧之书》还有阅读它的方法。”
“《智慧之书》想必应该在您的手上了,至于阅读它的方法就是拥有‘歌唱者号角’......”
成默正待询问自己该如何拿到“歌唱者号角”,就听见地牢大门的那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成默立刻瞬移到了屋顶,马上他就听见了地牢里传来了粗粝的嗓音:“德洛姆女巫,出来吧!让我打开你的镣铐,天使大人们已经抓到了666个女巫,你将接受审判!”
接着地牢里传来解开镣铐的声音,以及一句言不由衷的祝福:“恭喜你,将由主教大人亲自为你主持审判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