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君:秋风萧萧,至祈摄卫,寒灯夜雨,殊切依驰。自前年一别,已然两载,再次相逢之日,得窥真颜,实在令我甚欣甚慰。
犹记得G20上你与西斯的棋局精彩绝伦,你高光时刻的身影时常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在那之后的闲暇之余,我总想着有机会能与你好好对弈一局。
现在成真了。
实际上在病房里的两年时间,我就经常会想何时能与你重逢,这样的期待能让无聊的时间变的短暂。却没有料到,我们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相遇。当我知道你竟然就是林之诺的那一瞬,第一次感觉到了人生的奇妙,也发现了真正的乐趣。
人の世のものとは见へぬ桜の花,また会えている,多分相性なんだと思う。(作者意译:人世间熙熙攘攘,相会的顷刻如樱花般转瞬即逝,尚且能遇见,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缘分”。)
原谅我中文运用的还不够熟练,写上了一句日文。也许是我写不出能够完美表达我的感触的中文词句。
实际上我是一个非常害怕无趣的人,而偏偏我的人生又无趣到了极点。在很长的时间里,我都觉得人生来无趣,不管是遭遇过的事情,还是周围的人,都十分乏味。说是悲哀也可以说吧,那些美好事物的味道,我尝得太早了。
从春天到冬天,从白天到黑夜,饿的时候吃,困的时候睡,电视上放着无聊的肥皂剧,书里写的故事也都是一些陈词滥调。上学也没有意思,不过是机械化的生产相似的人格,玩乐也没有意思,过度的放纵很容易让人觉得倦怠。
有一段时间我很喜欢看关于各种灾难的纪录片,尤其是喜欢看现场图集,被焚毁的村落,枯焦的树木,散落一地的花瓣,掉落在草垛前的绘本,拿着枪的士兵,在空中乱舞的黑烟,远处的寺庙,还有瞳孔里充满无助的少女,透过照片孤独的、茫然的、疲倦的凝望着你,这让我体会到令人窒息的痛苦,也让我体会到了情绪,属于人类的情绪。
我发现痛苦似乎是我唯一能够深切体会到情绪。
于是,我开始尝试着感触痛苦,在夏日的海滩我故意将滚烫的沙子撒在正在晒太阳的女人背上;我用空牛奶瓶砸烂邻居家的玻璃还骗他看见过他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偷了坐在前座的姑娘的钱包将它塞在班级里我讨厌的人的抽屉里.......
那些痛苦的表情,真叫人怀念。
不过很快这样也变的无聊起来,这些充其量不过是恶作剧。我需要寻找更大的刺激,关于我做过的坏事大概可以写上好几页纸,我想你大概没有兴趣了解,不过不要误会,我并不喜欢在肉体上折磨别人,这种只能叫做疼痛的感觉并不能给我带来快意。
我喜欢的是那种精神上的折磨,然而我发现让普通人觉得痛苦,实在太容易了,他们的弱点太多,尤其害怕背叛,稍稍用些小计谋,轻而易举的就会被弄的崩溃,这让我再次丧失了乐趣。我的人生就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一件事情能让我相信活着有什么意思,只是我也不清楚死了能不能过的更好一点。
所以,一直强忍着绝望活在这个世界上。
恰好这时我进入了里世界,原本我以为找到了一个全新的充满趣味的世界,却发现也不过如此,只是个大型游戏而已。于是无聊的我决定变强,强到足够把所有神将踩在脚下......
我想看看地球上的最强者们,痛苦的表情。
一度我以为这个过程也许会长一点,但同样不会有太多乐趣可言,直到我去到了K20,才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是有一些有点意思的人,比如小丑,比如你......
真庆幸这个世界上还有你们。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只是写的这些东西和你全然没有关系,真是抱歉,让你阅读了一整篇满满的废话,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写给你看。
我本该告诉你我的怨恨,告诉你我在病房里透过那扇小窗户看见过733只家鸦,467只斑姬地鸠,131只棕扇尾莺....不过在当我知道林之诺就是你的时候,我就决定原谅你,毕竟在K20上多少我也欠你一点点人情。
我想我们本该是朋友的。
不过事实总是难以预料不是么?
对了,说了这么多关于我的事情,总该说点关于你的事情,你的女朋友高月美在我这里,不过请放心,我保证我们会很礼貌的对待她,关于这一点请你相信。如果你在乎她,可以用李世显和崔贤泽的虹膜和指纹来换,如果你不在乎她,那我们就谈谈别的一些东西,比如你的叔叔、婶婶和堂弟......
总之,希望你在七十二个小时之内回复我,我可不希望把可爱又美丽的高小姐制作成铜像——《夏娃》。
草草不尽,顺颂时祺。
疏失之处,请少垂宽恕之情。
西园寺红丸于2020年11月17日深夜。”
成默面无表情的将信撕成了碎片装进信封,接着他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将信塞进怀里重新拉好,从监控死角走了出来,直接向着监控中心走了过去。
等到了监控中心,成默并没有马上能够进去,而是等待守卫跟谢广令通报之后,才得以进去。监控中心就是埃姆帕里康酒店的保卫处,这里临时被改造成了太极龙的监控中心,通过停在外面的卫星车不仅能链接上女娲,还能进入欧宇开放了权限的雅典城市监控系统。
房间里的三面墙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显示器,此刻有两面墙壁上的显示器,显示的是雅典街景,每当镜头里有人走过,都会在他的面部出现一个黄色的方框,不过瞬间这个方框就会消失,成默猜测这是女娲在通过面部识别系统寻找嫌疑人。如今警方破案大都依仗监控,在监控DNA没有普及的年代破案率是极低的,即便是如今有了天眼的情况下整体破案率都只有百分之三十。而重大刑事案件的破案率则是百分之五十至百分之八十。
普通人往往觉得破案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实际上这是一个错觉。哲学上讲,一个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没有任何神探能完全查清案件的真相。所谓破案,从哲学上讲就是个伪命题。更何况如今城市人口不仅多,流动还如此之快,让破案的难度变的极高,因此即便科技一直在发展,乃至天网普及,但破案率仍然维持在百分之三十,并没有降低。
当然这里面原因很多,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总而言之,普通案件尚且如此难破,和天选者相关的案子就属于基本不太可能破获的案件。
因此,谢广令只给白秀秀48个小时的破案时间,其实是很苛刻的。成默如今站在上帝视角都不能完全还原事情的真相,也猜不透西园寺红丸的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组织插手,更何况还处在迷雾中的太极龙。
对于竖起大旗带着新学员来到欧罗巴的太极龙来说,它就是深入群狼中那个最显眼的目标,尽管太极龙名声赫赫,但相比星门,不论实力和名声都差的太远,更何况欧宇和星门还穿着同一条裤子。
而来到欧罗巴人数同样不少的“太阳花旗帜”毕竟是欧罗巴本土的国家,勉强可以算是半个主场,相对来说处境会比太极龙好上不少。
至于其他的国家,最近遭遇的袭击同样不少,只是没有像太极龙这样惨,虐杀过程被直接挂在了影网的天选者论坛上面。可以说目前这种状况是情理之中预料之外,被针对是肯定的,只是大多数太极龙的高层对形式估计的过于乐观,没有料到会被针对的这么惨。
成默进到监控中心也没有人理会他,他扫了一眼,才发现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另一面挂满液晶显示器的墙壁,谢广令也稍稍抬着头,一只手横在胸前一只手夹着烟在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屏幕。
成默立刻就朝着众人正在关注的显示器望了过去,视角是空中俯瞰,显然这既不是来自监视器,也不是来自太极龙徽章,而是处在太空中的间谍卫星播放的画面。
由于是夜间,周围的灯光又少,画面上布满了颗粒感十分明显的噪点,不过勉强还是看的清楚在一条笔直的公路上亮着的无数车灯,此时正有两个车队在追逐一辆银色的越野车。而那辆银色的越野车在夜幕之中正向着卡萨里亚尼山疾驰。成默虚了一下眼睛,看见在一团五颜六色的噪点中有一抹红光在虚空中旋转,很快一座水泥塔和破旧楼宇就出现在原野与大山交接的地方。
当银色越野车快要接近旋转着灯光的水泥塔时,几十枚带着火焰的红光拔地而起,那些划破黑夜的红光极为耀眼,像是照明弹一般照亮了整片夜空,这个瞬间屏幕上的噪点大为减少,仔细看甚至能够看到黑暗中隐藏着的嶙峋山石和茂密的树林。
这个瞬间像是点燃战争的壮美花火。
毫无疑问,这是幼畜导弹升空的过程,如果是在拂晓或者傍晚,整个场景会更为壮丽,幼畜留下的尾迹在天空中通过反射或者折射能形成特殊的图案,这一尾迹源自于幼畜导弹泄逸的特殊燃料。
对于成默来说,这火光极为熟悉,即便是白天幼畜导弹都能够发出耀眼而炽烈的白光,在贝加尔湖畔这种专门针对天选者的导弹让不少想要逃离K20的天选者折戟沉沙甚至当场殒命。成默的脑海里顿时就出现了幼畜导弹的数据,欧宇旗下的泛欧军品公司的产品,这家简称为MBDA的导弹公司是世界第二大导弹制造商,仅次于米国的雷声公司。
作为一种专门针对天选者的导弹,它的特点是威力大,射程远,相比雷声公司制造的吞噬者,精准性稍微差了一些,但它特有的集束弹头可以进行弹幕射击,保证了即使不能精准打击,但依旧可以突破天选者的能量护盾造成一定的伤害能力,尤其是在对方的天选者数量比较多的时候,幼畜就比吞噬者更有优势。
看到这一幕,站在前面的谢广令和肖大鹏脸色都黑了下去,虽然说仅仅只是这些数量的幼畜导弹对太极龙的天选者们造不成实际上的伤害,但谁也不知道下一波的攻击会是怎么样,躲在暗处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对手......
成默却没有去观察那些划破黑夜的幼畜导弹,他的眼睛依旧紧紧盯着最前面那辆银灰色的越野车,他知道那是陈少华驾驶的X7,也知道车上必然有西园寺红丸......
(抱歉,一封信硬是写了一天,早上之前一定还会加班更一章)